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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同人)[古剑二]沧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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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未曾。”沈夜略有尴尬。
  “关心则乱。谢衣暂时性命无忧,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瞳拿着银刀,指挥蛊虫在谢衣伤口上上下游走,然后再将蛊虫从伤口中挑出,缝合后敷上药膏打好绷带。
  “你现在该放心了。快带回去,流月城中除了你的紫微殿,再没有什么地方是砺罂窥探不到的。”
  沈夜点点头,抱起伤痕累累的谢衣,脚下法阵焕发出莹绿光芒,身影渐渐稀薄。七杀宫室再次陷入一片难熬的岑寂。瞳用那只未被遮住的眼睛盯着沈夜刚刚消失的地面,露出希冀的神色。
  希望谢衣的回归,能给流月城带来一丝希望,也希望好友沈夜不要再这样压抑下去。倘若谢衣真能在下界寻求到流月城的一线生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哪怕烈山部已被茫茫的时光抛弃在了过去,我们这些人……生于寒夜,也将无声无息灭亡于寒夜。可是,即便前方只有萤火般微弱的光芒,即便手脚溃烂,面目全非,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那个或许充满光明的未来。谢衣,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沈夜径直回了自己的寝殿,将谢衣轻轻放下,掖了掖被角,自己也顺势在床边坐下。谢衣无知无觉的躺在枕头上,初见时总是仅仅锁着的眉头舒展开,犹带几分轻松无虑。一刹那间时光倒流,恍惚看见了从前在紫微殿学得太晚,顺便在自己床上睡下的小徒弟。
  伸手抚上眉间,那里昔日的神色很是稚嫩,如今早已打磨成了如玉如英的风华,想必在人间也受了许多磋磨。似是感应到熟悉的气息,谢衣昏睡中无意识蹭了蹭。沈夜唯恐他一个不好崩裂了伤口,连忙缩手,轻轻按住了乱动的身躯,拂袖加上了个安眠的法术。谢衣一下果然老实不少。
  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个带着长皮带的盒子,沈夜拿在手里左右翻动了下,发现盒子上扣了六子连环锁,便放在了床头柜子上。等到谢衣醒来,他再问起不迟。忽闻殿外侍女通报贪狼祭司来访,沈夜再看了看谢衣沉静的睡颜,才有些不情愿的离去。走到门口,又想起砺罂窥探之事,又布下重重隐匿防护法阵才最终抬脚离开。
  月光悄然穿过矩木枝叶,越过厚重的石墙,在紫微宫室里拉出长长的影子。谢衣躺在月光下,似乎整个人也如同月光般明澈起来。半夜截杀之后又送去瞳那里救治,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已将破晓,寒夜将明,反倒将这孤冷的月色淡去了。
  等到处理完烈山部杂务回来,烈山部大祭司所见的就是谢衣安详睡着的侧脸。沈夜有些恍惚,心头的大石忽又有些摇摇欲坠,害怕谢衣醒来后再对他说什么师徒之谊今日断绝、道不同不相为谋,一面又期待谢衣能和他重归于好。这百年时光就这样过去,一觉醒来,他还是那个通天彻地的大偃师,烈山部人人喜爱的破军祭司,他沈夜最骄傲的徒儿——谢衣。
  等到伤好之后,就把他送到下界去。倘若能够找到一处足够让族人栖身的地方,就让他当烈山部的大祭司。而他沈夜……会是流月城最后一位大祭司,一个妄图篡夺城主权柄的罪人,随着流月城毁灭,随着烈山部那些黑暗的过去,一同无声无息地消亡在寒夜……再无人记起。
  算算时间,他能和谢衣相聚的时日最多不会超过三年,还有砺罂,也许谢衣伤好以后就要把他赶到下界去。
  谢衣啊谢衣,你为什么要回来?沈夜又仿佛受不住诱惑似的再次伸手抚上谢衣脸庞,一下,两下。
