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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应似我 金推完结+番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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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便不去,要留在太和殿,说是身子不适,薛敏给你看了;难道今日还不舒服?”
温离慢继续低头:“……嗯。”
不用看官家都知道她是在说谎;只是不知她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从三日前;温离慢便不随他去御书房了;还老老实实保证说即便待在太和殿也会多多走路,不会坐着不动,一开始说身子不适;他立刻要召薛敏;等薛敏来了说她没什么大碍才顿觉不对──她说身子不适时结结巴巴的,一句话说得很慢,分明就是在撒谎。
他觉得许是想偷懒了,便饶她一日;结果第二日第三日她还是不肯去,今儿第四日,她仍旧称病,官家微微弯腰,使自己实现与温离慢齐平:“杳杳;会撒谎可不是好女郎。”
温离慢坚持:“不去。”
官家继续跟她对视;她自己承受不住,头越来越低;见她如此,官家也无法再勉强:“既是如此,就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他临走前轻轻揪了下她的耳朵,人一走,温离慢还站着不动,又过了片刻,大宫女紫鹃面不改色地从殿门口走进来:“娘娘,官家仪架已远去了。”
这下整个内殿才重新忙活起来,冬萤连忙将针线筐取出,红鸾准备好了糕点甜汤,紫鹃又出去望风,夏蝶则紧紧跟在温离慢身边,免得她受伤。
针线筐里是一个只完成了一半不到的荷包,琴棋书画温离慢全是跟官家学的,她学这些很快,只可惜身体与精力不足以支撑,惟独丹青,寥寥几笔便能画得传神,荷包上的图案是温离慢自己画的,冬萤帮她拓了下来,不过她女红学得不是特别好,因为太费眼睛,专心绣一会儿便头晕眼花心头难受,所以进程极慢。
眼看上巳节即将到来,荷包却还没绣好,温离慢在宫女们的建议下推说身子不适,不肯再跟着官家,这才有了开头连说谎都低头的一幕。
她不懂如何给人送礼物,也不懂如何制造惊喜,都是大宫女们出的主意,温离慢觉着不错便采纳了,几个大宫女比她还兴奋,还自创了一套暗号,在门口守着的紫鹃身手好,只要远远瞧见官家仪架便立刻通知,里头就会收拾的干干净净,决不让官家瞧出什么端倪来。
温离慢也很配合,不过她动作太慢了,还被针扎了两回,她自己很淡定,旁边的大宫女们仿佛天塌了下来,那紧张劲儿,活似她马上便要死了。
今天的温皇后也有很认真在绣荷包呢!
到底瞒不瞒得过官家得另说,但官家乐意陪着温皇后玩这种小游戏是事实,她想瞒着他便不追问,很快上巳节便到来,这一日不仅是节日,还是官家寿诞,也被称为万寿节,往年官家对此并不上心,他基本不过寿宴,今年却是例外。
除此之外,三月三也是女儿节,这一日,女郎们会梳妆打扮,外出踏春,临水而行,民间亦是歌舞升平,意图驱除未来一年的污秽邪气,乞求国泰民安,今年官家愿意过,自然更加热闹。
得知官家要带自己出宫踏青,温离慢特意睡了久一点,这样精力也会好一些,万寿宴定在晚上,河水化冻燕子飞来春暖花开,又是一年好光景,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春天,因此头一天晚上辗转反侧都有些睡不着,直到官家淡淡地说再不睡明儿便待在宫中哪里也不许去,她才老老实实躺着不动,好奇的小火苗被摁住,很快便有了睡意。
官家难得休沐一日,他今日起身也略晚,温离慢被宫女们围着梳妆打扮时,总是不觉朝他看。
连伺候官家更衣的寿力夫都察觉到了那若有所无的视线,更何况是官家自己?只是他一往温离慢看,她便将小脸别过去,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他便也不追问,神神秘秘了好些日子,不知道藏着些什么呢?
