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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未婚妻总在换人设-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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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镜辞有灵力护体,并不觉得太冷,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灵力屏障横亘于半空,好似铺开的巨大伞盖,为众人挡去雨帘。
  问剑台向来是决斗与审判之地,宽阔的平台看似不染尘埃,其实不知沾过多少人的鲜血。
  她沉默环视四周,忽然想起,当初裴渡受到家法,应该也是在这个地方执行。
  那应该是又冷又疼的。
  谢镜辞心下发闷,轻轻用指尖勾住他的手指,引得裴渡身形微顿。
  他居然没有挣脱。
  她原本还以为,按照裴渡的性格,定会觉得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不合礼数,一边拘拘束束地后退,一边小声说什么“谢小姐,这里人多”。
  谢镜辞颇有些诧异,迅速抬头,入眼是少年人线条流畅的下颌与侧脸,还有耳根上嫣然的红。
  裴渡红着脸,嘴角却是轻勾。
  这个人居然在偷偷笑。
  似是察觉到这道不加掩饰的视线,他唇边笑意未退,仓促转过头来,一垂眼,就见到身旁的谢小姐挑着眉,满脸似笑非笑。
  嘴角的弧度顿时僵住。
  裴渡沉默须臾,像是破罐子破摔,用左手将她的整只手一把握住――这回轮到谢镜辞怔忪一愣了。
  因有灵力挡去雨丝,纵然山间烟雨朦胧,问剑台上却是清明一片。
  也因此,置身于正中央的裴钰格外醒目。
  他像是一夜之间白了头,但又并非仙侠剧里如覆雪霜的银白,而是乌黑长发里夹杂着片片银灰,让人想起春寒料峭,地面上一簇簇尚未融化干净的雪。
  模样也仿佛老了十多岁,眼眶红成了核桃,想来是哭了整夜。
  莫霄阳挠挠脑袋,用了很小的声音:“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谢镜辞对此深表同情,难过得差点笑出声。
  “我、我是冤枉的!”
  裴钰仍在声嘶力竭地大喊:“那、那可是云水散仙的心魔!她有何等实力,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我一介小辈,怎能抵挡那心魔的蛊惑,刚一遇上它,便被陡然迷了心窍――这不能怪我!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它操纵的棋子啊!”
  这口锅真是又大又圆,看来他推给裴渡不成,又找了云水散仙的心魔来充当背锅侠。
  “我呸!我事后特意询问过云水散仙,心魔究竟会不会影响神智。”
  一名围观的剑宗弟子怒道:“她说那只是一缕残魄,你破坏护心镜前,整个秘境都被她的灵力稳稳压制,它根本做不了任何手脚!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么!”
  他身侧的青衣少女亦是冷笑:“我与师兄早知道你会讲出这种说辞,因此也特意用了留影石,怎么,裴二公子莫非想要亲眼看一看,云水散仙是如何说出的那番话?”
  裴钰浑身发抖。
  “说起来,我这里也有一颗留影石,记录了裴二公子在秘境中的丑态。”
  不远处的龙逍温声笑笑:“多亏有孟小汀姑娘珠玉在前,为我们提供了个好法子。”
  他话音方落,立即有不少人朝孟小汀所在的方向投来视线。
  她从小到大当惯了混水摸鱼的隐形人,乍一置身于这么多视线之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匆匆往谢镜辞身边一靠:“这人干嘛要突然提起我!”
  “昨夜我们商讨良久,已有了决策。”
  剑宗为首的长老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身着一袭红衣,眉目之间尽是桀骜不驯的冷意,说着微扬下巴:“剔除仙骨、筋骨尽断,囚于仙盟地牢之中,不得放出。”
  仙盟地牢。
  谢镜辞眉间一动。
  “仙盟地牢?那里关押的全是修真界穷凶极恶之徒!”
  白婉上前一步,颤了声:“裴钰虽做出……做出那种事,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还望诸位道友留他一条――”
  她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裴风南按住右手。
  “不至于罪大恶极?”
