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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6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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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俩人衣裳都湿着、头发也湿了。
  身上还脏乎乎的,脚印、泥印什么都有,偏偏神态上还跟没事人一样。
  他们俩老头儿是太认真了,最早发现陈沐从池塘边绕过来的还是赵士桢。
  眼看陈沐来了,连忙撇下鱼竿过来,边走边扭头看亭子里俩人。
  他也知道陈沐满脸怀疑的来源,离近了行礼后道:“大帅,刚打完,徐先生狂病恢复,俩人就好了。”
  “又犯病了?”
  ‘又’这个字眼儿,挺让人难受的。
  其实陈沐也很诧异,他印象里徐渭已经好长时间没犯过狂病了,怎么今天又犯病了呢。
  就见赵士桢脸上带着相同的疑惑不解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徐渭,叹了口气道:“徐先生一直都挺正常,今天李先生刚来俩人也还挺好,就跟现在一样。”
  “相谈甚欢,后来俩人吃着吃着饭,要拿菜做对子,不知道是李先生做出个对子还是徐先生的做的,反正后来一高兴,坏事了。”
  赵士桢俩手一拍:“起来仰脖儿灌下去小半碗雪酒,重复两遍那对子,碗一摔就往前走。”
  “边走边说,原话我忘了,反正那意思就是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人只要像今天这样活一天就值了,他吃了鱼、所以现在该鱼吃他,喊着要报恩就进鱼塘了。”
  陈沐挑着眼儿往上翻了翻,左右看看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道:“以前他不就老这样,也没人拦,冷水一激灵就舒服了,这回怎么俩人打起来了呢?”
  “李先生不让他跳啊,使劲拽着拦,徐先生不乐意,俩人就打起来了。”
  赵士桢说着一摊手:“学生死命拦也拦不住,大帅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上去拦了,实在拦不住,才让人去找你的。”
  陈沐顿了一会没说话,看着不远处凉亭里俩老头儿的样,最后无可奈何地笑了,转而问道:“这李先生,怎么样?”
  “没受伤,嗯?哦,大帅说的是宗室大学?”
  “我觉得讲学肯定行,但他嫌宗室大学没女学生,说什么男女都一样,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是因为整天在家不让出门,发牢骚想让朝廷把国内的郡主县主、郡君县君都派来听他讲学……他,不会出问题吧?”


第296章 生产力
  李贽的想法很好,大明的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陈沐尤其如此。
  李贽见到陈沐的第一句话,就是希望陈沐能允许他在宗室大学讲学,陈沐完全同意让他在宗室大学任职儒学老师。
  他有扎实的儒学基础,且深得先进学派的真传,李贽也是王门心学子弟,他曾与何心隐、王艮之子王襞相交莫逆。
  观其历任职务,不论是地方、中央的讲学,还是治理州府都有深厚的实践基础。
  唯独让他担心的,是李贽的异端破坏力……换句话说,一样的学问、一样的知识,不提意识形态就能做事,但提起与当朝大员不同的意识形态,就会惹麻烦。
  所以陈沐想给李贽加一点新的东西。
  在徐渭的酬画堂的池塘边,借着两个刚打一架的老人换衣裳的机会,陈沐坐在凉亭里思虑着腹中草稿。
  想了想,他让赵士桢带亲兵回家给他拿点东西过来。
  不一会徐渭先出来了,他换衣服省事,照样是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披上件薄氅就自顾自走过来。
  瞧见陈沐占了他的位置也不说话,转头去竹林的石案重新铺上画纸,坐着一声不吭磨起墨来。
  李贽出来的就比较慢了,头发重新束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都换好,从仪态上看已十分接近一名致仕游玩的员外老爷。
  这个变化让陈沐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他认为这说明李贽对他的重视。
  “先生请坐。”
  李贽过来行了礼,坐在对面,看上去很像打算跟陈沐聊一聊他对儒学的理解,却没想到陈沐根本不跟他提儒学,而是问道:“先生为何想要宗室大学招收本土的郡主、县君们呢?”