  谢衣只觉得浑身昏昏沉沉,仿佛被绑了一块巨石沉入水底,闷得胸口发痛,连举起手来都有些困难。奋力地睁开眼睛,所见竟是令他大吃一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沈夜熬着处理了一夜杂物未曾合眼,此时已经是疲累已极,眼见爱徒性命无碍,便抽空倚靠在床榻边歇息半晌。谢衣一挣动,立时就醒了过来。
  “你醒了?!”沈夜立时爬起来,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喜和关切,头发还有些蓬乱,眼里也有几条红丝。
  “师尊……”蓦然睁眼,两股视线在半空中交缠、碰撞。沈夜的眼睛犹如深潭,里面的眼神太过深邃,像是要让人无法自控地落进去,迷失在那片漩涡里。谢衣在那眼里看到了对自己清醒的惊醒,对下手太重的痛悔,对自己能够苏醒过来的情形,还有……像是诀别似的温柔。
  那眼里深蕴着的情绪太多,谢衣一时被搅了进去,无数想要说出的话卡在喉咙无法吐出,只得下意识地躲避沈夜的目光。
  “呵……不想说就算了。谢衣,好好休息。”见到谢衣惊慌躲避,以为是他还是不想和自己这个差点杀了他的人说话,沈夜微微苦涩。转过身去,平日高大的背影竟似消瘦了几分。
  “不……师尊,弟子并无此意!”衣角忽然被人紧紧攥住,谢衣一时情急,竟抓住了沈夜的袖子。在下界呆久了,人情世故见得多了,回忆起过往种种,竟是自己这个做徒弟的拖累了师尊许多。不沾染魔气,烈山部人就不能在日渐浓郁的浊气中生存下去,而不和心魔做交易,全族人也许就要立刻被心魔覆灭,连神血燃尽,流月城坠落的那一刻也等不到。尽管道不同,可是他也只能承认,这是为全族延命的最好方法。
  是他,在自己失去双亲后衣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是他在自己痴迷偃术,在例会上迟到后挡去了各大祭司的流言;也是他,在自己放进心魔后,从未让族人的责备进入自己的耳朵。自己真的欠师尊太多……太多了,欠的太多,就变成了牵挂,无时不刻在啃噬着他的内心。
  “弟子……实在叛逆,请师尊责罚!”沈夜一下转过来,因为动作太急,袍角甚至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弧线。
  “你……谢衣,方才,你说什么?”沈夜的声线有些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衣。他太了解谢衣了,就像谢衣也同样了解他一样。平日里亲□□重,一旦到了分歧的时候,他们两个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一刀两断,谁也不会还傻抱着一线希望想要重归于好。可是,谢衣这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格竟然服了软,实在是令人惊讶,也让他傻傻抱着的期望有了归处。
  “弟子,请师尊责罚!”
  “呵……你肯回来,我又怎么下得了手罚你?”
  “弟子……在下界找到了巫山神女,求得了神女的垂怜。”谢衣定了定神,才接着心潮澎湃地继续说下去,“烈山部一事,师尊不必再受制于心魔砺罂!”
  沈夜的视线霎时清明而锐利起来,刺向谢衣,谢衣毫无犹豫地坚定回视过去。目光交错间,流淌着无言的默契,仿佛从未有过隔阂。
  “好,好,好!”沈夜一时无法压抑从心底翻涌上来的狂喜,连声说了三个好,身上沉重的暮气一扫而空。他并未想到在烈山部流传的古老神话中,巫山神女已经早早去世,并且无□□回,不是为了自己,他只是为突然看到了烈山部另外一条光明的、不必伤害任何人的路而狂喜。
  每每看到魔气弥散在这座神裔之城,听着族人们身患恶疾若有若无的□□,和魔化人发狂的吼叫,看着瞳、华月、自己,还有他天真无邪,记忆永远停留在第三天的小曦一步步走在通往死亡的路上,想象着被投放了矩木城市的惨状,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愧疚痛悔的无法自已,比之神血沸腾的痛苦更深。
  族人都说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可谁又知道,若是烈山部神血充足,矩木茂盛,气候还不那么恶劣,他又何尝不想做一个温柔宽厚、能够与民同乐的大祭司!更或者,卸下一身重任,每日和小曦在城中玩耍,不是更好?
