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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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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世,陛下去得突然,后来大都督苏运良也确实因为皇后去世,新帝倚仗他在军中的权势,觉得新帝尚且年轻,独断专权过。但这是后来许久的之事,期间若无苏运良,苍月也曾岌岌可危过。但陛下在世时,苏运良是对陛下极为尊重的。
此番将苏运良召回是陛下的意思。
所处的位置不同,权势不同,这一世的苏运良未必会在陛下过世后挑衅皇权。
阮奕忽然想,陛下这一步棋走得极妙。
一朝天子一朝臣,都是陛下手中握有权势的旧臣,又得他信任,日后东宫不一定震得住,陛下是在替东宫打算。
前一世陛下应是觉得东宫年纪尚轻,并未来得及未雨绸缪,这一世,许是听过范逸的话,忽然反应过来,东宫才是一直活在陛下羽翼之下,陛下若忽然离世,最措手不及的人是东宫太子。
陛下并非忌讳苏运良,而是要以最稳妥的方式,巩固东宫地位。大都督是皇后的弟弟,东宫的舅舅尚且如此,旁的位置更迭也是意料中的事情。陛下是将主动权,在他离京的这几个月中悉数交给了太子,阮奕心中唏嘘,这一步,兵行险著,却算是赌对了。
范逸虽诧异,还是上前谢恩。
……
早朝一直持续到午时初。
退朝前,陛下留了东宫,他与范逸,宴叔叔还有叶侯在御书房说话。
阮奕知晓应是东昌郡和南顺相关之事。
御书房内,顺帝屏退左右,连大监亦不在。
顺帝也不避讳厅中众人,“南顺新帝即位有一年,表面看似平稳,实在手段有有些激进,今年六月起,便在慈州开始大量屯兵,还以造商船的名义造战船。叶侯在南顺安插了眼线,最清楚此事,但此事还不能放明面上说。朕只是好奇,南顺惯来偏安一隅,新帝登基后表面也一直和和气气,私下却大肆屯兵,矛头直指苍月,不知他凭何如此有自信!”
宴书臣和叶浙面色如常,应是一早便知晓。
范逸和阮奕是初次听闻,一脸诧异。
范逸和阮奕四目相视,两人都会意,在早前阮奕提起的事端里,并未有南顺屯兵,局势待发,针对苍月这一幕。
但厅中自然都不知晓他二人眼中的诧异是何故,都道是听到震惊了。
阮奕自是震惊了。
早前在宴叔叔府上,他便诧异过这一世的新帝提前了九年登基,却未想到,不止是提前登基,连对苍月的基调也变了,盾兵,造船,是觊觎苍月东面。
阮奕是直觉这一连串的变化,似是天翻地覆。
而陛下的应对,也让苍月国中的形势瞬息万变。
他早前想周遭诸国或是都会因此改变,却未想到竟来的如此快,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不知晓的事已经全然发生了变化。
而这些变化,远比巴尔南下这样都放在明面上的矛盾和冲突都来得要可怕些。
阮奕心猿意马。
叶浙继续道,“南顺虽屯兵,但这三四个月内始终不见动静,行事有些诡异,所以陛下调大都督回京,让范侯接管东昌郡,便是给南顺留契机,试探南顺,看南顺暗中屯的这些兵,可是要趁东昌郡驻军交接之时有所动静,而不引人耳目。”
范逸和阮奕都未想到,陛下此举是在试探南顺。
虚虚实实,暗度陈仓,果真帝王的心思手段皆不可小觑。
上一世,阮奕入仕是在东宫即位之后,他未曾在顺帝跟前呆过,如今,见顺帝的手段与心思,又有不一样认识。
“眼下这宁远侯入京,就是探听虚实的,朕不在也好,他想在京中呆多久,便让他在京中呆过久,南顺之事,就当全未觉察,奕儿……”顺帝忽然看向他。
