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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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卓云听了，心中一动，怜惜的望着面前这颇有些执拗的少年。

　　小马捕快却高傲的昂起头，说道：“将军，我已经为父亲报了仇，去年我追寻着父亲留下的一些线索，带领白帝城众捕快，已经将这伙强盗连窝端啦。”

　　皇甫卓云听罢，不禁也肃然起敬：“你这么小，竟然有这般志气？”

　　白帝城一个捕快回道：“皇甫将军，您别看马无贼年纪小，胆识志气可是够大。我们白帝城的巡捕房追捕了好久都没有强盗的下落，他马无贼却死死盯着强盗不放，终于把他们一网打尽。本来，小马年纪太小，不能进巡捕房，可是因为他卓越的表现，我们县令特批他接替父亲的位置，做了一名真正的捕快。一年以来，这小子还破获了不少案子呢。”

　　小马道：“皇甫将军，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做一个名满天下的好捕快，完成我父亲没有完成的理想。”

　　“好样的。”

　　皇甫卓云拍拍小马的肩膀，这少年虽然瘦削，却时刻站直了腰板，如旌旗一般挺拔。

　　小马捕快目光如电，扫视四周黑压压的丛林：“将军，你们先歇息吧，我不累，你们连马鞍都解下来了，万一劫匪杀过来怎么办？我替你们站会儿岗。”

　　卓云和其他捕快都已经和衣躺在马鞍上了，卓云将刀放在离头较远的火堆旁地方。忽然问道：“小马，你有没有想过，不解马鞍又能怎样？百余名劫匪果真杀过来，就凭我们几个，会是他们的对手？”

　　小马道：“可是，”

　　卓云笑道：“不必可是，快些睡吧，一睁眼睛，天就亮了。”

　　小马捕快还是警惕的左顾右盼了一会，满心疲惫的他终于挨不住瞌睡，枕着刀鞘，手握刀柄，沉沉进入了梦乡。

　　拂晓时分，卓云小马捕快等人仍在熟睡，小马捕快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一骨碌翻身而起，起身之后，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刀早已擎在了手中，刀尖直指来人的胸口。

　　小马捕快喝了一声：“什么人？将军，快醒醒！”

　　卓云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揉一揉惺忪睡眼：“方彪，是你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来人正是方彪，他吃了一惊，轻轻拨开小马捕快的腰刀。

　　方彪道“神经兮兮的，看清楚再动手啊！”

　　小马捕快已经完全清醒，一见来人是方彪，稍有些不好意思：“方大人，怎么是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卓云还是欣赏的拍拍小马的肩头，说道：“不亏是捕快世家，反应够快。将来一定能当一个好捕快！方彪，城中救兵搬来了？”

　　方彪道：“白知县随后就到。我不放心，就先回来了。看你们睡得这么香，就没好意思打扰。谁知刚进你们营地，小马的快刀就横过来了。”

　　卓云却道：“这要是坏人混进来怎么办啊？自然要拿刀说话。”

　　小马捕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方大人，没伤着你吧。”

　　方彪道：“就差那么一点。”

　　这是远处传来白知县的呼喊：“皇甫将军。”

　　皇甫卓云抬眼望去，白知县率领白帝城官兵衙役捕快壮丁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开到江边。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　微笑的尸体
次日天明，狄公与王弼，苏泽一同来到验尸房，查验死者尸体。

　　狄公掀开白布帘，见那女子全身*，平躺在布帘之下。

　　她身材窈窕，皮肤白皙，全身肌肤泛着冷冷的光芒。那张俏丽的脸已面目全非，脸上只留下几道深深的刀伤，不过，还是可以从她的脸上察觉到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死者脸上深刻的刀疤横亘在这份笑意之上，让她的笑容，显得分外诡异。

　　狄公似在与死者低语，轻声问道：“莫非，你死的很满足？微笑，为什么你会面带微笑？”

　　王弼接口道：“大人，刺客的尸体我们已经验过多次，只因她自毁脸面，所以，根本无法辨认她的本来面目，而她的身份来历，却也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狄公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果然，单从面目，我们确实不会有新的什么收获。”

