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闷骚遭遇傲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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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安纳斯半梦半醒间，只捕捉到自己的名字，和一个“月”字。
　　月？吟诗弄月什么的，安纳斯只觉得矫情。
　　不过小猪仔想看个月亮嘛，又不是要自己现做月饼，领他去看个够得了。
　　用鼻音应一声，安纳斯继续睡去了。
　　他不知道，莫悱一直凝视着他。
　　饱含深情与痛楚，正如剧集里那位与男主角青梅竹马、却终于错过彼此的女主角、凝视男主角的眼神一样。
　　她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他翻了她一个白眼：“优子！不要乱对别人说‘我爱你’，被误解了怎么办。”
　　她眨眨眼：“你想多了啦。”
　　可是，她是希望他想多的。
　　莫悱也是。
　　但男主角虽然想多，却没多到那方面去。
　　安纳斯则是压根不知道朝日的这一经典文学典故，没办法想多。
　　不过，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用吧。反正会——
　　让你忘记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月色真美，很多同人都会用的梗，出自夏目漱石先生。


☆、Soul　　　LXXVII　　　终局

　　　　因为要做出游前的准备，又很期待出游，安纳斯昨晚没睡上三小时。
　　被尤瑞安载着，去莫悱家的路上，安纳斯想睡却睡不着，急于知道莫悱的身体状况。
　　见到莫悱，松口气，可还要和莫悱打打闹闹外加调戏捉弄，自然没心情睡觉了。
　　到了海景别墅，要去散步，要做饭，要吃饭，眼睛一直睁着。
　　可是，别看安纳斯一副精神充沛、三天不睡都成的样子，真到了他能够躺下合眼的时候，他三秒不到就睡过去了。
　　莫悱就耐心的等待着，看着时针从一点跳到两点，再跳到三点，再跳到——
　　“······小猪仔······几点了？”
　　抬起手，搭上莫悱的手，安纳斯的声音里还带着困意。
　　莫悱看看挂钟：“三点三十七。”
　　安纳斯挪开莫悱的手，一下子坐起来，嗔怒道：“你怎么不叫我？你睡过午觉了？”
　　莫悱认真道：“我不困。”
　　安纳斯不信：“吃了不是睡，这可违逆了你的天性啊，小猪仔。”
　　莫悱笑道：“安，你替我睡过了？”
　　他这话说的，很有些情侣间调情的味道。特别是那个自然而然的单字称呼，更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心就贴着心一样。
　　“主人我怎么可能替你睡觉？我和你的构造完全不一样，身为不同的物种，你懂点本分好吗，猪仔。”
　　莫悱：“······哦。”
　　安纳斯再次倒在莫悱腿上，不过这次侧着身子，看向电视屏幕：“声音打开，没要你关掉你关掉做什么，自作主张，小心被罚。”
　　莫悱乖乖调高音量。
　　然后安纳斯就一只胳膊撑着莫悱的腿，百无聊赖的审查各个电视频道的新鲜程度，兴趣来了才让莫悱停下自动调台的按键。
　　“你去所有的节目做编导了吗，小猪仔。”
　　“······没。”
　　“真是无趣，这么无趣的节目是谁想出来的啊，小、猪、仔？”
　　“······不是我。”
　　“看电视是为了消遣，可我觉得，与其看这些蠢爆了的节目，还不如砸掉电视来得痛快。”
　　“······请别这样。”
　　“电视是骚包的，又不是你的，你瞎操什么心。”
　　“······哦。”
　　“哼。”安纳斯重新在莫悱的大腿上躺好，抓过莫悱的一只手，小猫玩毛线球儿般拨弄来拨弄去，莫悱真不明白，自己的五根手指，有那么好玩吗，看他那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可安纳斯还真觉得好玩了。他观察着莫悱肤色白皙、手指修长的手，捏捏掰掰，还挠莫悱的指缝的痒痒。虽然莫悱感觉不到“痒”了，被他这么心怀不轨的玩手，还是有点后怕，就想抽回手。
