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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海-第6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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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比说李贽,他在姚安府任上做的不错、也有一套正在周全的思想理论,但他是没有机会把这份实践。
  一方面认为人靠童心、本性、本能就可以大治,朝廷应该尽量减少对人性的约束,传统德礼刑政的这套只会破坏本性,应尽量少对社会加以干涉、尊重妇女,人与人有致一之理。
  另一方面又认为古今贤臣不是满口道德说教,而是实际做事为朝廷发展经济、寻找财政的人,人们应当追求功利。
  可实际上,传统意义上的‘以理财为浊’,限制的可不是别人,正是从道德与价值观出发,限制那些有机会读超级多的书、考上科举、手握朝廷命脉大权的官员。
  他的想法,随便满足一个,都可以说是社会的巨大进步;但要想在他这辈子全部满足,那只可能是整个天下的噩梦来了。
  对地方不加限制的小政府,加上没有道德约束且鼓励殖财的官员,再打出一张人人平等的致一之理。
  帝国崩溃指日可待。
  但这不是李贽的错。
  思想家为何会变成思想家?首先是因为他对所处社会环境不满意,这在以前几乎可以与对个人际遇不满意划等号。
  因为他不但对环境不满意,还没有小了是改变自身周围环境、大了是改变国家社会环境的能力。
  也就是说,又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在实践与理论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完善理论,但是到这一步卡壳了。
  没机会用实践进一步完善理论,再用完善后的理论去重新投入实践,只能做敏锐的诊断者。
  因为能完成这一步的人都不叫思想家,根据他们完善手段温和与否的区别,叫改革家与革命家。
  一番试错下来,最后的实践也一定跟最初的理论大不相同。
  思想家最大的痛苦是活着,在一个明知道永远与自己所思所想格格不入的世界里,长命百岁也是一种残忍。
  他最大的愿望,是天下能有一个半个怜才者,让他这样的大力大贤有才之士得以效用,就算杀身图报,也必不忘恩。
  矛盾的李贽,既反对儒家礼教,却又对观念推崇的今古义士狂热向往;既。
  其实他最想找的人是张居正、第二想找的人是万历皇帝,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张居正、皇帝或者说整个朝廷都容不得他。
  张居正与李贽的政治理想是多么相匹配啊,不沽名钓誉谈论道德,国事上可谓宰相之杰,远超世俗凡夫。
  可张居正的治国铁腕,道德沦丧法纪松散的大明被整合成刚强铁板,有一个书院便铲一个书院。
  李贽这样的人存在本身,是勾在其辛苦打造轰鸣机器上一颗锈蚀铁钉、砌在他固若金汤万里长城上一块破碎青砖,是对张居正最大的嘲笑与讥讽。
  也许,他永远都看不见自己想象中的世界。
  那个天下之民,各遂其生,各获所愿,各从所好,各骋所长,就其力之所能为,与心之所欲为,势之所必为者听之。
  千万其人者,各得其千万人之心,千万其心者各遂千万人之欲。
  物各付物,天地之所以因材而笃,万物并育而不相害的世界。
  但他不是个容易被打败的人,他非等死之人,等死之人心身俱灭,虽未死却筋骨已冷,与死人无异。
  在他看来,虽得不到想要的,但在求索中志虑益精,德行益峻,磨之愈加而愈不可磷,涅之愈甚而愈不可淄,也是福气。
  涅是黑色染料,淄是变为黑色。
