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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4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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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起来,军府不兴跪拜,我让你做的事不够光彩,但错不在你而在我,你只是听命行事,不必有心里负担。”
  偷窃非但不光彩,而且还是错误,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对的事。
  但陈沐认为国与国为生存空间的竞争是没有道德对错的,永远都不能为竞争对手的道德拟定下限,只有强弱。
  当竞争对手使用刺探、偷窃等手段来取得优势,正人君子当然会尽力防御。
  但陈沐不是正人君子,他只要赢。
  陈实功赶到军府衙门时看上去来的很急,身上做手术时穿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换,腹部与两袖沾着浸出的淡色血迹斑点,入衙门便先把茶案上的水饮个干净才看向陈沐,抱歉道:“大帅,在下失礼了,听到传唤正为自刎者施救,延误了时间,便赶忙赶来。”
  “无妨。”陈沐摆摆手,看着陈实功这样子感到好奇,问道:“自刎,能救活?”
  甲等医师主要做的是研究、教学,通常是不必自己下手救人的,但陈沐单听这患者受伤的原因就觉得很难救,自刎……这玩意还有救?
  “在下已尽力了,能否成活还要看其造化,不过如这样脖子两边断掉的手术在下救活过七个人。”说着,陈实功又将拳头放在嘴边想了想,道:“应该是六个,有一西国俘虏,伤口才长了一日,邵将军义子变蛟听说他活了,又从伤兵营拉出去毙了。”
  陈实功说的容易理解,就是脖子断了一半,但在陈沐听来就觉得匪夷所思了,甚至都忘了把陈实功叫来的缘由,问道:“怎么救的?”
  “这个很难,要从速,如常胜者十余万人之大县,自刎者、争斗伤及,还有战场上被砍破刺破脖颈者甚多,往往还未送至伤兵营、军医营便已气绝,在下对那也无能为力。”
  “大帅若对此有兴趣,在下便讲讲。”陈实功抿着嘴道:“只有伤者额未冷、气为绝时,方可以丝线缝合道口,针工要熟、最忌生手,多施桃花散,速铺绵纸四五层盖刀口上,绢扎周遭五六转,使患者仰卧、头枕高枕,使脖颈不直、刀口不开。”
  “待患者气自口鼻通出,则险情已除大半,往后便是三日以参、姜、米接补元气,三日后换药,待手术后第五日起方可以浓葱汤擦拭伤口,伤处换桃花散,再施以玉红膏盖薄棉花片,上覆黑膏,一来活血生肌、二除脓血溃坏,冬月三日一换、夏月两日一换。”
  “如此一来,自然再不疼痛,其肉渐从两头长合,再内服八珍汤调理月余,不过这会使大便结燥,不能以药利之,只可以猪胆套法灌入毂中。”
  陈实功的身子坐的端正,看着陈沐以手轻点茶案,道:“单面断者,四十日收功完口;双面俱断者,百日方能愈合。”
  这套工序,听得陈沐面露感慨,摇头道:“医师费这么大劲救活一人,邵将军又拉出去毙了,这真是……”
  “许是他命运到此吧。”
  陈实功说着拱起手来问道:“不知大帅急寻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陈沐被大明的外科手术第一人讲的脖颈吻合术讲得心神飞驰,以至于被提醒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找陈实功有别的事情,遂道:“陈某请先生过来是想问问,对西班牙病,您有多少了解?”
