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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征帆-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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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五月二十三日下午的处境,同五月十二日非常相像。乌云压顶,海浪森然可怖。布莱又对弗赖厄说:“我看最恶劣的情况已经过去了。”我觉得时间似乎凝滞不动,我们的苦难再也没有结束之日了。
  极端饥饿的状态已经维持了二十一天,天天都浑身湿透,寒冷彻骨。我们身上都长满了咸水疮,动一动就痛得要命,但又不能不时时舀水。许多人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但我们爬着趴着也要往外舀水。人人都明白,这维系着我们的性命。
  我从来没有想到:肉体上的痛苦竟能达到如此的地步。我也不会想到:人的斗志和气魄在极端困苦的条件下竟会这样坚韧不拔,这样杰出不凡。那个盗窃猪肉的无赖,对别人来说,只是一个丑角而已,反倒更显出我的同类在无止无休的考验面前所表现的意气风发和顽强不屈的无畏气概。不管人们将来会怎样评价,也不管将来会有什么厄运临到他们头上(根据我这个医生的观察),我却始终坚定地认为:在最艰难的时刻,在超过人所能忍受的极限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表现了一种崇高的英雄主义精神,而且达到了非凡的境界。有些玩世不恭的人可能会笑话我,我也无所谓。我很清楚我所说的是些什么人——除了布莱舰长和纳尔逊先生以外,其它的都是英国沿海城镇中的普通老百姓。。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七章 最艰难的时刻(5)
这并不是说我们之中没有人叫苦和抱怨,没有人苦苦哀求多给一点吃的。这些情况是有的。现在想来,我才更明白当时布莱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顶住这些饿汉的恳求。他用酒来喂那最衰弱的人,一次只有几滴。但不管谁要求增加一些食物,他都一概拒绝。只是在偶然的场合下,除了一口面包以外,还加上一小片猪肉。
  五月二十三日夜晚的事,至今还生动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布莱连续不断地操舵,已有三十六小时之久了。但他还坚守这个岗位直到次日天明。我坐在船底,靠着船尾的座板,面朝着他。纳尔逊躺在我身边,把脑袋倚在我的膝盖上。他已瘦得不成样子,身子虚弱万分,依我看恐怕连二十四小时都活不了。现在最结实的是布莱先生、弗赖厄、科尔、佩科弗、塞缪尔和那两个见习军官——廷克勒和海华德。这两个年轻人在薄暮中划着桨,以保持船尾迎着来浪。
  已经有两个多小时没有风了。但无论从过去的经验还是从眼前的天色来看,恐怕还会变天。灰晤的暮色很快消逝,我们转眼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多少个可怕的夜晚都是这样开始的,今晚又是如此。
  大概在日落后三个小时左右,我打起盹来,不多一会儿,风浪的吼声就把我惊醒了。我听见布莱在叫科尔,随后大量海水就越过后半截船身的舷边汹涌地灌了进来。眼看这条船就要沉没,我以为我们这下算完了。布莱大声喊叫起来:“为了活命,大家猛舀吧!”我们就猛舀起来,大家都知道大难临头了。
  这场可怕的经历,我不打算多说了。可是它也带来这样的后果:使最衰弱的人也振作起来,并把我们的精神力量全都调动出来了。连我们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身上居然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劲头来。至于布莱在这天夜里所表现的英勇气概,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他那瘦削的身影,在划破长空的闪电中时时显现出来。我在托弗阿岛上曾对纳尔逊说过:布莱生来就是对付像我们现在这样的处境的,但我当时还并不十分明白我所说的竟是如此千真万确。他已被饥饿、缺少睡眠和困苦弄得筋疲力尽,但他毫不示弱。我们的处境越是艰难,他反倒越高兴。确实如此,我这么说一点也不夸张。一阵阵凶猛的暴风,伴着电闪雷鸣从天而降。他一手握住舵柄,一手抓着舷樯。滔天巨浪挟着万点泡沫从他身后升起,大片浪花在他上空劈头盖脑地打了下来。我在闪电的刹那间看到的这一生动的景象,它将留在我的记忆中,永世不忘。
  我直到现在好像还听到他在一片昏黑中安慰我们的喊声:“我们的航速足有六节,伙计们!如果舀水还不能使你们暖和过来,那就让这惊人的航速温暖你们的心吧——继续舀水呀,千万别停下!”
