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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劫by花沁雪(古代,生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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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夫人细细端详着这个与几乎与刑老爷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儿子,忽然幽幽叹息道:“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母亲,失败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认自己!”
  刑子夕一听,蓦地心里像是什么地方被人猛掐了一下,疼得眼泪哗啦呼啦就直涌了出来,这些天来一直压在心头的委屈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释放点,“娘,夕儿知错了……”
  刑夫人于是笑着将孩子搂入怀中,柔声哄着:“好孩子,不怪你,是娘的错!”
  刑老爷见到这情景,终于也欣慰的笑了。小孩子闹别扭到底不似大人这般麻烦,一说开了也就雨过天晴了。
  。
  知道刑夫人有孕之后,刑老爷也就立刻将手头的生意都交给了其他人打理,原本是想呆在家里全心全意陪妻子,谁知刑夫人反而一天到晚在书房陪儿子读书,根本不稀罕。刑老爷也知道刑夫人是想弥补他们母子间曾经留下的嫌隙,也不好抱怨什么的,只得自己一个人默默独守空房去了。
  时值五月仲夏,即将临盆的刑夫人又挺着九个多月的肚子来到了刑子夕的书房。刑子夕见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扶他,生怕他绊到门槛踩到裙角,边还学着刑老爷的口气训诫道:“娘您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让您这几天在房里好好休息么。”
  “我到你这儿来不一样是休息么?”
  刑夫人任着儿子将自己扶到一张躺椅上,看着他懂事的在自己腿上盖了一床毯子,又拿了软垫替自己垫在笨重的腰后,心下满是感慨,好像就在不久前他们母子还在冷战。
  那次闹过之后,母子二人的关系便日渐融洽,尤其看着刑夫人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刑子夕再也没有去怀疑过先前那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毕竟再过硬的常识再巧合的流言都不及摆在眼前的事实有说服力,事实就是他有一个好母亲,而且是亲生的。
  “娘,今天要读什么书?还是接着上次那本《补苴斋棋话》看么?”
  “不了,我今天就来你这儿打会儿小盹儿。你去读自己的书吧,不用管我了。”
  刑夫人说着自己又摆弄几下身后的垫枕,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真准备闭目养神了,这几天胎动频繁,闹得他夜里几乎无法安睡,到了白天就总是困意绵绵的。
  刑子夕无语,睡觉难道睡床上不会舒服些么?知道刑夫人是特意来陪自己的,刑子夕自然不舍把人再赶回去,于是也不再多言,乖乖又坐回书案旁捧起书慢慢看了起来。
  说是看书,刑子夕总忍不住将目光不时的瞟向刑夫人,心思早就跑到了别处。这要是平日刑夫人醒着的时候,他自然不敢这么心猿意马,然而此刻自己的母亲分明已经沉沉睡去了,神色安详,呼吸均匀,好长时间动都没动一下,刑子夕也就终于大着胆子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母亲那大得吓人的肚子来。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何况涉及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难得这次有机会,刑子夕在确定刑夫人已经睡熟后便蹑手蹑脚凑了过来,抬起一只小爪子往那圆滚滚的肚皮上摸去。
  手感比想象中硬,但是和想象中一样温暖,这里面真的装着自己的妹妹么?自己以前也是从这里来的?
  刑子夕边摸边还警惕的抬眼注视刑夫人,确定他没有被自己骚扰醒,然后又继续肆意的摸啊摸,越摸越上瘾,最后索性把整个小脑袋瓜子都贴了上去,侧着耳朵细细听着,看里面是不是会有婴儿的哭声。
  听了半天自然什么也没有,刑子夕倒是觉得这样抱着母亲的肚子挺舒服的,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正陶醉其中,忽然脸上轻轻一震,吓得立刻又将头弹开来,惊奇的望着刚刚“踢”到自己的地方,跟着自己的小爪子就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刑夫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刑子夕抬起头来,就见母亲正望着自己淡淡笑着,顿时不由大窘,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被发现了一般,急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刑夫人却并没有松手,反而带着那只小手在自己的肚皮上缓缓划着圈圈,悠悠的道:“你这个妹妹可比你那时安静听话多了。”
  刑子夕听了,先是愣了愣,接着立马忘掉了刚才的窘迫,仍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孩儿以前也这样呆在娘的肚子里么?”
  虽然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他还是觉得神奇,这里真的住得下一个小孩儿么?
  “可不是么,你那时候可喜欢折腾人了,常常大半夜的还手舞足蹈,你爹说等你出生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打你屁股,教训教训你这个调皮小子。”
  刑夫人嘴上虽是说着埋怨话,神情却始终慈祥温和,刑子夕听了只觉心里暖暖的,终于更是有恃无恐的又将脑袋贴了过去,撒娇似的赖着不动了,过了会儿又新奇的大叫起来:“动了动了,妹妹又动了!”
