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仙图-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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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就是符箓，从来不学神通道法，也不用什么灵器法宝。但凭借一手符箓造诣，便无人敢小觑什么。

　　　　“安全么……”江白仍旧对上次落崖的事情心有余悸，追问道。

　　　　“师兄也在这鹤背上，你怕什么？”屠夫子看了江白一眼，似乎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走罢。”屠师兄率先一跃，跳上了这鹤老大的背部，盘膝坐下。对着江白伸出一只手，淡淡道。

　　　　“嗯。”江白重重点头，看了一眼鹤老大还有身后灵兽司一眼，心中激动万分的跟着跳上。

　　　　待两人坐稳，鹤老大朝天长鸣一声，双翅一振，烟尘四起。从这灵兽司殿外朝着高天直直冲去，没入流云之内。

第153章　小城（）　
这火云鹤不愧是一阶灵兽里面速度最快的一种。江白坐在这鹤老大背上，只觉得瞬息之间，便把大小石山远远的抛在身后。

　　　　狂风如刀，却进不了两人身前分毫。流云在旁，好像伸手便能摸到。

　　　　鹤老大不仅速度要比其他火云鹤要快上许多，而且坐在上面也极为平稳，不像当初傻六那般感觉随时都会掉下去。看来它能够号令鹤****的一众火云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坐在鹤背上飞了好一段时间，江白分不清这是不是回去岳阳山麓的方向。毕竟唯一一次从家来到这大小石山，还是三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只觉得底下的山峦陌生无比，似乎是自己从没见过的。

　　　　纵横连绵的万仞山脉，逐渐的却是在脚下消失断绝。一块块平坦的田地或是小山丘出现在底下，还有三两小黑点在细如针线般的阡陌小道上走着。看样子，应该是飞到了有凡人居住的领域范围。

　　　　而后，并没有什么停留的，火云鹤继续往前飞去，不知是越过了多少座山峦，也不见它有什么迟疑之色，似乎是认路。

　　　　终于是在这日头临近正午时分，飞了约莫半天时间，这火云鹤慢慢的飞入一座山内，落了下来。

　　　　“这是岳阳山麓么？”江白环视一周，发现这里环境极为陌生，开口问道。

　　　　“不是，不过离得也不远了。”屠夫子摇摇头，随后说道：“我要在这座山上执行一些任务，你待会儿自己回去罢。三天之后，再来这里，我们一起回宗门。“

　　　　“……好。”江白点点头，既然屠师兄有事情要忙，那自己自然不好打扰。当下便又上了鹤老大的后背，和屠师兄告别后，腾空而去。

　　　　屠夫子看着一道火红云朵远去，脸上笑意一敛，转而变成一种冷冽之意。扫了这山峰一眼，有意或是无意的说道：

　　　　“……情报所说属实的话，真的有妖族潜入到这里了？”

　　　　…………

　　　　坐在鹤老大背上的江白满怀激动看着下方，似乎是想要第一眼认出那些熟悉的山脉。只是不知隔得太远还是如何，一直都没有看见，等的他心焦如焚。

　　　　终于是、终于是，江白在下方看见了一抹记忆中久违的绿意。

　　　　第一次在空中俯瞰这岳阳山麓，但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似乎并不需要什么回想，好像只一眼，心中便有一中浓浓的熟悉意思。