　　结果——抽不回了。
　　安纳斯彻底迷上了玩手这个奇妙的游戏，他双手持住莫悱的左手，往自己的嘴唇上贴去。
　　呃呃呃是不是还舔了舔他是猫吗一定是猫吧是猫穿了吗还是他穿了？！！！
　　呃呃呃这么嗅来嗅去还用脸蛋蹭来蹭去安先生你什么时候猫化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提前通知我一声也行啊啊啊！！！
　　身为“莫悱”的部分在拼命的吐槽，主人格的“祈月烬”则是只吃惊了些许，无奈的笑意逐渐清晰。
　　安纳斯舔过了，嗅过了，终于心满意足。他藏宝贝般抱着莫悱的手，闭上眼，道：“喂，小猪仔，这样你就是我的东西了。”
　　莫悱：“······喔······”刚才莫不是在“盖章”······呃，这章盖的······别出心裁。
　　“你以后，只能跟着我了，必须听我的话，懂？”
　　“嗯。”“莫悱”还别扭，想先吐个槽，“祈月烬”却一下子就答允了。
　　“你想上大学，我就等你上完大学，然后你们的步骤是，找工作？哈，主人我有钱得很，你不知道罢了，所以还用不着你去赚钱，你就等着我——嗯，娶你进门？”
　　眉一皱，安纳斯发现自己的表达似乎有点错误，可又想不出来别的表达，只好将错就错，“随便啦，反正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欺负。你就做一头快快活活吃吃睡睡的猪吧，不需要你担心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他就用孩子气的语言，说着对未来期待万分的打算。听上去就像两个小童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其中一个突然抓住另一个的手，奶声奶气的说：“我长大了，就娶你！”
　　可惜，童言虽真，却当不了真。莫悱不是怀疑安纳斯做不到，他是清楚自己做不到，才苦痛煎心。
　　可是，莫悱只能说：“我相信你。”
　　自己的手就在安纳斯的心口上，仿佛能够感受到他年轻的、有力的心脏的跳动，一声一声，充满了生命的力量，绝不像自己，油尽了，灯枯了，终成灰烬。
　　但跟现在的他在一起，好像自己又是那个，被以前的他牵着，看漫山茶花，无忧无虑、把一切烦心的琐事都丢给他，没心没肺到只知道跟他到处跑的小孩子了。
　　——你就是我的小孩。
　　他遥远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层层深掩的、时空的迷雾，终于到达自己耳畔。
　　——没老婆没小孩又怎么样，你就是我的小孩，等你长大，我娶你做老婆。哎呀，你的用处还挺多的嘛。
　　——我光是照顾你就烦得要死了，你给我乖一点！
　　——哭哭哭，哭个屁啊！！哪个二百五的三八打你，说！！老子不扒了他的皮就跟你姓！！
　　——不许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记着，你一定要等我，我会回来找你，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能死，哪儿都别去，你就等着我。
　　——你相信我吗？
　　自己的答案，从来不曾改变：“我一直相信你。”
　　以前的他，笑弯了蓝黑异色的眼，现在的他也是，不过更多了一丝诡计得逞的狡黠，那是不谙世事的青春的狡黠。
　　“安，”莫悱说，带着十足的精神气，仿佛烛光最后的一次闪亮，直映得满室生辉，“到时候，去接小央回来吧？等她大一点，能自立，能够脱离施哀家，就把她带出来。”
　　“尤瑞安先生一定是去找卡莉小姐了。我觉得，卡莉小姐是去隐居了，因为娱乐圈催人老，她也倦了吧。尤瑞安先生能想通，真是再好不过了。”
　　“叔叔的事，怪不得谁。但我想替他们上香，每年。”