  说句诡异的话,陈沐觉得他提出这个问题的当时,就仿佛看见李贽眼中有精芒闪过,正襟危坐道:“老夫在麻城讲学,曾听人说,女子见识短小,难以学习大道至理,男子之见尽长、女子之见尽短,难道依东洋大帅的见识,也认为如此?”
  陈沐当然不会这样觉得,或者说他怎么想,在这场对话中并不重要,他只是想知道李贽是怎么想的:“陈某愿闻其详。”
  “《礼记》说这世上男子出世,射人用桑弓蓬矢射天地四方,以寄男儿志向远大;而世间女子之短见者,其生困于内宅之间,所见亦在闺阁之内。”
  “世间女子大抵如是,只听得街谈巷议、市井小儿之语,如此长久又何来远见?而男子幼即得大人教诲,成人则奔走四方,虽如此,短见之人难道就少了吗?”
  “老夫以为,人分男女,而见识不分男女;可以谓见识有长短,但不可说男子之见尽长,女人之见尽短。”
  “既然如此,我等教化之辈,为何只能教育男子却不能教育女子呢?倘世间多有女子能得到男子一样的阅历,乐闻正论而知俗语不足听,乐学出世而知浮世不足恋。”
  “学识可教世间男子汗颜。”说到这,李贽笑道:“这是孔圣人周游天下,想要遇见却没见到的人,大帅以为,这又有何不好呢?”
  陈沐缓缓颔首,示手道:“因此,老先生是想让国中郡主县君至宗室大学,以开上行下效之先河,陈某明白了。”
  他接着问道:“那如果是寻常村夫村妇,先生愿意教他们么?”
  “这有何不可,人生来应当受教,超凡脱俗,老夫以为这世间之人有致一之理,庶人非下,侯王非高;在庶人可言贵,在侯王可言贱。”
  太酷了。
  能认识到人的见识与环境有关、与性别无关,这就太酷了。
  更何况还认识到致一之理。
  什么叫致一之理?人一律平等,男女平等、贵贱平等。
  这东西在二十一世纪人类都没能达成共识。
  酷到让陈沐不自觉地想聊点别的,甚至都有想说出自己看法的意思了:“我希望先生能在宗室大学担任教授研究,而且我还打算在宗室大学招收移民子弟,男女皆有,还望先生到时能一视同仁。”
  “不过唯独有一点,宗室大学不教时政之事,也不清谈修身之道,学子的脾性、道德,是海外汉文学堂与国内小学的工作。”
  “宗室大学的宗院与外院,只要求学子对国家忠诚,教授的是能让他们安身立命的技能。”
  陈沐的话让李贽刚燃烧起的雄心壮志,转眼熄灭一半。
  安身立命的技能,这实际上是李贽自认最为欠缺的技艺,若他有足够安身立命的技能,难道还至于蹉跎半生饿死儿女,靠友人接济过活?
  “大明,需要有像先生这样的人,研究人生的道理,普及人生而平等的致一之理。”
  “先生的激进,陈某有所耳闻,当然在看法上,陈某以为君子和而不同,贵在求同存异,即使阁下与我看法不一,陈某也以为无妨。”
  “在大势上,诸如男女致一、人人致一的道理,目下执此观念者甚少;但大势上,随生产力日益发达,这也是天下百姓所追求的必然方向。”
  “在如此大势之下,陈某以为先生静心研究,多见多看多思多想,比同凡夫俗子为敌,抨击时政掌权,对天下苍生有利的多。”
  李贽是个急性子,他已经急了,恨不得跳起来往陈沐头上敲三下。
  但他忍住了,因为听到了一个不太能理解的词,压着气道:“何为生产力!”
  上钩了!