  满目正气的男人眉头紧蹙:“他因一己私欲,坑害那么多同辈同胞,要是心魔没被除去,整个秘境里的人,全都会没命!我们裴家不需要这种畜牲!”
  裴钰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呆立当场。
  谢镜辞从心底发出冷笑。
  不愧是裴风南,哪怕在这种时候,心里想的念的,还是“他们裴家”的名声。
  或是说,他裴风南的名声。
  因此他绝不会允许家门之中出现败类,能毫不犹豫把裴钰扫地出门,如同丢掉没用的垃圾。
  裴钰这回是当真再无靠山了。
  “不是……不是我!”
  他心知走投无路,眼泪汹涌而出,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娘,救我!”
  白婉面无血色,奈何面对着裴风南的威压与无数人直勾勾的视线,她只能轻阖眼睫,不去看他。
  她也不想变成这样的。
  他们母子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全是因为,全是因为……
  女人艳丽的眉眼蒙了水色,长睫之下,是逐渐增生的炽热恨意。
  全是因为裴渡。
  为什么他能绝处逢生,得到谢家青睐,而他们机关算尽,到头来什么都不能捞到。
  她恨,也不甘心。
  总有一天,她要把小钰受到的苦难……千倍百倍地奉还。
  “裴家并无异议。”
  裴风南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将裴钰投入仙盟地牢……即日执行。至于其它赔偿,公审之后,我与诸位再做商议。”
  “不、不要啊!”
  裴钰目眦欲裂:“裴风南!你如今倒是道貌岸然……谁不知道你装腔作势!说我是畜牲,你又是怎样在对我们!我们是你儿子吗?分明是光耀门楣、为你增光添彩的工具!”
  众人哗然。
  他笑得更欢:“尤其是裴渡,真有意思,他小时候常受家法,被打得站不起来,原因是什么?因为他用不出金丹期的剑诀,他那时候才刚刚筑基!”
  谢镜辞心口猛地一跳。
  裴钰还想再说些什么,忽有一道掌风自高台而来,不偏不倚正中胸口,将他击退数丈之远,吐出一口鲜血。
  再看掌风袭来的方向,裴风南脸色已然铁青。
  “至于裴渡――”
  裴钰却是继续哈哈大笑,一边咳一边哑声道:“你在鬼冢残害我与娘亲,这个仇我还没忘,苍天有眼,你鸠占鹊巢,夺了我与明川的机缘气运,迟早会遭到报应!”
  他自知完蛋,即便在最后一刻,也要拉裴渡下水。
  谢镜辞心里一阵恶心,冷言出声:“夺了你的气运?这就是你为自己无能找到的理由?”
  裴渡低声:“……谢小姐。”
  “据我所知,你与裴渡并无交集,无论学宫、秘境还是练剑,都没有能撞上的时候。”
  她说着笑笑,满目尽是讽刺:“你们裴家人有个特点,最爱把错因推到别人头上,却看不清一个事实――即便没有裴渡,你也只不过是个不堪大用、心思龌龊的庸物。”
  裴钰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吐了口血。
  “要说湛渊剑,你在他之前就进了剑冢,也没见湛渊认你做主;要说裴风南亲自教授的剑法,在裴渡来之前,你也早就学完了――我倒是想知道,裴二少爷比他多活了那么多年,修为也高出整整一阶,为何还会惨败于裴渡剑下,丢人现眼。”
  谢镜辞嗓音愈冷:“至于鬼域一事,明眼人都能瞧出猫腻――你在归元仙府故技重施,没想到会出事吧?”
  “其实我一直在想。”
  她身后的莫霄阳佯作沉思状:“如果裴渡真想害人,为什么要动用禁术除去邪魔,把自己的身体弄得一团糟――毕竟这次在归元仙府,二公子始终缩在角落,没怎么动手,这才是作乱之人应该有的反应吧。”
  “而且还自己暴露了身体里的魔气。”
  孟小汀在一旁搭腔:“这不是作茧自缚、自讨苦吃吗?正常人不至于这么蠢吧。”
  此事本就存疑,如今被他们当众指出,不少人皆露了了然的神色。
  裴钰匍匐在地,脊背颤抖不已。
  曾经不是这样的。
  他本应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一个,裴渡向来孑然一身,任由他们冷嘲热讽,为什么现在……他却成了孤零零的可怜虫,裴渡身侧却有那么多同伴?
