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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风也喜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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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嘉说:“你管我,我妈都不管我。”
  喻斯鸿哼一声:“你妈都不管你我就更要管你,不然还有谁管你?”
  
  唐嘉默了两秒钟,然后手指夹着烟,往他嘴巴里塞。
  同时她在笑:“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喻斯鸿用牙齿咬住烟,从她的指间抽出来,又吐在地上,“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直视赤。裸。裸的诱惑!”他大义凛然地说:“我拒绝。”
  
  唐嘉轻轻说:“瞧你那样。”
  她双臂紧了紧,环住对方的脖颈。
  
  他们走到一处,唐嘉突然问:“你觉得什么是朋友?”
  她联及自身,想到这些年历经的人和事,想到两人伦敦初见时,对方在伞下对她笑,带着点腼腆,想到购物中心里对方那张痛苦落泪的脸。
  
  喻斯鸿说:“朋友嘛,要分类的咯。”
  “分类?怎么分类?”
  “一百块钱的朋友和一百万的朋友喽。”
  
  喻斯鸿给她分析:“你看,你和朋友借钱啊,不论是借一百还是借一百万,只要对方不借,就没有朋友做喽。”
  唐嘉打他一下,“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啊,我这么正经的人,”他继续说:“朋友之间不要借钱,但是你不借钱,怎么知道哪些是朋友哪些不是朋友呢?你看啊,一个朋友问你借钱,你愿意借多少,就知道对方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朋友咯。而你去问朋友借钱,能借到多少,也就知道你在对方心中是什么样的朋友喽。所以有一百块的朋友和一百万的朋友。”
  
  唐嘉又打他一下,“一肚子歪理。”
  “再冤枉我哭给你看啊小姑娘。”
  唐嘉笑:“你哭啊哭啊哭啊。”
  “呜呜呜呜呜呜,”他拟声着拟声着,倒自己笑了起来。
  
  最后喻斯鸿说:“把一百块的朋友当成一百万的朋友,是自己傻喽怪别人啊?”
  唐嘉掐了他一把,不说话了。
  
  喻斯鸿背着唐嘉,他们走到一处建筑旁将近一人高的草丛前,刚要拨草开路,有隐隐的人声传了过来。
  似乎是两个人在争吵。
  唐嘉和喻斯鸿对视一眼,都默默闭上嘴巴,悄悄去听。
  
  争吵的是一男一女。
  男声低低地说;“你知道的,我们不是来做慈善的,就算我们不这么做,他们依旧会死!你看看非洲的死亡率,他们能在死之前为全人类做出贡献,这是他们的荣耀!”
  女声激动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身体被掏空。”趴倒在床上,随手顺了顺呆毛的呀打酱两眼茫然地如是说,她biu地翻了个身,啪叽一下,瞬间睡死了过去。


30。 Chapter30  

那个男声说:“收起你泛滥的好心吧!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地为公司工作,试验出诺亚方舟(Noah's Ark)的药效。”男声停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的,诺亚方舟(Noah's Ark))确实可以治疗新型肺结核,这也不完全算是一个骗局。如果公司成功了,就能领先其他竞争者,掌控卖方市场。”
  那女声又道:“但药物的程序有问题,它很有可能直接置人于死地!为了节省重新研制的经费,就要拿活生生的人体来做试验吗!”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什么,但语气平静下来,声音也放低了,听不大清楚。
  
  紧接着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唐嘉和喻斯鸿听到脚踩草地的簌簌声。
  那两人离开了。
  
  唐嘉松开喻斯鸿的脖颈,从他的背上滑下来。她身体控制着一种风雨飘摇的平衡,几步跳到刚才两人的谈话所在。
  唐嘉抬头望向那两人已经被黑夜吞噬的背影,忽然听到一旁喻斯鸿道:“这是什么?”
  
  唐嘉顺着看过去,草地上掉落了一张硬质卡片状的物品,反射着漆白的月光。
  喻斯鸿蹲身将卡片拾了起来。
  
  唐嘉凑身去看。
  这是一张员工证件,她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用莹莹的光线打在上面。
  
  文字显示这张证件的主人名字叫阿什莉,隶属于三色伞公司下的分部。
  右边的证件照,显示证件的主人是一个模样干练的黑人年轻女性。
  
  唐嘉眼神下扫,看到了这个叫阿什莉的联系方式。
  她觉得这个联系方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同样的号码。
  可一时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远远的有手电筒的灯光打了过来。长束的光线在地上投映一个大大光圈,光圈不断左右游移,并向着唐嘉和喻斯鸿所站的方位探查过来。
  伴着模糊的人声影动。
  
  可能是对方发现工作证掉了,又掉头返回来寻。
  
  两人对视一眼,喻斯鸿心照不宣地把证件重新丢在地上,唐嘉攀上他结识的脊背。
  二人重新回到建筑物旁的隐蔽处。
  
  大约几十秒后,原先的一男一女回到了原点,接着是拨开草丛的细碎声响,女声说:“找到了。”
  男声有点抱怨:“下次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
  “我知道。”女声回答。
  
