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潜入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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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就倒挂在“嘴巴”的露台上，瘦长的身体悬在那里，像巨兽嘴里衔着的猎物。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宾馆可是更让人不舒服了。

　　坐在车上，胖子看了看两个伙伴，似乎很满意地说：“我们三个真是天作之合。我比较理性，毛流有闯劲，而你呢——”他扭过脸看着ALINE，“你是我们此次冒险最不能缺的重要人物。”

　　“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吗？如果同行的探险者都是男人，那么阳气太盛，传说中的邪魔鬼怪就不肯出来，所以必须有女性参加，越是有阴柔美的女人越好。你虽然有点过于阳刚，但——哈哈，聊胜于无嘛。”

　　ALINE愠怒地白了胖子一眼，转眼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胖子依然嬉笑道：“你今天应该穿红衣服，红色能勾引鬼。”ALINE哭笑不得地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理他。毛流却来了兴趣，凑近胖子问：“真有这说法？”

　　“那当然。别以为鬼怪之类都是以讹传讹——其实我也不信，但总还是希望能够真的遇到。所以以前每次行动我都要说服一个女孩子同去，希望她们能招来邪气。”

　　“招到没？”

　　“招个P。每次去之前那些女人都摩拳擦掌，兴致高昂，可一旦到了地方，又说什么都不肯进去。所以到现在，我连个鬼的影子也没看到。”　

　　毛流想对他说自己看到鬼影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但他嘴唇动了几下，还是决定先不说出来。

　　

禁区潜入者（26）
第四章　

　　
　　来到一片荒芜的兵工厂旧址，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古代角楼的废墟。它隐藏在树枝和青藤后，厚重得让人感觉有些压抑，四周大片的荒草长期无人清理，索性个性张扬地遍地丛生起来。

　　楼体由灰色的大青砖砌成，到处都是火烧刀砍的痕迹，看上去年代久远，倍受子孙或敌人的蹂躏。高高的城楼上有几个通风孔，它们排列出奇怪的样式，乍一看像是意味深长的天像图，再细看又觉得是一张牙舞爪的鬼脸，在坏天气里更觉阴森。

　　这座古老建筑的造型与邻近那些新建的高楼大厦很不搭调，却恰恰凸显了它的神秘。角楼的样式很奇特，底下是宽大厚实的基座，上面是一个圆柱状城堡，像一个由大青砖箍成的桶倒扣着，密不透风，而所谓的兵工厂则建在角楼的地下。令人奇怪的是，角楼南侧的砖缝里居然生长着一株茂密的刺槐树，在须弥台上遮盖出一大片阴凉。

　　毛流绕着树走了一圈，自语道：“在如此之窄的砖头缝里，这老哥们是怎么长起来的呀？”

　　“不要小看了植物的力量，顶破脑颅都有可能，更别说小小几块砖头了。”ALINE白了他一眼，又说，“好了，干正事吧，我们又不是来搞生物调研的。”

　　胖子也数落他道：“俗人！就知道关心那些次要的，还是多关注本质的东西吧。外在只是给人视觉的享受，内秀才永远值得期待。”

　　末了还仰望着角楼，喜滋滋地感慨道：“在这种建筑里，肯定隐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　

　　毛流倒也不生气，拍了拍墙上的大青砖，调侃他说：“老周，你果然有诗人气度呐。”　

　　ALINE说，“我也相信到这种有神秘色彩的废墟冒险才真正有趣味。毕竟它有独特的迷人之处，会带给人异样的紧张和恐惧感。”

　　“你怕了？”

　　“有点儿——但也许应该叫做敬畏。知道吗？那些被现代文明遗弃的东西也是有生命的，它们封闭、古旧，充满故事，更值得敬畏。”　

　　“安小姐也心存顾虑？这似乎不是一个专业UE人士在行动中应该有的态度吧？”

　　ALINE摇头不语。胖子嘿嘿一笑，“女人就是喜欢追求细节，而我却只关注废弃建筑的原始风貌。”

