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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笑春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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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年夜饭宴上必须要由主母亲自做才行呀,往年在家都是母亲亲自下厨的,今年我都偷懒了。”长宁柔柔说着,抬手轻轻抚着肚子; 孕期过了三月,孩子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原本还不显的肚子此时已经鼓出来一个圆圆的包,在宽松的大袖衫下有些明显。
  陆砚抚着她在案几旁落座,道:“不必如此拘泥这些规矩,家中就你我二人,便是随便些又如何。”
  长宁听出他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微微嘟了嘟唇,瞥了他一眼,见他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复又展颜,道:“三郎少说了一人呢,家中明明你我还有孩儿三人。”
  陆砚看着她微隆的腹部,脸上带出几分柔和的笑意,抬手抚了抚,道:“是我错了,孩儿莫要吃味。”
  长宁见他这般与腹中孩儿道歉,不由笑容加大。夫妻二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因长宁有孕不能用酒,便让人备了果浆,陪陆砚共饮。
  陆砚看着紫红色的酒液斟满面前的白瓷小酒杯,不由笑了:“可是阿桐酿造的酒?”
  长宁点头:“三郎尝尝看,甚是难得呢。”
  陆砚端起酒杯轻轻闻了下,唇角露出一丝笑,长宁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里都是期待。陆砚看着亮闪闪的眼睛,微微轻抿了一口,酒味清香,有些草木味道,口味酸苦但余味清甘,似是回味一般的放下杯子,静静的回看长宁。
  长宁等了片刻,见他依然不发一言,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转头拿起酒杯,刚举起就被陆砚握住了手。
  桑树寓意不好,一般家中并不种,也不知道酿造这一坛子桑葚酒,她要去哪里寻来这么多的桑葚?“这些桑葚是阿桐何处找来的?”
  “在我田庄附近的农家。”长宁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京都西北有我一个田庄,前年与娘亲一起消暑时,在农家四周摘的,如何?味道可好?”
  陆砚闻言举杯将杯中酒饮尽,细细感受了一番,点头道:“还好。”
  长宁听闻这两个字的评价,原本笑着的小脸立刻嘟了起来,瞥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的陆砚心中好笑不已。
  两人这般说说笑笑的用完年夜饭,外面的爆竹声也连绵不断的炸响起来。陆砚见长宁有些昏昏欲睡,伸手揽住她:“睡吧。”
  长宁掩嘴轻轻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她似乎总有些睡不够的样子,明明是刚起身没多久可很快就困了,常与人说着话便就迷迷瞪瞪了。陆砚才发现她这般时,极其担心,前两日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一切正常,胎象很好才算是放下了心。
  靠在陆砚怀中,长宁觉得全身都暖烘烘的,在他肩头蹭了蹭,道:“还要守岁呢。”
  陆砚见她明明已经困双眼快要闭上,还对守岁这么固执,无奈道:“我来守岁,先送你回内间睡觉。”
  “不要。”长宁伸出胳膊转身攀住他,声音软绵绵的:“不想一个人睡。”
  陆砚被她说的心尖发软,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哄道:“那我先陪你睡,再出来守岁好不好?”
