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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黑暗编年史-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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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仿佛浑身着了火似的，终于双眼紧闭，重重的磕在地上，嘶哑道：“雨神赎罪，我并非不敬，是要抵抗兽潮，而不得已……”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城中各处。
有人听劝，
有人却依旧固执的跪在地上赎罪，无论如何怎样劝说，都没有用。
烧肉的雨水，似乎也对城外的兽群产生了影响。蛇群四散而去，野兽们纷纷退避，却显得更加疯狂。有小崽子的母兽将孩子牢牢护在身下，希望能帮孩子多挡一些。也有皮毛薄一些的，淋了雨水痛得在地上打滚……
不一会儿，乔纳和苏越带人顶着盾牌跑了上来。替换下来的人，迅速回到房间，用所剩无几的水赶紧清洗。
莫晓夜说：“乔叔，接下来守城，恐怕更加艰难。”
苏越说：“那些野兽找不到吃的，便会开始强行攻城。我们现在又伤了一批人，水源和药物，都急需补充。”
乔纳道：“属下立即派人去瓦口催促。”
莫晓夜眺望远处，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随时要将漠城一并吞没。
“不够，你派人给坪山盛丽也送信，这一战不知要打多久。萧帧他们应该还没到西凉，我不想打没准备的仗。”
苏越说：“我担心瓦口那边怕事推脱，只派个小兵，会不会，不够分量？”
瓦口已是白家的地盘，真推脱起来，最近的补给线就断了。
乔纳默了一阵：“属下对瓦口比较熟悉，如果少主放心，此事就交给属下去办。”
苏越却问：“你走了，漠城怎么办？”
“乔安是我一手带大的，论谋略稍逊，但打仗却是一把好手，少主大可将防务交给他。而且，这里还有苏大人和少主，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乱不了。”前提是，兽潮一直都是这样程度的话。
苏越劝：“或者再等两日，说不定瓦口的补给就到了。如果野兽要发起攻击，雨停，应该就会开始，我们人多也好应对。现在城里，就四个堪当指挥之人，漠城西面城墙太大，左右两边各守一个，是最好的安排，轮起来，也不会那么辛苦。”
莫晓夜最终没有同意。
***
此时的凌霄城，也不比漠城好多少，雨水淋下，兽群乱蹿。
莫问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沉默不语。
乐瑶冷笑：“当年，议院和圣地联手屠我海特族时，也是这般场景。天地尤泣泪，野兽奔命忙……我一直好奇那是怎样一副场景，如今得见，真是……”
“真是什么，现在就如此感慨了？兽人族还没来呢。”
雷子不满地对着兽群“嗷”了一声，四散的野兽脚下一滞，又才各自本命去了。莫问拍拍它巨大的头，笑骂道：“知道你厉害，真把自己当条狗了？”
“呜呜！”
莫问又挠了挠它的下巴，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它头上截去的角，安慰道：“你可是狡啊，再等等，给你弄个吉兽的名头玩玩。”
说话间，有人来报，说霍青醒了，闹着要出来。
莫问说：“这雨是里面的火山活动导致的，让他别折腾，求神也无用。”来人还想说什么，莫问又补充道：“淋了雨的赶紧下去冲洗，记得洗的时候挡着眼睛，别让水落了进去，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霍青听到老祖的话沉默了好久，才忍不住问：“余炎，你把东西送去了没？”
“送了。”
余三头也没抬地拨弄着碗里的汤药。
这是补气血，养肺腑的，正好对霍青病症。他自从那日昏过去，一直到现在才醒。余三将气都发在那批物品上，并没有多用心准备，即便是霍青问到，他也不打算说。
“漠城……”
余三抬起头来，凶狠地盯着霍青，说：“凌一帆去了，把漠城给了莫家，你就死了心吧！”
霍青闭上眼，默默地喝药，倒是没有再问。
有老祖坐镇的凌霄城，并没有让人感到紧张，街道上也没见一个跪拜之人。老祖和暗夜神是一个时代的人物，谁还会怀疑他的话？
而地处姥姥山山脉中的三鬥城，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这里没有老祖，也没有莫家少主坐镇，但也依旧没多少人紧张。滴落的雨水最初确实造成了慌乱，也不乏人跪地祈祷。
鲍威站在墙头吼道：“跪死了，雨神会来给你们收拾不？！要跪的，就别起来了！死了的，老子正好丢出去喂蛇。”
这句威胁一出，反而比莫晓夜的安抚政策更加管用，跪在地上的，也不得不起来。
开什么玩笑，
得罪雨神，以后才会死。得罪了城主，现在就得死了，谁还顾得着以后……
一场几百年未见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个把时辰，上空依旧黑云翻滚，但到底是停住了。
放眼望去，遍地虫尸，那蛇鼠之类，但凡能钻洞的，都躲了起来。那些被淋了的野兽，无处躲藏，皮肉外翻着，血肉模糊。它们也知道，继续呆在这里必死无疑。无声地集结，两眼通红地望着城池方向。