  在暴风暂时停歇时,弗赖厄曾建议他领着大家祷告。“不,弗赖厄先生,”他答道,“你若愿意,就自己祷告吧。依我看来,上帝在这时候期望于我们的还不是祷告。”科尔招呼道:“先生,要不要我来替你掌舵?”
  “你就呆着吧,科尔先生,”布莱答道,“你以为自己在操舵方面比我还强吗?”
  “我知道自己比你差多了,”科尔答道,“不过我觉得你一定累极了。”
  布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是一个好人,科尔先生,一个能干的人。军队里的人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这表达了他的歉意,也是一种赞美。科尔的心里一定感到异常温暖。
  暴风的间歇为时很短。更多更大的暴风还在后面。布莱的航海事业在这场暴风中达到了顶峰。
  一道闪电,把大家的眼睛都快照瞎了。紧接着一声轰雷,似乎要把深深的海底击穿。一道巨浪把小艇蓦地倒竖起来。坐在船尾的布莱抬得比谁都高,犹如置身宝座。
  “舀水呀,伙计们!”他大声喊叫,“老天作证,我们正在战胜这汹涌的大海啊!”
  

第八章 “谁该拿这一块?”(1)
到了后半夜,严酷的天气终于缓和下来。黎明时海面已经十分平静,十五天来还是第一次用不着舀水。我缩着身子睡了两三个钟头,等醒来以后又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恍恍惚惚地看着其余的人。
  纳尔逊就躺在我身边。他的眼睛半睁着,发青的嘴唇也张开着,两颊凹陷,颧骨高耸,我还以为他在夜间死了哩。后来发现他还在微微呼吸,才知他还活着。埃尔芬斯通正在把舵,身旁坐着布莱舰长。他形销骨立,衣衫褴褛,但这并不损害他的形象,反倒更显得坚定而威严。
  “到这里来晒晒太阳,莱德沃德先生,”他说道,“这会使你精神振作,耳目一新的。”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连这点力气也没有。布莱先生搀了我一把,让我坐在他身边。他示意海华德和廷克勒把纳尔逊扶起来。这位植物学家朝我微微一笑,但这副笑脸却显得怕人。
  “我觉得好多了。”他声音微弱地说。
  舰长朝着大家说起话来。“我们度过了这个鬼天气,真是幸运哪。趁现在太阳还不太高,赶快脱下衣服把它晒干。太阳晒在光脊梁上可舒服哩,就跟喝一杯烈酒差不多……塞缪尔先生,发给每人一匙甜酒!”他仔细地看了看大家,心里估摸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要为这好天气而庆祝一番,伙计们!除了面包和水以外,每人再加一盎司猪肉!”
  我们的衣服一会儿被雨浇透,一会儿放在海水里泡,早已褴褛不堪,如今全都脱下来放在舷樯上晒,眼前立即呈现一幅凄惨的景象。由于长期泡在水里,我们的皮肤像死人一样苍白,就跟鱼肚皮的颜色差不多。有些人瘦成皮包骨,如今居然还能站起来,真是个奇迹。这些人在万般痛苦之中露出一丝欢容,更令人心酸。初升不久的太阳晒在身上还不太热,暖洋洋的,舒服极了。由于加了一片猪肉,我们的早餐吃起来特别香。
  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柔和的风自东北东的方向吹来,把海面吹皱,把船帆鼓满,但又不溅起浪花把我们淋湿。天空万里无云,只是在天际有几朵小小的云彩,预示着天气的晴朗。
  弗赖厄先生探出身去,捞上一小块椰子壳,上面已经长了海藻。他递给舰长。舰长兴致勃勃地看来看去。
  “这个椰子是人摘下来的,”他议论起来,“而且漂在海里的时间也不很久!我们已经接近新荷兰,这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了!”
