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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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来？”邱远问道。他想要吃过了饭，带着老七快些离开，可酒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

　　　　“两位请稍待，灶上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伙计只能陪着笑脸。

　　　　李艾问道：“这店里没几个人，怎么会忙不过来？莫不是欺负我们外地人，故意刁难？”

　　　　“大爷您说的哪里话。实在是忙不过来。您别看店里就您几位，可后院还住着好些个人，总不能让他们也饿着肚子不成？”

　　　　李艾问道：“你这酒楼里还管住宿？”

　　　　伙计道：“大爷您说笑了！正对着后街便是河间府最大的客栈，也是我们东家开的。客栈和酒楼面对着不同的街口，可饭菜都是这些厨师傅们做的，这才忙的不可开交。”

　　　　“你们老板真会做生意！”李艾拍拍他的肩膀，让伙计下去忙了。

　　　　“二哥，你可看出有古怪？”

　　　　邱远说道：“你说这酒楼和客栈？”

　　　　“当然！两家店一个东家，却背对背开着买卖，而且两处买卖还相连着。”

　　　　“你是觉得……”

　　　　“天底下有几个这样的怪人？”

　　　　邱远说道：“就他一个！”

　　　　“我早就觉得刚刚卖面的那人奇怪了！”

　　　　干脆，这两兄弟酒菜也不吃了，扔下一锭银子便离开了。他们正走到门口，便见几个小孩子打闹而过，嘴里还唱着李艾教给他们的歌谣。

　　　　邱远突然停下，好似想到了什么。他低声的对李艾说道：“我刚刚想起，仙女镇的事洛南一也知道，他听了这童谣会不会……”如今洛南一的来意不明，若他真是相助洛女侠倒也罢了，若是他有旁的目的，岂非是会坏了事！

　　　　“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他敢捣乱，我就顺带收拾了他！”李艾说道。

　　　　这个时候，他们正忙着去见一位故人！

　　　　摊位还在，那伙计也还在，只不过一位客人都没有。在这期间也曾有几人来过，却都因为这伙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而走开了。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伙计头不抬、眼不睁的问道。

　　　　“因为我们想你的面了！”

　　　　“那不是给人吃的。”伙计冷冷的道。

　　　　“但那确是给故人吃的？”李艾说道。

　　　　“你们想怎么样？”

　　　　“今晚，城外天王庙！”说完，李艾和邱远便离开了。他相信，这些已经够了！

　　　　这一日过的很快，就在平静中度过。当杨旭他们赶到河间府，也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路上再也没有发生意外，只不过为了照顾杨旭大病方愈，他们才将行程拖的这么晚。

　　　　“河间府为北方重镇，要二更天之后才关城门，我们来的刚刚好！”唐大人说道。

　　　　纵然是城门已关，他们也能将城门叫开。只不过那样一来，他们便暴露了身份。

　　　　进了城，自然是要找个住宿的地方。而唐大人出门，一向只愿意住最好的。

　　　　最好的客栈，自然是最好的房间，住着最讲究的客人。

　　　　天黑了，喜爱玩闹的自然去找各种的乐子，而喜好安静的自然早早便已经睡下。唐大人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无人注意才出了屋。

　　　　走过客栈中的一道回廊，转角处的第一间屋子便是他的目的地。

　　　　“洛兄可在？”唐大人敲了敲门。回应他的是洛南一的声音。“请进！”

　　　　屋子里焚着香，香气淡雅，却令人愉悦。“洛兄真是会享受啊！”

　　　　“唐兄岂非也是？”

　　　　“那不同，我不过是朝廷的鹰犬，若不及时享受，说不准什么时候便死在了无人的角落。”

　　　　“唐兄此来，莫非就是向我交代后事的？”

　　　　唐无涯说道：“非也，我是来帮洛兄的。”

　　　　“帮我？”

　　　　“我知你要去找吴信，所以特地过来帮你！”