  长宁摇头,将头埋在他的颈侧,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
  陆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很快便听到了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垂眸看她并不舒适的睡姿,宠溺的看着她的睡颜无奈的笑了声,抱着她从榻上起身,示意一旁的阿珍几人将寝具布置好,才轻轻将她放在榻上。
  摆手让屋内伺候的丫鬟全部退下,看着她睡着时精致的小脸,目光又渐渐看向被她轻轻护着的小腹,神色也一点一点的变得温柔起来。
  满屋的烛火将这间不大的正堂照的满室通明,陆砚缓缓斜靠在榻上,调整着身体,为她挡去一些光亮,又凝视着她半响,从一旁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
  灯影摇曳,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密集,只有这座三进的小宅子静谧的让人安心。
  节日仿佛总是走得特别快,似乎刚过除夕,元宵灯节便已经过完了。因为嗜睡而没能出去观灯成为长宁的一个遗憾,听着几个小丫鬟回来给她转述的热闹,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些时日她身体越来越疲惫,虽然吃的也多,可是总觉得精力不济,便是坐也坐不了许久。
  听她叹气,陆砚抬头看向她,就见长宁有些怏怏的看着窗外,这般模样让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酸。
  “你若是这会儿精神还好,我带你出去观灯如何?”陆砚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拉了拉长宁的小手。
  长宁心中一动,刚想说好,可是又犹豫起来,前日随他去大城山给大伯父他们送月饼,结果刚出家门,她就在马车上睡着了,一直到大城山都未醒,因此还让他被大伯母他们责怪一番。
  想到这里,长宁便有几分愧疚,仰头看向他:“不去了,外面人多又挤,不如在家。”
  见她脸上的光亮很快变得黯淡,陆砚突然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长宁这几日肚子比前几日更大了,而她的精神却好像越来越差了,大夫说孕妇人就是这般的,过两三月便好了。
  话虽如此,看着平时那般活泼的人儿这般闷闷,陆砚只觉得一阵心疼,抬手将她抱进怀里,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凸起的腹部:“这些都无妨,我带你坐车出去便是。”
  长宁摇了摇头,靠着他不说话,陆砚轻轻梳理着她散开的长发,看她重新闭上眼睛睡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长宁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这些时日她一直这般,迷迷糊糊醒来,迷迷糊糊睡着,只觉得眼前光线有些暗,她心下一紧,叫道:“三郎……”
  陆砚正在外间廊下看人挂灯,突听到长宁带着几分不安的叫声,神色一紧,几步便进了内室。
  “我在……”来不及掌灯,陆砚快步过去将踏上有些惊惶的长宁拢进怀里,在她鬓角亲了亲,低低道:“醒了?”
  长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将他抱得更紧,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知晓是在家中,也知晓你定在这旁边,可是就是起来不来,心跳好快……好害怕……”
  陆砚果真从掌下感受到了急速的心跳,看她神情疲惫恹恹的样子,当即道:“请大夫来!”
  长宁连忙阻止:“无事的,不是说这些都是正常的么,许是我睡得太沉了才会这般,等明日再看看吧。”
  陆砚眉心皱成了一团,道:“阿桐听话,你这几日比前些时日还要疲乏,便孕妇人应是这样,也让大夫来为你开两剂汤方补一补。”说罢挥手让人出去请大夫。
  长宁听他语气中带出的紧张,睁开眼睛笑着看他,摸了摸他沉肃的俊脸,娇声道:“三郎莫要这般紧张,大夫说过孕妇人有许多情况都与平日不同的,这几日我虽然疲乏但依然觉得还好,若是真的不舒服我定是会向你说的。”
  陆砚搂着她,看着她双眸中遮也遮不住的疲惫,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他知晓妇人孕育子嗣辛苦,可是却从未想过会这般辛苦,很想替她分担一些,却又无能为力,实在是让他焦躁。
  “郎君、娘子,医家请来了。”
  帘子外面传来阿珍压得小小的声音,因为不知长宁何时睡着何时醒来,陆砚便让她们说话声音统统压小,免得扰了长宁睡眠。
  陆砚枕在自己腿上再度睡着的长宁,低低应了一声。老大夫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纵使老人几十年行医见过再多场景,如这夫妻两人这般亲密的姿态还是让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今日又搅扰老大夫了。”陆砚坐在榻上有些抱歉的拱了拱手:“内子刚刚睡着,实在是不便起身见礼,还请见谅。”
  老大夫连忙道:“不敢不敢,陆大人客气了。”
  陆砚垂眸看着睡的香甜的长宁,忧心道:“内子这几日十分嗜睡……”一边说着长宁这些日子的辛苦,一边越发心疼。
  老大夫听陆砚说时,已经开始替长宁诊脉,待陆砚说完之后许久,老大夫才缓缓收回手,捋了捋胡须,眼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见他沉默,陆砚只觉感觉心好似被高高吊起,他紧紧盯着老大夫脸瞧,向从中看出一丝端倪,却见老大夫缓缓开口道:“夫人脉象无碍,只是有一事老朽暂不确定,不知当不当讲。”
  “老大夫有话但讲无妨。”陆砚立刻应声。
  老大夫闻言,带着几分斟酌道:“夫人的脉象有些像双胎脉,但因孕育时日尚短,老朽并没有十分肯定。”
  双胎脉?陆砚被这这番话惊了下,目光看向长宁即使躺着还凸起一个小包的肚子,缓缓伸手抚住,这里原来不是只有他与阿桐的一个孩儿而是两个吗?