　　“我爸爸妈妈，最近······爸爸抽中了奖，带着妈妈去旅游了······环球旅行，我——”
　　“主人我，恩准猪仔跟我一起住啊。”安纳斯马上就接上，自以为窥破了莫悱羞赧的小心思，他眯起眼睛就嘿嘿笑，“想得可真多，不都告诉过你，让你只管吃吃睡睡了吗？”
　　“行吧！”安纳斯笑道，“敢这么劳烦主人我的，也只有你这头猪胆包天的死肥猪了。”
　　“你说的，去找施哀央那个小蹄子，给莫广夏他们上香，都行，可骚包那是什么意思？”
　　莫悱的笑容并未消退：“尤瑞安先生要息影、和卡莉小姐隐居啦。我们应该，看不到他了吧。”
　　安纳斯哼一声，心中有些微的失落与未能好好道别的遗憾，但嘴巴里却说得满不在乎、恨不得尤瑞安从地球上蒸发才好一样：“我就知道，只有卡莉会收养那头死蠢的金毛犬。你看着吧，卡莉绝对会后悔，骚包才不是什么安分的好宠物。”
　　莫悱眨眨眼，正儿八经问：“我就很安分？”
　　安纳斯倒是没想到莫悱也有这么俏皮胆大的一天。他立马就咬一口怀里莫悱的手，以示惩戒：“警告你，不要恃宠而骄啊，小猪仔。主人我的好脾气可是有限度的，你一只猪，别逼得我老虎发威。”
　　【可你从来就不是病猫啊】莫悱吐吐舌头，正经应答：“哦。”
　　“你乖一点······”安纳斯又闭上眼睛。他毕竟还是累久了，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无聊至极的电视节目，又萌生了睡意。
　　“晚饭前叫我。”困意十足的声音后，安纳斯抱着莫悱的手，沉沉睡去。
　　莫悱将自己的呼吸放至极轻极缓，眼中带着缱倦的温柔，凝视他沉睡的脸。
　　时间，一步一步踩过心头。
　　时针从四跳到五，从五跳到六，莫悱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就像听着神灵隐秘的诉说一样。
　　天光暗下去，不太符合夏日的常理。
　　远远的，传来沉闷喑哑的雷声，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可以看见乌云席卷海边的天空。
　　——暴风雨，要来了。
　　眼神，并不离安纳斯。但是耳朵，听见了门扉轻轻开启的声音。
　　擅自进入别墅的，是一个拥有桃花眼和泪痣的小小少女。
　　她和水之巨灾魔女·泪，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穿着完全相同的洁白露肩吊带裙，带着天真烂漫的微笑表情，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媚，长大后一定可以成为美人中的翘楚。
　　她和泪唯一的区别，在于泪痣的位置。她的泪痣位于左眼角，泪的，则位于右眼角。
　　她赤足而行，极为白净的小小双足给人以奇异的诱惑。她像猫一样步行无声，抱着一把鲜红的纸伞，直勾勾的盯住莫悱，直到来到沙发跟前，才驻足。
　　莫悱漠然看了她一眼。
　　而后，小心翼翼的从安纳斯怀中抽回自己的手，用双手抬起安纳斯的头，将之轻轻放于沙发上。
　　深深的看着安纳斯，将每一寸的他都刻入脑海，化为灰烬也不会忘却。
　　伸出了右手，想置于他额头，施展消弭记忆的术法——
　　纸伞的伞尖，却贴上了自己的脖颈。
　　海之巨灾魔女·泣，很清楚的表示了自己的不耐烦。
　　快点。她在说。
　　来厮杀。我不能再等。她在说。
　　莫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一次带着深情凝视安纳斯，他不顾泣的威胁，凑上去，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安纳斯的，就像轻轻一拂湖面的羽毛，与鱼儿一吻而别后，随风飞远。
　　他马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离开了海景别墅。
　　泣跟在后面。
　　别墅的玄关前，鸢尾花的蓝紫海洋中，祈月烬根本不看泣一眼，只是朝她伸出手。
　　泣露出可爱俏皮的大大笑容，蹦蹦跳跳跑到他身边，将鲜红色的纸伞放到了他伸出的手上。
