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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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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事实可能不是杨兆龙想的这样,但他确实想的挺美。
  矿区完全可以成为牧野的另一个下属县,这上万人的家眷、带动的商路贸易、周围的农田,他一个知县就能管俩县了。
  “怎么帮?”
  杨兆龙说罢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帮我,我怎么帮你?”
  海法沙见杨兆龙有些答应的意向,向前倾了倾身子,抬手道:“官府给长屋五百支火枪、一千只铁斧头;长屋先派三千人去铁厂做工,然后半年内用休伦人把她们换回来。”
  杨兆龙发现海法沙用休伦人交差的脑回路,和陈沐把西班牙人当作亚洲发行货币的准备金有异曲同工之妙。
  最关键的是这俩人都能像陈述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一样说出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话。
  杨兆龙瞪大了眼睛珠子,摊开两手,竭力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费了半天劲组织语言才终于道:“我下一个打算去的就是休伦部落,你们已经不是敌人了,休伦已经被打败了,你忘了?在我来之前,黑将军和呼千户一起同长屋击败了休伦人,他们投降了。”
  “对,上一次我们赢了。”海法沙理所应当地点头:“现在该再来一次了。”
  “如果知县不能给我鸟铳和斧头,那让黑将军带五部千户所的兵跟我一起去也行。”说到这,海法沙有些苦恼,伸手道:“作为战争领袖,我不能再指挥他们了。”
  他说的五部千户所是牧野卫的军队,那支军队由易洛魁部众组成,军官与宣讲自黑云龙部旗军抽调,由下至上官升一级,便扩编为驻扎在牧野周围的五个千户所。
  那几乎抽调走长屋联盟所有善于战斗的青壮,他们同时也在休沐时在各部落传播大明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
  杨兆龙垂头沉思片刻:“你想彻底击垮休伦?”
  “你们治好了所有人的病,种痘,他们人比易洛魁多,还有西北的阿尔岗琴人,他们太多。”海法沙反复地点头道:“我去进攻,长屋能把三千个女人放在你那,凑出五百个战士,要用五百杆鸟铳、一千柄斧头,烧掉他们每个部落,官府只要派人把俘虏带回来就好。”
  “每给你三个俘虏,就要还一个长屋女人回来,而且要把另一个俘虏送到部落;等我击败他们,还会继续向西,走到再也走不过去的地方再回来。”
  “我们都会得到足够的人,和平之树才会在土地上生长茂密。”
  杨兆龙心里一边爽一边慌。
  五百杆火枪、一千只斧头并不难弄,难的是如果他把海法沙这一建议告诉陈沐,陈沐一定会否决掉,甚至哪怕告诉赵士桢、黑云龙也会被否决掉——恐怕这片土地上唯一对这样的做法感到开心的朝廷官吏就是他了。
  在各个宣慰使之间,这样的兼并战争并不罕见,而朝廷大多数时候连兼并战争发生了都不知道,而就算朝廷知道,只要获胜的宣慰使对朝廷恭敬有加、又没有脱离朝廷独立的野心,通常只会罚点东西。
  “作为知县,杨某恐怕不能答应这一帮助。”
  杨兆龙终于抬起头,他看着海法沙道:“但作为朋友,我需要你向大明天子与和平之树起誓,然后我会帮你。”
  “只有这些还不够,你还需要铠甲。”


第403章 母系
  易洛魁的动员比杨兆龙想象中来的快,和平对他们来说已经持续了太久。
  部落中最后五百个受过黑云龙训练、被编为甲首的勇士在杨兆龙准备的鸟铳、铠甲与斧头运抵后即完成整编。