  “西班牙病,大帅说的是杨梅疮。”
  提起这一病症,方才还自信满满神采奕奕的陈实功面色显得凝重,从他的表情中陈沐看得出来,甲等医师认为这是一个比脖颈吻合更加困难的病症。
  “这个病,分气化与精化,气化自上疮发面部,较之病轻;而精化自下疮发病重,单人并不难治,但其病情多变,对症下药极难;在国中与亚洲又全然不同,国中尚有人于时气乖变,邪气凑袭时突发病症,而在亚洲则一时俱起;最为耗时耗心,亚洲又以此病最多。”
  “直至目下,在下对此病尚无速愈之法,只可对症下药、内外调理,如治疗得法,轻者半年初愈,重症一载方消。”
  陈实功微微摇头叹息,接着他担心是陈沐得了这病,事先提醒着说道:“因此症不类他症,速愈必留毒于后,每有求速愈的患者上门,在下皆辞不敢治。”
  “有人后来去找别的医生,以水银、胆矾等药搽擦手足二心,半月内其疮果愈,但随后毒入骨髓,诸药不应,半年内毒作烂,疼不堪言,再两年腿脚曲跛终身,兼以耳聋、性情大变。”
  “还有人嫖妓者与妓者,多求速愈,寻他医取药丸以碳烤升烟吸之,或妄用熏条,以毒攻毒,多用药至半便吐血而亡。”
  气化,精化?
  陈沐不太懂这些陈实功的名词,他只是仔细听着,待陈实功说罢,他才缓慢地问道:“医师想不想,做一个镜子,让人能看到更小的东西,看见你终生奋战的这些敌人?”


第408章 偏角
  依靠传统医学能根治梅毒?
  陈沐心里不太确定,尽管甲等医师陈功实对他来说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但这神奇也不能让陈沐有颠覆认知的勇敢。
  并非陈沐不信任、不认同中国古代的传统医学,而是因为他太信任了、也太了解了。
  能跟中国传统医学对标、需要中国传统医学追赶的,从来不是西方传统医学,那就是个只知道放血、在医书上画十字架和小妖怪的暴躁弟弟。
  从梅毒出现,很短的时间里广州医生就知道用轻粉和土茯苓治疗梅毒,轻粉也就是水银,在随后四百年里,水银是整个世界范围内唯一真正对梅毒有威胁的药物,而土茯苓则能对其有效抑制。
  陈沐想做的,是让医术在陈实功、李时珍、李梃在世的这一代,向前迈一步。
  其实他们这些医师已经在做这些事了,阎王敌李梃在见到李时珍编修《本草纲目》后着手推进以朝廷牵头的大明官修草本,而陈实功做的则更加细微。
  当陈沐提出要陈实功与自己一同去寻宗室大学山长朱载堉时,陈实功提到他和朱载堉上次会面的地点——他们在常胜的军器局见过面。
  说着,陈实功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器械箱,其实就是个斜跨木箱,箱中皮卷摊开,上有各式型号钢针、下有各式形状钢刀斧钳,统统崭新精造,就是他去军器局得到的成果。
  “过去针用马衔铁,性软不锋利,不易刺入肉中,如今刀针俱用钢铁,入肉深浅自然不难,在下于军器局得偿所愿。”陈实功介绍道:“世子入军器局则是想请匠人制作律管,似乎大有不易。”
  律管,陈沐皱起眉头,他听不懂这个词,猜想是与乐器有关——他确实弄不懂朱载堉的世界。
  他和朱载堉并不常见,尽管他是常胜宗室大学的山长,但陈沐有限几次见到朱载堉时他都没干山长该做的事。
  不是皱着眉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弹琴击缶、就是十分认真的样子捣鼓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么干脆对着他那副特制打算盘一手敲打一手提笔抄录……这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随时准备开口吓别人一跳,难搞得很。
  比方说陈沐与陈实功联袂进入宗室大学的后山,看见朱载堉在后院的一张石案上摸索,石案被刻出一圈圈同心圆,圆上各有刻度,旁边依然摆着他那副巨大的算盘,随行书童捧着砚台,看他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他们走近时,听见郑王世子正自己跟自己小声嘀咕道:“两个磁级?看来沈括说的是对的。”
  陈沐无声叹了口气,转头对陈实功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世子殿下成日不务正业,但每次过来都有事在忙,还极为专心致志,令人生不出打扰他的心思。
  好在朱载堉并未玩音乐,也许对他自己来说也不算太专心,发现陈沐与陈实功过来,放下纸笔转头笑道:“大帅与陈医师远来,在下没有听到,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陈沐摆摆手,上前看着像把罗盘画上去的桌子问道:“这是什么?”
