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藏-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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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婉儿摇摇头说道：“你们在明处而且树大招风——反而更容易受到攻击，防不胜防。而我离开黑麒麟堡这么多年，只为了找到一个真正可以庇护我们母女的力量。上天见怜，终于让我找到了他——我和女儿今后都不用再担惊受怕。”

　　　　燕朗听着温婉儿的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面诡异的镜子——或许她口中可以保护她们母女的力量就是那个神秘的天镜中人。

　　　　想到这里，燕朗说道：“我不知你找到了谁，所以无法判别他的善恶。无论如何，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人身上不是极为明智的行为。远不如和亲人、朋友一起共同面对来的可靠。”

　　　　温婉儿虔诚的说道：“我以前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直到我遭遇到种种命运的不幸，才知道自己是那么无能无力——甚至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帮助你。直到我找到了他，并真正了解他之后；才知道什么是信念和力量。”

　　　　燕朗想起了骆花和温婉儿之间的纠葛，单刀直入的说道：“你说的不幸是指一百多年前骆师祖对你的纠缠吗？他老人家为了当初的过错而悔恨万分——在暗门全盛时归隐巫岭，只为了精心研究青巫术能够把你救活。我想他的所作所为，足以弥补他当初的过错了。”

　　　　温婉儿先是一惊，然后低头不语。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像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以为这件事只有他和我知道，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个秘密。这件事压在我心中一百多年——既然你今天提起来，我就坦白告诉你：这件事事出有因，错不在骆祖师。是我受人指使，用‘情咒’诱使他来追求我；然后假装自尽逼他离开了暗门。”

　　　　停顿了一下，温婉儿恳请道：“这个秘密希望你不要告诉铁鹰和我的女儿，我不希望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燕朗心中又痛又恨——没想到重压在骆花老人心头一百多年的负罪，竟然是他人指使眼前这个女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燕朗强压愤怒，将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温婉儿。然后说道：“这百年的沉重的负罪感害的骆祖师被困在迷魂阵中，险些毁了他的神识。你就忍心看着一个万年之寿的老人带着这个负罪一直到辞世吗？陷害我的人我可以不问——陷害骆祖师的人我必须要把他揪出来。”

　　　　温婉儿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你虽然年轻，却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人。我看得出心儿是真心喜欢你——我想她跟着你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所以，我把她留给你。临走前，我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逼我陷害骆祖师的人是一个穿着青袍的人，他自称叫鳞丘散人——他说可以帮助我永远摆脱羽族的宿命。”

　　　　燕朗心里一震：原来又是那青袍恶贼！东方远说的不错——他控制人的手段当真是无比高明，一下子就抓住被控人最软弱的部分；使其乖乖就范。

　　　　温婉儿最后说道：“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还是铁鹰。我到今日还深爱着他，希望他能够永远忘记我。”

　　　　温婉儿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独自离开了黑麒麟堡。燕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的一声长叹。这个不幸的美丽女子为了摆脱宿命而挣扎过、抗争过；并不惜伤害过无辜的人——但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目送温婉儿离开后，燕朗来到骆花和胡布衣身边、询问黑麒麟堡的防卫情况。骆花说道：“灵王——这黑麒麟堡已经固如金汤。如果灵王再加一道防护灵障，那就更加安全了。”

　　　　燕朗二话不说，立刻催动魔脉造出一个巨大的灵障，把整个黑麒麟堡罩在里面。然后他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离开天台城时我虽然放出了血魂蛊反击，却未必能伤到那个偷袭者。如果他回过神来攻击黑麒麟堡的话——只怕我的灵障也不保险。”

　　　　骆花信心十足的告诉燕朗，这黑麒麟堡不比别处——它的原身是三千年前青巫王朝的神庙，本身就对外界的攻击有强大的抵抗力。再加上它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先天地脉，可以在很大程度阻挡外邪的侵害。