  又过了五分钟,一男一女的声音彻底湮没在夜色中。唐嘉和喻斯鸿又秉吸多等了几分钟,确定二人再也不会回来,才开口说话。
  
  喻斯鸿饶有兴味地说:“怎么感觉像是踏进了解谜游戏,碰触到机关线索,然后主人公顺着一路走剧情。”
  他话语说完,半天不见唐嘉答话,于是侧头去看。
  
  唐嘉眼神望着泼墨夜色,侧脸雪白,模样是在沉思。
  “喂,”喻斯鸿伸手,戳戳唐嘉的脑袋。
  
  唐嘉依旧没答话,像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喻斯鸿见戳不管作用,于是伸手,揉她的头发。唐嘉睡醒后本来就不算齐整的短发,立刻在他的神之右手下炸开。
  
  喻斯鸿给自己的动作配音:“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又到了顺大长腿呆毛的时候了。”
  唐嘉的思绪被他打断,挥开他动作的手,“你……烦人!”
  喻斯鸿学她的话,“我……迷人!”
  
  唐嘉:“……”
  她索性不再理睬他。
  
  唐嘉刚想开口说话,忽然一道电光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想起来了。
  
  之前喻斯鸿寄来手机的时候,她与伊娃正在屋里。伊娃离开后,她边通话边走到梳妆镜旁的柜箱边,地上掉落了一张硬纸壳状卡片,正是伊娃临走时碰落的。
  她记得自己那时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有一串显然是随笔记上去的号码。
  
  卡片上的号码中的个别数字,在唐嘉脑海里跳起。
  她追寻着记忆,慢慢拼凑起来。
  
  数字一个个浮起来,逐渐地拼成一串扭曲模糊的号码。
  号码渐渐清晰起来。
  
  与证件上的一模一样。
  
  #
  唐嘉莫名地感到心神不宁,她甚至嗅到了一种风雨欲来之前黑云压城的平静,可这种平静下,一般都掩藏着摧枯拉朽的残暴力量。
  
  她回到病房后就睡下,梦不够踏实,汗涔涔地醒过来,意识是清明的,身体却灌了水银般沉甸甸地,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等到窗外第一声鸟鸣响起的时候,唐嘉一身腻汗地下了床。
  手机虽然调了震动,却是八点的,此刻一动不动地躺在床头柜上。唐嘉按下操作键,屏幕亮了起来。
  5:30
  
  她滑动页面的时候,不小心点进了日历APP。下一秒消息通知栏上便跳出来推送。
  上面是一些命数推理,最后几个字是:
  日值月破,大事不宜,忌出行。
  
  唐嘉只扫了一眼,便关掉。
  
  她重新脱了鞋,靠在床上,望着斑驳掉漆的墙壁。周围还没人醒过来,只有人睡梦中泻出来的喃喃呓语和不自觉的轻咳。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几年前,她当时在急诊室旁的房间里值夜班。
  
  那时候她正和齐彧闹矛盾,齐彧人漂在非洲,而她扎在国内。相互的沟通交流只能靠着电话运营商的勤奋工作,勉强用电流扎起来,而两人的中间,又隔着五小时时差这座大山。
  其实闹矛盾也不是第一次,谈个小情小爱,虽说比不上建国大业筚路蓝缕,但情路上小坑小洼不见少,磕磕碰碰的,一不小心便是“车毁人亡”。只是以往有齐彧上着赶着哄着逗着把两人之间的冰层给破开,勉强换回个春暖花开,你我在百花丛中笑得灿烂。
  
  但亚非两地隔着万水千山,便是鹊桥凑着赶着去搭,也能把牛郎等得头发都谢顶了。矛盾一摩擦,便是齐彧有心有力,也是分。身乏术,唐嘉的性格也不是个能软言侬语先低头认错再慢慢收拾你的那种。
  
  一来二去,电话运营商倒是没倒闭,两人之间的电流桥却是塌了。
  
  齐彧觉得等我忙完了手中的差事再好好跟你谈。
  但唐嘉敏感的心绪,捕捉到的信息是:这次感情要崩了。
  
  她那时坐在值班室里一页页翻齐彧发来的短信,心神不宁,以为这是快要分手的前兆。有护士跑进来喊她,说是一个女学生和男朋友闹矛盾,一时想不开,灌了一大瓶百草枯。她匆匆回了一条“不多说,分手吧”的短信,就把手机锁到抽屉里,和其他几个同事赶紧给女学生做了洗胃手术。
  
  手术完成后,女学生被推到病房里,闲着无聊还在玩手机,一边问她:“医生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住院费贵得要死。”
  她沉默半响,问:“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
  女学生一脸无所谓,“我听广播说这个除草剂对人没有毒,就喝了好几口,我没想死啊,就想吓一吓我男朋友,谁叫他那样气我。”
  
  她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一句“喝下百草枯短期内除了胃部灼痛外不会有太大症状,到后期肺部会逐渐纤维化,最后呼吸衰竭痛苦而死,至今无解”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思沉重,继续心神不宁地回了值班室后,手机在抽屉里唱了起来。她以为是齐彧打来和解的电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去接。
  结果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沉默了挺久,沉沉地传过来,“齐彧他……出事了。”
  唐嘉从娃娃长到成年,从未动过粗口,这一刻却想骂人,说你他。妈瞎说什么呢!
  那个声音又说:“他坐的车出了车祸,人……当场就没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甚至一种道不清说明的情绪,让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发那条分手的短信,是不是齐彧就不会死呢?
  这种精神上的枷锁束缚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每每走在大街上,鞋面踩踏地面发出的声响都像是在说话。
  
  左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在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右脚踏上去,咯吱咯吱,在说:你怎么好意思还活着!
  
