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奇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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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古惊疯的话，让蒙木更加有些不明所以，“赵家的实力怎么了？”

　　　　“太弱！战天兄认为，赵家现如今展现在世人眼前的实力，太过于薄弱！”古惊疯没有去在意蒙木有点懵的表情，自顾自回述着蒙战天那天对自己所讲诉过的那个猜疑。

　　　　“啊？太弱？这怎么可能！”蒙木想说，若不是有吕桑的太上皇李逍遥出手阻挡住赵狂，光是这一个人，就可以将整个蒙家军来回横扫数遍。这样的能力，在蒙战天将军的眼里，怎么还会被认为是太过薄弱？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道理。

　　　　“初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我与你现在所想，也是基本一致。”古惊疯点点头，肯定蒙木的此刻所想并没有什么差错。但是，紧接着，他又是话锋一转，道，“但是，蒙将军的眼光，则要放得更为久远一些。战天兄给我作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对比。有了这样的一个对比后，我觉得，他会有那样的顾虑，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什么对比？”一个是自己最为敬重的将军，另一个也是以“诡计”闻名莫问归的强者，他们两个人若是都已经认定，那么事情估计就真的**不离十了，由不得蒙木不信。

　　　　“千年前的蒙氏，虽然并不是强大的修行世家。但是，在古武世家之中，却绝对是排的上号的存在。这点，从他们惨遭劫难之后，断断续续传承下来的艺技，也能让战天兄无甚阻碍地练至通灵武者境，就可以窥出其中端倪。这样的古武世家，最为低端的标准配置，也得有一个逍遥武者后期实力的强者坐镇。甚至，毫不夸张的讲，极有可能，那时候的蒙氏一族中，还有更为强大的存在。如此底蕴，又岂是一个发展了近千年，才好不容易诞生出造形境界强者的赵氏可以相提并论。你不觉得，这就像是有人告诉你，今天看到有一只老鼠在追着一头狮子满大街乱跑一样，显得极其不合常理么？”古惊疯侃侃道。

　　　　“这”听到这样的比喻与对比，蒙木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是从这个层面上去分析。那么这一切，好像还真的就理不太清。

　　　　“会不会，是这赵家在这些年中，也遇到了极为重大的变故，因而实力大损？”蒙木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关于这方面的可能性，前段时日，家师与我在这吕桑皇城中有过打探。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古惊疯回答道，“不过，我们倒是发现了赵氏在这千年之中，存在了一个特别奇怪的规律。”

　　　　“什么规律？”

　　　　“千年以来，赵氏一代代人当中，与造化之石相契合的人，那是层出不穷。但是，偏偏就从未出现过一个人的修为，能够突破造形之境的后期，达到下一个大境界，造府之境。这种现象，极其诡异。”讲到这里，古惊疯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异常。

　　　　“这个，却是应该作何解释？”对于修行者，蒙木除了在老村长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浅薄知识，知道走这条路特别困难以外，蒙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白纸一张。因此只能如同“好奇宝宝”般，不断发问。

　　　　在这方面，古惊疯所知，与蒙木相比，自不能以毫厘计。见他有此一问，便答道：”与造化之石相契之人，莫不是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那可以称得上是生命的一种馈赠。也正是因为他们乃是受天地恩宠的群体，所以在许多方面，都要远远超出常人。其中，在天赋方面，更是会尤为出类拔萃。”

　　　　讲到这里，古惊疯看了看靠坐在床头边上的蒙木。确定他的身体在这么长时间的洽谈之后，并无大碍，才继续道：“赵氏一族，每一代人都能有数人与造化之石相契。这说明，他们的血脉传承，必定是要异于普通人。但是，他们在修为方面，却像是受到了瓶颈的限制。这种现象，显然蕴含着一些更深层次的隐秘。”

　　　　“什么隐秘？”

　　　　“赵氏族人。要么，受到了限制修为的诅咒；要么，他们空有血脉，却没有真正与之相匹配的天赋值。并且家师同我都是认为，赵家之人中了诅咒，才导致如此的概率非常小。因为，当真有这般能力的人，绝不是区区赵家能够得罪得起。何况，如果有心想要限制赵家人的修行，就没有理由还会让他们能与造化之石相契，这般都此一举。”

　　　　“古将军的意思，是这赵家，之所以有那么族人可以踏足修行道，是因为他们借靠了外在因素？”蒙木绝非是什么蠢笨之人，古惊疯话到这里，其中所蕴含的的意思，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正是如此。”古惊疯十分肯定地点头，道，“种种现象整合看来，赵家千年以来会产生这样奇怪的规律，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用了些手段，帮着他们强行提升了血脉。而这股而今已经无处可以考证的势力，极有可能，也是当年真正让蒙氏灭族的存在。”