  刑夫人只是爱抚的摸着儿子的头,任他倾泻着对自己的依恋。
  。
  刑子夕的妹妹终于赶在最温暖的六月出世了,刑府上下的人都是开开心心盼着这天到来,其中数刑子夕最急切,仿佛这是亲眼再见证一次自己从母亲腹中来到这个世上的非凡历程一般。
  只是真到这一天的时候,欢喜的气氛却渐渐被漫长到不知何时才是终结的等待消弭殆尽。这一次生产显然并不如第一次生刑子夕那般顺畅,听着里间时激烈时微弱却几乎不曾止歇的呼喊呻吟,刑老爷起先还在槅扇外等候,后来也终于经不住直接去里面守着了。
  玉姨已经跑进跑出忙了一天一夜,每次端进屋去的都是一盆盆干净的清水,然而端出来的却都是一片鲜红,神色也一次比一次凝重。刑子夕像是在害怕什么似的下意识的躲到了徐管家的背后,双手死死攥着人家的衣摆就没再松开。
  明明前些天自己还和娘在书房里谈起自己还在他肚子里的事,为什么这一刻自己却觉得就快要失去他了?娘生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么辛苦的么?
  里面的呻吟声音忽然停止了,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压抑,刑子夕也只觉喉咙里一紧,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接着是刑老爷焦急的叫唤声:“清浔,你振作一点,孩子就快出来了!清浔!清浔!”
  这回似乎连一贯迟钝的徐管家也感到情况不妙了,一只大手轻轻的搭在了刑子夕身上,也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从他身上寻求安慰。
  静默了片刻之后,刑子夕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甩开徐管家的手便往里间冲去,等徐管家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不到那个方才还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小身躯了。
  “娘……”
  跑进里间卧房之后,刑子夕先是被床褥上那一大滩血迹吓蒙了,接着才注意到被父亲抱在怀中的母亲,苍白的面色已如冬日的霜雪般透出了寒意,那双不久前还会对自己蔼然微笑的温柔眼睛此刻却已经紧紧闭了起来,就好像……再也不会睁开了一般。
  玉姨见刑子夕闯了进来,正想把他拎出去,薛大夫忙阻止道:“让他留在这里也好。”转而又对刑子夕道:“夕儿,多叫几声,把你娘叫醒来,再不醒,你娘和你妹妹就都危险了!”
  刑子夕忙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跑到刑夫人身边抓着那只已经温暖不再的手急急的叫着:“娘,你快醒醒!醒醒啊!爹说等妹妹出生就带我们一家去江南玩的,上次都只有你和爹去了,都不带我去,这次夕儿要跟你们一起去!娘……”
  刑夫人似乎真的听到了儿子的呼唤,瞬了瞬眼睫缓缓睁开眼来,就见已经哭成个小泪人的刑子夕正站在自己床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刑夫人顿时又是疼惜又是想笑,只是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笑不出来,只得微微点了点头,疲惫的道:“夕儿不哭,娘答应你,这次一定带你去……”
  得到了承诺的刑子夕却没有高兴,仍是吓坏了一般继续哭哭啼啼哽咽着:“娘,夕儿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娘你不要离开夕儿,呜呜呜……”
  或许是母子连心,刑夫人此时竟是如此真切的感应到儿子心中的害怕与无助,仿佛天塌了也不过如此了一般,刑夫人更是不忍,于是憋足了力,趁着又一次宫缩来临时奋力将体内胎儿娩出,跟着就听到玉姨大声叫道:“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没过多久,刑府中终于响起了一声久违的婴儿的清脆哭声。
  。
  刑夫人这一次生产几乎耗去大半条命,产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静养,刑老爷自然是悔不当初,每天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爱妻,只盼着他能尽早恢复。好在这个难产得来的女儿身体倒是十分健壮,也不怎么爱哭闹,乖乖巧巧的着实惹人怜爱,府里上下的人都对这位新添的小姐喜欢不已,玉姨都只恨自己没能再生个孩子好再当一次奶娘。
  倒是本来最盼着妹妹出世的刑子夕对妹妹的兴致却远没有预期的大,反而隔三差五的就跑到刑夫人房中陪着不能下床的刑夫人聊天说话,索性连书房也很少去了。
  刑老爷知道儿子是被上次生产的事吓坏了,生怕他娘就这么撒手离他而去,也就没怎么去管束儿子,毕竟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向大人撒过娇,也难得他如今终于像个跟自己年纪符合的小孩样儿了。
  “夕儿,怎么又守在这里守着,天这么好,不出去跟其他小朋友玩么?”
  刑夫人每次醒来不是发现刑老爷守在自己床头就是发现刑子夕趴在自己床边,这父子俩还真是从里到外都一个样儿了。
  “不了,夕儿就想这样陪陪娘。娘过去不是也常常在书房陪夕儿么?”
  窗外幽幽的吹进一阵暖风,一大一小两张笑脸在风中缓缓荡漾开去……

  (二十)蓄谋(中)

  ……》
  “她?嗯……”刑枫故作思量的沉吟了片刻,“体貌俱佳,又知书达理,不错。你想说什么?”
  “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
  “所以呢?”
  “所以……你就不想把她收了?”
  “难道这天下间喜欢我的女子我都要收了?那我岂不也要后宫佳丽三千了?”
