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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毛特工驯养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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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恪在他面前坐下,“说正经的,那个路浔你见了?”
  “见了。”白深随手在他乱糟糟的桌上找东西吃。
  “厉害吧?”李恪挑了下眉。
  “厉害什么?”白深没反应过来,吧唧吧唧嚼着酸奶条,含糊地说,“哦,战地翻译啊。咋了?”
  “咋了,”李恪重复他的话,恨不得举起拳头朝他脸上造,“他的很多情报都很有价值。”
  白深看着他,伸手又拿了个酸奶条啃,“什么价值,人质的方言不标准么?”
  李恪用恨铁不成钢的慈爱目光看着他,手指关节咔咔两声脆响,举起拳头就要打。
  “哎好汉!”白深叫了声,“你说。”
  “别忘了组织最近的项目。提醒你一句,白医生,”李恪的手在零食堆里翻翻找找,把酸奶条都扔在白深面前,“你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三个月后要去总部开会的。”
  白深彻底沉默了,一言不发地吃完所有酸奶条,才抬头看他,“我吃完饭再走。”
  李恪料到他会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比了个中指,“那事儿也说了,你注意点儿就行。去把门打开,我得赚钱了。”
  上午没有预约,白深坐在咖啡馆里蹭吃蹭喝,偶尔帮忙磨个咖啡,倒点牛奶。
  下午白深开着车回家,一路想着李恪的话,想累了就打开收音机,正在播叙利亚内战的新闻,一听到战争他又想到了路浔,认霉地换了个频道。
  于是白深一路听着相声集回到家,一个人哈哈乐了一路。他觉得好听,还专门去音像店买了几个相声碟子放在车上。
  —————
  早上八点多,路浔盯着电视上还在叽叽喳喳的郭德纲和于谦,觉得有些困了,眼皮都在打架。
  “终于。”他吁了口气,关了电视往空调被里一钻,在沙发上直接睡了。
  郊区不必市中心地段,这里除了茶馆就是鸟叫。路浔在啾啾鸟鸣中一觉睡到下午,被饿醒之后穿着T恤短裤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东西吃,结果只找到两盒过期的安眠药。
  他骂了一句,戴了顶鸭舌帽,压低了帽檐出门。找了个小吃店,刚拿起菜单就发现没几个菜名是能认全的,能认全的都是开水白菜之类,完全不合他胃口。
  他扔下菜单清了清嗓子,故作老练地喊:“老板,整个腌茄子和虎皮青椒,再来个酸菜粉丝汤。”
  “好嘞。”店里的伙计应了一声。
  路浔松了口气,他刚刚说的三样菜,全都认不完字。比如“腌茄子”,他只知道那个“子”。
  他汉语说得好,一口京片儿无比自然,但就是没用功学,不认字。
  他一直自我安慰,汉字那么复杂,这辈子也认不完,何必浪费时间。路浔闷头闷脑地吃完,暗暗下定决心,还是得学学汉字,不然念不对别人名字,还是挺尴尬的。
  吃完将筷子利落地一拍,路浔撑着脑袋默然看着服务生忙活,一句话不说,脸上一抹笑,看得小姑娘脸颊绯红。
  “先生,要结账吗?”服务生走过来问道。
  “结,”路浔拿起菜单,嘴角一勾,“跟你商量个事儿?”
  他出小饭馆的时候,看见几个小混混在闹,他平时都是绕着走,但今天不一样。
  “谁他妈让你们在我车上画海绵宝宝的?”路浔走过去突然出声。
  几个孩子立即愣住,转过来看他一眼,撒腿就要跑。
  “跑吧,让你们五秒。”路浔低头打量那个歪七扭八的海绵宝宝,果真过了五秒才去追他们。
  他跑得惊人的快,脚上踩了风火轮似的,没多久就逮住一个,二话不说抡起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
  手机铃声响起,白深将车停在路边,接起电话。
  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说道:“你好,路浔的家属是吗?”