　　　　“你帮为的已经够多了！若不是你命唐天纵与我联手，我绝对抵不过吴信的剑！”洛南一说道：“只可惜，唐天纵那一手神鬼莫测的暗器竟也会失手，不曾杀了吴信，却杀了他的女人！”

　　　　这番话若让杨旭听到，只怕当场便会让这两个家伙好看。感情孔姑娘的伤，与这二人都脱不了关系。

　　　　洛南一接着说道：“我听说他在河间府附近出现，想要来找他。但吴信这个人太过谨慎，我又怕找不到他。”

　　　　唐无涯接过了他的话。“所以你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河间府，希望他主动来找你？”

　　　　“这一次我带了很多高手，只要他来，就必死无疑！而且我敢断定，他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来杀我，为他的妻子报仇！”

　　　　唐无涯道：“可这一次你猜错了！”

　　　　“猜错了？”

　　　　“大错特错！吴信的妻子并没有死，如今他正在带着妻子四处寻医！”

　　　　“不可能！他一个普通女子，中了你们唐家的剧毒怎么会没有死呢？”

　　　　唐无涯说道：“这个吴信不简单，他竟一路以真气护住了妻子的一条命。而且，他如今已经和黄蝎子成为了一路人，只怕不需多少时间，便能够将妻子救活了！”

　　　　“黄蝎子？那个杀人如麻的黄蝎子？这两个人会成为朋友？”洛南一不信。这世界上岂非是有很多事情，即便是亲眼见到也总是让人不愿意相信。

　　　　“我也不信，可这就是事实。所以说，你想要杀吴信只怕不容易。想想若是黄蝎子出手，你们还有几人能活？”唐无涯正在给他灌输一种思想，令他知道对手的可怕。

　　　　洛南一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唐无涯没必要骗他。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在彼此之间都懂得对方。“你想要我做什么？”

　　　　唐无涯说道：“你帮我对付骆雨荷，我帮你对付吴信。”

　　　　洛南一和骆雨荷本是兄妹，却从小不睦，也没有什么感情。加之骆雨荷年少便已离家，两人之间更是断了兄妹往来。

　　　　可即便如此，洛南一还是拒绝了。

　　　　“不行！骆雨荷毕竟是我亲妹子。更何况，老爷子若知道了，定然不会饶我。”怕这才是他最在乎的吧。

　　　　这个时候，唐无涯便要比他更为聪明了。“我不是让你杀了她，而是让你救她。只不过你却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锦衣卫的张辑命人把她救走的！”

　　　　唐无涯果然打的好算盘。如此即不用伤洛女侠的性命，不会因此得罪了洛家，又卖给了洛南一一个人情，同时又将张辑拉下了水。此乃一举三得之计！

　　　　“如此，倒还值得考虑！”洛南一说道：“只不过，你有本事对付黄蝎子吗？”

　　　　唐无涯并没有将黄蝎子已弃恶从善的事说出来，同时他也不敢相信黄蝎子这样的人所说的话、所发的毒誓，那些都如同放屁一样。

　　　　“当然！我唐家有一名兄弟跟在我身边，他对毒物的了解，一点也不必黄蝎子差！”

　　　　“一言为定！”既然已经决定，他便不再啰嗦。同时他也知道，唐无涯轻易是不愿意让旁人发现，他与自己有往来的。而洛南一也揣着一个心眼，并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给唐无涯一丝一毫。

　　　　如此，两个个怀鬼胎的人在短暂的相遇之后又道了别。

　　　　洛南一起身，他要赶奔城外的天王庙。

　　　　天王庙在河间府城西，当年是一座香火十分鼎盛的庙宇。后因为嘉靖皇帝信奉道教，天下间的庙宇、神佛皆以“三清”为尊，而供奉其他神像的庙宇，香火自然衰落。

　　　　可今夜这处香火衰落的庙宇，却意外的迎来了数波客人。第一波到此处的便是邱远和李艾！

第92章　忙碌的夜（）　
“希望骆女侠真的能听懂这暗语。”这主意虽是他出的，可李艾却也不是十分的有信心。因为那暗语，是邱远编出来的。邱远这人没啥学问，这次能把口诀编了个通顺，都已经大出李艾的预料了！