　　祈月烬接过伞，手便垂下。
　　他继续往前走，纸伞开始燃烧。
　　头顶是浓得阴鸷的阴云，天色彻底沦为深灰，海鸟匆匆往家赶，鸢尾花被暴躁起来的海风撕扯，柔弱胆怯的身姿令人怜忧。
　　她的战场一向壮大，恢弘的气势总是掩盖了她饥渴污浊的心。
　　灵力的火焰燃尽整把纸伞，他却不看一眼，只是带着泣，走下海景别墅所在的悬崖，前往细白的沙滩。
　　泣背着手，跟在他后面走。表情雀跃，身子轻盈，就像跟着情哥哥采完花朵下山的乡野小女孩一样。
　　她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燃烧的纸伞。看着看着，笑容更加欢畅了。
　　原来，他借助纸伞这一媒介，投影出那把碎折在三年前的鬼刀——“素玦”。
　　素玦，素来决绝。
　　祈月，素来决绝果敢。
　　今次，还是一样。虽说可以不理会泣，坚持消去安纳斯的记忆再与之一战，但泣的暴虐远胜于泪，一旦怠慢，安纳斯安危堪忧。
　　而且，清除记忆所需的灵力，还是拿来与最终之敌抗衡得好。毕竟灵力所剩无几，身体也待崩毁······
　　可泣还是没有看清祈月烬的心。他在最后关头收手，最大的原因，还是怕被遗忘罢。
　　爱不得，只能祈求些微年岁的铭记了。这也算是他，最后的自私了罢。
　　“素玦”完全成型，两人也来到了笼上凄云阴影的沙滩上。
　　泣奔向大海，转身，面向死敌。
　　背靠故乡，她毫无畏惧。
　　祈月烬，却也是。
　　他背靠悬崖，背靠悬崖上的海景别墅，背靠海景别墅内心系一生的人。
　　他是他的亲人，爱人，故乡，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无尽轮回的终点。
　　他无畏，更无惧。
　　——战斗，电光石火间打响。
　　他用居合斩撕裂黑暗，挥出第一击，照应着三年前，他向她挥出的最后一击。
　　泣尽占地利之优，水之尖枪与海浪的魔兽尖啸着冲向他，正如三年前，她对他做的一样。
　　天空，漆黑；大海，漆黑，在黑色的晦涩世界里，有一团火，炸裂天地。
　　他侧开泣的尖枪，“素玦”换手，一刀劈向小女孩的海浪魔兽，竟是将海水升腾为汽。
　　脚步挪开，刀尖溅下的火星化为燎原的凤凰，冲向天空，就是最亮的烟火，几乎可以覆盖整个洋面的火雨倾泻而下，仿佛最盛大的流星雨，让探头而出的恶鱼魔兽哀嚎汽化。
　　他用最后的生命去燃烧，用最后的生命去战斗。平日里死寂空茫的面目，如今亮得像在畅怀微笑一样，他那生动明媚的表情，甚至让泣都惊呆了片刻。
　　红发就是火，左眼也是。碧青色的右眼里，深刻决绝与坚定。
　　他知道，泣，必除不可。
　　所谓的尤瑞安和卡莉去隐居的真相却是，泣蛊惑了尤瑞安，尤瑞安成为了泣的罪化之魔，替她吃掉了卡莉。
　　生吃活人导致了尤瑞安严重的记忆障碍。他一会儿记得，一会儿忘却，活得混混沌沌。
　　但是，一碗香菇鸡丝粥让他想通透了。他终于正视了自我，正视了自己的罪。他投身大海。
　　再也不做泣的傀儡，他得到了自由。要去天国向卡莉赔礼道歉，抱住她说出自己的心声。
　　祝他们幸福。同时，将妖魔斩之，慰其在天之灵。
　　虽知邪魔仍会轮回，人类的原罪永无终结，却要，无愧无心于每一次、每一回。
　　收刀。闭眼。听着一切。想着唯一。
　　她的枪来了。
　　暴雨来了。
　　风来了。
　　他定。
　　静。
　　却将舞动之恶全部击溃——
　　最纯粹的灵火铸就了“素玦”最后的一斩。
　　他的火，撕裂黑暗，洗涤世界，终结无数的污秽与凄怨与憎恨与悲愁。
　　一为父母。
　　二为故乡。
　　三谨为你，许我一生。
　　安纳斯猛得睁开眼睛。
　　他被炸雷与暴雨吵醒，摸索着下沙发，环顾室内。
　　室内，一片黑暗。空寂无人，寂寥无声。
　　窗外，凄风惨雨，电闪雷鸣，竟是照亮了室内片刻。
　　一亮，一暗，一亮，一暗。安纳斯惨白的脸也一亮，一暗，一亮，一暗。
　　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他疯狂的冲出去，没穿鞋袜，没带雨伞，没关门，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