　　　　青山连绵，树冠如伞，一簇簇汇聚成海洋。一道巨大的裂谷横向贯穿了这岳阳山麓，分明便是当初的挟风谷无疑。

　　　　而再往前，一座小城便是在这山脉的偏隅一角出现。

　　　　“鹤老大，在……在这里停下罢。”空中，江白忍不住话声中的颤抖，缓缓道。

　　　　“喔！”一声鹤唳，鹤老大闻言落在了城外古道上。江白踩在一片片古旧的青砖上，看着远处的城门，紧紧握了握拳。

　　　　“吱吱。”走了几步，小黑却对着江白叫了声，挠了挠脑袋，似乎没有想进城的意思。

　　　　“那你要去哪里？”江白听懂它话中意思，问道。

　　　　“吱吱！”小黑指了指后方的岳阳山麓，猴眼中浮现出一些些哀伤。

　　　　阔别三年，原来这小猴也是想要自己林中老家看一看？

　　　　“……好，你去吧，我在城中等你们。”江白轻轻点头，分外能够理解小黑的感受，因为自己也是一般。

　　　　火云鹤振翅而起，带着小黑飞向岳阳山麓的某一处山中。鹤老大无所谓去哪里，相比跟着江白来说，它还是更愿意随着小黑回家。

　　　　午后时分，古道上，少年缓缓往前，细细的看着四周。好像每一处都和从前一样，好像每一处又都有些和记忆里的变化偏差，好像再多看几眼，就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一棵当年自己落脚歇息的古树仍旧撑着满满的翠绿叶子，在古道旁静默伫立。枯皱的树皮，略显伛偻的树干，都还是当年模样。

　　　　一个茶摊开在古树对面，凉棚内许多来往客人坐着小憩。靠着自己东奔西走看到得来的一个个故事，用作茶语后的谈资。故事或阴森，或有趣，或荤黄。讲故事的人也被这三年时间打上了一层烙印，似乎多的不仅是胸腹内的一个个段子，还有额头上的一条条皱纹。

　　　　江白笑着看了茶摊里面一眼。一去一回，那个当初听见某个荤段子都会忍不住脸红的少年，已然变成是和妖兽相斗都面不改色的人了。

　　　　光阴如药，催人变、催事迁、催情怯。

　　　　走到城门口，江白却有些不敢进去。明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地方，只不过事到临头，梦境成真。却又有些惶恐而左右不安起来。

　　　　不过也只是思量了片刻，他终究是抵不住城内对于某个人的想念，抬脚走入城门，规规矩矩的接受检查，没什么意外的便进了临江城。

　　　　神州浩土，有修士也有凡人，相比之间，约莫是四六之数。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不到万不得已，修士不可以在凡人城池中使用修为，以免破坏世俗规矩。

　　　　故而江白进城时候，都是把骨剑之内的东西放进了小如意袋中。两年之后，前不久，他又去养元殿买了一个新的袋子。

　　　　换上一身朴素衣裳，在这临江城街道上禹禹而行。或许这城内也有着许多和江白一般的修士，只不过若是不显露神通修为的话，和凡人无异，也分辨不出。

　　　　今日回来的有些巧，赶上城内每十天一次的市集。混在熙攘的人群中，江白饶有兴致的左看右看，这些贩卖东西的小摊贩他都认得。三年不见，只是让他们稍显苍老。也不知他们看见江白之后，还知不知道这个少年曾经多少次光顾过他们的摊位？

　　　　心中稍微唏嘘，不知不觉间，他便是从城中主干道上，拐进了一条小街里面。

　　　　看着小街中段，那隐约露出的一角屋檐，心中的激动颤抖，一瞬间愈发的强烈起来。

　　　　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强烈的思念意思。江白脚步加快了几分，越过人流，朝着那处走去。

　　　　洗笔斋。

　　　　三个在自己眼中看来稍显稚嫩的大字映入眼中，恍然发觉，原来自己之前写的字和现在相比，当真不算如何。江白站在店门外看了看，轻轻一笑。

　　　　反正都是自己写的，褒贬还不是只有自己知道？

　　　　走上两级石阶，江白激动满满的刚欲喊出一声姐姐。却是看见柜台后站着一个瞌睡的青年男子，登时一愣。若不是刚刚看了门口牌匾许久，险些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不过，既然是洗笔斋无疑，怎么会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子在这里看守店铺？

　　　　一念及此，江白忍不住上前，两指并拢，轻轻敲了敲柜台桌面，和声问道：“叨扰一下，请问这间铺子的老板不是一个女的么？”

