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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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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锦上添花。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求签,别人代求的,在老家大都是老太太们喜欢上庙里烧香拜佛,我父亲向来不信那一套,自然就影响到子女,所以,一家人从没有上庙里求过签。在家乡,白姥山和中庙一带的庙宇比较出名,是求签拜佛的圣地,后来我回家乡也求过,但从没碰上过上上签。那时的我还把求签当成封建迷信,没当一回事,只觉得那几行字有点诗情画意,就留下签文。
  生活又从节气里恢复到了往日的平淡,秦家夫妇忙碌起了生意,老秦准备在郊区建个小型加工厂,一回到北京就很少着家了。姜姐也早起晚归了,打理店里的事,对我也比往日关心多了,问我春节怎么一直没用电话跟老家联系。我只说农村没有电话,心里还是很感激她。混儿和欢欢也要开学了,只是冼老师在年后还一直没有上门。混儿乐得自在,而欢欢情绪低落起来,给冼老师打过几次电话,每次都很失望,抱怨冼老师是不是忙着跟寒班长谈情说爱,没工夫辅导学生了。
  我也没像前阵子那样顾盼冼老师的出现,内心反而害怕他的出现,害怕见到他时自己的窘态,就好像欠了别人东西一样,很是不安,而道出那声谢意又显得不太自然,心里有点患得患失。
  让我欣慰的是,姜姐很快就把那1500元钱给了我,而且工钱涨了100元,我在家政公司提出的待遇终于得到了落实,我马上给家里写了封信,并将钱连同欢欢用过的学习资料寄回去,好让父母在开学时,不再为弟弟们的学费忧心。
  
阿莲的故事 93
开学的第一天,混儿和欢欢还没回来,秦家夫妇早早就回了家,表情很严肃,像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姜姐唉声叹气,说姓冼的怎么说撂摊子就撂开摊子,没一点诚信。老秦也抱怨这年代诚信最贬值了,都污染了大学校园。
  我听这话是跟冼老师有关,莫非他不做家教了,还是嫌工资低,要求涨工资啊?带着两个学生不说,那混儿就够他喝一壶的。
  反正气氛比较紧张,夫妻俩后来进了卧室,关上门,像是在商量着对策,我在洗菜,也就听不清楚了,只听见姜姐亮出一嗓子:家教有的是,显摆啥啊?
  混儿和欢欢放学回家后,见到父母都在家,也感到意外,混儿贫出一句,欢欢的生日到了?要开家宴?事前也不招呼一声,我这做哥哥的也好在外头捎几根蜡烛回来表达心意啊。
  欢欢回骂一句,你还有脸当哥哥,我生日还有大半年,你是派出所的片警给我改动户口本了?


  老秦很严肃地让子女收声,说你们闹腾啥啊,现在好了,人家冼老师不来了,自个儿自学成才吧。
  混儿一听当时就目瞪口呆了,好像迷失在冼老师嘴边升腾的烟雾中,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就骂上了:丫忒不厚道了,整个一臭老九,刚给他擦完黑板他就扔粉笔了,为什么呀?
  欢欢的脸色更是难看,望着父母一言不发,最后使劲一跺地板,朝父母吼上一句:以后再不要给我请什么家教,闹心!欢欢关上房门在里头怄气。
  我虽说猜测到冼老师有可能离开,但当成为事实时,自己的内心也无法接受。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他刚让我感受到那份难得的温情,就在我咀嚼余味时,倏然化为了乌有,实在让人失落。
  老秦给出了理由,冼老师自己想出国留学,要考什么英语,没时间带家教了。理由很简单,却很充分。个人的前途总是建立在他人之上,冼老师不能因为家教的小事而耽搁出国留学的大事,更何况他当时来秦家做家教是带着专业科研来的,目的不是为钱。而是觉着混儿是可塑之材,把混儿当成一个标本来研究自己的专业,无功利色彩,却有利用之嫌。
  我倒是为混儿可惜,少了一个对症下药的医生,他能康复吗?