那不是杀戮，而是对生的渴望。
但它们渴望的方向，恰好就是人类的城池。
一场大战，注定会来。
658诡异的兽群（）
漠城早已响过了警钟，士兵紧握刀剑站在墙头，仿佛握着自己的性命。城门为了预防万一，已经用石头堵了，还加了锁。
越来越多的野兽走到城墙外，也不知是什么动物最先开始嘶吼，接着，此起彼伏。
豹子、狼犬，老虎……甚至还有许多见所未见的动物，开始集结。
“那，那是什么！像猴子一般，白色耳朵那个……”
“还有那边，四个角的羊！”
“那，那只豹子有五条尾巴，还有角！”
……
城墙上喧哗了起来，士兵们开始害怕。因为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它们到底会什么。
就在人心惶惶之时，那一条黑压压的线，瞬间便压了上来。
众人心中抱着侥幸，想着城墙涂着的黑油，畜生应该跳不上来。一回头，猛然看见那毛茸茸的爪子从墙头上伸了出来，未抓住，又掉了下去。
正好守着这处的小兵颤抖着双手拉起弓来，对着下面就要射，刚探出头去，就被一爪挠住脖子，栽了下去。
“啊……”
人的惨叫声，惊醒了墙头上还抱着幻想的人，脑海中紧着的那根弦，随着这一声惨叫，绷断了。这时，不会有人去想，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对着下面就是一通乱射，就连乔纳几人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
但很快，他们便知道他们错了，那些射下去的箭一根根回了上来。人们都懵了，野兽也会这样厉害，这场战斗，能赢吗？
有人开始退却，甚至有人开始说，是兽神出没……
总之，这个世界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交给各路“神”，便对了。
莫晓夜从短暂的慌神中镇定下来，大声道：“点火！点火！”
黑油从地底而来，易燃黏着，一点火黑烟滚滚，和上方久久未散的烟雾搅在一起。
高温不但阻挡了野兽的进攻，也阻挡了人的视线。众人只见城墙上火光雄雄，城池中通红一片。
乔纳忧心道：“应该可以支持一会儿。”
苏越摇头：“怕是支持不了多久，它们定然还会来。要涂这么大一片城墙，我们的黑油，坚持不了多久。”
“先不管这些。”莫晓夜命令道，“原莫家军出列！”
指的是风满楼编排过来的众人。
乔纳急道：“少主！不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活下来再说吧！一刻钟内，清除城墙下的尸首，方式不论！”
方式不论，还有人没反应过来。
乔纳这才叹道：“烧了可以，撕碎可以，推远些也可以……”
苏越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忍住没有发问。这头，莫家军已经行动起来，感知加上异能，隔着火墙准确的找到目标，并不是难事。难得发现异能还有这样的使用方式，众人脸色稍显苍白，但眼中的兴奋，确实显而易见。
“我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想象力。”莫晓夜趁机道：“只要你想，没有做不到的。以少胜多，以点功面，四两拨千斤……用最小的力气，取得最大的结果，这便是你们要去琢磨的。但同时，要记得留有余力，别变成傻子。”
她的话说得隐晦，但会异能的，都能听得懂。
莫家军用的手段，并没有被城里人发觉，谁也没胆子探头去火里，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莫晓夜没刻意回避苏越，只安慰道：“时机成熟时，你会知道的。”
她想，苏越是霍青的人，要教，也该是霍青来教。
咚！
城门晃了晃，巨大的声响将石块都震落了下来。
有东西在撞门！
莫晓夜感知中，一头身高两米的巨兽正在后退，然后飞快的往门上撞来。
咚！又是一声。
守着门的士兵急得大喊：“快来人啊！门抵不住！”
这样大力的野兽，莫晓夜从未见过。莫晓夜毫不犹豫用了异能，直接将它甩出八丈远，压倒一群来不及躲闪的野兽。她无比庆幸自己的异能强大起来，否则，只能坐等失败。
苏越一直站在莫晓夜身边，等了半响，也没有等到城门的声音，反而是城墙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他大概有些猜测，看向莫晓夜的眼神中，又复杂了几分。
巨兽甩了甩头，又站了起来，走到城门边时，莫晓夜再次将它丢了出去。城门后，正用力垒着石块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好的撞门呢？
难道那野兽放弃了？
只有莫家军，一脸崇拜的看向自家少主，心中了然。
一个时辰后，火焰渐渐熄灭了下来，莫晓夜并没有急着通知淋黑油。
一来，火星并没完全熄灭，
二来城墙滚烫，那野兽想趁机攀爬也要顾及温度。
最重要的是，她可没忘了当初在南冥开通道时，用的便是水火法。一烧一淋，石头就碎了，到时候，城墙岂不要垮。
“我们还有多少黑油？”
乔安说：“禀少主，不到两百桶。涂一次城墙，再怎么也需要六十桶，而六十桶，却只够燃一个时辰……”
乔纳请求道：“少主，属下自请前往瓦口，定然将那黑油带回来！”
乔纳曾经是瓦口的“地头蛇”，除了他，没人有这个把握一定能要回黑油。眼见野兽又开始蠢蠢欲动，莫晓夜有些头痛。她也没有办法能将阻挡多久，能拖一刻是一刻吧，至少乔纳走后，她又少了一个需要照顾的人。
