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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居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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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后居者
作者:孔逗逗

文案
关于爱情,爱和不爱,是无人之境里逆向的苍鹰,飞过,留下惊鸿一瞥。
他安之若素的面容之下,早就刮过一阵风掀起狂潮巨浪。

他狂傲不羁,世间有一种气场以他为名,有一类人以他为首谁也模仿不来。

或许这样的飞蛾扑火注定要挫骨扬灰,许多年后,后花园里寸草不生。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把自己和世界隔绝,医生说我患了孤独症,其实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患了孤独症,只是有些人不愿意承认。”

“那就小心翼翼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庆祝。”

“我好像因为失去了什么,才锁了心,医生说很难好,这叫自我保护意识。”他微勾起唇角,笑容舒服却已不是当年青涩模样。

他沉默,阴冷骄傲依旧,却早已磨掉外在棱角,多了种被时间浸染后的随和。

大概爱情都会让人成长,成熟,变化无数,不变的,其实我所拥有的一切记忆,依然包括爱你。

内容标签:边缘恋歌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锦丰,路稣年 ┃ 配角:阳冬晚,阿凯霖,柳陈安 ┃ 其它:傅坤楠



  ☆、Chapter 1。初来路家

  从烟市搬过来那天,刚好下雨,雾霭衔接天地,眼前一片空荡荡,车在途中颠簸了将近五个小时,迷迷糊糊竟在这样不堪的境遇中跋涉了如此之久。
  空中弥漫着一层湿哒哒的水雾,压抑着喘不过气。
  这是南岛给苏锦丰的最初印象。
  南岛是座纸醉金迷的天堂,恍如梦境的南岛是一座喘不过气的孤城,记忆里在很多年后有人对他说。
  像非洲大草原上无数为了生存而不断去上演迁徙的动物,仿若怪陆离的时光在不经意间开启,在黑暗的冰雪王国里,被封印。
  路家大宅,历经两个世纪的贵族府邸,现在风光荣耀依旧,棕红色门牌上写着的四个字,越发彰显一种地位的显赫,走过后院,令人眼前一亮,中世纪的古堡建筑与现代公寓大楼完美穿插,几乎看不出有任何的违和感。
  花园,游泳池,两座不算太大的假山,随着楼房而排列的香樟树,还在晃荡的秋千给人无尽的遐想。
  穿过月季的花坛,快要进门时,苏凤梅嘱咐:“这不比家里,你看见什么闭眼就好,听见了也要装作不知道,有什么话也千万不能说,放在心里,什么都放在心里。”
  这话就像挥之不去的苍蝇,几天下来,反反复复出现,苏锦丰抬头看见她无光泽的脸上表露出焦虑的神情时,露出从容的笑容,“好,我会的。”
  “诶,你一定要听话……”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像受到惊吓般硬生生将她接下去的话阻塞。
  客厅里米黄色的抛光地砖墙上配上牡丹装饰画,富丽堂皇中又是满满的中国文化气息,电视两侧摆放的青花瓷更是平添了一种庄重典雅的效果。
  落地窗一边的墙上悬挂的字画想必价值不菲。
  西装革履的男人面色初看有些凝重,不动声色坐在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是路国安。
  苏凤梅拉起苏锦丰的手走到路国安身前,手腕传来一阵微疼,“锦丰,快叫爸爸。”