  “不是。”白深回答。
  那头没理他,说得简明扼要,“西区警局领人。”
  嘟嘟的忙音响起,白深顿了片刻,轻叹一声,调转车头。
  警局里头一片明亮,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高大挺拔,看着眼前一排年轻小混混,“蹲下抱头,别说话!”
  “警察叔叔,冤枉啊!”一个小年轻探出脑袋,“我们真没乱来……”
  “叫你别说话,”路浔俯身一巴掌拍在那人头顶,“都来这儿了还不老实点儿。”
  “你也是!蹲下!”警察同志朝他一吼,路浔一笑,乖乖蹲在小混混们对面,对那几人挤眉弄眼。
  “你,”警察同志指着路浔,“还敢一个人单挑一群。怎么,练过?”
  路浔甜丝丝一笑,“不值一提。”
  屋外走进一个穿白衬衫九分裤的高挑男人,看着不是刚下班的房屋中介就是刚下手术台的医生。路浔见了他无地自容,手掌往脸上一盖。
  “惹事儿的时候大大方方,现在不好意思了?”白深俯身把他拉起来,“走了。”
  路浔起身,解释道:“我没惹事儿啊。”
  “是,你见义勇为,我看了监控。抓住一个小偷,还制霸一群小朋友,”白深低声说,“很骄傲么?”
  “必须啊,”路浔转头看着底下的一排小混混,“哎我说你们混混的门槛这么低吗?混进了个小偷都没发现。重新做人听见没有,不然下回被我逮住……”
  话还没说完,一群小年轻脸上挂着彩,有两个竟然直接给他跪下了,“大侠饶命,哥,以后咱认你做大哥行了吧。”
  “???”路浔被他们逗笑,“我没说要揍你们啊。”
  “行了。”白深拉他一把,回眸看见他嘴角的淤青又觉得无奈。路浔反以为荣,堂堂正正地走出了警局。
  “谢了啊,白医生,”路浔回身两指在头上一晃,对白深行了个美式军礼,笑得匪气十足,“改天请你吃饭?”
  “好啊,”白深坐上车降下车窗,“哪天?”
  “……呃,”路浔被噎了一下,“这是客套话。”
  白深发动了车,广播自动打开,响起了欢乐的二人转音乐。他系上安全带,仰头看着窗外的人,帽檐下棱廓分明的五官一览无遗。他说:“你的疗程还没结束,下次会诊约在什么时候?”
  “啊,”路浔点头,“周三晚上你有时间么?”
  “可以,”白深扬了下脑袋,“载你一程?”
  “不了,你这音乐我受不住,”路浔敲敲车门,转身离开,扬手一挥,“走了。”
  他兀自走出去一截,找到自己的车,盯着车门上歪歪斜斜的低配版海绵宝宝,想起自己十九二十岁的时候,早已经上战场跟着狙击手和飞行员什么的,和外国的绑匪嘚吧嘚谈判了。
  那会儿想的可不是打打架斗斗殴,都在想明天睁眼的时候还活着没有,或者更直接点想想绑匪会不会一刀伸过来捅死自己。
  毕竟在很多时候,战地翻译和战地记者都是绑匪眼里最佳的人质人选。
  他笑了笑,站在车旁良久,目光在海绵宝宝上停留。
  其实仔细看,画的好像……还不错?
  他把车开去修理店,喷好了漆之后朝伙计使了个眼色:“兄弟,整个正宗的海绵宝宝,就车门上。”
  “……好的?”伙计犹豫地回答,心想这兄弟脑袋给驴踢了吧。
  路浔一路听着郭德纲相声集把车开回了小区,这次终于没捡懒停在外边儿,带着海绵宝宝开进了停车场。
  —————
  白深这几天见了几个病人,躺在家里看了几个二人转大杂烩,看累了准备休息会儿。一瞥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
  这倒无所谓,他不工作的时候跟无业游民没什么区别,有所谓的是他猛然发现今天星期三。
  白深迅速弹起来,随便穿个T恤长裤就出了门。他一路开车往路浔写下的地址去,开到郊区时饿了,他怕自己会在路浔那儿肚子咕咕叫,于是停下找了个小饭店吃东西。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菜单,才觉得这家小饭店特别奇怪,菜单上的每一个汉字都标了拼音和英文翻译。
  这……该不会是祖国的小花朵们的御用食堂吧?