　　　　“客官要买什么？本店书画笔墨样样……喔，你说老板娘啊，她今天出去走市集了，我帮忙看铺子，应该过不久就会回来。”青年男子看见有人，习惯性的刚想说出些客套话。反应回来之后，又答了一遍江白所问。

　　　　“噢。”江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姐姐是出去了，难怪如此。

　　　　“客官你想要买些什么，本店字画都是上上之选的。”这青年男子走柜台内走出，笑着问道。

　　　　“不碍事，我自己看看。”江白忍着笑，轻轻点头，示意他不必招呼自己。

　　　　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写的画的，又哪里还需要再花钱去买？

　　　　“那客官请便。”青年男子也知道，买字画这种东西都是要细细挑选才行，当下也不打扰，回到了柜台后站着。不过却也不敢再打瞌睡，时不时往江白这里看上一眼。

　　　　这伙计倒是称职。注意到这青年男子目光，江白心中暗暗想到。

　　　　不过环视一圈，江白却也发现这小铺子里多了许多自己不认识的字画帖子，只有少部分还是自己当年写的。想来，应该是三年过后，自己的字画都卖的差不多了，姐姐这才买了些新的回来吧。

　　　　看来这两天，自己要再多写上一些啊。

　　　　嘴角轻翘，江白忍不住摇了摇头，心中还忍不住想了下，待会儿姐姐要是看见自己回来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脸色。

　　　　会不会惊的篮子都掉了？应该会罢？

　　　　脸上笑意更浓，江白自己还不觉得有些什么。不过这青年男子却是狐疑的多看了他几眼，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来字画店随便看了几眼字画，便痴痴傻傻的笑的人。

　　　　江白察觉到他的异样目光，咳嗽了几声，敛去笑意，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在这铺子内转悠。

　　　　不过，再一眼，他却是看见了一副被裱起来的中堂，高高挂在柜台后的墙上。纸张的某些地方看上去还有些褶皱，似乎是曾经被人揉搓过，不由得眼神一滞。

　　　　只见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跃然于纸上，带着股醇久的追忆味道。

　　　　“鱼跃此时海。”

第154章　姐姐（）　
江白忍不住在口中念了出来，双眼有些呆滞之意。这副中堂，不是早就在自己三年前临走时候就丢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洗笔斋里面？

　　　　“喔，客官，原来你是看上了这副中堂，果然是有眼力。”青年男子听见江白口中念的，眼神一亮，夸道：“只要是来我们洗笔斋的客人，免不了都要像客官你这般夸上两句。”

　　　　江白被他说得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也不接话。

　　　　“只是可惜，这副中堂不卖的。”青年男子语罢，又补充上了一句，稍微叹息道。

　　　　“喔？为什么？”江白眉头一挑，忍不住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记得有一次，一位出手豪阔的客人来我们店里面买了一堆字画，也很是豪爽的付了钱。足足要赚一大笔的时候，他忽然是看见了这副中堂，也如客官你这样夸了声，想要买下。只不过老板娘怎么也不答应，即便是再高的价格也不行。气的那位客人直接是把所有买了的东西都退了，拂袖而去。”

　　　　“老板娘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那豪阔客人买的东西放回架上，看了会儿这副中堂，就回屋去了。”

　　　　青年男子说着，话里还有些唏嘘意思，好像是在感叹那么一大笔即将赚到的银两，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江白心中一酸，没想到自己抬手间丢掉的这副中堂，会被姐姐这么珍贵的装裱起来，多贵的价格都不肯卖。一时之间似乎有泪要涌出，眼眶微湿。

　　　　睹物思人，恐怕姐姐是把这副中堂当成了自己罢？

　　　　只是不一会儿，又听那青年男子说道：“客官，这副中堂我们老板娘是宝贝的紧，不愿意卖的，你不妨看看其他？我们店里还有其他东西也是差不离的……”

　　　　江白无心再听其他，伸手擦了擦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过，却是听见这青年男子话锋忽的一转，从柜台后小跑着走出，迎到门口，道：“老板娘，你回来了。”