因为要出宫,官家穿得也随意,玉冠束发,腰间系上一块美玉,除此之外便只有左手大拇指上的一个扳指,与精心打扮的温离慢比起来着实简洁。
冬萤有一双巧手,外头人多,并不适合打扮的过分华丽,可她暗藏了许多小心机,比如温离慢头上虽然没有繁复的头面,却以那根红玉花簪为主,搭配了振翅欲飞的流苏蝴蝶步摇,眉眼不曾多施脂粉,却在眼角处点了些许胭脂,透出桃花般的粉嫩春意,配上眉间一点朱砂红,怕是天上仙子落了凡尘,才有这样倾城倾国色。
戴上面帘后若隐若现,朦胧美十足。
官家瞧见温离慢发上的红玉花簪,神情愉悦,伸手碰碰她的蝴蝶,道:“这蝴蝶看着精致。”
跟真的一样。
寿力夫垂首低眉侍立在旁,心说官家想夸红玉花簪,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去夸那流苏蝴蝶步摇?
果然,温离慢不知道官家心机深沉,她认真回答:“我更喜欢那根花簪,和那天我摘的花一模一样。”
因为只是小野花,无法与玫瑰芍药争奇斗艳,所以即便雕刻出来,只从外形来说,能夸一句清新,却配不上华贵,温离慢就是很喜欢,她有时候头上不戴别的,也会用这根簪子。
寿力夫:……得,帝后二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这个阉人可不懂爱人间的情趣。
被肯定后,官家的神情更愉悦,轻触温离慢耳垂,却发现她的视线往下,看向他腰际。
他以为她是在看那块美玉,便拿起来放到她手中,她腰间也系着环佩与如意结,正在官家思考再给她戴一块会不会过重时,突然感觉她的小手似在微微颤抖。
……冷?
还是怕?
亦或是……紧张?
温离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她的荷包已经绣好了,不算难看,但跟尚宫局呈上的荷包一比,自然不够精致,趁着没人敢抬头看,她把打好了络子的荷包从怀中取出,一股脑塞进官家手上,然后低着头,想起冬萤夏蝶她们信誓旦旦保证,官家一定会高兴,可都过去好一会儿了,官家话都没说呢……
她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抬头去看官家脸色,却见官家望着那荷包不知在想些什么,温离慢越瞧越觉着粗糙,络子是她自己打的,选了喜欢的颜色,但与官家今日的玄色衣服似乎并不相配……
她伸手想要拿回来,却被回过神的官家挡住,语气带了点笑意:“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的道理?”
说着,自己将荷包拿在手中,道:“取剪子来。”
温离慢还以为他嫌弃到要将她绣的荷包剪碎,一时间心中失落万分,她花了好久、好久时间才绣好的……
冬萤也是战战兢兢呈上剪刀,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官家不会真的要这般作践娘娘的心意吧?虽然娘娘没说,可她们都知道娘娘是很期待的,否则也不会每日都花那样多的时间来绣,期间好几次不满意还拆了重来,官家可千万别剪了啊!
就连寿力夫都有点拿不准,毕竟说句大逆不道的,官家犯起“病”来,谁也算不出他会做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宫人们心中是个何等喜怒无常形象的官家拿起剪子,却不是要剪碎荷包,而是拈起温离慢一绺长发,只听“咔嚓”一声,乌黑亮丽的青丝便被剪短,温离慢懵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被剪掉的头发,整个人都傻了,伸手摸摸,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见官家将他自己的长发也剪掉一绺,缓缓将两绺头发缠绕在一起打了个结,小心地放进荷包,这才挂在腰间。
不过挂完之后,官家若有所觉,又取下来,想了片刻,最后放入怀中。
──他忧心挂在腰间会掉。
寿力夫瞬间觉得自己真是白操心了,明明过去这样久,早知道官家对娘娘是什么态度,却还是想太多。
但温离慢并不理解结发的含义,她还在看着自己被剪断的头发出神,官家将她拥入怀中,她才迷茫地问:“……为何剪我头发?好不容易……长得这样好的。”
她从前的头发不如现在,跟匹黑亮的缎子一样,怎么把她漂亮的头发剪断了呀!