  “生产力,是天下万物安身立命之本,是我们创造一切的能力。”
  说着,‘哐当’一声,陈沐腰间的手铳被他拍在桌上,道:“这是万历九年式北洋将官制式燧发手铳,年轻军官都叫它万九铳,也有人与长铳一样,叫它天下太平。”
  “全铳有二十九个零部件,天下诸卫军器局俱可匠造,用工七十五者为佳。”
  “但在北洋军器局,万九铳标准用工十五,一千工匠用十五日,可造一千五百支,精装成本二两三钱银、简装成本五钱六分银。”
  “这是他们因生产法不同而造成的生产能力不同,而这些生产能力汇合一处,就是大明的生产力。”
  “更高的生产力意味着同样一件器物的成本更低,衣服与粮食更便宜,兵器铠甲更多,百姓吃得更好、士兵更强健有力,国富民强,更能与别国竞争,并最终更好地解决朝野所遇到的问题与矛盾。”


第297章 摆锤
  赵士桢带来的是个奇怪的大玩意。
  简单来说,它长得就像一座偏箱车,但它身上大部分是铁制的,正面是一个四方铁框架,上面垂着‘干’字铁杆,连着一块很厚的四方钢块直直垂下作为摆锤。
  李贽看不明白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
  在它侧面的偏箱板被墨色涂黑,垂下的铁杆有平行支臂仅挨着黑板,赵士桢在上面插了一根石灰棒。
  陈沐说:“这是常吉让工匠造的,原本还追求对称、美观、装饰,我看了之后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去掉,只保留它的功能。”
  “功能?”
  “对,常吉想用这个东西来测量火枪甚至火炮的威力。”
  陈沐说着,用再次抬了抬他的佩铳,道:“铳丸按照标准装药,就近打在那个钢块上,铅丸推动钢块向后上方摆动,石灰在黑板划出的轨迹,就是铳的力量。”
  “这个并不准。”陈沐说着补上一句:“尽管铳丸重量、火药用量及摆锤全重可以测量、称准,但弹丸打在摆锤上是有力量被消耗掉的,因此并不能完全测准。”
  “但相对而言,只要都用这个工具测量,得到的数字也就是准确的,不同形制之下,哪杆强、哪杆弱,一目了然。”
  李贽还在接收难以消化的信息。
  不是这个机器的原理难懂、也不光是关于火器的知识,更重要的是陈沐和赵士桢为什么需要测量这些东西。
  但他没问,陈沐自然也没有解答,只是笑道:“常吉原本还拿这个测过炮,把铁杆打飞了。”
  其实东洋军府还有另外一种测量速度的方法,是两台类似装了只秒表的机器,其中一个易损零件伸到外面。
  使用需射手同时击中两个间隔五十步的机器零件,以取得这段时间的值来进行计算。
  机器也不是秒表,只是比较相似的发条齿轮工作计时工具,这个制作难度不高,但重点在于实验操作难度高、成本大,而且同样有很大的偏差可能。
  同样是赵士桢做的,说起来赵书记也算有非凡毅力之人了。
  这几年东洋军府业务繁重,不论北方的麻家港、牧野、北亚中部大开拓,还是南方的秘鲁、哥伦比亚、里约卫都需汇总至军府。
  能把事务理清,就已经很困难了。
  尤其在北亚草原上,一个地方可能今年被登记的开拓者叫做牛角金沟河,因为河西的开拓者住的地方叫牛角寨、河东的开拓者住的地方叫金沟。
  也许第二年河西的牛角寨就因为意外没了,都到河东去采金,结果第三年到牛角寨的人并不知道这叫这个名字,派人回东洋军府重新登记叫某某庄。
  还有可能因书吏疏漏,一个地方多个名字被不同的人平行使用,总之繁杂得紧。
  这种情况可能要等到修通铁路才有改观,但近五年十年,东洋亚州的铁路连东部沿海都未必能修完。
  这里到底不像大明中州,没有那么好的基础设施,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与产业密集。
  现阶段跑轻型铁路的铁轨,不说每个县都能自造,扩大到每个州府只要掌握规格,在北洋匠人的帮助督造下自行制造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本土铁路能在百姓见到好处后全面动员起来,以县为单位自主修建铁路的基础——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欲望。
