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奇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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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问路旁卖包子的大叔要了两屉包子，边啃边看着千姿百态的各色人群，蒙七有种莫名地羡慕。当然这份羡慕之后则是深深的自豪与敬仰。要知道，十数年前的雅角古城尚且与别的边境城市一样，荒芜丛生，流寇横行。被发放到这里的罪民因为莫问归战场带来的巨大生存压力，许多都已被扭曲了心灵，在古城之中欺行霸市、为祸乡里。而边军对于这类情况，大多只能不闻不问。直至十年前，蒙战天的横空出世，并一举将雅角古城变相圈属为私人领地，这才慢慢有了规矩与秩序。如此情况下，作为蒙家军的一员，无疑是会得到古城人民的尊重与爱戴的。有一部分百姓更是自发在城中心位置为蒙将军立了生祠，日夜替蒙战天将军与他的蒙家将们祈福保平。

　　　　边走边吃边想，不知不觉间，蒙七已回到了自己的小瓦房。小屋内陈设的，只有简单的木床、四方桌、灶台与几枚凳椅，屋外则是几十平米的练武小院，院内有兵器架、木人桩、箭靶以及一口取水用的石井。所有的这些东西加在一起，称不上奢华，但也算是一应俱全。当然，这些得要是蒙家亲卫与统领才拥有的待遇，普通的蒙家军士兵并没有这些福利，一般也就是呆在军队大营里，每日操练、巡守或者出去执行任务。

　　　　接下来的两天里，蒙七除了胡乱的捣腾一些吃食，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在院子里练习刀法。蒙七的刀法并没有许多名家那种顾盼间的纵横披靡，如果有人从院外经过，能看到的无非就是最简单的砍、劈、刺、撩、提、拍、挡等几个基础动作，然后无数遍依次往复。这样的练习方式无疑是缺乏观赏性的，然而蒙七却确实能从中体会到自己正在细涓成流般缓慢地向前进步。简单的基础刀功，省去了花哨的旁枝末节，在蒙七手里使来，倒也是虎虎生风。

　　　　“武学之道，在乎于一啄一饮，循序而生，踏实再进。”这是一个多月前，蒙七正式成为蒙家军亲卫队的时候，蒙战天将军唯一一次对他进行武学指导时候说的话。其实蒙七的基础并不算好，天赋也只锵锵而已，百余日前刚被发配到雅角古城的时候，他就只会一些基础棍棒的假把式。之后是意外的过三关，入蒙家军，在整个蒙家预备军训练中，勤则勤矣，奈何军中各方面都比他优秀的，都是大有人在。

　　　　可能真的是命好，第一次上战场的蒙木却被二哥意外从死人堆里拉回来，治疗痊愈之后不久，更是莫名其妙地就被提升成为了蒙将军的亲随，令军中其余将士艳羡不已。

　　　　当然，这个世界光有运气，没有实力到哪里都是行不通的。深深懂得这个道理的蒙木，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没有作为，而令整个蒙家亲卫队这蒙羞。因此，之后的训练，蒙木更是异常刻苦，虽说碍于多方面条件限制，尚未成为蒙家军中拔尖的存在。但好歹路是走对的，飞快的进步那也是众将士有目共睹。

　　　　转眼三天已过，到了回营的日子。早起扎了半个时辰马步，又走了几趟刀法，灌下数口井水之后蒙七便往营地走去。日升时分的古城已经颇为热闹，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络绎不绝。

　　　　“哥哥，我饿。”突然，边上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蒙七循声望去，只见在街角的老杨树下坐着一对约摸六七岁大小、面黄肌瘦的男女娃娃。此刻；两人中的女娃娃正用小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那男娃娃。男娃娃看着妹妹那副难受相，知道她真是饿急了，便往四处瞅了瞅，随后略带狡黠灵动的大眼珠子一转，对着妹妹轻声说到：“囡囡，你呆在这里等会，哥哥这就给你去弄点吃的。”