  两只脚同时咯吱咯吱,一起唱:
  去死去死去死!
  
  有时候凌晨下班,路过医院的天台,夜色漆黑,十几层高往下望,是黑黢黢的灌木的影。
  “跳下去吧。”她时常漠然地想。
  
  整整一年,夜不能寐,瘦到几乎脱形。那段时间她变成了两个人,肉体忍受着失眠和自我折磨的煎熬,精神却超脱成另外的存在,冷漠地思考着批判着:
  
  你其实没那么爱齐彧。
  
  你只是愧疚。
  愧疚生前对他不够好,愧疚感情上自我的高高在上,愧疚那最后的一则短信。
  
  你只是怜惜自己。
  可怜自己再也不会被人那样不求回报地照顾,可怜自己再也无法获得那样无怨无悔的热烈感情。
  
  你这个自私鬼。
  傻。逼。
  蠢货。
  
  活该。
  
  唐嘉几乎痛苦地从回忆中抽出神来。
  走廊上已经传来护士推着医药小车的响动,整座医院在慢慢地复苏醒来。右手边病床的小姑娘已经醒来,正准备下床解手,见她望过来,甜甜地冲她笑了笑,道声早安。
  
  唐嘉回了一句早,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31。 Chapter31  

打来电话的是苏行正。
  
  苏行正是齐彧那边的朋友,自打唐嘉初识别齐彧以来,就见到他跟在齐彧身后叫哥。唐嘉和齐彧看对眼后,他便改口叫唐嘉姐了。
  
  苏行正是个实诚孩子,有一次唐嘉从外地赶飞机回京,齐彧当时也被派到外省参观学习,接机的任务就落在苏行正的肩膀上。那天刚好寒流突击,气温乘着过山车冲到零点以下,天公刁难,航班点哭啼啼一拖再拖。唐嘉走得匆忙,手机落在宾馆,联络不上人。等到她晚点整整十几个小时落地后,才知道苏行正硬生生在首都机场里熬了个通宵和大半个白天。
  为了等她。
  
  唐嘉心里内疚得不行,问登机厅电子牌有写晚点时间,你怎么不先到附近开个宾馆睡一觉。
  苏行正大男孩模样,挺腼腆地讲,他怕时间改来改去不准,到时候唐嘉落地了见不到人心里着急。
  
  齐彧离世后,两人之间的交往虽然不像以往那样多了,却也没有彻底冷淡下来。
  唐嘉心里把他当半个弟弟。
  
  苏行正在电话里头说他人刚好在非洲,最近几天路过南苏丹这块地方,说两人也好几年没见了,趁这次有机会见个面,不然真的要见面不相识了。
  唐嘉挺纳闷,问你人不是在美利坚吗,什么时候来的非洲。
  
  苏行正本科学的应用数学,硕士去美国读计算机,毕业后直接留在硅谷当了名工程师。
  
  苏行正电话里说,都怪毛姆。
  唐嘉脱口而问,怪毛姆什么。
  苏行正说自己有天读了《月亮与六便士》,夜里做了场梦,第二天就交了辞呈。
  
  毛姆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取材于法国后印象派画家高更的生平故事。说的是一个英国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中产阶级,职业牢靠家庭美满,却突然热爱上了绘画。自此一发不可收拾,舍弃了一切到南太平洋的岛屿与一群土著一起生活,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灵感,创作了许多艺术的杰作。
  
  苏行正说可能是以前太乖了,按部就班地沿着父母的期望走,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理想主义者,中二病潜伏二十几年才突然发作,一发作就病入膏肓了。
  苏行正顿了一下又说,姐,你能懂我的对吧。
  唐嘉沉默了一下,回他一个嗯字。
  
  苏行正就笑了,说我就知道别人肯定觉得我疯了,但姐你一定理解我。
  唐嘉笑,这么笃定?
  苏行正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呀,因为你也够疯啊。
  
  苏行正说自己辞职后先去东海岸参加了表姐苏棠棠的婚礼,后来翻翻银行余额,这些年团团转光忙着挣钱了,没花多少,倒存下来不少美金。项目交接的时候浏览网站,刚好看到一个旅行公司发行一个名字为“非洲之傲”的套餐,乘包厢火车一鼓作气穿越非洲。火车两年发一次,十万块,从南非的开普敦到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雷姆。他看着网页上的介绍,说这是“一次史诗般的旅行”,挺心动的就报了名。
  
  苏行正说:“火车上呆了大半个月了,我看行程上写这几天从你那儿路过,就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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