  东洋,这两样基本要求都不满足。
  最广袤的荒原走上十几里地见不到任何直立行走的东西,别说想修个铁路了,就连修个土路都做不到。
  集结方圆三百里四个聚落三个部落的所有人,单是后勤压力大的就能把人压死。
  不过确实这几年从本土来的移民是越来越多了,每年上千条船、十几万人来往于大洋两岸。
  经商、移居、送货、探亲、退役,甚至还有没考上进士过来散心的,不一而足。
  很多做买卖的在本土与亚州都登记民籍,领取地产后便将家人迁了过来。
  实际上军府也并不在意众多人口的到来,如今亚州诸县的承受能力比过去强大太多,随着对原住民的同化,官府对百姓一视同仁,黄册已有在籍者上百万人。
  等到三十年后,这里的人甚至会忘记土民这个称号,因为他们已经扎根于此了。
  就这么紧张的工作里,赵士桢还能做出些小玩意聊以自娱。
  也就是赵士桢没什么像别的文士一样的兴趣爱好,自跟着陈沐以来整天与铳炮为伴,虽说一次正经的战场没上过,依然掌握了一大堆用于军事的奇怪知识。
  掌握奇怪知识不能用,可能对人来说是最郁闷的事了,因此赵士桢闲下来就会折腾点有的没的。
  以前是研究鸟铳,做出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铳,可能是后来发现即使做出来能大规模列装的几率也很小,大明的制式火器基本上定型了,就转头研究起研究火器性能的工具。
  只是偶尔,还会接着折腾单兵火器,而且是压根不打算大规模列装的那种,比如双管的手铳、大口径打散子的手炮,都是些自己在家闲来无事把玩的小玩具。
  这会见陈沐介绍这件被起名为摆锤弹道仪的东西,走上前来便掏出腰间手铳,对着摆锤就是铳。
  那劲头就像个可算找到放铳机会的孩子,把李贽狠狠吓了一跳。
  过去他哪儿见过这样的人,这都不是一言不合了,属于闲着没事就掏出火器来一家伙的角色。
  硝烟弥漫里,摆锤被狠狠地向后推起,带着在黑板上划出一条白色弧线。
  赵士桢绕到那边看了看,转头朝李贽笑了,掂量着自己的佩铳道:“这是一杆七成铳,意思是如果口径、药量标准,它的威力是天下太平铳的七成。”
  李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跟着就听陈沐指着摆锤道:“陈某的意思,就是请先生教育学子,让他们成为像这台机器一样的人。”
  “它并不好看、也不够精致,用料简简单单却还扎实,最关键的是……它能解决问题。”
  “做个摆锤,就要能解决火器弹道的问题;做人,就要能解决朝廷的问题。”


第298章 实现
  对人来说,痛苦分许多种。
  但是对思想家来说,真正的痛苦只有一种,那便是活着。
  这就好像人们观念里的‘文人误国’,为何文人误国听起来就比武将割据、宦官乱政、昏君误国严重的多呢?
  这当然不单是因为文人是百姓最常见的误国角色,更深层的原因在于身份、也在于这一身份所掌握的权力。
  宦官、武将也多来自百姓,但宦官即使不误国,他的身份依然是宦官;武将没有误国,他的身份依然是武将,当然也不排除有微小的可能变成反贼或皇帝。
  但文人若没误国,就会变成文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思想家……反正不是文人了。
  上升空间大,往往会使人在新的身份、新的职务上出现理论与实践脱节这一尴尬情况。
  就好比说李贽,他在姚安府任上做的不错、也有一套正在周全的思想理论,但他是没有机会把这份实践。
  一方面认为人靠童心、本性、本能就可以大治,朝廷应该尽量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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