  “裴风南气得脸都成方块了。”
  莫霄阳啧啧摇头:“这叫什么,家门不幸。”
  “不。”
  谢镜辞双手环抱,哼笑应他:“父慈子孝啊。”
  *
  裴家事毕,谢疏高兴得很,临行之前不忘了嘿嘿笑:“今日趁着大家心情不错,回家开一坛珍藏老窖――满园春,听说过没?”
  “满园春可不适合孩子喝。”
  云朝颜招出法器,望向裴渡:“当日鬼冢一事,我与谢疏会尽力查清,你无需担心。”
  “我们本是去了鬼冢,但当日没留下什么痕迹,毫无线索。”
  谢疏挠头:“我俩打算不久后再去一遭,带些法器,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日现身的妖魔,再探入它们神识搜寻记忆。”
  裴渡未曾被长辈如此上心过,闻言微怔:“多谢二位。”
  谢疏摆手笑:“不用不用!毕竟是一家人嘛!”
  “要御剑回家,路途遥远,好累啊。”
  谢镜辞手里把玩着鬼哭刀:“要是能瞬间移动就好了。”
  她话音方落,便听裴渡低声道:“谢小姐,可以在我身后。”
  于是谢镜辞诡计得逞,欢欢喜喜站上他的剑。
  “我觉得,谢小姐这几天好像不太对劲。”
  莫霄阳吸了口冷气:“她是不是在修习什么新型法术,威压太强,讲话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明明是娇气包,你这钢铁直男!
  谢镜辞摒退脑袋里的系统,朝谢疏递去一道视线。
  她爹无意之中听见土味情话,惊为天人,特意从她手上讨了几个法子,正踌躇满志,想在她娘身上实践一番。
  可能这就是几百岁老人们的黄昏情调。
  “夫人,我近好像不大对劲。”
  谢疏立于剑上,端的是霁月光风,深情款款:“耳边总环绕着你的声音,识海中也尽是你的身影。”
  云朝颜很明显打了个哆嗦,毫不掩饰面上的嫌弃。
  云朝颜:“你脑子进水了,耳鸣。”
  谢疏:……
  谢疏:“夫人,你知不知道,我不爱牛肉,也不爱羊肉,唯独对你情有独钟――因为你是我的心头肉。”
  云朝颜面无表情,看一眼身后努力憋笑的一群小辈。
  云朝颜:“我不养鱼,也不养猫狗,唯独对养你情有独钟。”
  还没等谢疏喜出望外满脸通红,她又冷冷一笑:“因为养猪致富。”
  谢疏懵了。
  他认认真真学了好一通,本以为能将夫人撩拨得满心欢喜,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他他他这要怎么接?
  谢疏迅速瞅一眼谢镜辞。
  他闺女正左右张往,假装四处看风景。
  曾一剑开山的剑圣凝神屏息,说出最后一句必杀技:“夫人,知道你和天上的星星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星星在天上,而夫人在他心里!
  有谁能抵挡这样的情话!当初他从辞辞那里听见,可是心动到难以自制!
  云朝颜:“知道你和地上猩猩的有什么区别吗?”
  眼见谢疏摇头,她抿唇一笑:“夫君,没有区别。”
  谢疏:……
  他是傻子。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谢疏的情话攻势以惨败告终,怔忪之间,忽然察觉跟前的雨丝尽数消失,不见了踪影。
  ――他大受打击,没心思动用除水诀,是云朝颜特意挡在风雨袭来的方向。
  谢疏好感动:“夫人。”
  谢疏:“夫人,要御剑回家,路途遥远,好累啊。如果能瞬间移动就好了。”
  谢镜辞:?
  爹,你在做什么啊爹!让你学情话,你不要把娇气包人设也学走了啊!