　　　　小女孩期盼地点点头，然后希冀地看着自己那已经往不远处的包子摊位走去的哥哥。

　　　　清早的包子铺，来往的顾客络绎不绝。城里人常常买些包子油条作为早餐，便捷又易于饱腹。包子铺老板此时自然正忙得不可开交，乐呵呵地将客人是迎一批又送一批。人多难查之下，倒是未曾发现人群中隐有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探出来，顺走了笼内的几个包子。

　　　　“这小子…”看到这一幕，蒙木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倒是有自己当年的几分风采啊。”

　　　　“囡囡，来，这有包子，快点趁热吃了。”小男孩将偷偷藏掖在衣服里的包子抓了出来，忽忽两口吹掉从衣服上蹭来的灰土，然后满心得意的把包子塞给小女孩。

　　　　囡囡盯着哥哥手里的包子，狠狠咽了下口水，却意外没有接过手去，而是抬起头对着小男孩幽幽的说道：“哥哥，这包子是哪来的啊？囡囡看到哥哥都没有给钱，妈妈说过，拿别人的东西要给钱的，不然叫偷。囡囡不能吃偷来的东西。”

　　　　囡囡的话使得小男孩略微有些窘迫，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而，让已经靠上前去，近在咫尺距离的蒙木啼笑皆非的是，小男孩施施然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着小女孩解释到：“囡囡，这不是偷，这叫拿。偷是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悄悄带走。而刚才我拿这几个包子的时候你看到的，不光光是包子铺的老板，其他还有那么多人在场呢。我是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拿来这几个包子的，这怎么能叫偷呢！”

　　　　“可是……”小女孩显然还想再说些，不过却被小男孩立马打断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没什么可是的，你看包子铺的老板跟我们村头的那个王二叔长得多像呀，他肯定也跟王二叔一样是个好人，不肯定是不想看着我们两个可怜的小孩子饿肚子。然后才故意没说什么，就这样让我拿走包子咯。”

　　　　听到这话，小女孩显然被分散了注意力，往包子铺老板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道：“哥哥又在瞎说，王二叔又瘦又小，这个老板都可以低抵得上两个王二叔了。”

　　　　见妹妹这般形容，显然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小男孩忍不住“嘿嘿”干笑了两声，便把怀里的包子一股脑塞到了囡囡的手中，然后挠挠头说道：“不管长得像不像，这个老板肯定跟二叔一样喜欢帮助别人，自然不会介意请我们吃两个包子的。”

　　　　毕竟还只是六七岁大的孩子，看着手里还带着哥哥脏兮兮小手印的大包子，又捂了捂自己饿了两天早就干瘪瘪的小肚子，囡囡抿着干涩的小嘴唇，一时有些犹豫不决。看她这副样子，小男孩不由得急了起来：“囡囡，你倒是快吃呀，很好吃的！真的，哥哥不骗你。“

　　　　“可是妈妈……”显然，乖宝宝的囡囡还牢记着妈妈的教导。

　　　　“别管妈妈说什么了，妈妈现在不在这，你得听哥哥话。再说，等你吃饱了东西，咱们才能有力气继续找妈妈呀！囡囡，哥哥答应你，以后肯定会赚好多好多的钱来照顾囡囡和妈妈。到时候，咱们还可以拿好多好多的钱来报答这个老板，好不好？”小男孩循循善诱道。

　　　　“真的吗？”囡囡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小男孩，“哥哥会赚好多好多的钱来还给他？！”

　　　　“嗯，咱们现在就当是先借着，等到哥哥赚大钱了，一定和囡囡再回到这里，拿好多好多钱还给这个老板。”

　　　　小女孩闪着大眼睛望着哥哥，又低头瞅瞅手里的包子，慢慢的抬起手放到嘴边大口咬了起来。见妹妹终于被说动，小男孩终于如释重负。随后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包子铺，像是要记住些什么。

