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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病得宠着治-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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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小术眸光闪动,低头闷声说:“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如今的我只怕是辜负老师的期许,让您失望了。”
  白夫人摇头:“无论好坏,都是老师的学生。”
  长久以来不得而见的郁结总算得以抒发,得知心中尊崇有加的老师安好,并且这么多年一直记得自己,说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花小术稍稍舒展眉头,可目光落在了沉睡的蓝漪身上,一颗心又回落下来,沉甸甸。
  白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蓝漪身上,视线也投了过去,只是面上的柔和淡去许多:“方才他在外面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因为春花宴安排了乐班,所以白夫人今日也到场了。适才听说她与小王爷进了听音楼,她心中一动,本是打算趁这个机会悄悄见一见花小术,只是还没见着蓝漪后脚就来了,随后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她无奈道:“这孩子素行不羁,早年我便领教过了。”
  花小术牵动唇角:“他不是你的学生,对么?”
  白夫人闻声一顿,讪然道:“当年我确实教过他几首曲子,他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半个学生。可若说是否拜我门下,则不然。”
  若要较真,蓝漪确实不能算是她的学生,因为当年他压根就没走正经渠道正经途径,而是突然有一天大摇大摆跑来踹门,指了几首曲子要学,就逼着她一定要教,属于半强迫性质的师生关系。
  不尊师重道就罢,竟敢在她的地盘肖想她的得意门生,学心不诚,没规没矩,这要不是看在皇后面上,这要不是大人不与未成年计较,这要不是教的时候发现他学得确实很用心,白夫人指不定立刻抄起扫帚就把人赶跑了。
  花小术喃喃:“原来如此。”
  所以小时候的蓝漪时常在馨艺园出没,他的笛子也确实随白夫人学的,只不过来回就会那几首,因为统共也就临时抱佛脚地学了那几曲。
  花小术伸手替他撩过额前的发,抹去沁出的薄汗:“我从小王爷口中得知蓝大哥的失礼之举……事出有因都怪我,惊扰了老师、还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实在对不住。”
  还记得当日池镜曾告诉过她的事情,刚抵京那会儿蓝漪就为了不让她与白夫人见面,曾大半宿潜进馨艺园持刀要挟白夫人,为此把白夫人吓得不轻。
  “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不会让他再胡来了。”花小术乖乖给她道歉:“改天等他好了,我就带他亲自登门赔礼道歉,您说可好?”
  听她一股脑替蓝漪赔不是,白夫人颦蹙眉心,叹声道:“我找你,并非因为这事讨责而来。”
  “当年小国舅从京师消声匿迹,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的去向与死活。我倒是没想到他是寻你而去,这些年一直与你在一起。”白夫人摇头:“你曾于拜贴所书,道你不记得某些有关过去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又记得什么,如今看来……你们还是老样子,没有变。”
  “如果他不来找我,这么多年物是人非,只怕早就变了。”花小术长舒一口气:“老师,谢谢你愿意见我,只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答案了。”
  白夫人神情触动:“你……”
  花小术抿着笑,黯然道:“我已经想起来了。”
  外间杂乱纷扰的声音渐渐逼近,大门从外推开,一行人簇拥着皇帝匆匆而入。白夫人透过扇屏一见,连忙站了起身,未等她见礼,皇帝已经一阵风抱着人上楼去了,谁也没理。
  花小术没有仔细看清,皇帝上去了,后边的宫人与太医都跟着上去,原本跟在最后头的蓝磬中途脚步一顿,折过来看向这里。
  他越过屏风走进来,见到白夫人时有些怔忡,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小漪怎么样了?”
  “太医包扎过了,他说伤口不深,血已经止了,不会有事的。 ”
  蓝磬点头,见花小术站起来想要让位予他,摆手示意不必:“你留在这里,小漪醒来更想见到的人是你。”
  白夫人起身道:“方才他们那是怎么了?行色如此仓促?”