  他放下菜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有鲜艳的红领巾,白T恤衫领口孤零零地挂在肩膀上,无助又落寞。
  白深狐疑地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戴红领巾,还有个大叔坐在角落里一脸油腻地打电话,说些没羞没臊的骚话。
  可能是他想多了。白深点了几个菜,专门挑字难的点,比如蒜薹炒肉。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白深低声念着,正想问这是什么菜,一看英文翻译,原来是海带炖猪蹄。
  吃饱喝足,白深看了眼手机,八点了,再半个小时就能到那儿。
  他坐回车里,一路开进一个小区,才发现好像是路浔他家。于是想道:大晚上的跑进他家是不是和孤男寡女夜里幽会没区别?要是真要干点什么,他打得过路浔么?
  想到这里,白深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板,没问题,就算打不过,打成平手应该没问题。
  他把车停在小区停车场,一下车就发现旁边一辆越野,霸气侧漏,但不知道哪个车主神经兮兮,竟然在车门上喷了个海绵宝宝。
  还是个在捉水母的海绵宝宝。
  他强忍住踢一脚的冲动走出停车场,给路浔打了个电话。
  “路浔,我是白深。”
  “你好,”那头闷闷地回答,“……哪个白深?”
  白深:?
  这才三四天的功夫,竟然就把他忘了。
  白深无奈地叹了口气,“白探。”
  “……哦哦!”那边像是如梦初醒般应了两声,紧接着是走路的声音。
  “我在你的小区。”白深说。
  “二单元1103。过来吧。”
  白深挂了电话,按照他说的位置走进电梯,一楼一楼上升着,白深转过身面对镜子,看了看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得还不错,谈不上多英俊,起码干净端正,走路上也挺有回头率,不至于几天前面对面坐了两小时就翻脸不认识了吧?
  更何况还到警局里捡了人。
  9楼,10楼,11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路浔站在电梯口,穿着灰衣黑裤,仍旧戴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眼睛。
  “来了。”他声音沉沉的,与先前挑逗的模样不同,整个人似乎刚睡醒一样,充斥着朦胧的安静。
  白深发现他右耳戴着耳钉,努力回想了一下上周见他时他戴了没有,无果,想不起来。
  他跟着进了门,路浔从鞋柜找了双拖鞋,蹲下来往白深脚边推了推,“换鞋。”
  白深换了鞋走进去,发现他家非常简单,客厅就沙发电视和桌子,色调都是单一的黑白灰,强烈的单身无趣男人气息。
  直到跟路浔进了书房,白深更加确信他的无聊属性。
  他的书房挺大,地毯上摆了张桌子,其余空间全是金属书架,上面基本是些学术方面的书,没有任何装饰品,连照明灯也是纯白的日光灯。
  “坐地上。”路浔说,声音很小,跟没用力似的,要不是房间很安静,白深都觉得自己会听不见。
  白深坐下,“没睡醒吗?”
  路浔冲他一笑,“是啊,还很饿。上回说请你吃饭,就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个带娃小技巧:
孩子跟别的小朋友打架怎么办?
以霸制霸!

  ☆、低语

  白深一副忖度的模样,“可以考虑赏你个脸。”
  “哦,”路浔一笑,“那我得谢谢你?”
  白深也笑,目光落在他的红润的嘴唇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密闭的私人空间也要戴着帽子,还把帽檐压得那么低……难不成他秃顶?