　　　　在一边的蒙木无意间瞥见小男孩的目光，竟意外发现那份眼神是出奇的坚定，让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个小毛孩为了哄饿着肚子的妹妹随口给出承诺的想法不攻自破。那无声地喃喃更是穿透了人群，好像在他内心触碰到了什么。

　　　　“答应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去做到！我没有顶天立地，却也可以以这平凡之躯，替你挡风遮雨，不受半点欺凌。”这一幕，深埋灵魂般地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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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此女名小柔
　　　　“蒙木，你这臭小子，你给我站住！”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子声音在不起眼的小山村中响起。而在声音传来方向的前方不远处，则是一个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此刻，男孩怀里捧着几个地瓜跟鸡蛋，正玩命往前飞奔着，试图逃离来自后方；那手举扁担的中年大叔的追捕。

　　　　这一前一后两道身影，足足跑出村头有半里地。直到前方那道身影窜进路旁的小树林中再没有了踪影，后边那位才不得不停下了跑得有些虚浮的脚步，狠狠的将手里的扁担拄地，上气不接下气道：“混账小子，别让我逮着你，不然非打断你狗腿子不可！”

　　　　小树林并不是特别的繁茂，只见小男孩身处其中熟练得左右挪腾，没过多久便是穿了过去。越过树林后，是一处相对较为辽阔的浅草滩，因为时值深秋，原本遍野的盈盈绿色，已是显得衰败。草滩居中位置有一条小溪穿过，溪水分外清澈，不时摩挲溪底鹅卵石发出“叮咚”声响，给人感觉格外自然与清凉。

　　　　溪水旁，此刻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浅坐，从身形的轮廓来看，应该属于小男孩蒙木的同个年龄段。穿过小树林的蒙木隔着矮灌木丛看到小女孩时，后者正光着脚丫子百无聊赖地在溪水中晃荡，时不时踢起大片大片地水花。

　　　　见玩伴遵守约定，早早便在这里等着自己，蒙木心下一喜，刚想出声招呼对方，却突然眼珠子一转，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悄悄绕到一边，在身后的杂草堆里整出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将手里的地瓜和鸡蛋小心翼翼放下，然后偷偷向着小女孩坐的那个方向潜了过去。

　　　　拱起身子在一块小土堆旁藏好，顺手摸起身旁几个小石块，蒙木捂着嘴“嘿嘿”笑了两声，起身便把手中的石头呈抛物状朝小女孩前面的溪水投去。

　　　　只听“噗噗”两声，小女孩的身前溅起了大片水花，一下便把她从沉静的世界中惊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被溪水溅湿的裙摆，小女孩不由有些恼怒，猛地转头向身后看去。蒙木在扔完石块之后早早便再次缩回到了土堆后，小女孩视线之内的杂草滩自然是空无一物的。

　　　　不过，显然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小女孩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疑惑的表情，习以为常地向着后方扫视了一遍，然后对着蒙木藏身所在地土堆嗔怒道：“死木头，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总玩这些你腻不腻。”

　　　　蒙木显然也知道，自己这类小把戏早被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给吃透，也就没有继续再藏，慢悠悠就站了出来，拍拍手上的土，还有些假惺惺地对着小女孩拍马：“小柔，你真聪明，这么快就找到我藏在哪里了！”

　　　　听他这么一扯，被唤作小柔的姑娘嗔怒的脸上浮过一丝笑意，显然听到赞美，还是很受用的。不过旋即又是收起笑容，下巴微翘，显然并不打算就这般善罢甘休。“死木头，皮痒了是不是？不但让小姑奶奶我无聊地在这溪边等了这么久，还敢躲在土堆里扔石头消遣我？”

　　　　“嘿嘿，这不是看你一个人踢水玩，太无聊，所以才逗你玩嘛！”蒙木讪讪笑道。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出于一片好心咯，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小柔闻言开始面目不善。

