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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无端五十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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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你会于此时此刻出现于此地?”我故作面无表情地询问道,声音中却饱含着漠然的苛责味道。
  他薄薄一笑,研究性地看我一眼,复慢慢地踱到陶然亭的边端,负手凭风而立,片刻后,他的声音才清冷地飘来,满是诡异:“你的琴音很美,跌宕起伏,情侬深长,余音袅袅,‘思念’之名确实当之无愧!”
  言毕,他却突然扭转过头,熠熠含笑,深深地凝睇着我,眼神如同一汪幽潭,锐利而又极具穿透力:“不过,我窃以为,你回归女装的模样较之于琴音则更为美妙飘然。秦姑娘,不知…你以为在下之所言是否有其道理?”
  我从椅座处起身,对他略略颔首示礼:“尹公子过奖!听闻公子适才言语中的意思,如若我判断的不错,公子似乎早已知晓了‘我是女子的身份’,公子的洞察力无可厚非,着实让我佩服不已,不过在此还望公子能给以明示,我究竟是于何时何地就已经泄露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此外,我还尚有一事懵懂不解,公子又为何会于现下时分到至于陶然亭内?”
  “你的举止儒雅斯文、谦谦有礼,乍一看去,几乎与平常人家的清俊贵公子相仿无二,的确,你女扮男装的技巧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熟练自然,温文尔雅,如若只凭印象感观,当是能够迷惑万千的众人,这其中亦曾包括过初次见你之时的我。起始,我对你的男子身份并无生有丝毫的疑问,而最终令我对你产生怀疑的则是明汝山腰那墓碑上的文字题跋。彼时,两座坟冢前除却你们兄弟二人之外再无他人,观着墓碑上的题跋,我即刻便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是否…就是你们兄弟二人于坟冢前祭拜的?”
  他稍作停顿,微扬起下颚,又平淡一笑,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飘渺谪仙:“不成想,接下来的对话遂证实了我的断定,你言你名为‘秦殇’,而墓志铭上的题名则为‘秦羽裳’。‘羽裳’者,柔丽翩跹、华舞流转、女质芊芊,旦凡男子,是绝对不会以此二字为自己命名的,况且,‘殇’字又与‘裳’字同音,此为一处极为明显的身份破绽。后来,我复端详且审视于你,总觉得你的相貌太过于阴柔绝美,给人一种言不明的怪异之感,而你的身材较之于普通男子,又显得格外的瘦弱娇小,所以于那时,我便对你男子的身份有了疑问,而今见了你女装的扮相,亦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测——你…果真是女子!”
  他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唇角的弧度则愈为飞舞上扬:“至于…在下刻时为何会在陶然亭里出现,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作答,我只是夜游观景,凑巧路过罢了。不知…秦姑娘对于在下的解惑,是否还生有其他的疑问?”
  
  我看着他进退有度的坦然模样,悄悄地压抑下五味掺杂的失落心绪,歉然应道:“是我失礼僭越了,冒昧责言之处,还望公子能够见谅!不过,萝水景致婉约,喜爱者甚众,尹公子乃情趣高雅之人,当然亦不例外!”
  他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其实现下,秦姑娘的心里定是责怪在下不合时宜地出现于此地,并且无趣地打断了你候人的节奏吧?然而,秦姑娘乃知书达理的含蓄之人,况且心思缜密,又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处身于此种尴尬之境况,心中虽然很是不满,但秦姑娘你却仍然从容言笑,再不着痕迹地用一些场面上的官腔来敷衍于在下。在下猜的可准,涵漪真正的东家——秦羽裳!?”
  我怔愕地睁大了眼晴,不过很快,便敛去了脸上的吃惊之色:“尹公子仿佛…很明晰我的身份和行踪?”