  涅贵不淄,是东汉崔瑗所做《座右铭》里的一句话,意为被黑色侵染也不变颜色。
  至少现在,他来到东洋,在大明的宗室大学,得到新的阅历与见识。
  知道世间竟有一人,不论民生政见单论生产。
  而且他说:“先生所求,天下之民,各遂其生,各获所愿,各从所好,各骋所长,就其力之所能为,在久远未来必可实现。”
  “其实现过程也必然漫长,为此将付出数代乃至十数代人,坚持发展生产力、完善工业化、普及教育、革新科技、消除贫困、解放思想,最终实现国家平等繁荣、天下人共同富裕。”
  让李贽脑子里的儒释道统统被丢到一旁,振奋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他知道起点在哪,也知道终点在哪,可他不知道路在何方,他曾想探访京师大儒求索大道却未能如愿,却没想到在东洋军府的大将军身旁,前路猛然间变得无比清晰。
  发展生产力、消除贫困,是取得大道的唯一途径。
  陈沐说出这个正确答案太容易,李贽的理想国简直让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那就是他过去生活的世界所为之奋斗的目标。
  人们选择自己想要的去学习、依靠自己的专长做事,选择合适的公司、追随合适的人才来领导,为选择有什么样的生活过一生而努力。
  虽事与愿违常有,但人人奋斗不息。
  鼓足了干劲,李贽没有急着进入宗室大学,关于生产力的事他还没有完全明白,打算先在亚洲走一走、看一看,看看这里的百姓生活与本土有何不同。
  谁曾想,这么一走,李贽就真的找到了自己的理想国。
  大明在亚洲东北方向的沿岸城市,知县为杨兆龙的牧野。


第299章 装饰
  长滩港的海风很凉,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旱季到来的原因,即使在海边空气里还是透着干燥。
  下船的李贽头脑里似乎还带着海上航行的摇摇晃晃,即使这次他的待遇比从本土过来时要好得多,东洋军府为他挑了艘西班牙快船,航线也顺风顺水,还是在海上呆了足足二十天。
  他有点弄不明白西班牙王国与大明的关系。
  在大明本土,人们对西班牙的了解并不多,像他这样交游甚广阅历良多的人,对西班牙的了解也停留在大明的武功簿上。
  那是个被大明先后在两次战争打败的国家,哪怕了解再深一点,知道两次战争的起因,也只会说两次战争都开始的非常糊涂。
  当年是朝廷谁都弄不清究竟怎么回事,总之陈沐在率领舰队南下的途中就打了西班牙的运宝舰队,介入吕宋战事,打赢一次战争将西夷驱逐出大明近海。
  后来随着时间推进,人们对那场战争越来越了解,朝野都知道,是一伙葡萄牙海盗进出伶仃洋、在屯门抢了几头牛,被陈帅‘误认为’是西班牙人做的这事,勒令其总督赔偿白银二十七万两。
  还有坊间传闻,当年陈帅好像是执意挑衅开战,因为他跟葡萄牙信使说的是限西班牙吕宋总督五月给出答复,当时就是五月,而且南洋舰队战备工作已经完成,没等到六月就出海了。
  不过这只是乡野百姓酒后茶余的笑话罢了,那场战争的结果,就是南洋军府近十余年来每年为朝廷上交白银四百万两,安南、占城、暹罗米四百万石。
  还不算商贾贩入民间的大量米、五金、珍珠、宝石,大明与南洋诸国的商路繁荣至前所未有的地步,像野草般旋生旋灭的叛军也没了踪影。
  没有反叛的土壤了,野心之辈在叛军中终究少数,更多的是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其实他们的问题也许只要月银一两就能很好地解决。
  现在人们只要走到沿海城镇的港口,站半天就会有船员上前问询出不出海,出海就先给十两安家,海上月银二两,船上还能带百十斤自己的货物。
  纵是真正的野心之徒,想造反都拉不到人来入伙。
  明西第二次战争就更糊涂了,国内的人都觉得西班牙的费先生是个大傻子,我们家陈沐就是个明显的大恶霸,眼看他带着大舰队出海,不招惹你已经不赖,你的人还招惹他?