　　忽然死者胸部的一枚牡丹图案映入狄公的眼帘。狄公眼前一亮，脱口问道：“这是什么？”

　　苏泽凑上前来，看了一眼，说道：“一个牡丹刺青？”

　　王弼咳道：“咳咳，这刺青，下官也曾诧异，刺客身上，怎么会纹一枚妖娆的牡丹？可是单凭这样一枚刺青，何以判断死者的来历？况且那刺客已经招认出幕后黑手，因此下官就没有继续查问。”

　　狄仁杰道：“她那哪里是招认，本官以为，临死前她的一番话，没准是在故意蒙骗我们。不过这刺青，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怎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王弼忽然脸色惊变，战兢兢问了一句：“这刺青，大人，莫非？莫非见过？”

　　狄公目光逼视着王弼，不置可否。他继续向下查验，捉起死者的一只胳膊，死者的胳膊僵硬冰冷，更显得格外白皙。狄公的目光落在了此刻的手上。这只手白皙无暇，柔韧纤秀，绝无任何瑕疵，手掌上更没有半点硬茧。

　　狄公轻声道：“这双手保养的很好。绝不是个惯常舞刀弄枪的。”

　　他又见刺客无双的指甲上，涂着亮紫色的指甲油，阳光照耀之下，显得格外鲜艳。

　　死亡的微笑，牡丹刺青，柔若无骨的手，亮紫色的指甲，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什么？杀手？决不可能，杀手的手中，离不开刀剑。没有任何杀手可以将自己的手保养到如此纤秀。微笑，她为何要微笑？

　　狄仁杰绕着死者仔细勘验了一圈，并无其他发现，他望了望死者那因刀伤而显得格外诡异的笑脸，终于缓缓放下白布。

　　狄公沉思片刻，忽然转向王弼，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王弼的眼睛，厉声问道：“王大人，昨日你我初次相见时，你在哪里？”

　　王弼起初没反应过来，随即迟疑片刻，连忙装傻充楞，道：“昨日初见？狄大人，我们不是在皇上的宫中见面吗？您忘了？”

　　狄公道：“呵呵，是吗？王大人，那已经是第二次见面啦。”

　　王弼满面疑惑：“狄大人，之前？我们见过吗？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狄公笑了：“哼，那时你酒醉正酣，身边有两名无双美女左拥右抱，怎还有心思看我这糟老头子？”

　　王弼脸色大变：“下官不敢，下官确实想不起来了呀。”

　　狄公冷冷一笑：“好吧，本官不妨提示你一下，昨天在胭脂巷内，有一个官员出了妓馆，一见本官车驾，连忙让两个*搀扶了回去。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王弼有些支支吾吾：“回大人，下官，下官怎么会去胭脂巷。那人不是下官，不是下官。”

　　狄公道：“哼，不承认？不要慌，纵然你偶尔去了青楼妓馆，本阁也没心思问责于你，不过你如果胆敢隐瞒案情真相，蒙骗皇上，待本官查清之后，却不能轻饶了你。既然如此你推了个一干二净，我们还是一同到牡丹坊，当场对质。”

　　王弼一愣：“牡丹坊？当堂对峙？”

　　他迟愣的功夫，狄仁杰率领苏泽等人，已经出门去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2　牡丹坊的常客
长安虽乱，牡丹依旧。

　　狄公等众人来到牡丹坊前。只见牡丹坊依旧灯红酒绿。崭新的牌匾赫然写着“牡丹坊”。全城正在搜捕，牡丹坊的生意，却并不见冷落。窗外望去，老鸨和几个涂脂抹粉的姑娘正在里面嗑着瓜子。

　　狄公在门外瞥了一眼王弼，说道：“王大人，走吧，我们进去。到了里面，就知道你是否来过牡丹坊。”

　　王弼面露难色，答应了一声，却也不得不尾随狄公而入。

　　老鸨领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早迎了出来。

　　老鸨道：“呦，什么风把您几位给吹来啦？快里边请。”