  “爸。”缺席了16年的爱,尽管生疏不自然,而苏凤梅再三交代的事情他终究是不忍心忤逆。
  “嗯,累了吧,稣年,带你弟弟先去楼上休息。”只一句,随后,路国安看着苏凤梅,声音厚重:“凤梅,我们已经好久不见了。”
  明显感觉到从手指传来的恐惧与不安,苏风梅的手在颤抖,他回她一个安然的笑意,声音不轻不重,“妈,我是你养的小蜜蜂。”
  “我的锦丰最懂事了。”从烟市来的一路上,这是苏锦丰看到女人脸上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风尘仆仆地来,一路舟车劳顿,路国安不曾撂下一句话。
  转身之际,再次与路国安的视线对齐,明媚和阴冷在心里被完整划分与切割。
  莫名多出来的哥哥比莫名多出来的爸爸更可怕,对于这点,苏锦丰深信不疑。
  呼吸随着空气凝滞,他紧张得比在路国安面前还要觉得不安。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由,这会房间的光线不太好,所幸在这之前有人打扫过,空气里没有想象之中难闻的气味。
  苏锦丰看着站在左侧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孩,细碎的长发覆盖在额角,俊朗的外表,左耳的银白色耳钻透露着不羁,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与优雅让苏锦丰一度以为他和路国安真的没有关系。
  他不是怕,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极限会在不被攻破之前就所剩无几就在敌人面前狼狈不堪。
  “仅代表全家人欢迎你回来,我可爱的弟弟。”路稣年突然展开双臂给苏锦丰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附在他耳旁温声细耳:“路国安是这个世界最虚伪狡猾的男人之一,你玩不过他的,放手吧,养蜂女的儿子。”
  随后路稣年松开臂膀,嘴角的笑意令人发寒。
  望着眼前嚣张的少年,苏锦丰大脑此刻一塌糊涂,外表的华丽内在的邪恶,让人赏心悦目后站在地狱的另一端凝视时过境迁的苍凉,这样的人怕是不好相处。
  窗外的雷声,震耳欲聋,路稣年出去后不久又出现在门外,他斜靠在门框上,声音懒洋洋:“忘了跟你说,明天有个饭局,具体时间还等路国安的通知,就算你不去路国安也会想方设法让你去,估计你没得拒绝,可能你那个养蜜蜂的妈妈去不了。”
  “谢谢提醒。”跨过落在地上的白衬衫,走到离他一米的距离,“路国安应该跟你说过,我叫路锦丰。”
  对,他该是叫路锦丰。
  他就势要将门合上,路稣年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那股子说不出的疼痛让苏锦丰几乎握紧右拳,“我现在有些累,要是没事你也早点休息。”
  “路锦丰,”他的手被轻轻甩开的同时,他听到路稣年说话的声音极其温柔,如锈迹斑斑的刀子却不失锋利般一刀一刀刻在他心里,“我们来日方长。”
  世界从来没有给他片刻的安宁,那些所谓的随遇而安,他无缘参与。
  这场宣战自沉默里来自沉默里结束,捡起刚刚从行李箱里拿出不小心落在地上的白衬衫,轻柔的灯光似一层轻纱,笼罩着白色的衬衫,他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气。
  所有的一切都镀了一层雍荣华丽的金色。
  可能是那一路颠簸实在是困了,路锦丰醒来已经是次日上午九点钟。
  习惯性拿起白衬衫,纽扣扣到第三颗时无意识看了一眼身后镜中的人,削瘦的脸配着白衬衫更显得苍白瘦弱,想到今天路国安特意安排的饭局,于是把白衬衫换成了从衣柜里找到的一件白色T恤。
  客厅里,一如既往死气沉沉,空气里凝聚着不可名状的低气压,在客厅里无限蔓延。