阮奕拱手,“陛下吩咐。”
顺帝道,“苍月,南顺,长风三国临近,南顺行事不会不顾及长风,宁远侯入京,他探他的,你要做的是不惹对方对你起疑。此番宁远侯出使,苍月必定礼尚往来,奕儿,晚些你要去趟南顺,朕要探听南顺新帝虚实,摸清南顺和长风的真实关系。”
阮奕拱手,沉声道,“臣领旨。”
这一趟去南顺,路途往来至少加上在南顺国中,至少要四五个月……
宁远侯是十一月中离京的,那他应是同宁远侯一道离京。
阮奕看向宴书臣,宴书臣目光微敛,似是也在想此事。
******
赵锦诺在郁夫人苑中坐了有些时候。
郁夫人惯来亲和,两人在一处说了许久的话,时间不觉过得很快。
郁夫人问起了这几日在家中和宴府可还习惯,阮奕待她可还贴心,去容光寺可有听佛经,苑中是否要添些人手之类的,倒比她早前回赵家时,祖母和王氏待她都还要亲厚几分。
赵锦诺一一应声。
都是过来人,她与阮奕早前便要好,如今面色红润,也眸间喜色,郁夫人知晓他们夫妻二人应当房中和睦。
说了会儿话,又临到晌午,赵锦诺便留在苑中和郁夫人一道用饭。
陶妈妈让厨房做了不少赵锦诺喜欢的菜。
郁夫人用得不多,多在一旁用公筷给她夹菜,盛汤。
赵锦诺吃了不少。
似是早前在家中,祖母和王氏都未如此亲切待她,郁夫人是阮奕的娘亲,她心中亦将郁夫人视作自己娘亲。
赵锦诺只觉这一顿吃出了早前阮奕在相府那一顿的错觉。
郁夫人知晓赵锦诺有午睡习惯,没有多留她。
偌大一个尚书府,郁夫人也有诸多事情要忙,赵锦诺亦未久留。
从郁夫人苑中出来,阿燕搀着她。
赵锦诺悄声朝阿燕道,稍后让宋妈妈备些消食汤。
她中午是真的吃多了些,但当着郁夫人面前,又不好推却。
阿燕轻笑,“知道了。”
赵锦诺也笑。
饮了消食汤,赵锦诺又在苑中多走了几圈,方才去午睡,便比早前午睡的时间都要稍迟些。
……
睡得迷迷糊糊时,似是依稀听到屏风后窸窸窣窣的衣裳声音,懒懒没有起身。稍许,床沿边稍稍沉了沉,应是有人坐了上来。
还能有谁……
她半睁了惺忪睡眼,慵懒问了声,“回来了?”
”嗯。”他坐在床沿边看她,目光清浅而温和,晨间的朝服已经换下,替了身平常的衣裳,气华高然,温文儒雅。
赵锦诺微微呵欠,正欲撑手起身,他伸手制止,声音温柔道,“我听阿燕说了,你再睡会儿,我去苑中寻母亲说会儿话,晚些回来陪你。”
她微微颔首,她是还有些困,嘴角噙着意思笑意。
他亦笑笑,吻上她嘴角的笑意,而后起身,微微敛了笑意。他十一月要离京一事,还不知如何同她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来啦,二更要晚点哦,么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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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无巧不成书
苑中; 阮鹏程也正好和郁夫人说起阮奕十一月或离京出使南顺之事。
郁夫人正帮阮鹏程更衣,眸间难免有些诧异,“奕儿才将好; 他们二人又才新婚; 奕儿十一月就要离京,一走要四五个月,确实有些久了。”
但朝中之事,谁说得好呢?
郁夫人惯来是明事理的。
阮鹏程又道; “奕儿是东宫的伴读洗马,日后免不了在朝中委以要职,总需要历练; 这一趟去南顺是个好机会,陛下和东宫信赖奕儿,才会将此事交予他做,这一趟,推脱不了,也不能推脱。”
郁夫人心中不舍; “似是从小到大; 奕儿还未自己出过这么久的远门……”
孩子在母亲心中永远仿佛都长不大。
阮鹏程笑笑; “儿子都成家立业了; 你这做母亲的何时才能放心?”