官家一本正经道:“剪得少了是么?那再来一些。”
这下把温离慢弄得,连忙将头发拨到一边两只手护着,她摇头:“不,不要。”
官家一开始还是勾着嘴角,后来便是轻笑,最后更是放声大笑!
温离慢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反倒是被官家带的,寿力夫与宫女们也都忍俊不禁,大家好像都笑得很开心,惟独她完全不懂他们笑的点在哪,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了。
但官家笑起来特别好看,温离慢又觉得被他笑话也没什么,他笑起来时眼底的血红似乎都散去,只有无尽欢愉。
是她赐予的欢愉。
第47章 (结发。)
*
所有人都在笑;惟独温皇后没有笑,官家这才意识到她几乎是不会笑的,他印象中见到她笑;还是那回他泡了满是花瓣的澡,其余时候表情也会有,但并不笑。
尤其是她看着自己被剪掉的那一绺长发,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衬托着其他人的笑脸;显得更加可爱可怜。
官家慢慢收敛了笑容,又恢复一贯的威严:“有什么好笑?”
以寿力夫为首的宫人们立刻低眉顺眼;想笑也不敢笑;官家道:“你看,朕的不也剪掉了?我们是一样的,你若是不开心;朕将他们的也给剪了。”
寿力夫当时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好在温皇后摇头表示拒绝,问他:“我绣的荷包是不是太丑了?”
凭良心说,丑倒是不丑,画得图案也不错;只不过她初学女红,针脚有微微的粗糙,跟尚宫局的不能比,但她绣的荷包又为何要与尚宫局比呢?官家不佩戴并非是因为丑,而是因为怕掉。
但他并不会说;只道:“不丑。”
温离慢的神情还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官家蹙起眉,指腹在她眉心揉了揉;又将她的嘴角往上推一推,看得寿力夫嘴角微抽,心说官家得亏是官家,不然换作其他情窦初开的郎君这样对待心仪的女郎,基本上离跟青灯古佛不远了。
只见她上手往他怀里摸,官家轻拍那只小手,斥道:“没规矩。”
温离慢抿了抿唇,还是坚持要掏,一只手挨了打,另一只手一起上,也不说话,瞧那架势,像是要把她的荷包给掏出来。
她倒不是报复心理,而是见官家不肯戴,觉着自己赶工绣出来的着实是难看了些,留着不好,想要拿回来。
两人居然就这样闹作一团,温离慢要拿,官家不给,他比她高那么多,又会武,几百斤的弓|弩都拉得开,温离慢想从他手上抢到东西简直痴心妄想,可官家又不能真把她推开,阻挡的同时还要小心不弄伤她,看在他人眼中,真跟未曾长大的稚童一般。
“还给我。”
怎么也拿不回来,反倒因为这一番动作弄得喘气声都急促起来,温离慢不高兴地说。
官家单手抓住她双腕,不让温离慢觉得疼,也不让她挣开,慢条斯理:“不还。”
她憋了半天不会骂人,只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生气了,“你,你不讲理。”
官家:“你这才知道?”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温离慢双手握拳,使出最大的力气往外拽,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细看的话眼尾都有些泛红,总觉得要哭了。
他还没瞧见过她哭,一时怔忪,不由得放开手,温离慢得了自由,两只小手往他衣袍内一摸,摸到自己的荷包,拿了便要走,官家又及时把她摁住,“偷朕的东西?不想活了?”
“是我的。”温离慢纠正道,“我现在不给你了。”
“那可不行。”
官家一边说,一边将她抓着荷包的手掌缓缓掰开,细白的玉指毫无抵抗之力,眼见荷包又要回到官家手中,她一时情急,直接低头去咬,官家眼神一深,朝寿力夫看去一眼,寿力夫最是识时务,赶紧叫着宫人退下,只留帝后二人在内殿,至于时辰?官家想什么时候出宫就什么时候出宫,谁敢催?