  蓝磬神情疲倦,只是简单说:“皇后身体抱恙,陛下关心则乱,稍显焦虑而已。”
  “霓姐姐?”
  花小术闻言,下意识想到看戏台触目惊心的场面。碍于白夫人还在,她没敢细问:“霓姐姐一定要保重身体。”
  蓝磬多看她一眼,点点头。
  这时门外又有人跟着来了,老远就能听见争执的说话声。
  “哀家怎么了?哀家就不能来过问一下自己儿媳是什么情况吗?天晓得她是传染病还是什么恶疾,皇上龙体安康可关系着江山社稷,万一因她染病可如何是好?!”
  池镜拦住她不让她上楼:“你又何必非要在这时候上去给皇兄添堵?你明知皇兄……”
  “你说哀家添堵?!”太后调头指向池镜:“你皇兄便罢,连你也帮着那个女人说话,成天跟哀家作对!你还是不是哀家的儿子了?是不是连你也要怨怪哀家的不是?要不是哀家找人顶替你,你还能有命活到现在吗?!”
  这话堵住了池镜的劝阻,他皱眉低头,神色黯然。
  太后轻抚儿子的脸庞,轻声说:“镜儿,你就是太心软了,你根本就不需要为此自责难过。这些年来我们补偿的足够多了,那小子每次发起疯来就要打要杀,你是哀家的儿子,是皇帝的嫡亲胞弟,谁都不能让你受委屈。既然那一家子不容咱们,咱们也没必要忍让她们。”
  “母后,儿子没有委屈。”池镜隐忍道:“当年是我们理亏在先,是我们欠蓝家的,是我欠了蓝漪,我甘愿偿还……”
  太后目眦欲裂,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枉费哀家疼你爱你,到头来你还是向着外人!”太后冷声质问:“哀家现在问你,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她有病?”
  她的嘴角一点点上扬:“她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
  池镜没有回答,太后却兀自笑了。
  自从皇帝默许皇后将她赶去太华园起,她心底就隐隐察觉古怪。要知道从前皇帝无论多么偏心那个女人,该端平的水还是端得平,至少不会放任那个女人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到她这个亲生母后头上来。
  可近一两年来那个女人越逼越紧,皇帝不仅纵容无度,反而越来越偏向那个女人——
  只怕皇帝早知道,皇后时日无多了吧?
  要是早知道那女人身患重病离死不远,她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直管等人一死,后宫大权就会归落她的手中。只要后宫没有蓝家的人,任他蓝磬本事再大也不足为惧!
  池镜面色不豫:“母后,如今你既已知晓此事,就莫要再上去激恼皇兄了。”
  太后睨了他一眼,突然松口了:“你说的对,哀家已经犯不着再因那个女人与你皇兄过不去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思及此,太后心情大好,挥袖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
  池镜心中叹息,将目光移向扇屏之后的人。显然他早已注意到屏风后面的人,只是这时候也没心情上去多说什么,池镜无声朝蓝磬微微颌首,又看了花小术一眼,便转身出了云画馆。
  白夫人神情尴尬,不敢多留,找了托辞也匆匆走了。
  余留下的人只有蓝磬与花小术两人,以及躺在榻上没有知觉的蓝漪。
  花小术心中郁郁,尽管当时在听音楼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可那时候的感受远不如现在从太后口中听到的这般令人酸楚难过。
  她瞥向蓝磬欲言又止,蓝磬一如即往淡漠疏冷,摇了摇头:“你好好照顾小漪。”
  池镜离开云画馆时,外面已经被清场了。
  他往外走了一段路,偶尔遇见行人,注意到他的人总是侧目纷纷交头接耳。
  池镜不知道是因为当年旧事被揭引发众议的缘故,还是脸上那个太后留下的巴掌印太显眼的缘故。他不是那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只是刚发生了那么多事,心中难免窒闷抑郁,一时意兴阑珊,就挺想着避世避人,有多远就避多远。
  他恍恍惚惚仰望头顶青天,仿佛要将整片天空深深慑入瞳仁之中……倏忽间,池镜感受到拉扯衣角的力道,他垂下眼帘低头瞥去。
  乔娆娆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脸,一双又大又圆的杏儿眼骨碌碌地瞅着他:“你的脸怎么啦?”
