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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之风烟拢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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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慈爱的笑着说道。
【陪着一个手脚皆被捆绑住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哟。】
我以为自己年轻，所以任何事情都承担的起。
我以为自己勇敢，所以任何事情都一笑了之。
我以为我足够爱你，可以义无反顾的说出答案。
——其实，都是我以为而已。
他皱着眉头，目光有些恍惚。
【少年啊，很难选择对吧？】老人缓缓地说道。
为什么，选择的对象偏偏是若汐。
为什么，做出选择的人是我。
为什么，我只能舍弃一个。
为什么，我的选择只能有一个。
为什么……我必须做出选择？
【为什么你必须做出选择，可怜的孩子啊。】
不知何时，老人已经站到他的面前，他慈祥的抚摸着他的柔顺的发，像一位真正关爱他的老人。
——只是，“像”。
他就这么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老人松了一口气，嘴角有鲜血溢出。伴随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门，被打开了。
从门外走入一位老妇人，她搀着老人坐下，低语道：【你，已经尽力了啊，林。剩下的交给我吧。】
老人缓缓地点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真实的笑容。
然后，他便平和的闭上眼睛。
“对不起”。
哎呀，一直亏欠那些孩子这三个字，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哟。
老妇人解下老人脖颈上的红绳，红绳上悬着一块洁白的玉，上面繁复而又诡秘的图案让人眩目。
老妇人双手捧着这块玉，口中喃喃的说道：【请让一切归于零点吧，请让千代若汐与‘外界’没有多余的感情羁绊。】
那个老妇人，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也倒了下去。
——那块玉，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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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2…8…19 20：19：32 字数：1673
『二十六』
我一路只是快步地跟着他穿梭于繁杂的通道上。
无法互相交流。
他默默的带着为走到一面雕刻着繁复纹饰的门前，低声说了句：【您进去吧。】
然后便停在门口，举步不前。
我没有多加理会他，径直的向门内走去。
回过头，只见回廊里停火通明。精致的饰品在灯火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分外妖娆。
只是，只是，这一切安逸美好下掩藏的事情，是那么见不得光。
恩，所以，这里的光，也都是“人造”的啊。
颇有感触的叹了口气。
却蓦地感到几分不对劲。
——胸口，似乎突然多出了什么。
伸出手，抚摸着胸口的位置，触及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有些偏圆的形状，抚摸起来可以感到上面有些凹凸不平，最最最重要的是那种手感。
——温润如玉。
早已经知晓家族事务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曾经敬过、恨过的林长老，溘然长逝。
——宿命，不是束缚着某个人，而是困住所有人。步步紧逼，把每个人都逼到山穷水尽才肯满足。
『二十七』
【少主，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悲伤与痛苦。但是……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命运的航向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有些可以改变，而且是已经在改变——这也是你们存在的意义啊。】屋里的人说。
我看不见她的脸。
屋里的人继续说道：【比如，比如许多人会遗忘了同你度过的时光……】
【这不是挺好的么。】模模糊糊的她的脸上有清澈的泪水流下，她说，【无牵无挂多好。】
【你也曾经那么想过吧：至少，至少，让那个结局不存在……或是说让那个结局出现时候，那个人不在那里。】
不可否认，我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如果在那个结局出现的时候，他不在，多好。
【这件事情已经成真了啊。】她补充道，【用这个家族的特殊的能力。】
身体不由得僵硬起来。
【因为，那些和你有过密切关系的孩子，大约都记不起和你的感情了。】
【我们是逃不开命运的牢的，但是他们可以，多好。】
多好。
『二十八』
【林长老，死了。】门外的仆人说，【为了让你的朋友们的命运可以变更一点，也为了让千代家的秘密不会成为众所周知的奇谈，他和林老夫人一起，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对待这样一段话。