　　　　“额……哈哈哈；这个倒不用，咱俩谁跟谁呀，你说是不是？”虽然知道今儿多半吃不了好果子，不过死鸭子还就得嘴硬。当然，等他看到小柔已经开始往上撩自己衣袖，迫不得已的蒙木也只好识相地往后退却，企图灾难爆发的那刻有点缓冲的余地，方便夺路而走。小村上下的小朋友可都知道，秦思柔的名字中虽然带着个柔字，但那铁定不是温柔。实在要攀亲戚的话，跟“**”的蹂倒是份属同源。

　　　　正当蒙木想要拔腿开溜，小柔却不知何故，脸上突然多云转晴，探头对着蒙木嘻嘻一笑：“瞧把你吓得，又不是真的要拿你怎样，就这点胆子啊？”

　　　　这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蒙木明显一愣，暗忖道：“这丫头，今儿是转性了不成？”

　　　　可惜，这种不可思议的恍惚尚未撑足一秒，蒙木就已感到不妙。只见小柔就是趁着他这一瞬间的失神来到了他近前，一伸手便揪住他的耳朵不放，疼的蒙木直喊：“唉哟唉哟！”

　　　　“你这笨木头，不是想跑么，你现在倒是再给我跑跑看呀？”只见小柔一手提着蒙木的耳朵，一手叉着腰，气势汹汹道。这份行径与平日在村里伯伯婶婶面前温文尔雅的摸样大相庭径，蒙木唯一能联想到的只剩老村长故事里有提到过的母夜叉。

　　　　“这个，那个……小柔，你看，你肯定是理解错了，我见到你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逃跑呢！”知道自己此刻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曾有过开溜的念头，蒙木立马开始讨饶，不然还不知道会把身前的这个小炮仗点爆到什么程度。

　　　　“哦？看不出来呀，你还挺喜欢和我呆一块？所以，你就用那几块破石头来表达你的心意的？”蒙木分明感觉到小柔的眼中开始闪现寒光。

　　　　眼看这丫头怕是爆发在即，恐怕讲再多好听的奉承话都得打水漂，蒙木无奈，唯有使出必杀技。只见他强颜着欢笑，努力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轻声道：“先不说这个。小柔，你猜猜看，我刚才费尽心机的去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件非常奇妙的东西，它不会因为各种不利因素受到半分阻挠，相反任何的情绪都会随着它的意志变动而发生转移。这件其妙的东西，便是女人的好奇心。虽说目前的小柔尚在成长阶段，但是这种与身居来、上苍赐予的天赋较之别的女性，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蒙木近在咫尺的那副贱相，还不忘问道：“是什么东西？”

　　　　机会难得，蒙木心中暗道，嘴上却是继续添油加醋：“当然是好东西了，保准你见到了欢喜！”

　　　　“哦？”看蒙木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柔心下倒是信了几分，“那你倒是拿出来，让我瞅瞅！”毕竟是从小到大一起的玩伴，对于蒙木她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知道他还不至于无的放矢，虽然其中肯定有他装腔作势的成分。当然，如果事情的结果无法令自己满意，那么蒙木身上自然少不得得多留下几道让人刻骨铭心的印记。

　　　　“那你得先松松手，我才好把东西拿给你。”蒙木见小柔口气松动，便指了指被小柔揪的通红的耳朵，示意她先放开一下，不然自己无法动弹。

　　　　略微犹豫了下，小柔便将早已疼的龇牙咧嘴的蒙木放开了。倒不是真不担心蒙木会乘机溜走，实在是大家同住一个村落，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这小子要真敢框自己，早晚还得落到自己手里，到时候有得是机会将其好好拾辍。

　　　　恢复自由的蒙木赶忙搓揉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扯的不太对称了。再看看一边依旧气势汹汹的小柔，也不犹豫，转身便往自己安放地瓜和鸡蛋的地方直奔了过去。

　　　　看见蒙木讨好似地将地瓜与鸡蛋放到自己面前，小柔不禁喜笑颜开。倒不是这些东西有多美味多稀罕，只是毕竟自己村落地处偏僻，每家每户基本上都难得有粮食富余，这种偶尔开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