  池镜默了默,突然张手,将她环进怀里。
  “……小表哥?”


第95章 朕舍不得你死
  也不知是否气血不足的缘故,皇后时常手脚冰冷,春夏时期薄衫也要多穿一件,别人问起,总会说自己畏冷。
  皇帝接过湿帕替她擦拭手上的血,此时正值春末初夏的交替,皇后的手却冰凉得如得寒冬的雪,抓在手中令人心疼,恨不得赶紧捂暖起来,不让她觉得太冷太难受。
  “够了。”
  皇帝目光从手心移开,看见皇后缓缓睁开双眼,好看的双眉不再深拢,平静的面容恢复如常,仿佛适才与太后对质时所流露出来的怨憎从不曾存在:“让华青擦吧。”
  皇帝没有松开手:“朕来。”
  皇后没有拒绝,却也不想再去看他。她别开脸,从二楼的窗眺向楼下疏落的人影:“宁王府的那两主仆呢?”
  “朕已命人押送天牢,着人严加看管。至于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朕会派人审问清楚,彻查到底。”眼看一盆清水变成了血水,皇帝眉心微动,命人重新去换了盆:“如果你要亲自处置,待你身子好一些再说,现在还不行。”
  “还是别了,臣妾不想再见到任何宁王府的人。”
  “那便由朕来处置。”皇帝舒眉:“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朕都会替你处理干净,再不会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惹你不高兴。”
  皇后轻笑,听不出里面的情绪:“皇上,您这话听着,可真像宠信祸水妖妇的昏君。”
  这话说出去可是大逆不道,可皇帝抿唇淡笑,只是摇头。
  皇帝笑了,皇后却再笑不出来。她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投向皇帝:“过了今日,有关宁王府的旧事必将会被再次掀出来。朝中还有不少宁王旧部,宗室必然也会有人站出来说事,与其在这里说些堂而皇之的话安抚臣妾,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他们吧。”
  皇帝容色淡淡:“没关系,如今的朕已经不需要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去惧怕任何人。”
  皇后静静看了他会儿,无可无不可道:“也对,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处处受人掣肘的少年皇帝,不需要再战战兢兢地面对任何人了。”
  皇帝眸光微闪,轻轻握住她的手:“霓儿,这些都是你与朕共同得来的。”
  年少的他还是个愣头青,很多时候远不如皇后一个女子更加冷静镇定。当他猝不及防接手了这个位置,外患不减内忧不断,身边每个人如狼似虎,就连血脉相连的嫡亲生母和外家的外公舅父都在贪婪觊觎着更多的好处——
  所有的担子压在头上,压得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没有皇后在他彷徨疲累的时候拉他一把,如果没有皇后这么多年与自己相互扶持,也许现在的光景将大不相同,要走的弯路也只会更长更多。
  他一直很庆幸自己所爱的是这样的蓝霓,时至今日他依然不曾后悔当年非她不娶的那份决意。
  “朕知道你心中有恨,对母后,也对朕。”
  当年太后私下做的主意,其实他并不比皇后早知道多少。待发现之时已成定局,他曾想过要救,可是太后说服了他。他有私心,迫切想要拿下宁王,这是个机会。如果过早打草惊蛇,错失了这个机会未必还有下一个机会,自己未必有命等到下一次。
  皇后的质疑是对的,他没办法反驳。
  所以这些年来他纵容蓝漪,无论蓝漪做什么,就算再过火他都会掩下来,然后竭尽所能地护着蓝漪护着蓝家,无论是谁都不允许动其一分一毫,这是他的补偿。