他一语戳中; 郁夫人笑笑。
阮鹏程又道; “我看他与锦诺二人很好,小别胜新婚,无需替子女操心,日后奕儿的路还很长,总有团聚也有分别的时候; 始终要习惯,只是来得早了些,你有时间多开导锦诺,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明白轻重的。”
郁夫人颔首。
换下官服,整个人似是都轻松了下来。
陶妈妈却来了屋中,“大人,夫人,二公子来了。”
阮鹏程和郁夫人对视一眼,刚说到他,他便来了。新婚燕尔,也不多在苑中同自己夫人一处。
阮鹏程撩起帘栊,同郁夫人一道出了内屋。
“爹,娘。”阮奕拱手。
阮鹏程一面应声,一面整理衣袖,从宫中回阮府,父子二人已聊了一路,眼下,多是郁夫人开口,“锦诺今日在我这里坐了许久,我们娘俩说了不少话,越说越投机。我早前一直想要个女儿,结果就只有你们兄弟二人,如今锦诺有锦诺在家中陪我,正好衬了我这心意。”
郁夫人是真喜欢锦诺,并非特意恭维。
阮鹏程和阮奕都看得出来,便都低眉笑了笑。
郁夫人又道,“方才你爹同我说起十一月初去南顺的的事情了,同锦诺说了吗?”
阮奕怔了怔,摇头,“还不曾,晚些吧。”
郁夫人颔首,他夫妻二人房中的事,自己拿捏就是了。
阮鹏程这才问起,“刚回府便过来,可是有事?”
郁夫人也凝眸看他。
阮奕想起正事,遂问,“娘,大哥回来了吗?”
阮旭在吏部任职,为吏部主事之一,官阶在吏部员外郎之下,无需参加早朝,也并未和阮鹏程与阮奕一处。
郁夫人应道,“昨日便说了,今日吏部有事,怕是要晚些回府,怎么忽然问起你大哥来?”
正好父亲母亲都在,自容光寺阿玉问起,大哥和彤容的事他便放在了心上,本就想寻一日同父亲和母亲旁敲侧点说起,正好今日陛下让他十一月离京,此事要赶在他十一月离京前落定,他才能安心。
还得寻稳妥合理的法子,阮奕抬眸笑了笑,温声道,“大哥年长我两岁,照理说家中都是长子先成亲,而后才是次子,虽说有陛下赐婚,此事也不会落人说道,但我们兄弟二人与爹同朝为官,免不了被旁人看在眼中,既然我的婚事提前,大哥也理应提前,才能免了有心人口舌才是。”
阮奕言罢,阮鹏程和郁夫人都愣了愣。
儿子说得不无道理。
阮奕又道,“我记得姨父过世,彤容孝期应是到今年年底。今年年底到明年五月差了足足半年,若是放在旁的时候,应当会将婚期提前。”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郁夫人心底,郁夫人朝阮鹏程道,“这五月婚期原本也是当初随意定下的,往前调一些倒是也挺好,旭儿和彤容的年纪都不小了,若不是被孝期耽误了,许是他二人的孩子都能叫爹娘了。不如我这两日抽空去趟云州,同妹妹商量此事?我正好也许久未见过她了。”
阮鹏程并无异议,“也好。”
阮奕笑笑。
阮鹏程又道,“叫旭儿送你去趟云州吧,我上次见他收到彤容的信还在笑,两个孩子也许久未见了,正好见见面。”
郁夫人笑笑,“还是大人思虑周全。”
阮奕也跟着笑起来。
……
等回苑中,阮奕眉间似是多了几分喜色。
以母亲的性子,若说是这两日,便是这两日就会去云州。等大哥和彤容的事情落定,无异于又弥补了早前一处遗憾。
大哥自幼待他就好,他似是也为大哥做了一桩事。只是二月里,他不一定能来得及从南顺赶回来,却也未必没有可以斡旋之处。
折回苑中时,赵锦诺已经醒了,在苑中喂大白吃萝卜条。
她半蹲着身子,一面摸着大白,一面伸手拿着胡萝卜,目光似是一直凝在一处,在想旁的事情出神。
“阿玉。”他唤她。
听到他声音,赵锦诺眸间明显回神,笑了笑,却未起身,一只手继续摸着大白,嘴角还噙着笑意,“大白,你看谁回来了?”