只觉得自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仿佛度过了大半的人生。
最后，我还是反问道：【那么，结果呢——？】
他的表情显得更加不自然，他说：【大约是，和你关系很好的人都忘记与你的情谊，把你当做普通人一样了吧？】
【包括“他”？】直视他，语气中分不清喜怒。
点头，缄默不言。
【那么，谢谢了。】
随后，在回本家的路上，他一直在谈论着他自己对于本家大宅的所见所闻。
我又怎么不会知道他在路上说些野史之流的目的，无非是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防止我去找周助吧。
毕竟——本家已经到了。
其实，他不必如此花费心思，因为连自己都不愿，或者说是畏惧着，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周助。
是的，我不愿意见到，原本熟悉的人喜欢的人，视自己如同路人。
天不遂人愿，我还是在回到本家的时候见到了他。
或是说他在等着我回来。
少年蜜色柔软的发随着清风飘扬，脸上挂着是平素常见的笑容。
——只不过已经没有暖意，已经带了几分疏离。
周助看到我略有苦恼的表情，他说：【千代桑，真给你添麻烦啦。】
果真变了呢。这般想着，却也不能流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强忍着心中泛滥的哀伤，回答道：【不二君太客气了，应该是我感谢不二君才对。要不是不二君陪我来本家，我一个人……恐怕真的不行。】
——接下来，他会说些什么？
揣测着，手心里渗出丝丝冷汗——更冷的是心罢了。
周助自然是不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被篡改一部分记忆的他现在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和她之间那里不对，他……只是按照被篡改后的记忆，说着“自己自然的想法”。
他说：【千代桑，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他像平日一样，脸上是温柔的微笑。
他说：【千代桑，我们网球部今天有训练……我忘记了。】说着，他露出悲壮的表情，补充道，【千代桑，如果我被部长罚跑圈弄死了，请你一定要让乾给我买个好坟地啊。】
明了，应和道：【不二君，你放心的去吧……这两天你可要好好过，过几天，你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非常非常普通的调侃，大约于关系差不多到普通朋友级别的我和周助而言，刚刚合适。
——果然是个温柔的少年。
只是，为什么明明忘记了我们的曾经，还要对我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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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2…8…19 20：20：06 字数：2589
『二十九』
啪嗒啪嗒，在死寂的空间里，滴水的声音分外明显，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紧闭着眼睛，因为已经无力睁开，失去视觉帮助的身体变得异常敏锐起来，犹如每一个细胞都完全张开地接纳所有外界的刺激。
隔着薄薄的衣衫，背部的皮肤能够清楚感受到紧贴的墙面，那凹凸不平的起伏，那渗满水珠的冰凉。被铁链束缚着高高拉起的双手疲惫了，肌肉开始传来抗议的酸痛，不断刺激着大脑的神经，然而无论我怎样扭动双手，都无法挣脱钳制，只是徒增手腕的伤痕。
微微喘着气，问想要移动一下身子，释放早已麻木的双脚，但是耳边只有链条摩擦的金属声，四肢却怎都无法动弹分毫。
不断的喘息让嘴唇干裂得生痛，只要稍微张开就觉得皮肤血肉被撕扯着，淡淡的血腥在口腔内漫延，把喉咙也焦灼了。
是风，问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带着夜里的暗香。我也能听见远处细碎的脚步声，踏破夜里的宁静。啪嗒，从房间天花渗落的水滴落在潮湿的地板上，飞溅的水花沾上皮肤，寒冷得有如刺骨的冰刃，从皮肤直刺骨髓，让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好冷，些微的水沫飞花犹如导火线般触发了身体每一个细胞，瞬间坠入冰窖的感觉，牙齿因为不断地碰撞发出咯咯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突兀。
“周……助……”
干涩肿痛的声带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嘶哑地呼喊着灵魂最深处的名字。闭上眼，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无论如何拼命挣扎，无论如何声嘶力竭，眼中看见的却只有对方越来越遥远的身影。
周助……我已经失去悠了，难道还要在失去你吗？
记忆终于回来了，但是，我已经失去了，永久的失去了。
周助……我好想见你，哪怕是一次也好，在脑海中，我总能看见那抹从你眼中透出的自信与温柔，仿佛是一种呼唤，想要乘着风飞到你的身旁，然而却被阻隔了，那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我向天空伸出手，好想要抓住那倾泻而下的光芒，可是除了空气，什么也无法抓住。幸福就像那金灿灿的阳光，从指缝间流走了。