  其实正像姜姐所说的,在北京找个家教跟找个处长一样容易,到处都是。家教和保姆在供求关系上属同类,供过于求,可从秦家现在的反应来看,大家都想起了冼老师的好处来,直言直语,不抱怨辛苦,也不计较报酬。在作为生意人的秦家父母眼里,这样的广东人值得信赖。即便女儿时时表现出对老师的好感,他们也不会怀疑冼老师的人格。最重要的是,冼老师降住了混世小魔王秦飞,能叫混儿按时上学已是功不可没了。
  我先前也因冼老师的挖苦对他敬而远之,但他那四个字祝福彻底改变了我对一个男人的看法,表面的东西再火热,也可能是瞬间火花,唯有流露出心底的余热,才是最为温情的。就如同一座火山,喷发之时能融化四周的一切,而在休眠时,与自然相融合,不带走一草一木。
  我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休眠火山,在我情窦初开的季节里,我暗自将它埋藏在心底,孕育着能量,只渴求它给我余热,而不是激|情迸发。但它终究成了死火山,在残留下一片余热后,永远地埋葬在心底。
  秦家失去了一个好家教,我也失去了暗自仰慕的山峦,我在山脚下,柔弱得像棵小草,无法领略它峰巅上的风光。那是一处我永远触及不到的风景线,只能凭借想像,给自己绘出一幅淡淡的素描,从此天涯海角,残留下点点墨迹,返照往日情窦初开的愫怀。
  来得快,走得也快,印记却很深刻。
  
阿莲的故事 94
我原以为冼老师会上门跟自己的学生道个别的,但直到正月十五过了也不见他人影。胖婶是正月十五前一天回到北京的,因为春节我给老太太留过秦家电话号码,所以她给我打来电话,让我上老太太家过元宵节。晚上姜姐回来时,我犹豫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向姜姐请了假。姜姐觉着因为他们一家人出游,没能让我回家,现在去老乡家过个节理所当然,并交代我说旧衣服都收拾好了,让我在外面买个大袋子好装下寄回老家去。
  人都是将心比心,我所经历的前三个女雇主,职业不同,性格也迥异。俊姐文静有修养,宁医生内向而敏感,姜姐属于外向型的女商人形象。我受不了俊姐那样文化人的猜疑,却忍受住了姜姐珠宝商的挑剔,唯有内向的宁医生和我保持着距离,正是这距离,让我在赵老师家平淡地度过。兴许人与人之间只有在贴近时,才能摩擦出火花来,火花闪烁下,爱憎分明。
  好在时间能愈合沟壑,加深了解,在我越过那些沟沟坎坎后,回首自己的足印,心底的恨意也逐渐消失了。俊姐在意的是结婚戒指的价值,而姜姐在乎的是丈夫前妻干涉自己的家庭,都有自己的理由。当理由受阻,便在一个保姆的身上发泄不满,也有合乎情理的地方,因为我参与到其中了,自然脱不了干系。
  回京后的胖婶在老家算是虚惊一场,她开玩笑说自己男人像个鸦片鬼,那东西不中用了,哪有心思偷人啊。那女人是丈夫远房亲戚,男人在外打工,丈夫去那女人家是亲戚间的照料,没那么多闲话。看来,胖婶回去的日子里也没闲着,肯定经过调查核实了。至于说自己男人那东西不管用了,她表情不带丝毫的遗憾,毕竟都上了岁数,也成了丈夫忠于她的唯一证据。
  她又跟我说了不少家里的事,我父母的身体,一年的收成,还有其他保姆姐妹们在过去一年里遇到的新鲜事。其中她提到一个妹子春节期间嫁人了,本来说好完婚后继续上北京做保姆,可新郎变卦了,要求新娘和他一道去上海建筑工地做小工。那妹子开始不太愿意,说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好雇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让她到建筑工地上跟水泥打交道,实在不甘心。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妹子最终还是拗不过新婚丈夫,答应去上海。跟北京雇主打了个电话解释原因,雇主要求那妹子帮她物色一个,要求一样,人品好,有些文化。那妹子是初中毕业,对于她那个雇主,胖婶她们都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家,那妹子守口如瓶,只说平常不用干什么活,700元的工钱算很高了,日子也很清闲。说到文化知识让人很纳闷,就算保姆是个大学生,也不可能把中餐筷子变成西餐刀叉呀?