阮奕的脚步停在跟前。
她又朝大白道,“是大白兔回来了。”
阮奕从善如流,“嗯,大白兔回来看阿玉醒了没有。”
赵锦诺唇畔一抹如水笑意。
“吃过饭了吗?”他轻声问。
赵锦诺摇头,“还不曾,等你呢,宋妈妈已经做好了。”
他伸手牵她起身,将大白留在一处,大白继续啃它的胡萝卜。
外阁间内,净了手。
宋妈妈和丫鬟端了晚饭入内,二人在外阁间一道用饭。
这似是,成亲后之后两人在苑中用的第一顿饭。
早前要不是在宴府,要不便是在容光寺,今晨阮奕又起得早,还特意让人没有叫赵锦诺,所以一直到黄昏这顿,才是二人在一处用的一顿饭。
食不言寝不语。
似是两人自小教养差不多,也有默契。
相处起来并无不适。
宋妈妈在一侧看得欢喜。
宋妈妈做了不少菜,阮奕一直在给她夹菜,回回夹的都是她喜欢的。
她不喜欢的,他大都自己默默吃了。
一顿饭下来,总共没剩下多少,宋妈妈看得心情愉悦,阮奕知晓宋妈妈喜好,早前也多用此讨宋妈妈欢心。果真,宋妈妈一脸笑意,“二公子真好,二…奶奶就挑食……”
赵锦诺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
这还没过两日呢!她在宋妈妈心中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有人大有赶超她的趋势。
阮奕忍俊。
赵锦诺凑到他跟前,端起他下巴左右看了看,“让我看看,果真长了一张很会的脸,还生了一张很会的嘴,知道怎么讨宋妈妈开心。”
他大方应道,“讨宋妈妈开心,不就是讨夫人开心吗?”
赵锦诺愣了愣,既而颔首,“有道理,阮寺丞,你是很会。”
他在鸿胪寺任寺丞一职,她是特意如此说的。
阮奕低眉笑笑,她又伸手揽上他后颈,一字一句道,“阮奕,你是有功名在身,你是苍顺十四年春闱探花,你那时才十七岁,可是整个京中的姑娘都跑来看你了……”
阮奕应道,“嗯,然后乐极生悲,摔傻了……”
赵锦诺笑不可抑。
他笑笑,又伸手牵她起身,“走,去苑中散散步消食,我正好有话同你说。”
十月的天气已有些寒凉,尤其是入夜后,风吹在身上有些冷。
见阮奕脱下外袍,似是要给她披上,赵锦诺轻声道,“让阿燕去取一件?”
阮奕挑眉,“这是带了我体温的,不一样。”
赵锦诺笑笑。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还冷吗,夫人?”
赵锦诺怼回,“夫人不冷了!”
他轻笑出声。
同她在一处,他可以笑一整日都不停。
两人在苑中散步消食,因是自己苑中,没有的旁的丫鬟跟着,阮奕同她说起今日早朝上的事,亦说起十一月应当要去南顺出使,期间怕是要四五个月才能回京,赵锦诺却微住,“你……十一月要去南顺?”
他以为她不舍,心中愧疚,尚在苑中,俯身拥她,柔声道,“阿玉,我也舍不得你,你我二人才将新婚,我是不应当将你一人留在京中的,我只想和你一处……”
赵锦诺深吸一口气,有些不知应当要怎么同他讲才好。
她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今年年关正逢老师六十生辰,师母特意遣了人送信给她,望她能去趟南顺。近些年老师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师母应是想凑一处热闹一回。
届时老师所有学生都会去南顺京中给老师贺寿,老师的亲传学生不多,也都相互认识,寿辰宴上没有外人。若是少她一人,她许是会一直愧疚。
她正愁此事要如何同阮奕说起?
她与阮奕才将新婚,阮家不比早前在新沂庄子上,要外出四五个月不是小事。
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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