  “自仁德四年以来,一家名为‘涵漪’的茶业商号采犬品质、类别、信用、服务、独特、新颖、联合、共享’的‘十六字经营策略’,以潞城浚县为中心,一步一步并购薄弱茶商,成立分号,仅用短短的五年时间,便几乎在整个天阙王朝的茶市中占据了垄断地位,以此看来,涵漪东家的魄力与聪慧,确实非常人所能赶及!因此,似我等爱茶珍茶之人,怎能压抑住自己的好奇探索之心,以至于忽略了如此不凡之人的存在?”他徐徐而谈,眸芒的犀利、穿透却让我如坐针毡。
  听闻他概略地道讲着涵漪的发展历程,只觉得有一股寒气自脑门处直涌上来,终于,我忍不住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究竟是何人?居然肯下如此的功夫来调查涵漪并调查于我?”
  他却是不答,只见他隐隐含笑,慢踱两步后洒脱站定,接着不羁地撩起了藏青色锦服的袍角,便径直坐在了陶然亭庑廊的平台上,却罢,他这才将玩味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迷离却又清明:“秦姑娘不仅是商业奇才,礼乐方面则更是造诣甚深,姑娘所奏之曲精湛悦耳,柔转清醇,甫才,在下能有幸得闻,真是如历天籁!但不知…秦姑娘你可否赏脸,能再为在下弹奏一曲?”
  闻言,我不禁蹙紧了眉头,忿忿地瞪视着他,但没过多久,他灼灼而又镇定的目光则渐渐让我恍惚不实起来——
  他慵懒而随意地坐在庑廊的平台上,姿势却显得格外的优雅淡然,我的心中没来由地赫然一动,为何此人的坐姿竟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是否曾于何时何地见到过?
  想到这里,我不禁失笑,并自否自觉地摇了摇头,此亦乃和他的第二次照面,自己怎会莫名地对他生就熟悉之感呢?
  然而于此时,陶然亭亭周的防风灯笼却于顷刻间点燃了,迎着特制烛蜡的炙亮光芒,我奇异地发现尹框那白日呈现淡淡茶色的瞳眸竟渐渐幻变成了潋滟的冰蓝色……
  嗅着空气中的那股若隐若现的缭缭菊香,我尽力地克制着自己杂乱的心绪,很是漠然地拒绝道:“心非静纯无境,曲亦难至顶峰,所以,现下…我无法奏曲!”
  回毕,我望了望沉寂如水的夜空,复看了看通向陶然亭的空旷寥落的小径,心中的失落酸涩感则更甚——
  转眼间,戌时就要逝去了,然而韩子湛的身影却仍是没有出现,难道今日…他真的要失约于我吗?
  我定了定神思,萧瑟地弯腰抱起“锦瑟”,同时向对面安闲静坐且一直在默默地打量着我的尹框欠了欠身:“尹公子,夜已经深了,还请恕我不能久滞,告退!”
  脚步还没有迈开,衣袖却被他及时伸出的修长手指紧紧地捻住:“秦姑娘,请等一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耗费几乎五年的时光来调查涵漪并调查于你?”
  闻言,我生生地止住了步伐。
  我转过身来,冷冷地凝睇于他,努力地想从他的脸上寻觅到一些微妙且可以解惑的痕迹,可是他却迅速地松开了扯住我衣袖的手指,未几,神色便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华,让人无可琢磨。
  我清了清嗓音,蹙眉肃颜问道:“公子调查涵漪并调查于我,却是为何?”
  他那冰蓝色的眼眸深邃似潭,灼灼地紧盯着我,顿时,一股异样的熟悉感又翩然而至,我惶惑地错开了眼,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定然…是在哪里见过你!”待长时间的沉寂后,他突然呢喃出声。
  闻言,我的脸上不禁涌现出了嘲弄之色。
  看到我如此的神情,他却浑然未觉地轻笑起来:“秦姑娘,在下指的可并非是…尞城初遇和明汝山再逢!”
  “如此!不过,尹公子,我尚记得,登徒子们为笼络人心,是常会以此类言语起头来遮掩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我讥讽道。
  他先是一怔,接而脸上的笑意则更为浓深:“真…还真是新鲜,我居然被一个女子当成了登徒子,哈哈,不过此番经历,还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意外,的确…很值得回味!”