　　三人围着角楼转了好几圈，发现所有通向地下工厂的入口都已被封死，角楼结实地矗在那里，像五指山压住了孙猴子，也拦住了他们所向往的乐趣横生的天堂大门。

　　“没有入口。不大可能吧？”ALINE站在一堵被水泥、砖头封死的洞口旁，抱着臂膀审视地看着上面随意刻画的××到此一游的痕迹。在她旁边的墙根下，插着一块歪斜的警示牌，上面写道“危险！勿进！”。

　　胖子嚼着口香糖，抬起下巴冲牌子扬了扬，笑道：“它已经提示我们入口在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

　　“不要忘了，对我们UE人士来说，那些锁门的铁链子、挂着‘严禁进入’的牌子还有那些严词拒绝的警告，正好是一张欢迎来访的邀请函。”他冲两个同伴一挥手，“跟我来！”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条残破不堪的青砖台阶爬上角楼的基座，来到大青砖桶的底部，仔细查找一番，他们终于在南面发现有一处洞口，虽然没有被水泥封住，但木门上却牢牢地栓着一根粗大的铁链子，也许是时间太长了，已经和木门般配地结合在一起，锈痕洇在门板上，骄傲地向三位来访者说：“不！”

　　胖子四下察看半天，指着另一边往下的台阶说：“这里。”

　　三个人走下去，发现面前除了一堆残破的大青砖之外什么也没有。胖子颇有兴致地绕着砖堆走了一圈，呸地将口香糖吐掉，指挥毛流道：“移开砖头，试试我们今天运气如何。”

　　“干什么用？”

　　“搬砖头呗。总不见得是叫你在这里找唐代某个风流公主丢下的锦帕绣巾。”

　　当砖堆被移到一半时，他们吃惊地发现，砖墙上居然露出了一个洞！

　　洞口看样子曾无数次地被暴雨冲垮，砖块碎石支离破碎地夹杂在泥土中，密密麻麻或粗或细的树根以及藤条被雨水冲刷得暴露在外面，盘根错节，互相交织着掩盖在洞口，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天然屏障。透过树根个藤条的缝隙，可以看到洞里面黑黢黢的，阴风呼呼作响，一股浓烈的湿气和霉味化成白色雾气，在洞口盘旋蒸腾。

　　望着这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大洞，三个人惊喜不已。很显然，一个隐蔽而充满刺激、令人灵魂震颤的地下世界即将向他们打开，现在他们只需悄悄溜进去，穿过漆黑的洞穴，就可以深切地感受那蔓延在腐朽中的美，在冒险中体会偷窥般令人心颤的快乐。

　　ALINE在胸前画着十字，兴奋地叫道：“上帝啊！嫉妒我们的好运吧。”

　　毛流朝胖子挤了挤眼睛，恭维他：“真行啊，哥们，那些零食没白吃。”

　　“这算什么？让你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呢。”胖子得意地嘿嘿笑。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洞呢？”

　　“昨天那老头不是说有什么疯子住在这里嘛。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活的，总得有个出入的地方才行。况且我敢说，一定有我们的同行早就在这里捷足先登了。要不网上怎么会有号召我们来这里的广告呢。”

　　“可那帖子不见了，我怀疑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至少我们三个都看到过，这就证明它一定存在。”

　　“那为什么又突然没了呢？”

　　“年轻人，少问点为什么，多行动才最有用。”胖子打断他，大手一挥，说，“好了，我们该朝天堂出发啦。”

　　ALINE连忙拦住他说：“先别急。我们先把手机都关掉吧，我怕地下万一有强磁场。”


禁区潜入者（27）
毛流顿悟似的连忙附和她道：“对。探险宝典里也说过，手机在磁场强烈的地方必须关闭，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

　　“尽信书。”胖子咕哝了一句，还是掏出手机关了。

　　ALINE躲到另一边，翻出自己的装备穿戴整齐之后，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只见她一袭红色的“LV”探险专用服，带头灯的专用头盔、同色的护膝、护肘、手套、NIKE专用高腰登山靴。