  纳尔逊哆里哆嗦地把它接了过去。“不错,这是印第安人用尖砧凿开的。这一带海洋很温暖,所以海藻长得很快。”
  “你们看呀!”埃尔芬斯通指着右舷外面。
  大家转身一看,原来是一群黑燕鸥,正贴着海面飞来飞去地觅食。
  “我的天!”舰长道,“陆地已经不远啦!”
  鸟群拐个弯向西飞去,很快就不见了。这种鸟飞起来很像鸽子,大小也差不多。
  “最艰难的航程已经过去了,”布莱对大家说道,“我们要赶在变天之前驶进珊瑚礁群。到目前为止,你们真不愧是真正的英国海员。我要求你们今后能够继续证明这一点。我还不能十分肯定在帝汶岛上是否有一块欧洲人的殖民地。万一没有的话,我们又不能贸然同那里的印第安人打交道。因此,我们最好再一次减少我们的定量,以便在必要时能远航到爪哇。这一点,我想大家一定会同意。我的任务是把你们带回英国。为保证能胜利完成这件任务,我们从现在起,每顿晚餐就不发面包了。”
  我暗暗地留神大家的反应。有些人已经骨瘦如柴了,他们会不会埋怨布莱舰长这一提议将断送他们的性命呢?但没有想到这个提议竟被大家轻松愉快地接受了,我不禁又惊又喜。
  “二十五分之一盎司的面包算得了什么呢,先生?”老珀塞尔说道,“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反正食物发到手,一口就没有了。要我看哪,就是一口面包也没有的话,我也到得了爪哇!”
  布莱干笑一声。“我相信你能办得到!”他说道。
  “只要驶进珊瑚礁群,”纳尔逊议论道,“我们就用不着太多面包了。那里有的是贝壳动物,小岛上也有各种各样的浆果,我们一定能够找到。”
  廷克勒咂了咂嘴,不禁露齿一笑。他同另外两个见习军官在经受苦难和折磨方面,要比成年人强多了。哈勒特好像还长高了一些,不过比以前瘦了。
  在这一天里,我肚子痛过好几次,而且老想大便。别人也有这样的感觉。舷墙上总是有两三个人蹲着,但始终解不出来。自从离开“本特”号以来,谁也没有解过一次大便。夜幕降临后,我神志恍惚地躺在船舭,一觉睡去,直到破晓时才被布莱的话声吵醒。
  “大家都别动!”他说道。
  然后史密斯的话声从船头传来:“下一次它就跑不了啦。”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只黑鸟在头顶飞了过去。纳尔逊早已醒了。他轻声对我说:“一只黑燕鸥!已经两次想在船头停落了!”
  “嘘!”舰长往下瞪了我们一眼。
  这只小鸟又一次在头顶飞了过去,伸着翅膀,朝船头的方向下降。然后听到大家一声呐喊,夹杂着扑啦啦的振翅声。
  “好伙计!”布莱对前头什么人脱口夸道,接着又说:“别拧它的脖子!”
  我支撑着坐了起来,看见史密斯握着那只鸟,霍尔把它的喉部切开,让那血流到一只别人递过的酒杯里,差一点就把它注满了。
  “现在去毛吧,”布莱说。那只酒杯朝船尾传来。布莱示意那几个海军见习军官把纳尔逊扶起坐下。“这是给你的,纳尔逊先生,”他把那杯鸟血递给廷克勒。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 “谁该拿这一块?”(2)
纳尔逊微微笑了。他摇摇头。“兰姆和辛普森比我更需要它,给他们吧。”
  “我命令你喝下去,”布莱也微微笑着。“海华德先生,你给他端着杯子。”
  这位植物学家闭上眼睛,把它喝了下去,然后哆里哆嗦地用手擦了擦嘴。几个年轻人尽心地照料他,让他靠在座板上。
  弗赖厄正在掌舵。布莱接过那只鸟,放在木匠的工具箱上。这鸟顶多只有小鸽子那么大,已经去了毛。布莱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把那鸟分成十八份,尽量做得公平合理。不过,尽管他把胸脯肉分成六份,但这一份胸脯总比一只鸟爪要强。脖子上的肉也比鸟头的肉多。
  “佩科弗先生,你到船尾来,”舰长说道,“科尔先生,你把背朝着他,当他每次问你给谁的时侯,你就说一个名字。”
  水手长果然把背朝着船尾,看不见身后的动静。佩科弗看了看那几份生肉,挑了一块比较肥些的胸脯肉。
  “谁该吃这一块?”佩科弗问道。
  “布莱先生!”科尔答道。
  “不!不!”舰长插嘴道,“不能有偏向,科尔先生。你先随便叫一个名字。如果以后再能抓到鸟,这个次序就得变动一下。这是一条老规矩,目的是要公平合理。”
  佩科弗把这块胸脯肉放了下来,又拿起一只翅膀。“谁该吃这一块?”