温离慢没有咬官家的手,而是咬住了荷包,官家道:“杳杳,别把你的口水沾上去。”
她听了,下意识松口,官家便迅速将荷包又揣入怀中,温离慢着急,这下内殿只剩下彼此,官家也不端着,搂着她坐下,对她道:“这个荷包朕很喜爱,并不丑。”
“……骗我。”
“朕何时骗过你?”
为了证明自己并未说谎,官家又把荷包取出来,上面绣的是一匹小马,温离慢按照枭獍的模样画的,荷包四周绣着祥云,虽然不能说多么精致,但谁叫官家喜欢呢?
他将荷包打开,给她看里头打成结放置其中的头发,温离慢顿时又想起他剪自己头发的事,语气不觉带上了控诉:“……你还剪我头发。”
她的头发养得那样好,剪断一绺她好不开心。
“朕自己的也剪了。”
这下温离慢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她怏怏不乐,官家主动将荷包递还于她,她看着又不大开心,靠在他怀里,神情恹恹。
“朕没有娶过妻子,但民间有结发夫妻一说,杳杳,朕想同你做一回夫妻。”
官家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他从未对谁示过弱,但如果不跟她说,她永远都无法体会,而他并不想自己付出,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回报。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帝王不说情爱之语,他只告诉她:“杳杳很有趣,也很珍贵,活着时,杳杳与朕做夫妻,杳杳若是死,朕也与杳杳结伴。”
他不将别人的命当回事,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惟独珍惜她的,甚至愿意与她共赴黄泉。
温离慢不知有没有听懂,她捏紧了荷包,过了许久才说:“我也想要一个。”
官家笑起来,“朕可不会绣荷包。”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给她找了一个来,温离慢身体不好,素日里太和殿不熏香,用来做配饰的荷包同样无香,系了荷包到腰间,她眉宇间顿时轻快明朗起来。
寿力夫眼看帝后二人携手而行,心说官家还真把娘娘给哄好了?他觉着很是离奇,刚才他还在想要怎样暗示娘娘呢!
官家最终还是将荷包系在腰间,两人先前闹了一场,又和好如初,但若说和之前一样,却又有所不同。
温离慢变得很爱跟着官家,上了马车后主动靠在他身边,傻女郎不识情爱,却能感受到帝王的真心,那是世间独有的一份。
官家笑话她:“不是要去买糯米糕吃?朕可不陪你过去。”
她每次出宫都要吃那对老夫妻卖的糯米糕,回宫后专门叫人给她做,她却又浅尝辄止。
话虽这么说,到了地方,官家还是带她过去,这是第三回 ,上回人多,是叫陆恺来买,今日上巳节,又是官家的万寿节,热闹不下除夕,老夫妻俩生意也不错,见人带笑,还记得帝后二人,尤其是上回给的那一大锭银子,给温离慢切了一块糕后,死活不肯再要铜板。
温离慢捧着刚出炉的糯米糕,正要咬一口,突然想到什么,举起来送到了官家嘴边。
官家挑眉:“嗯?”
许是温离慢过于美貌和善,老婆婆壮着胆子对官家道:“这位郎君,夫人是要您先吃呢。”
官家闻言,瞥了这老婆婆一眼,老婆婆不知为何只觉背脊发凉,再不敢多言,温离慢道:“你别吓人。”
官家顿时无言以对,他只是看了一眼,单纯地看了一眼而已,且也不曾生气,这老婆子虽然没什么规矩,话却说得好听,称他为郎君,又说她是他夫人,他心中愉悦,那一眼其实是赞赏。
但除了官家自己没人信。
他在她的糯米糕上咬了一口,对他而言甜得过分。
温离慢吃了一块糯米糕,心满意足,今日街上年轻女郎很多,姿容娇艳尽是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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