  “现在你有几成肯定?前些日可有看出?”陆砚看向老大夫,问:“以你只见,何时才可确定?”
  老大夫捋着胡须,掐指算了下,道:“最初确实不显,但前几日的脉象已有不同,只是老朽并未确定,因此未说,今日比前几日更明显些,因此老朽到今日又六成肯定,至于完全肯定应再过半月便可。”
  陆砚低头看着长宁的睡颜,半响后微微点头:“那半月后还请老大夫再为内子诊脉,只是今日还请开上两剂汤方为内子略补养下身体。”
  老大夫点头应下,很快就写了两幅适宜孕妇补养的药膳粥,陆砚接过看了看,看到所用之药都是常物,将方子交给一旁的阿珍,命她按方抓药。
  脸颊上传来微微麻痒,长宁微微躲闪了下,便感觉到额头上印下一个湿热的轻吻,微微抬了抬眼皮,就看到陆砚那张面如冠玉的俊脸在自己眼前。
  “醒了。”低低沉沉的声音进入耳中,好听的不得了,长宁弯唇一笑,攀着他的脖子坐起身,看着外面的天色全黑,不由低叹了一声:“我居然又睡了呢。”
  听闻她的叹息,陆砚将她抱紧在胸前,柔声道:“不妨事的,孕育孩儿如此辛苦,阿桐本就应该多睡才是。”
  听他的话,长宁噗嗤笑了出来,两颊梨涡深深,又甜又美,“才不是要多睡呢,大伯母都与我说了,应要多走动才对孩儿好呢。”
  “那也应先睡足了有精神才好走动,若你这般我定是不放心让你随便走动的。”陆砚眼眸凝视着她,缓声道:“阿桐,大夫刚刚帮你诊了脉,说你腹中许是双胎,只不过因为时间尚短,因此要半月之后才能确定。”
  “双、双胎?”长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砚,双手当即捧上自己的肚子,带着几分茫然道:“两个孩儿么?”
  陆砚点头,见她又惊又喜的样子,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道:“是,因此你这些时日才会这般疲惫,大夫留了两张药膳粥的方子,我问了,日日食用也无妨,只是中间有几味药味道较为奇怪,阿桐听话,从今日起便开始补养可好?”
  长宁用力点头:“好!现在就用吗?”身为母亲哪里还管什么难不难喝,只要能为孩儿好,便是再难喝的东西也不会拒绝。
  见她这般乖巧柔顺,陆砚低头吻住她的唇厮磨了一阵,才喃喃道:“这般许是阿桐就不会觉得药粥难用了。”
  药膳粥大都不怎么好吃,当熬好的药膳粥端进来时,还未用下,那股扑面而来的味道就让满心甜蜜的长宁皱起了眉头。
  陆砚将药膳粥端下来,离得越近那股说不出的怪味越发明显,长宁已经从陆砚怀中爬了出去,捏着鼻子看着他手中的黑红呼呼黏稠稠的粥,只觉得眉脚隐隐开始跳动。
  “来,我喂你。”陆砚面色平静的看向离自己两尺远的长宁,舀起一勺粥示意她过来。
  原本还想着自己可以大无畏一口气喝下一大碗的,可是……长宁眨巴眨巴眼睛,慢慢蹭了过去。
  陆砚见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抵触,侧头亲了亲她的唇瓣,将手中的勺子递了出去。
  长宁屏住呼吸,一咬牙,闭上眼睛一口吞下,药味混着奇怪的味道瞬间在口腔翻滚,一阵恶心感涌上来,长宁立刻抬手紧紧捂住嘴巴,强逼着将口中的药膳粥吞了下去。
  陆砚见她难受,连忙伸手抚拍她的后背,道:“十分难吃是么?可是恶心?”