  “正方案,大帅不认识?”在朱载堉的表情里,仿佛陈沐是应该认识这个的,他疑惑道:“不认识这个,大帅是靠什么航行找到亚洲的?在航线上南北地磁紊乱,日出日落磁针常偏南偏北,莫非军府有在下不知的秘法,还请大帅告知。”
  陈沐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自己也带着疑惑道:“依靠……麻将军的脚?”
  当然,这只是说笑,船头有船头的办法,他们能分辨清楚方向,只是不如朱载堉这种搞学术和精密测量的这么准确罢了。
  “亚洲很大,我们并非第一个到这来的明人,在西班牙人抵达吕宋前后,就已经有明人到这来了。”
  陈沐笑笑,指着桌案问道:“他有什么用?”
  提到正在研究的东西,朱载堉来了精神,对陈沐与陈实功介绍道:“在国中草庐曾读过《梦溪笔谈》,上面提到指南针指向常常偏南,他说指南指北者皆有,就是说有两个地磁,但不知是为何,只好说磁针指南就像松柏指西一样,莫可知其原理。”
  “因此在下便效法郭守敬制正方案,各表刻度,先以日影测正南,再测地磁度数,在下的正方案分为百刻,在北京时测出地磁为南北方偏东一刻又三分散,而在常胜,则是偏西一刻又三分。”
  在朱载堉脑海中极为清晰的数字,在陈沐脑中却并不那么清楚,他还要自己计算一番,边算便念叨:“周天三百六十度,分百刻,一刻三点六度,北京一刻又三分三、常胜一刻又三分,分别为……”
  三点六度?
  朱载堉听着感觉这个‘点’的说法,很有意思,因为正常人不用这个来说小数,而用‘退位’、‘退’和‘隔位’‘隔’来表达点几与点零几。
  在陈沐还苦思冥想着打算寻摸个纸笔算一算的时候,世子笑道:“若以东为阳而西为阴,分别为北京阳四退位四八度、常胜阴四退位五度。”
  朱载堉眨眨眼,对陈沐道:“大帅今日不来,在下也要去寻大帅。大帅曾言宗室大学务求学以致用,为测算历表、计算北亚农时,近来宗室大学开科天文,进展缓慢,急需军府帮助。”
  陈沐与陈功实面面相觑,纳闷儿道:“我能提供什么帮助?”
  帮你开炮把天轰个窟窿人工降雨?
  “天文必须精密,欲求精密,则需依象器演策天文,经年累月,务得其实。而后缀以算术,立为定法,方可成一代之懿制,传万世之无弊也。”
  说着,朱载堉摊开两手苦笑道:“然仪表之具,载堉生来目所未睹,如何能知其距度之疏密、展次之广狭?”
  这话陈沐是听懂了,点头道:“就是说你想办大事,没工具呗?”
  “好办,常胜与金城有天下仅次南北二洋的工匠,你想造什么、需要什么,你能绘图的绘出图来,不能绘图的告诉匠人怎么造,或者直接告诉他们你要用这工具干什么,他们都能给你造出来……不论你要用五金哪一种造,金银铜铁锡,都有,都能。”
  “不过先帮我个忙,不用立刻完成,未来世子殿下一边教学生,一边带着学生做就可以。”
  朱载堉见陈沐答应了他的请求很是高兴,像心头大石终于落地般那么轻松,天文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认识到它的重要,尤其像陈沐这样在世子殿下心中舞铳玩炮的‘粗人’,在想象中是很难得到支持的,因此答应的也很爽快,道:“大帅请说吧,只要在下能办的到。”
  “徐贞明只知道巴拿马运河两边海面不一样高,到底差多少,要算出来;牧河铁路只知道一丈铁轨六十斤绝对能用,但六十斤铁轨究竟能承受多少斤压力、减少铁轨重量与需求平衡究竟要达到多少,要算出来;还有一个镜子,我需要能看清楚小东西的镜子,把几个镜片叠在一起,看见极小的东西,光如何走、镜面多少度、几个镜片……要算出来。”
  朱载堉皱起眉头一脸懵逼:“嗯?”