  上官清浔见刑枫仍是一脸戏谑,不由推开他正色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刑枫也沉下了脸。
  “枫,你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儿子。”
  “不是早说好了抱养一个么?要不从刑桉那过继一个孩子来也行。”
  “那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好了,别再说了。”
  未等上官清浔把话说完,刑枫已经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冷冷甩下一句“今晚你自己睡吧”便转身离开了。上官清浔愕然,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无奈。
  那天之后,一向关系融洽的两人忽然就打起了冷仗,各说各话,各做各事,打了照面也是一语不发只眼神交汇下。老话说夫妻闹矛盾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两人索性连睡觉都分了房了。
  府里的人自然都看得明白,一个个全赔着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刑府表面上看来还是一如既往,风平浪静,暗地里的波涛汹涌自然就没人管得住了。将军与夫人关系不和的流言很快不胫而走,传遍大街小巷,那个早先已经消停下来的“小妾之说”于是又重新粉墨登场,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十五元宵这天,刑桉又带着一家大小来兄长家过节吃饭,有关大哥大嫂不和的事情他自然也早就听了自己两房妻室加油添醋的说过不下十遍,这回来也就打算豁出去再劝兄长一回,纳个漂亮小妾总好过守着个一看就知道难以生养的丑女人过一辈子好。
  晚间的饭桌上十分热闹,刑枫让方便回家的下人都回家团圆去了,离家远的就都坐到了饭桌上一起吃元宵。刑桉小心的观察了自己兄长一阵子,发现他虽然仍是体贴备至的替大嫂倒酒布菜,但是两人从头至尾的确一句话都没说过,于是找准了机会准备开口提提自己的建议了。
  “大哥,你真打算去北陇做生意了?”
  “不错。怎么,你也想来给大哥帮忙?”
  “呃……不了,大哥你知道我一向愚笨,做生意这种事哪适合我。只是……大哥你这一去北陇,与大嫂不就聚少离多了?”
  刑桉故意把话题转到了上官清浔身上,刑枫于是转头望了望身边的上官清浔,然后有些悻悻的答道:“无妨,我就是在家你大嫂也一个劲把我往别人那里推,我不在他还乐得清静。”
  众人听了这话,都集体转过头去瞄上官清浔的脸色,上官清浔只得僵着一张脸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
  “看大哥说的,大嫂这还不是为了成全大哥的事业么?”刑桉忙又笑着打圆场,“只是这样一来,大哥与大嫂一年到头就难得见上几次面了,这可就难为大嫂了……”
  刑枫抬眼望向刑桉,知道他话中有话,示意他说一次明白。刑桉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又道:“大哥你也知道,娘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娶妻生子,为刑家添个后。大哥你与大嫂这聚少离多的,只怕大嫂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话往白了说就是让刑枫再娶,广撒种多收获,在座的人也都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上官清浔却是刷白了一张脸,只得低头饮酒。
  刑枫自然也明了弟弟的意思,正要回话,就见一个小小身影风风火火的从外面窜了进来,直往梅沁雪怀里扑。
  “娘……他们人欺负我……呜呜呜……”
  原来是梅沁雪的儿子余安刚从外面回来,弄了一身泥污,脸上还带了些淤青。梅沁雪正要怒责儿子的晚归,见孩子脸上有伤,忙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了?”
  “他们说我是个没有爹的野种……呜呜……”
  余安边说边呜咽着,皱成一团的小脸委屈得可怜。梅沁雪虽是心疼,却更恼火于儿子不分场合的诉苦,不禁喝道:“说就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了!谁让你跟人打架的!”
  “我跟他们说我有个将军爹,他们不信,就打我……”
  “你……”
  小余安这话一出,梅沁雪霎时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座的人里原本没注意到这边的这下也将诧异的目光投过来了。“将军爹”这样的称谓或许只是出于小孩子的童言无忌,但又或许是某个大人的别有心机,但显然大部人会以成人的角度思考而倾向于相信后者。
  “将军,夫人……”只见梅沁雪“噔”地一声跪到地上,像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一般边磕头边急切的哀求道,“夫人,您千万不要赶我们走!奴婢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畜生的!我们孤儿寡母的真的没有去处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每磕一下都掷地有声,梅沁雪的额上很快磕出了血痕,脸上也是泪水涟涟。上官清浔急忙起身上前制止了她,梅沁雪却仍不肯起身,执意要上官清浔给一个肯定的答复。周围的人看在眼里也觉得可怜,又都转眼望向了上官清浔,似乎是在帮忙求情。
  上官清浔正要开口说什么,刑枫忽然走了过来,一把扶起梅沁雪,又弯下腰将小余安抱到了自己手臂上,温和的道:“以后他们要是再不信,你就把他们带到你将军爹面前来,好不好?”
  又是一语惊人,刑枫话中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余安对自己的这个叫法,这似乎也就跟着间接默认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玉儿蓦地站起身来,指着刑枫臂弯中的孩子问:“他……他怎么行!”
  “怎么不行?”刑枫笑着反问,“以后你和三儿的孩子还不是一样要认我做干爹么?”
  玉儿还想反驳,徐三忙一把拉住了她,刑枫于是又转而对梅沁雪道:“我说过,你以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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