　　　　古惊疯的推断，不可谓不大胆。虽然没有极为确凿的证据，让这样得出来的结果有些捕风捉影的感觉。但是，那环环相扣的推理，让蒙木无法否认，不得不去相信，好像在那黑暗当中，真的有那么一只从前都未曾被人察觉过的大手，在一步步地举棋设计。残害着蒙氏，却又未曾让任何人发现。甚至连赵家这把实质性的“借刀”，在杀人之后，都不知道，其实自己也不过是恰巧被人握在手中而已。

　　　　想到这里，蒙木感觉自己的背后出了一阵冷汗。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老村长曾经提及过的，蒙氏的仇家，就因为造化之石的缘故，才将蒙氏全族灭门。这样的理由，显然已不足以取。因为那股暗势力，都已经有帮助普通人走上修行道的可怕能力，又如何回去贪恋蒙氏那几枚小小的造化之石。

　　　　而如果他们并不是为了造化之石。那么他们又是为何而如此劳师动众。虽然千年前的那场大变后，就再没有了这群人的影子出现。但是并不能够排除，他们其实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可能性。也有可能，他们只是如同毒蛇一般蛰伏了起来，直到猎物现身后，才会真正的现身，将所图之物一举纳入囊中。若情况真是这样，那么不光光是自己，连带着蒙家村，也依旧有着被屠戮的危机。

　　　　“万一事情到最后真是这样，我又该去如何应对。”本来因为赵家已灭而多少有些放松警惕的蒙木，感觉自己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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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生存的使命（五）
　　　　蒙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小鱼，被那无数个未解的谜团编织而成的巨网，牢牢困在了湖的中央。而以他现在的能力，却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出去，去找到那个未知的谜底，去保护那些，自己哪怕是舍弃了生命，都想要去保护的人。

　　　　“古将军今晚跟蒙木聊的这许多事情，怕并非只是就是论事那么简单，而是也想蒙木能够明白某些道理吧？”无法立刻研究明白的东西，蒙木不想现在就探身进去。有很多事情，慢慢地，总会有自然而然露出水面，真相大白的一天。倒是玄夜罗刹古惊疯，今夜一改从前不近人情的冷漠性子，与自己谈论了这么多的想法与故事，让蒙木隐约间读懂了他确实想要表达的深意。于是，直接出言相询。

　　　　“你很聪明。”见蒙木这般问自己，古惊疯的目光中闪过几丝赞许，接口道，“我想和你说的是。既然，你也是蒙氏的一员。那么，不论你现在能力如何，战天兄最终都没能完成的复仇心愿，你就有义务将其抗下，并且义无反顾地去尝试与完成。”

　　　　“这点，自无需古将军多言，蒙木义不容辞。哪怕是倾尽耗费这一生，我也终要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给所有无辜惨死于敌人屠刀下的蒙氏族人一个必要的交代。”蒙木的回答毫不犹豫，语气也是相当坚定。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古惊疯却并没有因为蒙木这样的表现与回答而感到满意。他只是淡淡看了蒙木一眼，说道：“我不否认你有这份心意。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在遵循着这个想法执行。在我现在对你的认知里，我的感觉是：你心里，蒙氏千年含冤蒙尘的分量，还比不得那个叫做秦思柔的小姑娘的半缕发丝。为了后者，你真的可以毫不顾忌自己的性命。而别的东西，似乎还没有重要到有如此魔力。”

　　　　“不是”

　　　　“你先别着急打断我。”蒙木刚想辩解两句，古惊疯却是伸手将他一阻，接着把话讲了下去，“我并不是食古不化之人，也不是要让你完全摒弃儿女私情，而整日生活在仇恨里。那样的做法，本身就存在着问题。情爱与复仇，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论将来遭遇到了什么样的困苦与艰难，你都要学会理性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要将放在他们之间的那碗水端平。当你找到那样的一个平衡点，在许多事情上面，才能做出真正正确的决定。”

　　　　“许多时候，对于没有实力的人而言。愤怒、焦急与不服气，带给你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引起冲动之后，过早地丢掉自己的性命。这些东西，我希望你在往后静养的日子里，可以多考虑考虑。我想，你应该有能力，去与自己的内心，建立一份更好地，把持住自己的协议！”

　　　　“时间也不早了，我言尽于此，你好好休息。”言罢，古惊疯轻抚了一下衣袖，灭去屋内的灯火出门。昏暗的房间里，独留下蒙木一人。

　　　　“情爱、仇恨、平衡？”反复咀嚼着古惊疯离开前所说的话，蒙木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他像是悟到了什么，眼中浮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清明。

　　　　与古惊疯之间的故事告一段落，蒙木重新将这几日来所发生的，以及领悟到的真谛，又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而后，他便准备下得床来，往屋门外走去。连日来长期平躺的生活，让他的身体感觉并不是特别舒适。