　　一个姑娘道：“王大人安好？昨日一别，可想煞奴家啦。”

　　另一个姑娘干脆勾住王弼的脖子：“大人，有两三天没来了吧？你是不是另有新欢啦啊。可不能因此忘了我这个旧爱啊。”

　　还有一个姑娘干脆过来搂住了狄公的胳膊，娇声道：“这位大人，可是新来的啊，身材竟已发福。今日我新学了几套推拿手法，一会帮大人减减肥啊。？”

　　苏泽怒道：“大胆！这是当朝宰辅狄仁杰狄大人，今日来此奉命查案。尔等怎敢放肆？”

　　几位*先是吓了一跳，之后却都忸怩作态的娇嗔一声，她们都是见过大市面接待过大官员的，显然是没大将苏泽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她们望着狄公不怒而威的气度，却都规规矩矩站立两旁。

　　狄公望向王弼，道：“王大人，这你该如何解释？苏泽，你可曾记得，昨夜我们从胭脂巷路过，看到了什么？”

　　苏泽红着脸：“这胭脂巷，牡丹坊本是市井流俗之地，我本不愿从此经过，昨夜只因急着进宫，不得已才从此路过，我可没有细看。纵然看到些景象，也已经忘却了。”

　　狄公道：“呵呵，你可曾记得，在牡丹坊前，有一个男子被两个女子搀扶着走出来？见了本官的马队，赶快又藏了回去？”

　　苏泽却也想起那天一男两女拉拉扯扯的情景。

　　狄公道：“你仔细看看王弼王大人，那个男子是不是他？”

　　苏泽上下打量王弼，道：“大人，您这一提醒，我可想起来了。不错，看身材高矮胖瘦，确实和王大人一般无二。”

　　狄公道：“那个男子正是王弼。我说在宫中初次见到王弼之时，为何如此面善？只是当时面对皇帝身边整冠肃衣道貌岸然的大理寺少卿王大人，一时没有联想起来罢了。王大人，长安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在捉拿刺客乱党，你怎么还有心思到这里闲逛？”

　　王弼额上又开始见汗，道：“这个，大人，卑职只因，只因办案压力太大，所以，所以来此放松一下。”

　　“哼，王大人，这牡丹坊可是你经常出入的场所？”

　　“下官不敢，下官仅仅来过一两次。“

　　“呵呵，一次也好，几次也罢。本官也不追究。只是本官问你，你去牡丹坊之时，难道不曾见到牌匾上的那幅图画？“

　　“什么画？下官确实不知。”

　　老鸨毕竟多见过些市面，迎上来打圆场：“这位大人，我们牡丹坊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经营，从来不做什么乱了章法之事？王大人到这里来逛逛，也实属正常啊？非但是他，很有几位朝中重臣，也常来我们这里光临指教，奴家确实不知，王大人逛了逛我们牡丹坊，算得上什么天大的过错？还请这位大人明察。”

　　狄公道：“若是说道本官追究他的过错，倒也没什么，我今天此来，为的是看看贵坊门前的牌匾。”

　　老鸨：“牌匾？”

　　王弼一使眼色，老鸨会意道：“哦，牌匾，牌匾好好的在外面挂着啊？”

　　狄仁杰抬头一看，“牡丹坊”这一个牌匾高高挂在更无什么异样之处。。　最好的txt下载网

3　胖老鸨和鸡毛掸子
狄公上下看了看，道：“看样子，这枚牌匾，是昨日新换上去的吧？”

　　老鸨道：“哪里？我们牡丹坊的牌匾自开业以来，已经悬挂了八年啦。”

　　狄公道：“八年？呵呵，笑话，挂了八年怎么一尘不染？”

　　老鸨道：“哦，这个，只因，只因奴家勤快，每日都擦洗一遍。

　　狄公道：“这么高的牌匾，你每天都擦吗？

　　老鸨道：“是啊是啊，这么多年啦，养成习惯啦。”

　　狄公应了一声：“哦，果然是个勤快人。”