  他的轻佻行径让我既气恼又羞赧:“尹公子,请不要岔开话题,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
  “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穷通行止长相伴,谁道吾今无往还?”他作势俯下身来,干净圆润的指尖在“锦瑟”的弦线上闲闲地撩过,顿时,琴声四化,余音袅袅,如梦如幻。
  待他幽幽地吟罢诗文,复抬头正视于我,目光清澈,笑容深邃:“秦姑娘,其实在下调查涵漪并调查于你,无有别样的深意,只乃‘茶’故使然!”
  闻言,我眼中的讥讽更甚,他却恍若未知。
  
  “秦姑娘神思慧敏,悉心经营,仅用五载的时光,便已使‘涵漪’的名号响彻天阙南北,呈现独领垄断的局面,以致于其他茶商的生存和经营举步维艰。在商言商,利益为首,似我等一介庸俗之茶商,怎能够坐视涵漪逐步地独霸天阙的茶市,赢尽万千之利润,而不去关心并计较自己的生计和未来?”
  言及于此,他顿了顿,似是自嘲一笑,继而接续道:“当涵漪的生意逐渐壮大之后,在下感到危机重重,曾一再地遣人去浚县调查,但是涵漪的东家总是居所无定,而且替身奇多,面貌及声音竟无有一日相同重复,因此,几次三番的调查下来,在下遣去的线人都没有一丝的头绪,以致于几乎五载的时光竟收获甚微,但是直到一月之前,秦姑娘你不再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到京畿宛城。”
  我容色渐平,了然于心,他着实并未撒谎——
  的确,自韩子湛有了音讯之后,自我下定决心来到宛城寻求韩子湛的回应之后,为了能让韩子湛尽早地找到我并认出我,我早已吩咐蕊欣不必再觅寻不同的替身造成识别混乱,来隐藏我们的行踪,也不必再将涵漪的经营和操持程序神秘化。
  然而,即便如此,要是还有人能在短短的一月时光里,清楚地了然我真实的身份,这还需要颇费一番功夫和思量。
  可是,眼前的尹框却做到了,在如此短暂的时日内,竟然将我的来龙去脉如此地深透明晰,这确实让我感到十分意外——
  其显赫的身份、其背后的身家以及强大的信息网络途径由此可见一斑!
  尹框此人,不可小觑!
  突然念及一事,我遂问道:“那么,尹公子去尞城做甚?难道…彼时便已明晓了我的真实身份?”
  “秦姑娘宛然多虑了,在下当时只是路过尞城,那时还尚不知晓你的女子身份。”
  我心头的疑云未消:“巧合未免过多,无怪乎令我疑心于你!?既然尹公子担心自己的茶号受挫,利益受损,为何不及时地采取有利的应对措施,反而还要花费如此诸多的时间和精力来调查于我?刻下,公子已然知晓我的身份,那么接下来,你又会有如何的打算呢?”
  “曾有古训言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姑娘乃聪敏之人,应该不难理解在下的举止。”
  我一怔,转而恍然大悟——
  此人竟能运用兵法规章,虑及长远,可见其心思之周全深邃,真可谓一不凡之人矣!
  长吁口气,我不禁由衷地赞叹道:“竟是如此!事无繁简,物不巨小,尹公子皆能深思远虑,亲身亲历,真可谓让人…钦佩之至!”




☆、重阳之约

  纵然晓知自己有偏爱百合花的嗜好,其情其爱,自以为他人皆无能赶及,然而,那位莫名出现的贵公子尹框,其对菊花的偏爱程度却让我顿生了一种自叹弗如之感。
  最初见他之时,通过他所着衣衫的亳菊纹饰和缭缭菊香,我就从心底隐约地判断到他应该是比较偏爱于菊花的,然而,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对菊花的偏嗜居然已经达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以致于眼中再也容纳不下其他的景观与存在。
  我甚喜双头百合花,但是在喜爱之余,却并不排斥其他的美丽事物,如青竹、红梅、枫叶、雨荷、白雪、浮云……同样亦为我所爱、所惜、所念,亦可以如此概论,凡是美丽的景致,凡是婉约的物什,我都会由衷地热爱欢喜,沉醉徜徉,流连忘返……
  正是因为百合花更能引起我的遐思感怀,所以,当那些秀雅怡情的景物与百合花相较之时,我则是比较偏爱于百合花的——尽管百合花品种寥落,花色单调,生命脆弱。
  然而,尹框却并非如此,正如他之所言,他独爱菊,而其所言的“独爱”真可谓是名副其实的“独爱”——偏执唯一,心心念念,痴迷成狂!