　　　　“当然！以洛女侠的聪慧，自然能够知晓其中的含义。”

　　　　庙宇陈旧，殿门都已经无法关闭。索性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小贼会来这里偷窃。

　　　　邱远两人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的进入到了殿中。左右也无事，两人便眯着眼睛歇息。

　　　　时间不大，殿外发出了响动，似是什么人的脚步踏在了地上的枯枝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两个人出了殿门，看见一个白衣人，如鬼魅般漂浮在树梢上。

　　　　是洛南一！就像邱远担心的那样，他猜出了那首歌谣的含义。“两位，可是在此处等人？”

　　　　“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也是来等人的，而且还是与你们等的一路人！”洛南一说道。“想必两位也已经知道我是何人！”

　　　　“当然知道！你洛南一的大名，江湖人有几个不知？”只怕更多的不是“大名”，而是“恶名”吧！

　　　　“废话也不多说，我等我的人，你等你们的人。”

　　　　“你等的也是洛女侠？”邱远问道。他不止一次见过洛南一，可如今他的大胡子被剃了个干净，脸上竟如整过容一般，那洛南一虽觉得这大汉眼熟，却不曾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不错。”洛南一老实回答。“她本就是我亲妹子，我自然不能看着他深陷险境。”

　　　　“这话只怕你自己都不信！”李艾现在很不得抽他一顿出气。但今夜，他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他们要想办法，将洛南一甩开。“我们走！”他冲邱远说道。

　　　　“对，我们走。”邱远亦是附和道。

　　　　“你们不在这里等了？”洛南一不解。

　　　　李艾道：“这么好的地方，还是留给你吧！”说完，他们竟真的走了，留下一脸不知所错的洛南一。“难道我猜错了？”

　　　　殊不知，李艾他们已经有了洛女侠的消息。

　　　　洛女侠被困河间府，自然无法随意出入。打从最开始，李艾就不认为能在天王殿中等到骆女侠。不过，聪明的骆女侠却必然会托人在天王殿中留下消息。

　　　　果然，在天王像的头顶上，放着一张字条，上边写了一处地址。

　　　　可这还不算完，今夜他们还要见一位朋友！

　　　　两人离开不过片刻，洛南一在天王殿中巡视了一遍，也未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当然，他就算找到天亮，也不会有任何特殊的发现。所以，他也选择离开了这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今夜的第三波人到了！这人身穿着一身带油渍的衣裤，头顶还戴着一顶毡帽。正是在河间府街边卖面的那名伙计！

　　　　这伙计到了天王殿后，竟爬上神案打起了瞌睡。他也同样相信，自己今夜会见到想见的人。

　　　　果然，伙计趁着朦胧的睡意，就见殿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李艾和邱远回来了！

　　　　“堂堂的刘掌柜竟然睡在了这么一间破庙里，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李艾开口道。

　　　　那伙计睁开了眼。“你们是什么人？”

　　　　李艾道：“山东兄弟，我是老七，这位是我二哥！”

　　　　伙计斜过眼打量他们。“不像！”的确不像，至少邱远并没有传说中的大胡子。

　　　　接着，他便见邱远伸出了手。他的左手，被一只铁手套罩着。“这下子我信了。”伙计起身跳下了神案。“你们是来帮洛女侠的？”

　　　　“当然！所以请刘掌柜不要再隐瞒我们。”

　　　　那伙计听罢，取出腰间带着的皮囊，将水撒在脸上清洗了个干净，又摘掉了毡帽。

　　　　“的确是刘掌柜！”此人竟是刘耀祖的父亲。“刘掌柜与洛女侠本就是师兄妹，我们早该想到您也在此的！”