  长屋联盟首领海法沙与牧野知县杨兆龙当日完成两个仪式,他们先在五部中心的神灵柱下歃血为盟,杀猪、鱼、鸡小三牲祭祀出征,再以易洛魁人的传统互换兄弟结成血亲关系。
  海法沙最小的弟弟被换到杨兆龙身边,将杨兆龙当作兄长;杨兆龙同样指派了亲信的苗人武士作为自己的弟弟换到海法沙身边生活。
  甚至为了表现隆重,他还为这个小名叫阿黑的兄弟指派了五名大药弩、环刀、毒镖的亲兵保护安全。
  这次出征几乎抽空了易洛魁五部,五个部落所剩能够打猎的男丁不足两千,却要保护余下近两万妇孺。
  跟随五百名装备老旧锁环甲、护胸甲,不穿裤子仅着红色兜裆布小腿绑护腿、上衣倒是从各色棉麻中单到短袍皆有的战士们一同出征的,还有三千名将孩子寄养在别人家中的易洛魁妇女,奔赴安大略湖畔登船,去往湖畔铁厂的矿山。
  这事就连杨兆龙也没想到,海法沙和其他四个部落首领真的会让部中女人去挖矿。
  如此一件对大明人来说难以想象的事,易洛魁人做起来却很自然,用他们的话说,除了战斗,长屋的女人能做所有男人能做的事,而且做的还会比男人更好。
  甚至就连战斗,海法沙的意思也并非女人不能战斗,而是女人承载着繁衍后代的使命,比男人重要得多……女人能生男人,而男人却不能生女人,所以女人不能死掉。
  而杨兆龙又从未见过比易洛魁男人还更有战斗欲望的人,让他们专事生产根本闲不住,歇上一年半载便要发起一场新的战争。
  看着这些把染料纹在脸上、口鼻耳朵钉着各式各样骨质饰品、背后负着东洋军府帆布背包、身上挂着长屋自制大明式糅皮武装带的易洛魁战士目送妇人登船,随后辞别自己踏上征程,杨兆龙心中百感交集。
  这是一个与他过去所见所闻皆有所不同的部落联盟,他们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技术,在海法沙这一代终于形成自己的联盟,就像有熊氏组建华夏联盟一样。
  令关注着这一切的杨兆龙不禁去想:如果我们没来,他们是不是也会形成自己的封建国家?
  不过眼下这一切不可能发生了。
  在杨兆龙眼中,那三千名易洛魁妇人进入矿山做男人才做的重体力活是易洛魁发起这场战争的代价,可对易洛魁人来说事实恰好相反——海法沙所率五百名西征的勇士自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模样,反倒那些妇人,初至矿山便投入生产当中,尽管与工匠言语交流困难、力不如人,但极为吃苦耐劳。
  主要是从她们身上察觉不到丝毫为了部落扩张或其他原因被迫至矿山工作的苦恼。
  那些男人,才是她们的代价。
  铁制箭簇、法兰西的钢弩、大明的鸟铳与战马令易洛魁男人在狩猎活动中的效率有很大提高,大明的各种商品的大量流入也使长屋联盟原有的部落关系发生改变,换取这些商品的途经是单一的,通宝。
  通宝的来源并不多,旗军的薪水、烟草与毛皮的贸易,明军不招女兵、易洛魁部落也不鼓励妇人参军应募;烟田的分派权被大明给予五部的战争领袖,自然而然,他们也全部都是男人;而狩猎获得的毛皮贸易,同样被攥着鸟铳的男人所垄断。
  易洛魁所固有的母系社会显而易见地遭受冲击,五部妇女联合起来,打算在将来选出五个足够健壮的女人为长屋联盟的战争领袖……现有的长屋联盟领袖们,包括海法沙在内都对此感到头疼不已。
  他们已经尽力在平衡部落故有的男女财富了,旗军受限明军的要求,兵役只能由男性承担;狩猎这种危险的活动没有办法,同样也只能由男性去捕猎;种植与织布,他们几乎全部交给部落中的女性。
  牧野县不需要易洛魁的布毯、毛毯,大明人的衣服他们也不会做;而种植的土豆、玉米倒是能换些钱,可牧野的粮价并不高,因为这盛产玉米、土豆以及各种豆子,五百个易洛魁武士出征带的火药比食物还多,他们随随便便就能在行军路上采集到吃的食物。
  唯有能赚取钱财的烟田,又因东洋军府颁布法令轮换田地而没有多少,女人们的地位与对新奇商品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他们迫切地需要争取新的谋生手段。