  虽然只见过他才不过两三面,还尚不了解他的品性与身份如何,但是我却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对菊花的独恋之情,因为他恋菊的细节丝毫都不加掩饰地展示在了他所穿就的衣服上——
  明汝山上,其所穿就的墨色纹锦,整个衣衫内皆镶嵌着若隐若现的暗金丝线,针脚融合交汇,宛然勾勒出了一幅次第逼真的金色亳菊图案,竞相开放,活灵活现。
  陶然亭内,他一袭素洁无华的白衣,乍视之下,其衣衫上似乎并无特别的纹饰,但若迎着夜光烛火仔细观之,其实就可以发现此白衫的袖襟处俱都细腻地绣黹着一种名为“太白积雪”的菊花纹理,绣工精美,手法隐略。
  从服饰的纹理、特制的熏香、再到他所居住着的其内植种着浩荡无计且菊种极为珍稀的“浩菊山庄”,他对菊花的嗜爱之心简直无与伦比,可谓根本无人堪与其相较!
  除此之外,他还拥有着一个让人委实难以接纳的奇特习惯——那就是他在偏执于菊花的同时,还会不自觉地把他自己对菊花的嗜好潜移默化地加注在他人的身上,让他人亦真心地接纳菊花,并以此作为改变基准,逐渐地变他的嗜好成为自己的嗜好。
  故而,当我紧拈着他特地送来的“赏菊请帖”,复凝睇着面前这数十盆以“请帖”为名而赠送而来的品种皆不相同的菊花盆栽之时,我的心绪几近濒临崩溃,内里的激荡之情亦无能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
  因为他唯独偏爱于菊,所以,凡是菊花都能引起他的温柔相待,相应地,他亦尤为珍惜菊花的枝叶茎蔓,以株株的盆栽而非离根的花苞来赠予他人,寓意则极为明显,那就是他希望接收者亦似他般同样地顾惜并珍爱他所挚之物,更似他般时刻都维护菊花那曼妙的身姿与活力。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打开请帖,看着上面含义浅显的诗文字句,再抚摸着请帖边沿绘制着的枝理错落的十祥锦塔菊纹饰,我的心中不禁升腾起郁浓不断的懊恼之情——
  彼夜,他以“尞城让房”的谢礼相迫,邀我务必于重阳之日到临他的“浩菊山庄”去赏菊品花,虽然起初我对他的精细计较有诸多的不满,但是最终,我已然爽快地应诺于他当日必定会如期到至。
  然而,他显然是不信任于我,因为生生地怕我失约于他,所以,才特地遣人送来赏菊请帖与菊花盆栽,着意地提醒我即将到来的重阳之约,如此明显刻意的小人心思,几乎让我长期树立的信诺形象于顷刻间毁于一旦,其颠覆效果至斯,教我如何不愤慨,教我如何不别扭,又教我如何不生气?
  我下意识地蹙紧眉头,咬了咬唇,心中则一直忿忿难平,这时,却忽然从请帖内侧飞落出一张折叠规整的薛涛纸笺,纸笺芬芳,菊香缭缭,其上的字迹潇洒飘然,自成一体:“重阳之约,我自然信任于你,只是浩菊山庄的门禁森严,守卫奇多,若无凭证牌符,根本无能进入,因此才特意送至‘赏菊请帖’,以作你的通行之用。”
  见状,我一讪,方才明晓自己原来错怪了他,于是,便不由得羞赧惭愧起来,同时心中亦嘀咕了一番,算上今次,自己已然是第二次误解于他。
  念及于此,遂自嘲一笑,那夜于陶然亭候等韩子湛赴约的不快场景便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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