　　　　而在他的双脚刚刚落地的时候，却感觉脚边上有个毛绒绒的东西拱了一下自己。低头看去时，蒙木欣喜地发现，那个软软的，让人倍感舒适的玩意，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小枕头。原来，殷无情火急火燎地，将命悬一线的秦思柔带回云行宗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去顾及小柔的宠物。于是，被抛弃了的可怜小枕头，莫名其妙地就从女主人的手中，一下回到了男主人的身边。

　　　　虽然，丢掉了那个，让它感觉是全天下最为舒适的“被窝”。但是，在其记忆之中，男主人的厨艺也还是非常不错。于是，在经过一番仔细又慎重的考虑后，小枕头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颠着一身肥肉，不远万里，回到“被窝”的念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偷偷混进了蒙木的屋里。直到此刻，才被后者不经意间发现。

　　　　轻轻弯腰，将这个摄入过多，又只会横向发展的小东西抱进怀里。蒙木不由有些怀念当初在蒙家村，自己与小柔，还有别的小伙伴们，一同逗弄小枕头的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他也知道，那样的时光，唯有作为念想，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这一人一兽走出房门，并没有引起一直守在门外以及长廊上的皇家禁卫军的关注。显然，这些人都是经过了极为严格的训练与筛选，才有资格站在这里。不该他们好奇的东西，他们就绝对不会去过问。

　　　　不过，蒙木倒是也不用担心，自己出去散散心，会有迷失在这些大同小异的宫殿群中的可能性。倒不是他出于他身为精武者，并且已经达到造化入门中期实力的自信（这些日子，蒙木对自己身体内造化之气数量浓度等有了全面的评估，发现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就是这个水平）。而是因为，就在他抱着小枕头，抬腿出门的那刻，离他不远处，正好有一道熟悉的丽影向他迈步而来。

　　　　“蒙木，你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么？看来身体恢复得挺快。”来人正是冷卿黎。原本正要来蒙木房中探望的她，意外看到蒙木竟然走出了房门，看那架势，显然身子骨已无大碍，眼里不由露出了几分惊喜。

　　　　“有劳卿黎姐挂心了。伤势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只要不进行过于激烈的争斗，简单的生活起居，应该是没有问题。”蒙木卧床的这几天里，原本高傲的冷卿黎，就像突然变成了最为亲切的邻家大姐姐般，对他的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蒙木心下感动的同时，便在得到对方首肯后，索性就敬称对方一声姐姐。免得像从前一样，彼此“将军”、“统领”地叫着，反而显得更加别扭与生疏。

　　　　“那就好。”冷卿黎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蒙木，确定他并没有在勉强自己后，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刚好可以陪你一块出去走走，不嫌弃吧？”

　　　　“有卿黎姐这样的大美人相伴，求都求不来，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蒙木笑道，眼神中有些促狭。

　　　　“臭小子，胆子倒是肥了不少，居然还埋汰起姐姐来了，讨打不成！”听到蒙木的调侃，冷卿黎双颊微微一红。不过，旋即就是恢复过来，作势欲打。

　　　　“卿黎姐，我这才刚好一些，难道你又要将我打回原形？我倒是经得起折腾，就是到时候又要麻烦姐姐悉心照顾，实在是于心不忍。”蒙木当然知道对方并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但还是装腔作势地往后躲闪了一下，那般的形象与动作，显得有些滑稽。

　　　　见蒙木如同小孩子做错了事情，四处找地方“避难”的模样，冷卿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后，伸手拧住他的耳朵，道：“想得倒美，姐姐才没有那闲工夫照料你。所以我也不揍你，就给你留点值得纪念的东西。”说到这里，她将蒙木的耳朵前后转动了几圈，接着道，“怎么样？味道如何？以后，还敢不敢再取笑姐姐了？”

　　　　“不敢了，不敢了。小弟再也不敢了！”蒙木真怕自己的耳朵再这样被伺候下去，就得彻底跟的脑袋分家了，连连告饶。

　　　　“这还差不多。走吧，姐姐带你好好逛逛这吕桑国的皇家园林！”看蒙木低头求饶，冷卿黎才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笑着松开了手。对着捂着耳朵的蒙木招呼了一声，而后侧身向前行去。

　　　　没有人看到，这名女子在转过身后，满面笑容中所闪过的那丝忧伤与心疼。她哪里会看不出来，蒙木所受那刻骨铭心的伤痛，怎可能会有如此之快痊愈的道理。他之前所表现的那些乐观顽皮，不过是想要让关心他的人知道，他已经长大了，真的不需要再为他太过操心而已。

　　　　他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男孩，而是成为了一个懂得担当，会把苦水往心里咽的男人。哪怕经历再多的事情，他都可以去慢慢消化和吸收，不会让自己心中的任何不安与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身边所在乎的人。

　　　　可是，他毕竟都还没有到弱冠的年纪啊！在这样本应该青春年少的时期，过早拥有了这样成熟的心性。冷卿黎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残忍。

　　　　成长需要代价，而他的生存，则已是带上了一份看不见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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