第409章 宝库
  朱载堉蒙圈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沐带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不知道。
  但陈沐知道,他确实把朱载堉当成拥有输入按钮与输出显示屏的人工智能计算机,当成最先进的电脑用,只要输入一个问题,就会从显示屏上显出答案的工具人儿。
  朱载堉确实也是这么干的,因为他觉得陈沐提出这些问题很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这是一个探究真相孜孜不倦的人,陈沐的问题很难,但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大帅,所有人都知道,天下是圆的,靠地磁把天下万物吸在地上,那两边一定不一样高,这个能算,但粗算不准。”
  郑王世子说动就动,提起笔来在纸上画出个弧形,两边点墨成海,反倒给陈沐与陈功实讲解开来,紧跟着道:“不如用更准确的方法,以宋代分层筑堰的方式来测量水位差。”
  说着,朱载堉在图上一笔画出几座高低不同的小山,添上高低不同的水位,然后画了几座坝,道:“将运河分数段,分层筑成台阶形的堤堰,引水灌注入内,然后逐级测量各段水面,累计各段方面的差,总和即为常胜港至大西港的地势水位高下之实。”
  朱载堉道:“除两端外皆为湖水河水,引出的水可灌溉周遭农田——运河共有多长?”
  “记不清了,军府有这一项报告。”陈沐想了想道:“百余里,途经诸多湖泊。”
  “那好说好说,还没汴河长,先宋汴河八百四十里河段水位差便是这么算的,高低相差十九丈四尺八寸六分,精确至分寸,难道还不够么?”
  陈沐眨眨眼,看这图上非常直观且便于理解的草图,对自己发出直击灵魂的拷问:就这么简单?
  “那,那这还有个问题。”陈沐有点结巴了,探手在图上比划着问道:“海平面不一样高,运河又该如何修造,将地挖平的土方量太大,还会使得海水倒灌将两岸田地淹坏,虽然朝廷在巴拿马两岸没太多田地……主要太费工时,那边地处热带,蚊虫瘴气对施工不利。”
  陈沐说这些时,朱载堉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神极为探究,直至听陈沐说完才幽幽问道:“把地挖平?为何要把地挖平?”
  “不挖平水怎么连到一起,船怎么过?”
  “大帅知不知道,这世上有种水利叫复闸?双重闸在唐代已有,宋代运河最多,中原的运河水位也高低不同,宋雍熙元年,转运使乔惟岳在淮安以北的运河上建二斗门。”
  “二门相逾五十步,船入设悬门蓄水,待水平乃泄,船随水走,通行无碍。”朱载堉摆手道:“与堰埭并联使用,多水用闸、少水用堰,倘有潮还可修三重闸,如复闸水源不够,还可在旁处修一两处蓄水澳。”
  “至于真正要修几座复闸、在哪修,还需在下实际看过方可决定……不如借此机会,在宗室大学开水利课程吧。”
  听着朱载堉这话就让陈沐笑了起来,他算是发现了,这位郑王世子聪明得很自是不必多说,勤于阅读学习,不过就是很懒。
  他想修天文历,然后就让宗室大学开了天文学课程,拉着兄弟子侄乃至孙子辈儿的亲戚跟着自己一块学天文,好指挥他们干活;现在陈沐要让他为修水利献计献策,他同样也怕麻烦,干脆打算让宗室大学开水利课程,好在将来继续使唤这帮兄弟子侄。
  可他能说什么呢?只要能解决他的问题,就算朱载堉在宗室大学开养猪科都没问题。
  他环顾这朱载堉的室外实验室,这摸摸哪儿看看,拍着手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宗室大学再开水利学,这是大好事!”
  说着,就在他的手即将摸到立柜架上与铜管放在一起的一方小铜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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