  路国安不知道对一旁的女人说什么,女人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了些舒张,如果直觉没错,她该是路稣年的母亲。路国安一手端起桌上的咖啡,看见路锦丰时点头示意他坐下。
  路锦丰坐在离路稣年母亲较近的沙发上,像等待一颗明知道不会发光的星体死守着无尽的黑暗。“她一大早就走了,说是家里还有些事。”
  原来苏凤梅在他心中仅是一个她字就可敷衍了事的人。
  尽管对自己说没事的,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接受她的离开,却不能容忍眼前空穴而来的爸爸在自己面前以一种无关紧要的语气说出苏凤梅离开的事实。
  那个世上最坚强的女人,终于要弃自己而去了?
  他真的不知道,大约在去年的这个时节,他还一手抱着篮球大汗淋漓地在厨房翻东找西,苏凤梅就一个劲念叨,也是大约这个时节,他不再让苏凤梅给自己洗内裤,也是大约这个时节,他还是和她一起坐在门外的小石凳上喝着蜂蜜柚子茶。
  埋伏在数千里以下的伤口,所有看似风平浪静的外在形式,都在预兆了某个方向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本以为绝迹的刺痛感再一次席卷全身。
  “我知道了。”男孩略带温润的柔和声音,不轻不浮。
  路国安把报纸折叠好放在一旁,“学校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下周一就可以去学校了。”
  他该是表现得尽量得体一些,像昨天那样子喊路国安一声爸爸。
  但是他好像真的做不到,努力克制住情感,即便是缅怀过去的欢乐也是需要一段时日。
  路稣年的出场打破了路锦丰一时的失神,他俯身在坐在路国安旁边的女人额头落下一个早安吻,“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我在美国养的那只海棠兔,你爸爸啊特意让人给送回来了。”女人笑起来的模样丝毫不做作,岁月在她脸上似乎没有留下过任何的痕迹。
  下了一夜的雨,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宣告结束,当路锦丰再次去打量坐在近处的女人时,才看清她脸上的笑容是别样的温柔与无害。
  “是吗?”路稣年旁若无人坐在沙发上,看向路锦丰时,眼里闪过一抹精致到惊艳至极的笑容。
  路国安的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僵硬,反倒是缓慢了许多,“锦丰,吃过饭后让你哥哥带你到服装大厦去看看,有缺什么的跟他说就行。”
  也不知道需要花多大的能耐才能讲出一个好字。他微低头,说:“好。”
  路国安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路稣年,又说道:“明天我会去一趟香港,可能要多呆一阵子时间。”
  “要去多久?”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女人显然也是才刚知道这事,忙问道。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香港。”
  女人紧绷的面容此刻倒像是松了口气,“怎么不早说,我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记得戴上我上个月给你买的Tiffany。”路国安起身,往落地窗旁边的咖啡桌走去。
  路锦丰还不明白Tiffany是什么,他英语不差,虽然不是英语课代表,但是在班上是公认的英语小王子,可能是路国安发音不标准,可能是那单词自己还没有学过,总而言之,他要这样小心翼翼活着。
  沉默,刻意营造的压抑,似乎成为了这个家特有的标志,连带着在餐桌上也是没有得到丝毫变动。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烈火燃烧