  很多人进入牧野的造纸厂与卷烟厂,但这对易洛魁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比起本地的大部落工人,李禹西更愿意雇佣从佛罗里达半岛上迁徙而来的切诺基人……黑云龙用战争为他们夺回属于祖先的土地,他们更像附庸而非长屋这种认为你我平等、从不接受命令而大家商量着来的部落联盟。
  对知县杨兆龙来说,他更喜欢长屋联盟,因为他们更有创造力;但对商贾李禹西而言,他更喜欢切诺基人那样任劳任怨。
  易洛魁的女人早就需要一个新的工作机会,一个每月能赚上千通宝、养活自己之余还能剩下些钱来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知县杨兆龙半个月里进入湖畔铁厂的矿山三次,去看望那些在宗室大学毕业的奉国将军指导下挖掘铁矿的易洛魁女人。
  尽管他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但实际上涉及到陈沐与诸多官吏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准许易洛魁人西征、妇人进入矿山究竟是对是错。
  当他第三次进入矿山,向一个正在休息的易洛魁妇人说出自己的担心时,妇人用自己的言语消除了他全部担忧。
  穿着原色皮裙上身披矿场统一发下的明制帆布工服的易洛魁女人像习惯的那样坐在地上,她的铁锄、铁锤就放在旁边,一边嚼着土豆饼一边对杨兆龙展示自己羽冠下新买的簪子。
  她说:“土豆、玉米、鱼和肉,性命、孩子还有狗,部落的永远都是部落的,但通宝是我们自己的。”


第404章 计算
  在牧野做知县是一件没有难度的事。
  最难的事并非政务、也不是协调各部落关系,而是尽力将各部落自治的传统融入至地方行政之中。
  牧野的县衙偏厅里,各部落献上的骨质、石质装饰品在两面墙的立柜架上摆得满满当当,杨兆龙趴在榻上,一名婢女在榻上为他捶腿捏肩,他则舒舒服服地趴着,伸出榻沿儿的手上还托着一只造型别致色彩明艳的瓷荷花吸杯。
  杯里盛着冰镇过的蓝莓果汁,被按摩地舒服得直哼哼,时不时嘬上一口混着果肉的饮料,好不惬意。
  李禹西坐在榻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县衙,也不是第一次进牧野县衙,但第一次被杨兆龙派人请到牧野县衙的偏厅里来,谁能想到这个知县居然在偏厅正中间摆了张床?
  这可不是隐私性更高的后厅,这是中厅左侧的偏厅,通常是会客之用,虽说不像前厅那么不受重视、也不像中厅那么正式,但这杨知县的县衙偏厅也,也装点的太不正式了吧?
  尤其是摆床他还只摆一张,自己在榻上哼哼唧唧,厅里别说正经的太师椅、就连交椅都在翘脚合着,来客还要自己打开,整个一山大王的做派。
  地上无桌也无椅,倒摆了五副矮几,几案前各铺一块绘着易洛魁各部名字的编毯。
  明显,以前这偏厅进来的都是长屋联盟五部首领,来了就让他们席地而坐。
  李禹西不禁去想:别人来的时候,杨知县是不是也在榻上哼哼唧唧。
  “李兄远来辛苦,莫霍克部献来的梅子,被我捣汁冰镇很是好喝,尝……嗯,舒服,往下点。”杨兆龙话说一半便哼哼两声,随后才惬意地对李禹西笑道:“还望李兄勿怪,杨某昨日爬矿山游大湖,浑身酸痛,这知县不好当啊!”
  他还感慨呢。
  从福建、南洋到大东洋,李禹西就从没见过比杨兆龙过得还舒服的县官!
  天底下哪个县官不是忙得脚不沾地?
  烟草大亨笑着回应道:“知县真是爱民如子,勤加探望百姓是好,可也要注意身体啊。”
  “少说这些客套话,杨某这县官当的是什么样,难道我杨兆龙还能连这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吗?”榻上趴着的杨兆龙说着,对自己作为下了一个非常中肯的定义:“这牧野是有我没我一个样儿啊!”