　　　　胡布衣也告诉燕朗，他已经把拒阳石英的角度做了精确的调整——这样一来又为黑麒麟堡增加了一道防护。

　　　　燕朗听罢豪气干云的说道：“只要敌人一击不中，我们就立刻反击——定叫他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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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神火窑传人（）　
燕朗找了个机会，把温婉儿用“情咒”设计陷害骆花一事单独告诉骆花。

　　　　骆花宽容的说：“我并不怪罪她——她也是遭人利用。何况也我的定力不够，才遭歹人算计。想那鳞丘散人设下圈套逼我离开，或许是为了让蓝鹤和火凤控制暗门——他没想到我会把那两个逆徒也召到巫岭去。”

　　　　当日，暗门天字号密室。

　　　　燕朗把和温婉儿交谈的内容详细的告诉了大家，只是隐去了她使用“情咒”算计骆花那一段。

　　　　铁鹰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冷静的说道：“心儿已经告诉我：三个月前温婉儿就开始用灵力传音和她对话；并让心儿练习好瞬移术。昨日心儿就是在温婉儿的指挥下，用瞬移术离开了黑麒麟堡的。”

　　　　燕朗点点头，继续分析道：“温婉儿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我已经听出她也是受人指使才带走心月狐——而且这个人承诺会保护好她们母女。温婉儿似乎非常信赖此人，我猜想他有可能是镜中人。可温婉儿明知这样做会把心月狐推进火坑——或许她已经被镜中人洗魄了。不过看起来，她又不像是失去心智的样子。”

　　　　骆花神情凝重的说：“也许镜中人的手段比青巫洗魄术要高明的多。他在不改变心智的情况下，就可以让人甘愿献出身心——这也是当初紫轩辕曾经想做的事。”

　　　　胡布衣说道：“那鳞丘贼人岂不是也是同样的路数？只不过他的手段更加下作罢了。”

　　　　铁鹰补充道：“当初温婉儿丢下五岁的心儿不辞而别，也多半是受到了他人的蛊惑。还好她这次留下了心儿，总算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瑶光忽然开口说道：“温婉儿最终的决定，也许是母女之情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看得出温婉儿非常爱自己的女儿，她并不愿意让女儿受到一丝伤害。”

　　　　只有玉婴一言不发，听了瑶光的话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对温婉儿有很深的成见。

　　　　燕朗继续分析道：“在天台突袭我们的多半是魔门中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抢走心月狐。我本来一直疑惑，魔门为什么不直接冲入黑麒麟堡抢走心月狐。不久前听了国师的讲解才明白：这黑麒麟堡本是巫族神庙，邪魔很难侵入。”

　　　　胡布衣钦佩的说道：“骆老先生高瞻远瞩——当初选择在神庙遗迹上修建黑麒麟堡，不知避免了多少无妄之灾。”

　　　　骆花摆摆手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虽然我们找回了心月狐，但强敌不会就此作罢——一定会做出更大的动作。一味防守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要找到突破口主动出击。”

　　　　胡布衣说道：“魔门如此处心积虑想得到心月狐，更说明了她极有可能是极阴之体。目前我们最大的劣势就是对魔门和镜中人一无所知，尤其是为恶多端的魔门。我认为可以从黑石板和小石函这两条线索追查下去，或能有所发现。”

　　　　燕朗赞同的说：“胡前辈的话和我不谋而合，我们立刻制定一个完全之策：既能保证心月狐和瑶光的安全，又可以顺利挖出魔门来。”

　　　　众人当日商定的结果：骆花和铁鹰镇守黑麒麟堡，并从三十六分舵中各抽调十名灵师，来加强暗门的防卫；燕朗带胡布衣、瑶光和玉婴前去万机城寻找神火窑的唯一传人王五。

　　　　次日辰时，燕朗四人已经身在十方国万机城的暗剑门总坛中。

　　　　皇普南首先报告了这几日万机城发生的情况：端木龙将军府出事之后，一直对外严密封锁消息。而且据端木忠说，将军府内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不久之后，燕朗一行乔装改扮来到万机城郊外一处不起眼的土窑前。一个不修边幅的魁梧大汉正在那里全神贯注的制作泥胎。奇怪的是他衣服虽然破烂，上面却没有沾到一点陶泥。