　　　　胖子的父亲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原因很多。因为你开店的独特方式，也因为你卖给我们的两碗面！”李艾说道：“你将两处生意背靠背挨着，实际上就是为了发生意外时好借此安全转移。而你化妆成伙计在酒楼对面做买卖，也是为的能尽早得到酒楼中传出的消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李艾说道：“只不过有一点你不曾注意，若我是一个小摊贩绝不会将摊位摆在大酒楼的对面，这样岂非是自讨苦吃。而且，你的面看起来的确很难吃。”

　　　　刘掌柜说道：“这样不是正好！如今河间府满街都是官府的探子，他们见了，只会以为我是自己人。”他有自己的聪明，也并不需要借此向李艾证明什么。“你们打算怎么做？”他这是在与邱远两人商议，也表明他愿意同两人合作。

　　　　“首先，我们要先去见一见洛女侠，至少应该知道她近况如何，又是否受伤！”

　　　　刘掌柜说道：“这谈何容易。我到河间府已有些日子，每日暗中查访，也没找到师妹的下落。”刘掌柜自然不是孤身一人来的，客栈中和河间府四处都暗藏着他的人，这些人也同样在想尽了办法四处打探，就为了找到洛女侠，可至今却一无所获。

　　　　李艾笑道：“那看起来，我们知道的比你还要多呢！”

　　　　趁夜，三人回了河间府。城门已然关闭，他们只好翻墙进入，好在河间府不比京城，城墙对于他们这些江湖高手来说也算不得多高。

　　　　当初刘掌柜在未曾投身商场之前，也是有一号的人物，只不过厌倦了那样的日子，才稳定了下来。

　　　　城西，这里是一片富人家的宅邸，而在其中最小的一处宅院中，洛女侠便藏身于此。李艾三人得到了地址，很容易便找了过来。

　　　　洛女侠很好，至少看起来是这个样子。没有受伤，面色上没有任何异常。当李艾三人见到她时，他正在用宵夜。

　　　　“小小的麻烦，非但是惊动了师哥，竟连邱大侠都过来帮忙，小妹实在是过意不去！”洛女侠还是那个样子。年后杨旭第一次见她时是一脸的冰霜，如今也仍旧是如此。就连老友重逢这么令人激动的时刻也未见她有一丝的笑容。

　　　　“你还好吧？”刘掌柜问道。他原本有很多话要和师妹说，可见了面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倒是邱远更直接。“洛女侠这里可有酒吗？”

　　　　洛女侠道：“今日听过了那儿歌，我便为邱大侠备下了好酒。”

　　　　这个时候，屋子里又多出了一人，是一个老婆婆，她手里捧着一坛子酒递给了邱远。

　　　　邱远冲着老婆婆笑了笑，老婆婆自也笑着回应，露出了为数不多的几颗牙齿。

　　　　洛女侠解释道：“这婆婆孤身一人生活，我曾帮过她一些小忙，这次便躲在了这里。今日也是婆婆装作去天王买庙进香，这才将字条留给了你们。”

　　　　提到这里，老婆婆又冲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出了屋去。

　　　　这里原本是一处富贵人家的宅院，后来那人家道中落，不得不逐渐将宅院的土地变卖出去，到如今只剩下这一进的院落，交由老婆婆看守。

　　　　原本是他们老夫妇二人，如今老头子过世，只剩下婆婆一人。

　　　　既然见洛女侠暂时无事，他们便也就放下了心。“此处难寻，慢说是这三、五日，纵然是住上个一年半载，只怕刑部和锦衣卫也寻不到这里来。”

　　　　洛女侠见李艾如此年轻，他说出这番话也就不奇怪了。而旁边，邱远则是提醒道：“你还是太过小瞧了刑部和锦衣卫的高手。此处只这老婆婆一人，若是时间久了，他们便可从老婆婆买进菜蔬、米面的数量上判断出院子里藏了人！”

　　　　洛女侠也道：“的确，这几日院中有些粮食，菜蔬我也不曾让婆婆多买。若是再过几日，怕就瞒不住了！”如此也说明，李艾等人来的及时。

　　　　接着，他们又商议了一番，却也难有万全之策。凭借他们手中所掌握的力量，还不足以冲破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