  南岛的华灯初上和烟市的小县大城有着天壤之别,更是和林镇不在一个频道上。
  在此之前,路锦丰的记忆几乎围绕着林镇和烟市,他到过最远的地方是桂林,书上描写桂林山水甲天下,暑假里他和许凉非一起坐上了去往桂林的绿皮车。
  人们都说广西真的太穷了,他所深深领悟到的也的的确确是那个样子的状况。
  但桂林的美也都是实实在在的,排除经济的因素,又何尝不是一个人间仙境?
  路家距离市中心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又是堵车,又是穿过两个十字路口,将近一个小时才渐入佳境。
  他和路稣年,或者这样称呼比较合宜,路锦丰和认识不到一天的哥哥用各自思考的方式顺利通过了这一路的无聊境遇,偶尔烦躁时路稣年会击打一下方向盘以此发泄极度的不满,此外,只剩下窗外的嘈杂声,车内的摇滚CD。
  两个原本就是陌生的人,十几年前没联系十年后世人告诉他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就在昨天才见面,他的哥哥对自己说来日方长。
  他不明白这样的来日方长究竟意味什么。
  至少,路锦丰认为沉默会比高谈阔论更来得实际。
  服装大厦前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纯白的T恤,宽松的牛仔裤,这样的装扮简单的干净,路锦丰站在车外他望着还坐在驾驶座上路稣年。
  南岛的风和林镇相比并无其它区别,柔和舒服。
  路稣年勾起嘴角,“我还有约,你自己慢慢逛。”
  下一刻,路锦丰看着扬尘而去的车子,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是超脱的淡然。
  陌生的地方最大的恐惧不是面对人如潮流的密集恐惧症,而是站在三岔路口,你所有的选择都是盲目毫无目的地可言。
  旋转的玻璃门,进进出出的男人女人,他仰望着大厦,亦如望着路家大宅那般庄严,等到低头,才发现眼泪不知不觉就蓄满在眼眶。
  他又想到了林镇,苏凤梅此刻是不是还像过去那样一边品着好喝的蜂蜜一边看老照片,许凉非是不是又把足球踢到花丛中了,看起来并不友善却又对他好得不像样的阿凯霖是不是又学着大人的样子抽烟,香安寺的古钟在这时候又该敲响了……
  短短几分钟时间,路锦丰把能回忆的都想了遍,高楼大厦,川流不息,身无分文,这样,他实在想不出该做些什么。
  “今天去二十七号街吗?”
  “还去啊,前些天才去过,老是去活着都没悬念了。”
  “楼上住户新来个男的,我想占卜一下,看有没有可能。”
  “能行吗?”
  路锦丰抬头,说话的是两个女孩,年龄的差距在他看来倒像是一对母女。
  二十七号街么?将近100多位占卜师为名的塔罗街?林镇的老镇长说塔罗牌是你窥探命运的工具,是命运旅程的伙伴,因此对塔罗牌要给予绝对的信任。
  如果一开始就不受那么多的羁绊,谁会把命运当一回事?
  林镇或许还好,而烟市就不一样了,烟市的市民几乎以塔罗牌为信仰,他听过很多关于塔罗牌的故事,包括林镇的老镇长和他说过的塔罗牌的阵法。
  第一次提出要来南岛二十七号街时苏凤梅拿着竹藤就往他腿上抽,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打,尽管痛得要死,他就是倔强地不掉一滴眼泪。
  他不知道这天是怎么过去的,运气背的时候用了两年的表也都突然指针不转动。
  凭借模糊的印象摸索回到了路家,穿过花坛看见路家的司机正迎面走来,两人相视而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客厅的灯光有一种淡淡的柔意,不似昨天那种凛冽刺眼的光芒。
  “四点的饭局,路国安承包了国际酒店三楼,那场面比他去年四十二岁的生日宴还要体面风光,真遗憾我们的路家二少爷没能及时到酒店。”
  路稣年半是坐的姿态半是倚靠在咖啡桌上,呈现出无与伦比慵懒至极的效果,一处的灯光打在他侧脸,温暖的语境和说出的话格格不入。
  说他冷若冰霜,却又落落大方地看似欣然接受了这个有名无实的路家二少爷;说他宾至如归,骄傲的神情不屑地目光直逼得他像一个远方的乡下客人,他们之间终究有个一坎。
  仿若是寄人篱下,凉透的心境,无由地委屈感一涌而上。
  他看不上他,他卑微地躲都来不及。
  “那么作为路家的一份子,我是不是应该问一问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今天过得可还好?”他要上楼,前脚已经踏上第一级台阶了,路稣年的声音由远至近。
  生命的烈火总在不经意间燃烧,又在不经意间熄灭,然后在适当的时候下一阵倾盆大雨,无论何时,上帝的玩笑多半始料未及。
  “为什么不说话?”路稣年步步逼近,声音里透着些许的不耐烦。
  “谢谢,我很好。”
  他该说些什么,可是没有人教他怎么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地得体大方,更何况此刻他根本就不愿意和这个空穴而来的哥哥多说一句话。
  “看来路国安没有告诉你服装大厦和继杉的事情,服装大厦早在一周之前就大张旗鼓张罗路家二少了,就差没有在服装大厦门口的广告屏幕播放你和你妈妈养蜜蜂时的淳朴民风。”擦肩之际路稣年回过头冷冷地说道。
  是么,他无法体会到釜底抽薪是什么样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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