  “你做过心理评估吗?”白深问。
  “没有。”路浔老实回答。
  “为什么?听说以前有你的预约号。”白深拿出了随身带的小笔记本。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路浔听上去突然有些不耐烦,“组里有团伙袭击,缺人,我就去了。”
  “如果你是单纯的睡不着,那应该去医院看神经科。如果是别的问题,做心里评估还是有必要的。”钢笔在手里打了个转,白深说话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温润、没有攻击性,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他向来非常擅长这么做。
  白深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做他这一行的,有时候跟儿科也有谜之相似了,就差没见病人的时候拿个糖和洋娃娃,亲亲抱抱举高高。
  路浔耸了下肩,似乎不以为意,“那你觉得我哪里有病?”
  屋里过分简洁的陈设透露着单身糟男人气息,白深转了几个问题,后来说到了他的私人生活。
  “你有什么爱好吗?”白深问。
  “喜欢旅行,住一天就换地方。”
  路浔似乎真的非常喜欢这件事,一提到整个人的语气都扬了起来,“住在小镇里,闲逛一天,然后另一个小镇,再闲逛。”
  白深听了他的旅行过程,觉得自己和大众差不多的景点式游览简直弱爆了。他突然也很想照路浔说的那样旅行一次,不过也只能是想想,没完没了的工作和不知道尽头的任务压在肩上,勤勤恳恳打工人的觉悟教会他踏踏实实做人。
  路浔接着说:“结束一次工作会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在这个空档就去旅行。如果伤到了胳膊腿儿的,能多一小段静养的时间。最好是重伤坐轮椅的那种,可以天天在外边儿晃,还不用走路,动动手就行。”
  打着转的钢笔落到了桌面上,“啪嗒”一声脆响。白深若无其事地捡起来,“你们这一行会经常受伤?”
  “是啊,”路浔仿佛已经当做家常便饭,“我们的生活里,伤着比健康着安全得多。”
  白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说不上来,赶紧挑他喜欢的话题继续,“你最喜欢去哪里?”
  “最喜欢……安达卢西亚,”路浔微微在笑,“去过吗?”
  “没,”白深在小本子上写下这个地名,“去年的年终奖是国外七日游,我还没用。下次去吧。”
  “大忙人啊,”路浔打了个响指,“那儿挺漂亮的,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和翻译。”
  “那不就是地陪么,收费吗?”白深问。
  路浔的眼睛躲在帽檐下面,罩在阴影里,嘴边却是一抹轻薄的笑意,“当然收,我可以考虑给你友情价。”
  “别吧,”白深抬眼看他,“上回我是作为家属去警局领人的。”
  路浔抬了下帽檐,两人四目相对。白深等着他的回怼,但路浔良久没说话。
  生活中没人会这么温和地询问他的生活状况,没人小心地照顾他的情绪,也没人会腾出时间来细致地关心他喜欢什么。
  他所在的圈子里,所有人都很忙,非常忙,他闲下来时朋友正在熬灯苦战,朋友有空时他又正不知死活地在炮火间奔走。
  他不知道他一个人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还是习惯一个人。
  好像很久没有尝到过这种被用心对待的滋味了。
  路浔尝试说服自己,这是白深的工作,是他的本职,白深对每一个病人都是这样,他得到的并不是一份专属的量身定做的关心。
  可尽管这样想,他还是贪恋白深这样可能出于工作的必要举动,甚至往后走的时间里,产生了一种依赖,离不开也忘不掉。
  路浔瞥了一眼白深腕上的手表,目光在藕白的手腕上停留片刻,悄悄打个转又落到表盘上。
  “差不多了吧,快两小时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起身走出了书房。闲散地踱步到客厅,在窗口前伸了一个要吃人一样的大懒腰。
  白深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哪句话冒犯了他。
  他们现在还不熟,白深可以用超乎常人的速度,根据一个人的习性,揣摩他的行为表现,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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