  “朕认了,朕都认了。朕答应你,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漪,也不会让任何人动蓝家,更不会让任何人取代你的位置……”皇帝轻声对她说:“所以你得好起来,你还不能死。”
  “朕不会让你死的。”
  皇帝眼里蕴藏了柔光,以及鲜为人知的伤楚:“霓儿,朕舍不得你死。”
  温柔的话语含着浓浓的牵挂与不舍,一如昔日无数次在她耳朵的低语呢哝。皇后垂下眼帘,不想看他眼里的深情,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水光:“话别说得太满,指不定臣妾这么一去,你背过脸立马选秀纳妃,左拥右抱可逍遥快活着呢……”
  她哂然道:“况且生死有命,就算你是皇帝,这种事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皇帝双唇微启,皇后恹恹地打断他:“皇上若是不让臣妾休息,便让臣妾去瞧瞧小漪的伤势吧,臣妾这会儿是真的没心情面对你。”
  胆敢这么直白地赶皇帝,这世上除了皇后只怕没谁了。
  皇帝苦笑摇头,抚过她的青丝:“朕出去,你先歇会。有什么事吩咐华青去做,别乱跑了,晚些朕来接你回宫。”
  皇后但笑不语,拨开了他的手。
  她高兴的时候乖巧得任你顺毛,不高兴的时候压根就不赏脸,素来如此,皇帝也习惯了。
  皇帝一走,皇后立刻让华青为她更衣,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坚持要下楼去探望弟弟的伤势情况。华青实在拗不过她,只得搀着她缓步下楼。
  这时蓝磬已经离开了,花小术一个人守着蓝漪,听见屏外动静,还特意出去一探究竟。等她见到蓝霓之时很诧异,再看那苍白的脸色与蹒跚的步伐,连忙上去帮扶一把:“你的脸色这么差,怎么不好好休息?”
  蓝霓立刻打起精神露出笑颜,正想安慰说不要紧,旁边的华青就给她拆了台:“皇上也说让娘娘好生歇息,娘娘非是不听,非要下楼来看一看漪少爷的伤势,奴婢怎么劝也劝不动,怎么说也说不听。”
  “就你多事。”蓝霓斥声。
  华青眼观鼻鼻观心,分明就是恃宠而矫,不怕主子怪罪。
  花小术和华青搀扶到她榻边坐下,蓝霓摸摸蓝漪苍白的脸,又摸摸他腹部的伤,忧心忡忡:“他怎么躺了这么久还不醒?要不还是叫太医再瞧瞧吧?”
  花小术安抚道:“适才太医包扎完伤口之后给他喂了药,说是静气宁神,还有安眠的作用。”
  蓝霓叹息:“回头得给他补一补血才行,小漪最怕疼了,这一刀下去肯定很疼。”
  花小术颌首,又看了她一眼:“霓姐姐也要好好补血才行。”
  蓝霓挑了挑眉:“小术学坏了,竟然学会调侃起你的霓姐姐了?”
  花小术低声嗫嚅:“我不是调侃你,我生怕……”
  蓝霓静默片刻,示意华青退下,她单独留下来与花小术说话:“小术,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替我保密,好吗?”
  花小术犹豫着问:“什么事?”
  蓝霓莞尔:“你知道的,我快要死了。”
  花小术颦蹙眉心,对于这个话题仍旧不太能够消化得了。
  “但我却不是得了病。”蓝霓轻抚她的脸:“我没有病也没有伤,可我的身体正在逐年衰竭,药石无灵。无论是太医局的太医,还是皇帝从民间觅得的天下神医,无一人能够查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后来有一年,皇帝不知打哪个山道观请来了一个老道士,起初我只当是请来了个神棍,可那老道长一眼就看出我的魂魄有异。他说我逆天逆命,常道乖舛,故为天地所不容。”
  “起初,我以为是因为我是个有违常道的穿越者,直到我发现孙静蓉的存在,并且从她口中得知真相。”蓝霓攥紧她的手:“我与孙静蓉不同,她原身是正统的穿越女主,而我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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