  对西班牙这挨打没够儿的毛病,简直震惊。
  等到了东洋亚洲,从港口百姓以及赵士桢那接受到的信息,更是西班牙人在这片土地上无恶不作,偏偏在东海岸,这一切都变了。
  商人说,西班牙是人傻钱多,甭管运什么到那边都能赚取十倍之利;百姓的口碑也要好得多,大西港都是为大明人服务的西夷人。
  在哈瓦那,虽然不乏有全身笼在大麻袍里的人对他横眉冷对,大多数西班牙人看见大明人还是满眼放光,那些个年轻女孩还要把他这老爷子拉到酒馆里头去。
  甚至连坐的船,那大明人船长还满心骄傲地拍着船舷对他说,这种船是西班牙费先生专门给大明准备的,从大明港到大西港,就算横跨大洋也只要二十几天。
  让李贽觉得西班牙人还不算坏。
  他哪里知道,这船是菲利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专门做出来的长途通信船,航运极快、乘员较少、没载货能力也尽量减重,为的就是能更好地掌握新大陆实时情况。
  结果船造好,新大陆也没了,只剩下个秘鲁半死不活地吊着,也让菲利普丧失了兴趣。
  除了明西贸易的最初一年,后来他就没有再收到新的银币了,所有钱都用来向东洋军府订货。
  大明的军事能力、经济能力都增强了在这片土地上的国家信用,从西国海商开始,人们大面积地接受万历通宝作为一般等价物,反正西国海商的钱也只是用来跟大明人买东西,只要大明商人收这些钱,那就够了。
  别说是纸质的万历通宝,就连隆庆、嘉靖、正德、永乐四代铜制通宝,在西班牙都是标准货币。
  隆庆、嘉靖的通宝,最早都是大明移民带到亚洲,再被亚洲土民水手带到西班牙,正德、永乐通宝则是大明在南亚的驻军和从日本过来的商人带来。
  流落西班牙的铜币还是少数,商人们只是因大明港的李旦对各项钱币汇率明码标价而信赖。
  大明港是愿意让人兑币的,不像陈沐在东洋是不希望有人兑币防止白银外流,大明港兑换钱币始终都以标准价格,只是收上一点手续费。
  以此来增强西国人民对大明钱币的放心。
  其实最多的大明铜币,在牧野。
  自长屋联盟首领海法沙之始,牧野的土民勇士们始终流传着把明钱穿起来做铜甲的习惯,而且随着其与大明交融日深,这习惯慢慢变得讲究起来。
  在长滩港,李贽眼前不乏有头戴铁盔、身穿钱甲走来走去的保甲女兵。
  这一切对李贽来说都新奇得很,他很久没见过女人当兵了。
  等到他听说在牧野的铁矿山,长屋联盟数不清的女人们曾为了有体面工作维持其母系社会,向官府抗争而得到开凿矿山的许可,更是把老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些女兵都用着来自大明的胭脂水粉、戴着明人风格的耳饰项链,精致的很;但她们强健而富有活力的身形却又不像国内少女那般弱不禁风。
  头上戴着类似钵胄的铁盔,只不过在头盔后面戴着她们传统的羽冠装饰,身上也穿着简单的无袖素面胸甲,但在头盔的顿项、胸甲的下摆、以及甲裙,很多人都没用布料,而是由铜钱穿起做成。
  她们在牧野县长滩港的商市上买东西,往往看上什么便提起铠甲下摆,抽出随身短刀割断甲绳付与店家,甚为新奇。
  还有些人,则在装饰之余也需要一点防护意义,则用的是铁钱与扁铁环铆合的甲裙,那个显然是不能花的,李贽还专门上前问过,那些姑娘也不羞涩,大大方方让他看铁钱。
  铁钱上铸的什么字样的都有,有的甚至是锻造的钢钱币,用铜焊手法做出文字。
  多是像天下太平、多子多福、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皇帝万岁这样的祈福字样。
  女孩们笑着说:“是县太爷英明,准许咱们用钱做甲,还准每个人都用过去首领的羽冠来装饰自己。”


第300章 乡约
  天下之民,各遂其生,各获所愿,各从所好,各骋所长,就其力之所能为,与心之所欲为,势之所必为者听之。