  谁又是生来便冷酷无情,谁又愿意满手血腥,承受着背后族人们的诅咒?若是能够,只愿能生在下界才好。不必承受寒冷恶疾侵扰,不用每天勾心斗角,享受着下界的阳光和美景,无忧无虑地耕种畜牧。
  还好,这样微小的祈愿,终于就要实现了。
  沈夜坚冰似的脸上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回头看向谢衣,谢衣同样回了他一个希望无限的笑脸。
  浓沉的夜色正在破晓,在流月城外,九重天的另一边,太阳正摆脱了一团乌云的纠缠,将一线金灿灿的日光刺破天际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

  结云拂开垂在拱门上的藤蔓,和阿阮如缨一起进入星罗岩。
  自从谢衣北上之后,结云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南疆,一路上以离朱探查诸多上古遗迹,一面又催动灵力感应昭明碎片模糊的所在,终于在星罗岩发现了昭明的踪迹。
  星罗岩原本是上古时代信奉神农部落的居所,因毒兽肆虐导致气候丕变,瘴疠丛生而不得不废弃。时至今日,星罗岩流淌的泉水,漂浮的雾气中甚至还有些微的毒素留存。不过只是对凡人而言,对于身怀法力的结云阿阮毫无损害。
  结云和阿阮一走进遗迹,只见屋舍林立,石质的房屋历经千年风雨依然屹立不倒,壁上刻画的符印也还清晰如旧。更远处,神农灵力所成的巨大封印高悬空中,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团。而在封印的附近,也还潜伏着一股不弱的灵力,似是在守护什么,只是神农神力掩盖之下,反倒不那么显眼了。
  越是靠近,感应就越强,仿佛迫不及待的邀请她前去,又仿佛马上要破开封印回到她的怀抱。结云停下脚步,极目遥望封印之地,那是……昭明。
  虽是急切的想要拿回昭明,但该有的礼节不可废。伸手于空中虚划,片刻凝成一张符箓,随即化作一只符鸟飞向封印附近。
  “小仙未知上神驾到,小仙失礼了。”随符鸟而来的是一位妆容淡雅的女仙,敛衽款款行礼,结云从她身上嗅到了苦涩而醇厚的药香,显然她在医药之道浸淫颇深。
  “不知女仙何名?”结云和颜悦色地问。
  “小仙息妙华,当不得上神如此垂询。”结云暗中观察女仙动作,直觉进退有度,不卑不亢,令人好感大生。
  “吾乃巫山神女,原本避世已久,次来是为一上古部族存亡前来封印求取一物。勤勤恳恳镇守封印多年,真是辛苦息女仙了。”
  巫山神女?巫山神女不是早已……息妙华心下惊讶,不动声色地感应那位上神身上气息。是清冽又饱含生发之力的神息没错,和封印上的神力也隐有呼应,看来修仙界的传言有误。神女只是避世隐居,而非早已身故。
  “神女可否听小仙一言?如今天皇伏羲陛下颁下天条,仙神不可擅入上古封印,故而小仙也只能在封印外围镇守,从来不敢妄自进入封印。还请神女三思,勿要触犯天规。”
  “啊?那我们不是白来一趟?”阿阮忍不住抱怨出声,满是不甘地盯着悬浮在空中的大光团。她这一路跟着巫山神女探查昭明,虽然有御风而行,但也是十分劳累了。
  结云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额发,口气里有些淡淡的遗憾,“吾沉睡日久,不再过问世事,有许多事情,早已不知道了。既然羲皇有令,我也不必强求。不过有一件事却要知会你们一声,也好早做准备。”
  “曾有上古部族名曰烈山部,天崩之时,曾相助众神补天。神农天皇赐其居于九天,如今烈山部受心魔与严寒困扰,不久将迁移下界。还要女仙知会各大修仙门派,不要与其冲突为上。”既然找不回昭明,那么做点其他事情也好。既然能够修成仙身,这女仙在人界的地位想必不低,与其亲自降下神谕还要被质疑真伪,不如让这位女仙来做。
  “神女所托,小仙自当竭力办到。只是,小仙素来仰慕神农神上仁心仁术,不知可否能向神女讨教歧黄之术?”