  我那些姐妹大都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务农了,所以,我这个留京保姆成了合适人选,我虽没跟胖婶直接提到过在秦家的不如意,可她能看出来,因为我的喜怒哀乐,再掩饰也逃不过她胖婶的眼睛,于是她就让那妹子留下了雇主的电话,说等回城让莲子去试试,大小也是个高中生。
  胖婶将写有电话号码的纸交到我手上时,我并没有动心,装进口袋里说自己刚涨工资了,不想这么快就离开。
  说心里话,保姆衡量雇家的好坏,工钱是最大指标,在尊严和金钱面前,天平上的金钱砝码总是要重些,我能在秦家呆下去,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吗?而现在我想到的是金钱以外的东西,姜姐收拾好的旧衣物,还有欢欢让我寄回去的学习资料,这两样东西也包含着有形价值,可我想到的却是金钱以外的无形价值。对我和秦家来说,磨合到现在的状况,着实是不容易。我不容易,那秦家更是不易,至少没再接连更换保姆,让家政公司躲之不及。
  一个果子到了手,不管是亲手摘下的硕果,还是经风雨摧打后跌落到地面的烂果,只要有食欲,那味道一样是甜的。
  我在秦家也能咀嚼出这种甜蜜,尽管品尝的机会不多,却加倍珍惜。
  我从胖婶那里拎了不少咸货带回秦家,那是我父母的心意,一部分给老太太的,剩下的是给秦家的。我的父母虽说是农民,可他们一样知道交情的重要性,一些咸货在市场上值不了几个钱,却满载着他们的善意,也寄托着要雇主善待自己女儿的无声诉求。当晚我就给秦家蒸上了咸鱼咸肉,就着青色的雪里蕻,他们一家人赞不绝口,说是吃上了真正的绿色食品。
  
阿莲的故事 95
没了冼老师,秦家两个孩子还得上学,我这个保姆还得做饭,生活中失去一个角色,并不代表自己的角色也变换了。只是秦家没在新学期里重找家教,欢欢是对自己学业自信,混儿是图个自在,礼拜天可以冲出屋子去踢球。
  没有当面向冼老师表达自己的感谢,始终是我内心未了的心愿。我将这心愿寄托在一团毛线上,晚上坐在床上,织起手套来。我的想法很简单,给冼老师织副手套,就像以前给弟弟们织手套一样,天冷时握笔用不着受冻。
  只两个晚上就织好了,按照老家的织法,手套的指头都不封针,便于活动。我们女生上学时,在冬天里都戴上这种手套防寒,写字也方便。我一直想给冼老师打个电话,让他有空时过来拿,礼品的价值虽不对等,可心意是一样的。我很多次想问欢欢冼老师的电话,可总找不到一个索要的理由。
  我留了个心眼,知道混儿的手机上存有很多电话号码,直接问他上面有没有冼老师的,我肯定没那胆量,让他知道我在暗自联络冼老师,他那嘴巴绝对能贫出刺耳的旋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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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他放学书包一撂下就玩球去了,我借打扫卫生的机会打开他手机,好在他没上锁,否则那时候的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开手机。操作了几下,我就找到了电话本,电话号码有很多,可惜的是,上面留有小丽的,却不见冼老师的。
  打听电话是没戏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师大去找他,都是买完菜抽个空当,是先坐地铁后打车去,节省点车费。那时候秦家夫妇都很忙碌,姜姐也很少上午在家,有时候中午回来一趟。所以每去一趟,我都惴惴不安着,生怕半途姜姐回家找不见我人。