　　除了超能电筒和荧光灯，她在腰间还挂了一个模样新潮的灯具。毛流好奇地指着那玩意问：“这是什么？”

　　“这是电石灯，是探险最安全的照明灯。假如洞内氧气缺乏，电石灯火苗的颜色就会发生明显变化，可以提醒我们及时退出。”ALINE低头紧紧安全带的扣子，不咸不淡地说，话语里几乎找不出什么特殊的优越感。

　　“我还带了原始社会的蜡烛，看来真该扔了。”毛流艳羡不已地对胖子嘀咕道，“瞧人家那装备！资本主义果然好。”

　　胖子对ALINE开玩笑道：“不要带太多东西。万一到时候你扛不动，我们可没有太多的力气帮你分担呀。”

　　“放心吧，我可是专业探洞家。”ALINE望了望漆黑的洞，又说，“希望洞里没有竖井，我今天可没有带上升器来。”

　　“没那么悬。”胖子说着，当下给大家做好分工：他自己在前面探路，毛流断后，ALINE在中间，专门负责描绘洞内地形图。之后，他们就出发了。

　　洞口非常窄，只容一个人钻下去。三人依次爬进漆黑的洞里，进去后走了大约十米，前面出现了一个往下延伸的梯形入口，用一整块水泥板搭着，接下去就是一截青砖铺成的台阶，大约有3米深。胖子伸出脚试着踩了两下，发现台阶松散摇晃，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三个人万分小心地沿着台阶钻下去，看到里面是一个曲里拐弯的地洞。毛流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奋力扔进洞。石头飞了一段就磕在了洞壁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当啷啷的回音，看样子这个洞非常深。　

　　胖子举起电筒一看，发现整个地下洞窟黑暗幽深，肮脏、荒芜、阴暗潮湿，遍地都是灰土、瓦砾，甚至还有几堆蒙满灰尘的不知名的动物的粪便。成群比手指还长的蜈蚣不时现身，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爬虫极有组织地在洞里张牙舞爪地穿行着，个头巨大的蟋蟀则上下蹦跳，也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

　　外面正值盛夏九月，这里却散发着阵阵寒意，直逼肺腑。浓重的湿气使洞壁出现不少裂缝，厚重的灰尘味夹杂着地道里特有的腐败的潮气扑面而来，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逃避的压抑阴冷的气氛，强烈的湿气和霉味更是让人浑身发冷，寒意顿生。惨淡的头灯打在洞壁上，反射出一些微弱的蓝色光线，感觉如同置身阴间。洞里非常寂静，除了摄人心魂的过于清楚的水滴声，耳边充斥的就是他们噼里啪啦的脚步，使人恍惚以为不小心钻进了时光隧道。

　　ALINE掩着鼻子高兴地说：“洞里虽然比较缺氧，但基本上还没有什么大问题。这证明这里一定很多年没有人进来过，那么古迹就会保存得比较完整，我们这次也许能够发现很多不被人知的东西呢。”

　　胖子仔细地四下察看，一面警告大家小心：“在这种人迹罕见的洞穴里走动，固然是一种享受，但危险也无处不在，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毛流没有说话，他知道每次探险之前，大家都会担心那些与惊人发现一起到来的危险，甚至还可能是灭顶之灾，但有谁会因此而后退呢？探知未知秘密的刺激和冒险让每一个UE迷宁肯忘记这些麻烦，只顾往里钻。　

　　越往里去，洞内的黑暗就更加剧几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也愈加寂静，连他们轻微的呼吸也显得格外粗重，气氛冷清得令人有点胆寒。三个人扶着潮湿的洞壁，在坑坑洼洼的地下通道里摸索前进。

　　到了第一个岔路口，毛流随意回头看看，发现这个洞穴在回首再看时显得与刚才不一样。在灯光下从正面看，前面的洞口好像如深蓝的天空般明静，可走过去反着一看却仍旧一团漆黑，阴晦幽闭，平添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他想，假如一个习惯在黑暗中丧失方向感的人进到这洞里，一定无法活着走出去。