　　　　“嗯，是啊。”

　　　　一声淡淡的女子话音在江白身后响起，他的身子猛然震了震，却是不敢回头，仍旧背对着店门，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

　　　　这一次、这么近、这么清晰……应该不是在梦里了罢？

　　　　“这位是？”江若雨似乎是看见了江白背影，话中带了些疑惑之意，问道。

　　　　“是一位客人，刚到不久，来买些字画的。”而后，青年男子的声音顺着答道。

　　　　“喔，那敬平你好好招呼一下客人，我有些乏了，回屋休息一下。”江若雨淡淡应了一声，不以为意。毕竟洗笔斋每天往来客人不少，身为老板娘，她也没必要各个都上去打一声招呼。

　　　　“好嘞，你去休息吧。”这叫做敬平的青年男子爽快的应了声，道。

　　　　而后，脚步声在江白身后缓缓而来，每接近一分，他的心便骤然狂跳上一下。好像是有些不敢想象，待会儿要是和姐姐重新见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不过，江若雨却是没有驻足的意思。江白感受着她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了那通往后堂的小门。抬眼看向她的背影，似乎还带着些疲色。江若雨一眼都没有回头，正欲撩开珠帘，走进后堂之际。

　　　　“……姐。”

　　　　…………

　　　　一声像是游子还乡、又像是倦鸟回巢般的喊声，带着些惨戚，就这般直直撞进了江若雨的耳朵。

　　　　江若雨的身子猛然一顿，停在了珠帘边上，好像被一道雷霆劈中，焦焦木木的。

　　　　而后，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身。把没有撩开的珠帘撩完，没有停步的走进，漂亮而又带着些疲惫的脸上还有些自嘲之意。

　　　　这是多少次，又听见小白在喊自己了？

　　　　又有多少次，因为这种幻听，追出门外；或者是拉着某个不熟悉的人停下；或者是自己在房中被褥内，悄悄痛哭？

　　　　有多少次？

　　　　自己都记不得了罢？

　　　　小白已经去神意宗三年了啊。明天、明天还是得再去秦郎中那里那几服药要吃吃才行。最近这病，好像越发的严重了。

　　　　这般想着，江若雨叹了口气，朝着后院走去。手上挎着一个竹篮，伸手揉了揉眉心。

　　　　“姐！”

　　　　又是一声！好像从耳朵内直接传到了心脏。这么清晰！这么熟悉！好像、好像、不是错觉！不是幻听！

　　　　江若雨蓦地回头，隔着细密的珠帘缝隙，她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柜台前。一张略显成熟但依旧还和记忆中没什么差别的小脸，撞入眼中。

　　　　晴空当照，院中桃花快凋。

　　　　江若雨怔怔的看了珠帘后几眼、十几眼，终于确认了那慢慢流着眼泪少年是谁，用力的捏了一把手臂，传来一阵清晰而又尖锐的痛楚。

　　　　“小白！”

　　　　江若雨把手中竹篮抛在地上，从后院中不管不顾的跑出，紧紧的抱着那少年，用力的圈住双手，似乎是想要将其嵌入身体般，唤道。

　　　　“姐，我回来了。”

　　　　江白看着和自己差不多个子的姐姐，同样是按捺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感情，喊了出来。

　　　　江若雨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只顾着流泪和点头，不愿松手，也不做声。好像这样一放手，就会像无数个夜晚一般，睁眼后，又是一片漆黑还有孤寂。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江白轻轻拍着江若雨的背部，忍着把眼泪流回去，一声声的安慰道。

　　　　一旁的青年男子早就已经看的傻眼，站在柜台后看着这姐弟二人，似乎仍旧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院落中，几许瓜果蔬菜从歪倒的竹篮内滚出，散落在地。阳光下，依旧泛着些水滴的光润色泽。

　　　　…………

　　　　临江城，洗笔斋，后院小屋内。

　　　　“来，小白，多吃点，今天的菜都是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