  “知县大人言……”
  李禹西话还没说完,杨兆龙已经一骨碌从榻上坐起身来,带着瓷制一体做成花叶根茎状吸管随手一抛,这杯子便在半空中定住被婢女托着小心放置榻旁桌上,知县大人则大倒苦水。
  “县中是百废正兴,大事军府都定下、小事诸部酋长皆以自治,杨某整天无所事事,纵然将县中积弊看在眼中,也没什么能做的,这关窍就在——诸部各司其职,杨某要做件事要去与诸部首领一一交谈,此病无良方可医。”
  李禹西边听边思索,琢磨知县叫自己来做什么,可越听心里越迷糊,只好开口问道:“那县尊招草民来,正为此事?”
  他相信每个人说出每句话都有背后的含义,哪怕废话与闲聊,都能看出说者心中的情绪。他可不信,杨兆龙把自己找来是为看他按摩喝饮料、听他抱怨是非。
  “有杨某、没杨某对牧野都一个样,但李兄可不同啊!”
  果然,紧跟着杨兆龙便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李禹西身上,道:“阁下的造纸厂、烤烟厂、卷烟厂,是牧野的支柱,就连军府的铁厂矿场,对李兄也多有仰仗。”
  “有些事杨某解决不来,但李兄能解决。”
  “诸多产业,皆需工人,李兄却不愿雇佣易洛魁诸部妇人。”杨兆龙盘着腿在榻上坐正了,双臂环胸,问道:“这是为何?”
  杨兆龙虽非正统士人,但做了知县同样会有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想法,既然百姓遇到这样的问题,他就得想法解决了。
  但李禹西看上去并不想解决,反而苦笑着说道:“长屋联盟……还望县尊恕罪,草民确实不愿雇他们做工,若县尊遇到这样的麻烦,草民可出通宝一千二百万、两千四百万、三千六百万皆可,由县衙与诸部分配,解县尊之急。”
  这话让杨兆龙脸上的笑容快速褪去,他说:“我不是要钱。”
  说实话,李禹西确有殖货之能,杨兆龙也很敬佩,但提钱是没有意义的,整个北亚的白银都被他姐夫收起来,通行大东洋远至西班牙大明港用的通宝都是他姐夫印的。
  更何况这个把播州败没了的知县大人对财富本身就没有概念。
  “为何,难道是他们不好好工作?”杨兆龙有些不高兴了,他摇头道:“我看她们在矿山很勤劳,本县不该让妇人去矿山凿石取矿,她们要工作,牧野便应当拿出一份工作。”
  李禹西不知道该怎么跟杨兆龙解释,干脆换了个话题问道:“县尊可知商贾最怕的是什么?”
  “造货无熟练工匠?运货道路难行?上下官吏贪渎?都不是,宗室大学山长郑王世子曾对草民说过,商贾是精通算学的,草民深以为然。”
  李禹西摊开手道:“无熟练工匠无妨,那只需筹算出投入几何,何年何月生工可为熟工;道路难行?那也只算运货成本;上下官吏贪渎?那非但无妨甚至有时更好做事,李某仅需知道想办成一件事该往哪送银子又要送多少。”
  “一应困难自迎刃而解,这些花销。”
  李禹西顿了顿,看着杨兆龙道:“花销最终都会算在每一包牧野烟的成本中,贩至西班牙、法兰西、英格兰、尼德兰,这些钱会算在那些买主头上,花的越多、烟就越贵,因为这是大明特产,只有牧野才能做,一切难题都没什么可怕。”
  “可怕的是,没有规则,易洛魁就很奇怪,他们一切都商量着来,草民找过莫霍克头人,谈妥了烟田的事,才不过一旬,他们便找上门来要重新谈,因为他们商量后觉得不合适。”
  李禹西说这话时显得很没脾气,继而道:“重新谈,重新谈过后再过一旬,因为部落中一个小孩成人了,他觉得之前的事不妥,又把所有人拉来重新谈。”
  “莫霍克如此,海法沙亦如此,工人……也是如此,他们今天觉得合适可以来;明天觉得不合适也会来,来了和你重新谈,不听指挥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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