  “等到烈山部之事了结,自当与息女仙研讨。”真是遗憾啊,天皇关了天人两界通道,又不允许仙神进入上古封印,既回不了天界烈延山,又拿不回昭明碎片,着实有点令她有些不悦。
  当真是好事多磨。
  结云拉着满脸不开心的阿阮越过森然林立、古朴严整的遗迹,腾风而起。结云在风中回身一眼,只见深林莽莽,星罗岩隐于沉沉雾霭,飞星流萤暗自生光,恍如亘古不变的宁静。
  一路纵风而行,从南疆到纪山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远远比不上一路明察暗访花的时间更多。结云有些疲倦,打算先休息之后再前往另外一处她隐约有印象的地方。
  纪山山间下起了蒙蒙细雨,似乎有些像是神明所处之地会降下的甘霖。谢衣撑开伞,等在门口抬头望向风声来处。
  结云自半空跃下,谢衣微微倾斜伞柄,为巫山神女挡住飘扬的雨丝,露在外面的身体立即被沾湿了一片。巫山神女神力在身,自是不会雨点沾身,谢衣此举,不过是纯粹出于关心罢了。
  “神女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巫山神女神色有些淡淡,明显是郁结于心,心思敏感的谢衣自是不会感觉不到。谢衣侧过头,眼底是一片深沉如海而又幽深内敛的温柔关切。
  一瞬间时空倒转,过去与现在似乎重合一处,司幽不过换了一身装束,正撑着伞,为她遮风挡雨。
  结云挪开视线,眼波流转,盯着潇潇丝雨掩去眼底泪意。司幽早已过世千年,现在站在面前的,不过是烈山部的破军祭司罢了。
  或许连破军祭司也不是,他的身上没有活人应该具备的生灵之气。这只是那个破军祭司按照自己相貌所做的一具偃甲罢了。结云用眼角偷瞧谢衣掌心,果然隐约有一个齿轮和叶子的印记。为什么这样如玉如英,几乎完美无瑕的人,竟然只是一具毫无生命的偃甲。
  淅沥雨声恍惚间变得遥远,结云立在这具被起名为谢偃的偃甲旁,内心不知该悲该喜。
  灵机跃动,浓厚地缠绕周身并不断渗入,又有冥思盒等天地奇物,或可等待偃甲化灵,届时陪在身边周游天地浩大。悲的是司幽早在千百年前早已转世,神农失踪,天人两界阻断隔绝,昔日交游风流云散。何物长久不已,何物永恒不灭?陪在身边的就算再像,也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更何况,世间万物方兴方死,方生方灭,历经轮回之后,纵使还是那个魂魄,也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了。把他看做司幽,自己难受,也委屈了他。
  “今日山间雾雨,虽有巫山朦胧幽邃之美,但神女远道而来,一路风尘,还请入内休息。山间潮湿寒凉,殿下还请顾惜身体。”既然已经向巫山神女求得恩典,谢衣自不担心身后事,故而在冥思盒中也未曾隐瞒巫山神女之事,所以谢偃才能够从容温雅地宽慰神情郁郁的巫山神女。
  阿阮修为不深,在纪山上被淋了一身,早早的跑进屋子躲雨去了。此刻已经换了一身简单衣物,靠在门边,笑容明媚地招呼大家进屋喝杯热茶。
  结云忽然心下一松,尽管她找不到神农神上,司幽过世,无法回返天界,但是她还有如缨、还有阿阮和这个叫做谢偃的偃甲。他们毫无保留地关心着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

  纪山雨势缠绵,不多时山间就腾起蒙蒙白雾,缀在半山腰上,仿若人间仙境。神女和阿阮早已沐浴休息,如缨自动伏在院中飞檐翘角的小亭下守卫。离朱倒是一副精力过度的样子,在山间兴奋的展翅翱翔。
  谢偃殊无睡意,披了一件外袍坐在客厅一角仔细梳理思绪。其实他并不觉得冷,只是记忆中又或常识中需要这么做。记忆也存在许多模糊和空白的地方,不是没有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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