  风里雨里,云朝颜无可奈何按了按太阳穴:“……上来。”
  于是谢疏也诡计得逞,欢欢喜喜跳上她的刀。
  好家伙。
  谢镜辞在心里连连摇头。
  她爹她娘一个土一个木,搭在一起,居然还挺和谐。
  修真界的侠侣大多有别号,她已经替他俩想好了。
  等某日谢疏与云朝颜行侠仗义,被救之人出声询问:“二位前辈如何称呼?”
  答曰:土木工程。


第五十六章 (酒与妖精。)
  谢疏深得娇气包之精髓; 一路站在云朝颜身后,用除水诀为她挡下斜飞的雨丝,偶尔瞥见陆地上独具特色的山川景致; 便兴高采烈道上一句:“夫人; 我们过几日可以来这里游玩!”
  云朝颜往往是不做拒绝; 把他的要求一股脑全应下。
  居于云京的谢剑圣年少成名、惊才绝艳; 有无数修士将其视为一生奋斗的目标。谢疏平日里亦是不羁潇洒,向来只留给旁人一道执剑的高挑身影; 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
  要是让修真界中不计其数的仰慕者见到此番景象; 不知会有多少人梦碎当场。
  莫霄阳看得新奇,竭力抿着唇,不让两位前辈发现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谢镜辞对她爹娘的腻腻歪歪早已习惯,选择自动忽略。
  一行人御剑归家,并未用去太多时间; 抵达云京时入了傍晚,用谢疏的话来说; 正好是喝酒的时候。
  “你们看; 春夜,大喜之日,珍藏老酒,咱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不来聚上一聚,实在说不过去。”
  品酒之地位于后山的桃林,他兴致颇高,一边开酒; 一边开口道:“对了,你们三天后要去东海?”
  谢镜辞点头:“嗯。”
  这件事孟小汀催得最凶; 自从见到谢镜辞醒来的那天起,便一直不停在问,究竟什么时候能去东海把那小偷痛扁一顿。
  如今得知她因那一部分的神识无法结婴,更是火急火燎,当天就买了一册《琅琊秘境:你应该知道的九十九件事》。
  至于谢镜辞本人,自然也想尽快回到东海一趟。
  她的一部分神识丢在那个地方,倘若不找回来,心中总感觉压了块石头,闷闷沉沉地喘不过气。
  琅琊秘境人迹罕至,开启时间飘忽不定,那时她在外面蹲守了不知多少天,才终于等到秘境短暂开启的时候。
  那时进入秘境的,理应只有谢镜辞一人,而且在她模模糊糊的印象里,从背后突然发起袭击的凶手体型巨大,绝非人类身形。
  “如果是其他修士下的手,没必要只夺走一小部分神识,却对我身上那么多的天灵地宝无动于衷。”
  谢镜辞道:“我也没受到致命创伤……若说是寻仇,似乎也不像。罪魁祸首大概率是秘境中的一种魔物,之所以没办法在后来找到,应该是碍于爹娘的修为,一直藏在暗处不敢露面。”
  这说明它并非强得离谱,无法战胜。他们几人一并前往,只要能寻到那物的踪影,夺回神识就不算难事。
  她想了想,又继续出声:“爹,裴渡体内的伤尚未痊愈,需要找个大夫。”
  昨晚在裴府,她亲眼见到他疼得满头冷汗。
  谢疏一摆手,很是靠谱的模样:“小事一桩。”
  封藏许久的美酒被打开,顷刻之间,桃林便萦绕了一道沁人心脾的幽香。
  此酒名为“满园春”,千金难求,据说有枯木逢生之效,汇聚天地灵气之精华,醇香且烈,花气伴着酒香,馥郁非常。
  莫霄阳眼前一亮:“好香!”
  “这酒跟上次的可不相同。”
  谢疏笑笑:“你们不要贪杯,否则该烂醉如泥了。”
  上次众人在凉亭下举杯共饮,比起品酒,更像喝了几杯味道绝佳的花酿,今日的满园春与之截然不同,刚一打开,就能嗅到扑鼻酒香。
  上一次……好像没有谁喝醉了。
  谢镜辞想着有些赧然,当时她的人设还是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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