　　这时，ALINE忽然站住了，仿佛心有灵犀般地问他在看什么？

　　毛流的胡思乱想突然被她打断，有点不高兴地说：“我要做个记号。”说着拿出粉笔在洞壁上胡乱画了个圈，作为返回时的路标。

　　ALINE阻止他道：“别乱画了，洞里这么湿，渗出来的地下水没几分钟就可以把你画的记号冲掉。”

　　“那总不能没有记号吧？”

　　ALINE狡诘地笑了笑，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东西，啪地摁在壁上。

　　“这又是什么东东？”

　　“我自制的发光路标。其实就是单车上用的反光器，背面贴上防水的强力胶就OK啦。”

　　“强人！果然是专业风格，I佩服YOU。”

　　ALINE问胖子：“还需要拉导向线吗？”

　　“我看就不必吧。你们说呢？”胖子头也没回地边走边说，毛流忙附和他：“这么简单的洞，不值得大动干戈。还是赶路要紧。”　

　　ALINE本想争辩几句，但看他们都无所谓的样子，也就不再勉强。

　　借着电筒、手灯以及头灯打出的蓝色光线，他们在狭窄的洞中并不费力地前进，只感觉洞内的环境逐渐低矮狭窄下来，刚才还宽阔无比的通道成了一道狭小的羊肠小径，曲折难行。头顶是不断滴水的坚硬穹顶，四周是潮湿的洞壁，他们只能缩起脑袋匍匐前进。

　　洞中愈加阴冷潮湿，呼出的气在头光的照耀下形成了一团白雾，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而神秘。三人都没有说话，心里却都在猜测到前面的黑洞深处究竟会遇到什么惊人的东西。

禁区潜入者（28）
可是，除了爬虫和一些蛇鼠，黑漆漆的洞里仍然平淡安宁，没有出现他们想像中的奇遇。但大家谁也不愿意就此罢手，于是又耐着性子往前溜达了好一阵子。

　　大约十分钟之后，面前竟有一堵石壁拦住了去路。三人悻悻地停住脚步，以为到了尽头。胖子围着石壁转了半圈，发现侧面又出现了一个岔洞，入口很小。他们鼓起勇气，尽量小心地钻了进去。

　　脚刚一踩到地面，明显感觉这里的地势比刚才低了许多，洞穴也时宽时窄，最窄的时候只容人侧身通过，洞顶也高低起伏，有时只能在地上爬行前进。三人手脚并用地前进了不过数百米，眼前忽然闪出一道不断渗出流水的窄小洞穴。胖子用电筒朝里一照，只见黑乎乎的地上有一层浅浅的积水，在灯光下反射出幽蓝的光，波光粼粼。

　　“一定有东西了！”

　　三人兴奋地相视一笑，迫不及待地相跟着钻进去一看，只见面前豁然开朗，竟然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即使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也无法照见它的边缘。　

　　到了这里，充满诡秘的黑暗世界才慢慢露出它的风采。这个大厅显然是几条大岔洞相会的地方，偌大的空地被乱石、瓦块、砖头占据了大部分，地上堆了一些已经断裂的石板，一条条胡乱垒在一起，大厅中央有一个大缸，缸体被石头砸破了两个大洞，里面堆满灰尘和沙土。残留的部分还用墨汁写着“抓生产、革命、打倒”等字样。

　　大厅四周则布满了无数通往侧面的小洞穴。不过大多数岔洞都无法进入，有的安着木门，甚至还上了锁；有的用水泥或砖头封着，还有的被彻底废弃。无论是门还是砖，上面都有一些字迹模糊的即兴涂鸦作品，由墨汁或暗红色的油漆写成，色彩黯淡陈旧，再加上被先来后到的人层层覆盖，多数已经难以辨认。倒是边框上依稀可以认出几个字，如“为天下劳苦大众服务！”之类，具有强烈的时代烙印。

　　大约走了近百米，前面忽然出现一道高大的木栅栏，由数十根歪扭的木头和窄木板横七竖八地钉在一起。胖子举着电筒上下打量，发现木头差不多已经朽了，横着的木板上面不知被什么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