她允道：“去吧。”
第二波攻击很快到来，莫晓夜这次看清了，那善于跳跃的，是长得像猩猩一样的动物。那投掷武器的，长得和它形似，却又在毛色和花纹上有所不同。
两种野兽之间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次，她没再下令泼黑油。
乔纳从瓦口一个来回，路上马不停蹄都要耽搁两天。再加上他要凑东西，还要装车，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达。她无论如何都要拖够三天，否则，还不如直接带着乔安和苏越等人跑路。
莫晓夜突然意识到，是否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才引得野兽如此疯狂？
她开始在城墙上行走，帮助士兵解决跃上来的野兽，同时，也在细心观察着兽群的变化。
659远处的火光（）
令她失望的是，野兽虽然仍能感觉到她的方位，却不再为了她而追逐。她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不然，她一定会故技重施，带着一群野兽跑路。
“少主，那些会爬高的野兽没多少，我们先将它们灭掉？”有莫家军的人建议道。野兽爬不上来，会给他们更多恢复的时间和获胜的机会。
“勉力一试吧！盾牌补位！莫家军侧应！”
野兽十分谨慎，只有少数靠近了城墙，远一些的，城墙上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除去前排的，后面的豹子猞猁等等，都是爬墙跳高的好手。
握盾的士兵立即顶了上去，原本站在前排的莫家军齐齐后退，将感知放了出去，一旦控制住跃上来的野兽，便尽力往外甩去，也不管具体目标。野兽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扔都能砸死几个。
他们的脸色很快苍白下来，却换来城墙上诡异的平静。
高举着盾牌，闭着眼的士兵们不知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和刚刚被撞的城门，同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轮反击下来，满地的血腥味震慑了兽群。它们警惕的后退了几米，显然忌惮那种神秘的力量。它们的同伴，刚跃上半空，就被甩了下来，甚至连武器都没有看见。
莫晓夜总算松了一口气，命令道：“莫家军就地休息，盾牌队值守！城卫军侧应！”
得到命令的莫家军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好几个立即昏沉沉睡了过去。这时，再笨的人也知道，刚刚那场浩劫，是因为眼前这些人，才暂时被遏制住。
莫晓夜不敢放松，也盘腿而坐。她身边站着苏越，紧握长剑肃霍而立，保证她不被人打扰。
漠城一片死寂，那些没来得及上战场的人，齐齐喘了一口粗气。
最好一辈子都轮不到他们。
而此时有人心中疑惑，为什么兽群会突然撤去？
紧张的气氛无声传递着，不多时，便传出了一种说法。说莫少主有异能，能控制野兽，那些野兽，是被她吓退的。
乍一听，是夸奖莫晓夜英勇的话，却在传递一个念头：莫晓夜能指挥兽群。
消息并不起眼，却一传一百。
最后，大家看莫晓夜的眼光，已尽是崇拜。
野兽一击不成，休息片刻，再次发起了进攻。无奈之下，莫家军再次顶住压力应战，其间，少不了莫晓夜暗中出手，等到兽潮再次退去，还是因精力透支，累倒三人。
三轮之后，野兽有溃散的趋势，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莫晓夜令人将莫家军抬回去休息，又令人一面值守警戒，一面给城墙上浇黑油。
未几，便有人来报远处有火光闪动，兽群都奔着那个方向去了。莫晓夜和苏越登楼查看，莫晓夜不解：“那火光是哪里？”
乔安老实道：“那里是薛家离得最远的矿，早在第一次地动时，便将人撤回来了。”
苏越惊道：“不会还有人没回来吧？”
乔安摇头否认：“这个……不大可能吧。且不说当初薛老爷走时，是带上了家儿老小的，单说那矿区在兽潮之中，又岂是常人能活的？就算有人，也早就被那野兽撕了。”
“真不可能有人？又怎么会有火光？”
莫晓夜突然想起了一种可能，立即道：“我去看看。”
苏越急道：“不可！”
乔安道：“会长，你走了，这里怎么办？”
“有你们，我放心啊。实在不行，你们就点了黑油。我看到信号，自然会尽快赶回来的。”
莫晓夜心中最怕蛮族在姥姥山中，被兽群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前来攻城。所以，她宁可冒险查看，宁可主动送上门去，给予他们帮助，也好过他们打上门来。就凭那天豹哥的身手，漠城如何挡得住？
她主意已定，两人的劝说无用，而唯一知晓实情的人又不在，只好眼睁睁看她离去。
苏越见那凌空飞驰的身影，大惊道：“这是什么功夫！简直闻所未闻！”
乔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含糊其辞：“这绝顶的功夫也就少主才会，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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