  “兰克莱特!”
  那只翅膀递到舵手的手里。轮到布莱的时候,他恰好拿到一只鸟爪,上面只有那张蹼和一两根筋而已。但他啃着这可怜的爪子,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实在啃不动的骨头才扔掉。鸟头正好分配给我。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我用牙咬开那小小的脑壳,*里面的生脑髓,嚥下那两只眼睛时感到多么美味可口啊。虽然只有这么一点营养,但我顿时觉得身上有劲多了。我很高兴纳尔逊拿到一块红红的胸脯肉。他还想同我一起平分。当我婉言谢绝时,他还跟我磨菇了半天。“这里燕鸥吃起来好香啊!”他说道,“家乡的野鸡也没有这么好吃!”
  有些人好像生来就倒霉似的,运气总是不佳。兰姆就是其中之一。他连坐都坐不起来,连说几句肚子痛的力气都好像没有了。轮到他的时候,他拿到的是另一只鸟爪。科尔刚刚得到一块胸脯肉,就递到他嘴边。“喏,”科尔声音粗哑地说道,“你比我更需要。”
  “谢谢你,科尔先生,谢谢!”兰姆一边把它塞进嘴里,一边声音发颤地道着谢。
  这天的天气始终很好。浪头不大。劲风从东南东的方向吹来。幸亏我们用不着舀水,因为没有几个人还有力气去舀了。航速在四节至四节半之间。在下午的时候,有几块碎木片在小艇旁边漂了过去,上面还没有长满藤壶。埃尔芬斯通拣起一根竹棍,跟印第安人用的钓鱼杆差不多,已经开始长上一些水生物,滑腻腻的,看来在海里顶多泡了两三个星期。珀塞尔把它拿了过来,把它晒干,擦拭干净,把两头锯掉,然后在粗的一头系上一个长锈的锉刀,制成一杆扎鱼用的长矛。
  临近黄昏的时候,从船后飞来一只孤单的黑燕鸥,在小船上空盘旋了很久,似乎想降落下来。我们心里七上八下地紧张了十多分钟。这只鸟跟我们家乡的塘鹅很相像,身子有一只大鸭子那样大小,翅膀一伸竟有五英尺长。它的阴影每次在我们头上掠过时,我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它似乎要落在船上了,但又蓦地飞去,我听见布莱轻声地咒骂着。
  年轻的廷克勒低声说:“让我用竹竿试试吧,先生。我在奥塔海特岛上的时候,见过印第安人先打断鸟的翅膀,然后把鸟逮住。”
  布莱点了点头。那只鸟又飞开了。这个年轻人往前面爬去,从珀塞尔手里拿过长矛,站在一块座板上。那头鸟又朝小船飞来。廷克勒轻轻地把那竹竿来回摆动着。这果然引发了这只鸟的好奇心。它使劲拍打着翅膀,歪着脑袋,想看个明白。这时,它已经飞得很低了,但竹竿还是够不着。廷克勒继续不停地摆动着竹竿。
  这一次,鸟儿不再往上飞去,它掉转身子,就飞回来了。这个年轻人双手握着长矛,早已做好准备。这时鸟儿已经临头,张着翅膀,飞得低极了。廷克勒拼命伸起胳膊,照头给它一下,正好打在一只翅膀跟身子接头的地方。它嘎地叫了一声,便一头栽到海里去了。
  “立即转向上风!”布莱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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