周助，或许我真的会死，死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死亡对于我而言并不那么可怕，也许是因为早已被眼前的死亡麻木了，也许是我本没有生的欲望。
我只是不愿意放开你的手，不愿意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好想好想再看一次你那只对我展露的温柔笑容，就像那天使的羽毛在飘散。真的好想…好想将那样的笑容占为己有，不要放手，在你的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聆听彼此的心跳，直到天荒地老。
你会记得么？你会记得吧，即使我离去了，曾经的往昔，我们共同的记忆，你都会记得吧？
仰起头，微微张开嘴，努力地呼喊着，想让祈求的声音到达天际。如果神真的存在，难道无法为我们的爱情而感动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如此竭力地呼喊，你却也无法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呢？即使……即使是最后一次也好，只是想要跪在床前，再看看那安静的睡容，在柔软的唇瓣上落下最后的吻，然后说一声……再见，仅此而已。
冰凉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映照着天窗外微弱的月色，就像那天际陨落的星子。
周助，我想见你，我想见你……好想好想见你……可是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浸透了我的心灵，就连脑海中的你也朦胧了，变得好遥远好遥远……我命令自己跑起来，想要追上你远去的步伐，可是不行…不行…我跑不动，脚踝全是缠绕的链条，束缚着双腿，给灵魂上了枷锁。
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渐渐模糊的影子，结束了么？真的要结束了么？谁来告诉我，是不是……一切都要结束了……
那是曾经多么美好的梦啊，终于走到了尽头，必须醒来了么？我伸出手来，掌心全是金色的碎片，那是破裂的梦，曾经它是完整的圆，现在却是粉碎的烟尘，风一吹便散了。突然害怕起来，怕失去你以后的孤独，所以我竭力回忆你曾经的拥抱，想象那双熟悉的手环绕的感觉，直到心重新温暖起来，直到幸福再次溢满心头。
周助……周助……你能够听见我的声音么？你能听见的吧，即便是在梦里，周助……好想告诉你，我到底有多么爱你，好想告诉你，对于我而言，你有多重要。
周助……你听见了，是么？你是听见了吧，我的呼喊，即使声音是微弱的，但是心灵却是相通的啊。所以…所以我感觉到了，被你拥抱的温暖，我真的感觉到了，从皮肤渗入身体里，流进心底。周助……我一生中唯一的爱呵，即使我们注定了悲哀，能拥有这一份温暖就足够了。
“咳——”喉咙里突然猛地涌出一股血腥，粘稠的液体顺着嘴角落在本就殷红一片的前襟。
我听见了，依稀地，那是死神的脚步声么，慢慢地向我靠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生命的流走，就像那流动的沙漏，渐渐消逝。谢谢你，周助，现在我不害怕了，因为我拥有你的怀抱，这是我希望能够永远停留的世界，所以如果在此终结，会是幸福的吧。
呐，周助，你不会忘记我们曾经的约定吧？我相信你不会的，因为这是约定。
那么……再见了，周助……
『三十』
番外
五年后，不二遇到了合适的女子，在家人的催促下与她喜结良缘。
彼时的不二大约已经忘记千代若汐的模样，所以她连张喜帖都没有收到。
十年后，千代若汐的侍女藤堂纯杀了她。一直是另一个侍女堂本柘照料着她，堂本柘需要经常呆在千代若汐的身边，于是她也经常和千代若汐接触。堂本柘与千代若汐于她而言，是最最珍贵的亲人。终于还是不忍心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受苦，在这一年杀了千代若汐，给了她解脱。
她记得，在视觉快要消失的时候，她看见千代若汐的嘴唇动了，后来她在心中模拟过很多次才拼出那个词，不，是名字——不二周助。
同样是那一年，那一天，不二在梦中看见千代若汐。她还是他模糊记忆中少女的模样，她牵着他的手，走过春日祭时的小道，走过神奈川的海边，走过学校的小卖部，走过学校后面的那片小树林……
记忆终于回来了，可是人，早已经回不来了。
梦中，不二紧紧的抓住千代若汐，他们都在不停地说着同一句话：对不起。
梦醒来，不二的妻子还在沉睡。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脸，感受着冷水与泪水混合的味道。
——他有为千代若汐流泪的权利，可是已经没有追随她而去的权利。
天还灰蒙蒙的，时钟上的时针还在4和5之间。
不二不由自主的换好衣服，踏着熹微的晨光，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到千代若汐曾经居住的公寓门前。
景物依旧，人不在。
不二透过稀薄的空气，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少年。
他早早的起来等待他心爱的少女，在她快要下楼的时候会望着天空，在她脚步声临近的时候会装作刚刚发现她的模样，说着，好巧。
——真的，已经好多年。
不二站了一会，便往家里走，他还要照顾妻子，他还要赡养父母，他还要……
他还想要，在梦中再次见到她。
看她笑的如同最明媚的日光，没有哀伤。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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