  千万其人者,各得其千万人之心,千万其心者各遂千万人之欲。
  物各付物,天地之所以因材而笃,万物并育而不相害。
  寻找杨兆龙的路上,李贽一直反复对自己说着这些话,这些他对美好世界的全部向往,此时此刻就在牧野县。
  他太想见见杨兆龙了,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知县,能把县中如此治理。
  李贽见过兆龙的哥哥杨应龙,在西南明缅战争,姚安知府领亲训姚安营三千将士驰援神护关,到地方发现神护关没了。
  这个从川贵交界来的土司把云南的神护关向西硬挪了三十里。
  直到李贽离任,神护关西边的孟养宣慰司、东边的腾冲卫,百姓都为杨应龙立了生祠土地庙,管他叫移山将军年年香火不断。
  后来听说播州被朝廷迁去新明,上次出海去南洋,李贽仅去到吕宋就没再往南走,因此也没见到。
  不过就因这事,李贽对杨应龙有很深的印象。
  连带着,认为杨兆龙也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偏偏李贽没想到,牧野知县是个常年翘班,他在牧野北站等了整整两天半,才被拉上往北方跑的火车。
  牧野不是大明狂野的北部草原,尽管这里有纵横上千里的铁路线,但像样的火德星君只有一位,还是去年才经过整整两年的海上漂泊送到牧野的,名字也很简单,拉上四车皮,叫牧野甲字军列。
  名为军列,但李贽所见牧野来回调动的部队在陆地靠两条腿、下海则靠兵船,坐军列的根本没有正经士兵。
  简单来说,这个能用四天时间移动百人至一千二百里外的军列,只是杨兆龙的私人用车罢了。
  “老先生说的是土民?他们叫长屋联盟,或者说盖房子联盟也行,本来是五个世代交战的大部落,后来联合到一起,进攻其他部落。”
  “牧野的治理一点儿都不难。”
  杨兆龙非常托大地摆摆手,道:“大明行的是大明律,海外行的是海外大明律,大明律法之下,各县有各县官吏不同的治理办法,各地宣慰司又与府州县不同。”
  “在牧野衙门也是一样,衙门里大明律之外的律法条文一千四百七十七条,都是过去汤县丞编写的,规矩定下来,长屋诸部首领同样在部落内施推举让贤的制度,因此好管得很。”
  “只是如今汤县丞去了英格兰,事情都压在我身上,便疲惫许多。”
  杨兆龙说着,身子向后靠了靠,随着军列行进缓缓摇晃着道:“整整一月,杨某在军列上,先在南边看望新编练的牧野保甲兵,又去西北监督矿场铁厂,路上还顺便劝导百姓多种农田、烟田。”
  “太辛苦啦,而且这还是长屋联盟的几个首领帮衬着约束百姓。”
  杨兆龙摇摇头,显然是疲惫至极,两手按着太阳穴道:“牧野终究是缺少人才,太难啦。”
  其实杨兆龙的工作也还算轻松,他只抓四件事,军事、工业、农业和商业。
  牧野的军事,就是各个部落一年一度招来拿给黑云龙的训练的兵,这些人会被送上船去支援明军在英格兰的战事。
  牧野的工业,是五大湖矿山的铁厂、铁路的修造,以及军器的打造。
  农业,自然就是种田;商业其实也是种田,烟田和造纸厂、卷烟厂。
  他也只能抓这四个,其他别的再想抓,他抓不住。
  “可老夫以为,牧野百姓各食其力、各遂所愿、男女致一,民生安乐福贵,是亚洲诸县一等一的好去处。”
  李贽觉得这非常完美,他见杨兆龙之前问过,牧野所有农夫都是佃农,他们的土地属部落共有,种植方法因地分南北而有所不同。
  大抵区别是七分种粮、三分种烟;或六分种粮、四分种烟;要么就是五五分。
  佃农的收入还都挺高,普遍每年有两三万通宝的收入,不但衣食无忧,还有结余。
  这难道不就是陈帅口中所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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