　　　　胡布衣示意大家不要发出声响，一直等那汉子做完了泥胎。只见他随手一抛，一股灵力托着泥胎稳稳的落入窑中。

　　　　胡布衣还没有开口，大汉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胡老兄来我这破窑有何贵干？”

　　　　胡布衣见怪不怪的说：“我给王老弟带来几位烧造行家，想与你切磋切磋技艺。”

　　　　大汉扫了燕朗三人一眼，不屑一顾的说道：“胡老兄不好好的造你的战车，却带着几个生手来找王五消遣；若是想要拜师王五可不收。”

　　　　燕朗笑着说：“听说王五先生乃是神火窑传人——十方国第一烧造师。弟子曾经见过一物——不像是寻常材料和窑炉烧造出的东西；不知先生可否能造出同样的东西来？”

　　　　王五一听不屑的问道：“你且说那是什么样的东西？”

　　　　燕朗详细的把摩云塔中黑石板的特征描述给王五。

　　　　王五听罢脸色一变，急切的问道：“你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黑石板？”

　　　　燕朗说道：“东野摩云塔。”

　　　　王五浑身一颤就要用瞬移术逃走。燕朗早有防范，立刻封住他的灵脉。王五竟然吓得失魂落魄，对胡布衣哀求道：“胡老兄，念在你我交情不浅——求求你不要让他们把我抓走。”

　　　　燕朗问道：“你以为我们是谁？”

　　　　王五哆嗦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是青袍人的同党——是他派你们来抓我的。”

　　　　在胡布衣的再三解释之下，王五才慢慢相信他们与青袍人无关。

　　　　燕朗诚恳的说道：“王五先生，实不相瞒——那青袍人也是我们的死敌，我们这次来拜访先生就是为了收集更多的线索对付他。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携手合作共同对敌？”

　　　　王五沉思片刻，把自己所知关于黑石板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燕朗。

　　　　王五本是神火部落唯一的传人火融的关门弟子。他十三岁那年，一个青袍人来到神火窑并带来了一小块黑石板；限火融在一年之内造出同样的东西。

　　　　火融畏惧青袍人如凶魔，他想方设法试遍天下材料，最后仍然功亏一篑。一年之后，青袍人如期而至。他杀死了所有弟子，只有王五事先口含火融给的避火丹躲在神火窑内，才得以侥幸逃脱。

　　　　等他出来时发现，师父和青袍人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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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仙人冢的红泥（）　
燕朗心想：一定是鳞丘散人抓走了火融，并逼迫他继续烧造可以遮挡灵力和寒气的黑石板。不知道那摩云塔的黑石板是否于火融有关？

　　　　胡布衣忽然问道：“青袍人带来的一小块黑石板还在吗？”

　　　　王五摇摇头说道：“那小块黑石板也不见了，不过我后来在整理师父的工具时在一把锉刀上发现了黑色的粉末。我猜想这一定师父故意从黑石板上磨下来的，所以就小心的收集起来。”

　　　　说着，王五从破衣服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塞子，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些黑色的粉末。

　　　　燕朗暗想，这王五当年只有十三岁却有如此心机——难怪他会成为第一烧造师。既然他一直收藏着黑石板粉末，一定没有放弃研究。

　　　　王五果然说道：“我和师父情同父子，师父对我最偏爱——所以当初会把唯一的一颗避火丹给了我。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这些黑色粉末的成分，试图发现一些线索；以便最终能够找到师父。”

　　　　胡布衣急切的问道：“老五——你快说结果怎么样？”

　　　　王五谨慎的四下看了一遍，低声说道：“这粉末里虽然有十九种组分，但最关键的一种——也是当年我师父没有找出的那种成分是仙人冢里的红泥。”