　　说着，狄公一回头，看到一柄长长的鸡毛掸子，插在一尊白瓷胆瓶里。

　　狄公笑道：“好漂亮的鸡毛掸子啊，你们每天擦拂牌匾，用的可是这个鸡毛掸子？”

　　老鸨一愣，忙道：“是啊是啊，天天都用它擦。”

　　狄公一笑：“好吧，那么今天，你当着本官的面，再来擦拭一回。”

　　老鸨道：“这，”

　　狄公道：“快啊，怎么，不愿再做勤快人啦？”

　　老鸨扭扭捏捏，不愿动弹。

　　苏泽厉声道：“大人让你擦，你怎么还不动手？”

　　老鸨不得已，皱着眉头，拾起鸡毛掸子，想要掸一掸牌匾，可是这鸡毛掸子虽长，牌匾却更高。根本够不着。老鸨抬头看了看狄公，又看了看王弼，面露难色。

　　苏泽道：“快擦啊，你不是每天都擦吗？”

　　老鸨不得已，拖着胖胖的身材，一跳一跳的，仍然够不着。

　　狄公道，“你每天就是这么擦牌匾的？你这牌匾，难道不是昨日新换上去的吗？

　　老鸨还在狡辩：“不是，确实不是。这牌匾本不是奴家来擦，我们牡丹坊有个大个子的清扫工人，身高一丈有余，这几日因病在家，这个鸡毛掸子，奴家用着嫌短，他用着正合适。”

　　狄公道：“身高一丈有余的清扫工人？哼哼，还敢狡辩，来人啊，方彪，上去看看。这枚牌匾是不是刚刚换上去的。”

　　“是。”

　　方彪爬上去。“回大人，确实是新换上的，这牌匾的涂漆还没有干透呢。”

　　老鸨一脸惶恐。

　　狄公道：“哼，你还有和话说？”

　　老鸨哑口无言。

　　狄公面朝着王弼，却把话说给老鸨听：“你这刁妇，前日我赶路路过此地，你们牡丹坊的牌匾之上，除了牡丹坊三个字外，尚有一枚牡丹图案，如今，这图案哪里去了？还不从实招来。难道等着本阁给你上大刑吗？”

　　老鸨道：“大人饶命，饶命啊。是昨日，昨日王弼王大人来此，让把原来的牌匾换下来的。”

　　狄公淡淡一笑，道：“王弼？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弼又怕又怒，向着老鸨道：“你，你”

　　狄公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抵赖吗？”

　　王弼扑通跪下，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卑职只求自保，并无其他用心啊。”

　　狄公道：“哼，我早料到这里面一定有你王弼的事。原来的牌匾现在哪里？”

　　老鸨道：“在，还在后院，时间紧迫来不及烧掉。”

　　狄公道：“拿来我看。”

　　两个士兵和老鸨一同将牌匾取来。果然，那牌匾上除了牡丹坊三个字，还有一枚牡丹图案。

　　狄公道：“王大人，你仔细看看这刺青，和刺客胸前的刺青，有什么两样？”

　　苏泽仔细查看，牡丹坊牌匾上的牡丹图案和死者胸前的牡丹简直如出一辙。

　　狄公道：“哼，王弼，此事的前因后果，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王弼垂头丧气，答应一声：“卑职实在是为了求得自保啊，大人，我招，我全招。”

4　逍遥美梦
王弼的招供道：“那天中午，我接下重案，压力很大。于是我照例来到牡丹坊，找到几位相好的，缓解一下压力。

　　喝过花酒过后，我发现，牡丹坊的头牌姑娘们，胸前都有一枚牡丹刺青。这刺青，原来竟是京城著名妓馆牡丹坊的特色标志。于是我连忙将老鸨叫来查问，这一问才知，那此刻无双，竟然，竟然是牡丹坊的一名舞姬！而她，早在一个月前离开了牡丹坊，失去了踪影。原来是潜伏进宫中，做了宫中的舞姬。

　　狄公道：“那你为何不如实禀明皇上。”

　　王弼道：“这这，下官不敢啊。大人，如果说无双真的是刺客，依武皇的脾气，恐怕牡丹坊上下一个也活不了啊。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