  第一次独自走进了师大,我是一路问过去的,我记得那栋楼的楼号,结果到了传达室,说了宿舍没人。我又没时间等下去,就匆忙返回了。第二次去,宿舍有人,我直接上了楼,是那戴眼镜的男生,见到我白眼珠子翻动半天,很难将眼前这个保姆跟他哥们儿联系到一块儿,纳闷地问上一句:家教都不做了,还在那里搭伙混饭吃?问我什么事,我支吾半天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狼狈而回。
  隔了几天,有个上午我接到了电话,是冼老师打来的,什么也没说,出口就问找他有事吗?口气很冷淡,好像什么也没发生。我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脸上热辣辣的,吞吐出感谢他的话来。
  他口气一样很冷淡,说是见我大新年也没穿件新衣服,就给我买了件,还叫我想想自己的出路,保姆那饭碗不好端。然后问了几句混儿的情况,叹了一口气就没再说什么了。
  我所盼望的音讯就这么平淡,像一盆冷水浇得我手脚冰凉。
  结果我还是鼓足勇气最后一次进了北师大,那次也还是戴眼镜的男生在屋,见到我说:三顾茅庐,诸葛小白脸该现身了。让我等会儿,冼老师上图书馆借书,很快就回来。
  我巴不得他没在,急忙丢下那手套让男生转交就仓促离开了。
  一个保姆和家教的交情就这么结束了,直到我离开秦家也再没有他的音讯。无可逃避的是,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等着电话,希望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一声叹息,但那声叹息再没回荡在我耳边。唯有回音在心谷飘荡,久久没有消声。每当我穿起那件红衣服,就回想起那严冬里的一抹红色记忆,温暖的记忆。
  我离开秦家是那年5月的事,“五一”放假,姜姐的母亲在秦家住了下来,屋子里一旦多出一个闲人来,那就免不了有闲话了。姜姐母亲参与到家务中,我显得有点碍手碍脚了。所谓物有所值,我那600元的工钱与付出的劳动量显然不对等了。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在下跌,姜姐口里不说什么,可眼神告知了一切。我有自知之明,保姆的价值体现就是忙碌,当我觉得自己快沦丧为一个游手好闲之徒时,便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秦家人对我的离去感觉水到渠成,很自然,也就没有假惺惺地挽留,倒是混儿一句话让我偷偷滴下几行泪来,他说:来生要是有姐姐,莲子就做我姐姐吧。
  
阿莲的故事 96(1)
再次回到我的大本营——老太太家。我开始厌烦这种居无定所的职业了,尽管每次都是自己主动退出,强撑脸面,以示受雇者也有自知之明。可秦家已让我失去做人的尊严,每当想起那回自己厚颜无耻央求姜姐,我都感到无地自容,感觉那是陌生的自我,牺牲了自尊,换取别人的怜悯,只求得饭碗,形同乞丐了。
  乞丐乞讨方式有多种,不同的领地决定不同方式,小时候在村子里见过不少,春节期间是常有的事。那时候村民再穷,只要有人敲开自家的门伸进一口破碗来,无须多言,只要自家有米下锅,都会朝碗里加些米饭。那情形不像是对陌生人的施舍,而是给邻里救济。所以穿着再破的要饭人,无须乞求的,因为村民懂得尊重别人,即便是乞丐上门。现如今,失去信任的社会,就算你在城市大街小巷三叩九拜,流出血来,也不见得有多少人给你投掷硬币,不劳而获尚且不说,关键是有人怀疑你的真实身份。用出卖尊严换取同情,已沦丧为求财方式,谋生手段。与之相反,能有一技之长,会吹拉出调子的乐手式的乞丐能得到更多的毛票。原因不在于身份是否真实,而是付出了劳动,属于卖艺范畴,容易取悦于人。我在秦家的角色,既不是过去乡村的讨饭人,也不是现在城市里的卖艺人。在姜姐面前,我就是个乞讨者,乞求劳动的机会,用劳动和尊严来换取饭碗,劳动与收获是等价交换,尊严却无价,尊严在我眼里就像街边磕头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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