　　　　燕朗四人不由的一愣：那仙人冢不但是九州五大神迹之一，而且更是被十方国尊为第一圣地。

　　　　仙人冢位于鳞丘山脉延伸至东泽大海而形成的一座海岛上，是一座高约十丈、阔五十丈的石墓。这并不十分出奇的石墓居然位列九州五大神迹之一。究其原因就因为石墓下埋着五位最早修炼到仙灵界仙师羽化后留下的肉身。虽然只是肉身，却有着异乎寻常的特性——诸如：火水不侵，不生不灭。而且更奇怪的是：无论潮起潮落还是狂风巨浪，这座小岛四周的水线却始终不会发生变化；好像与世隔绝一般。

　　　　王五因第一御用烧造师之名，结识了许多高官贵胄；其中一位就是负责镇守仙人冢的吴将军。半年前吴将军急匆匆来找王五求一件五彩瓷，要送给大剑师明亮做寿礼。吴将军身穿铠甲，双腿不方便弯曲。坐在椅子上等候时，双腿自然伸开鞋底朝前。结果，王五无意中看见了他脚底的红泥。

　　　　对各种土质深有研究的王五，敏感的察觉到这是一种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红泥。他赶紧蹲下身把吴将军鞋底的红泥小心的收集起来。吴将军大惑不解，忙问他何故？王五不作回答，却反问这红泥是从哪里沾上的。

　　　　吴将军看了看鞋底，半开玩笑的说：“这可是仙泥——是我进入仙人冢的墓穴里粘在鞋底的。”

　　　　王五曾听吴将军说过：仙人冢下的墓穴是一个很大的天然洞穴，一直延伸到海面下——五具肉身灵棺就悬浮在洞穴之内。这洞中四壁是红石，脚下是红泥——四季恒温，不生虫蚁；海水也从来没有侵蚀到洞内。

　　　　王五试过无数种泥土石粉、骨粉等材料，从来没有想到试过仙人冢墓洞中的红泥——再说那是十方国第一圣地，如果被朝廷知道有人在仙人冢墓穴中动土，那可是诛九族之重罪！

　　　　送走了吴将军，王五迫不及待的把红土分成了若干份。经过近半年试验，于几日前终于烧出了一块手指甲大小的黑石板。

　　　　刚才燕朗一行来找他时，他还以为自己烧造黑石板之事被青袍人察觉——所以才把燕朗他们当做了青袍人的同党。

　　　　说完，王五从屋中床板下抠出了一块指甲大的东西递给燕朗。燕朗用手指捏住这小块黑石板，发出了一丝灵力；灵力一触到黑石板马上被弹了回来。

　　　　燕朗高兴的说道：“正是这个东西！和摩云塔、天台城的一模一样。王五先生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烧造师。”

　　　　王五叹了口气说道：“到这时候才发现实在是太晚了，也不知我师父有没有发现这种红泥。对了——你说的那摩云塔中的黑石板是上古遗留还是近期烧造的？”

　　　　燕朗说道：“我们在这方面一无所知，所以想请王先生去摩云塔看一看。你放心，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王五点点头，郑重说道：“为了能找到师父，就算有危险我也认了。”

　　　　燕朗暗想：这王五虽然有些懦弱，却对自己的师父情义深重；难怪胡布衣会和他做朋友。

　　　　不到半个时辰之后，燕朗四人和王五乘血魂红云来到了摩云塔。燕朗让四人在红衣上等候，自己逐一将黑石板拿上来给王五鉴别；这样一直看完四十九块黑石板。大家把眼光都集中在王五的脸上，等待他说出最后的结果。

　　　　王五又仔细看了遍最后一块黑石板，很肯定的说道：“之前四十八块都是很久以前烧造的，只有这块烧造的时间不超过一年——这几乎是一块新板。而且你们来看背面——”

　　　　王五把黑石板翻过来，燕朗仔细一看：在黑石板的背面靠一边，有一个浅浅小小的弧形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