  长宁感觉到那口粥落到胃中,方才睁眼对他摇摇头:“还好的,许是不习惯才会这般,多吃几次应就好了。”
  陆砚见她这般,心中疼惜不已。
  长宁看着为自己喝粥的男人,突然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陆砚见她笑开,也跟着勾了勾唇,道:“笑什么?”
  张口吞了一口粥,长宁笑着摇头:“没什么,就觉得这般看着你,也不觉得这粥难闻了呢。”
  陆砚轻轻笑了,将最后一口粥给她喂下,顺手将人拉进自己怀里,道:“是阿桐为母刚强,为孩儿无畏。”
  长宁闻言眼角笑意更深,仰头看他:“三郎,你说腹中是两个儿郎,还是两个小娘子?”
  温热的大掌抚向她的小腹,陆砚声音低沉柔和:“都好,莫要让他们娘亲太辛苦就都是好孩儿。”
  长宁闻言,心中又甜又暖,但还是娇嗔了他一眼,道:“我们的孩儿定是好的,肯定乖着呢。”
  温热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半响后陆砚才轻声道:“睡了许久,到院中走走如何?”
  长宁点头,今日确实睡得太久,刚刚又用罢药膳粥,理应走走。唤了人进来替她粗粗收拾了一下,又披上兜头披风,陆砚才抚着她走出卧室。
  刚掀开卧室的帘子,长宁就微微长大了嘴巴,廊檐下、院中树木花草上都挂满了各式各色的彩灯。
  长宁一边惊讶的看着满园明晃晃的灯笼在风中摆动,一边惊奇道:“怎的突然多了这么些花灯?”
  灯下她欣喜的小脸分外姣美,明亮亮的眼睛似是孩子般透出单纯的高兴,看着又带出几分稚气的长宁,陆砚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后花园走去,道:“是府中下人们扎的灯。”
  “可是并没有这般多呀……”长宁被他牵着往前走,手指指着左右道:“也没有这么多颜色呢……”说着突然停下话音,扭头看向走在自己身侧的男人,脸上渐渐漾出笑意,越来越深。
  “是你今日命人扎的灯,对么?”
  陆砚不回答,只揽着她的腰带她走进同样是一片色彩灯海的后园中,看着不大的后花园星星点点坠着七彩花灯,甚至就连树枝上也挂着一串由彩纸做成的灯串,白日还有些肃杀的花园,在这样一片深深浅浅朦胧的灯光下变得柔和而绚丽。
  正在长宁满眼都是花园中的花灯时,突然响起一声常常的唿哨声,长宁有些怔然的看向四周,双耳却被温柔的大掌遮住,身后贴上陆砚坚实的胸膛。
  不待她反应过来,带着各色明光的烟火便升腾而起,在天上噼里啪啦的炸开出一朵朵炫目的花朵。
  长宁呆呆的看着烟火升腾的半空,突然猛地拉下陆砚的手掌,转身攀住他的脖子,道:“是你命人燃放的么?”
  “是么?是么?”长宁见他不回答,胳膊越攀越紧,一双杏眸直直的看着陆砚的眼睛,眼里亮晶晶的好似星星。
  陆砚低头吻上她不停发问的小嘴,许久才不舍的放开,低低嗯了一声后,轻抚着她微微有些喘息的后背,看高高升腾炸开的烟火,光亮照明了半个宅子。
  风有些大了,长宁下意识的往他怀中缩了缩。
  “冷么?”陆砚将她搂紧,握着她的两只小手搓了搓,低低问道。
  长宁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盛开的烟火,摇了摇头:“有你呢,不冷。”
  陆砚低低的笑了声,道:“阿桐今年不能外出观灯看烟火,只能这般在家中应付一二,委屈你了。”
  长宁靠近他怀中,许久后才笑道:“一点都不委屈呢,外面的那些人人都能看,可这家中的,是三郎给我的独一份呢。”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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