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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噶砬子轶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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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越一听就急了眼,他用手一指胡建银,干嘎巴嘴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建银看着比比划划的尤越,轻蔑地说:“咋?你还不信?”

  尤越毕竟是知识分子,他没有做出什么粗鲁的举动,他只是摇着头,摆着手,嘟嘟囔囔地说:“山雀,她不是破鞋,是好鞋,是一双崭新的好鞋。”

  胡便儿从后山回到家里,她看见爸爸和尤越正喝酒,就没有进家,她又跑到巴嘎砬子村口的一间土房后边,躲在土房的后墙山,小声地喊:“作福,作福,熊作福,你出来。”

  熊作福也刚从后山回家,他一回到家里,他父亲就骂骂咧咧地喊着,叫他弹棉花,不爱干活儿的熊作福,硬着头皮钻进了弹花房,弹起了棉花。他弹着弹着,好象听见了什么声音,就顶着满脑袋的棉花毛,跑了出来,边跑边叨咕着:“来了,来了。”他跑出前门,向四周看看,什么也没看见,就又叨叨咕咕地往回走。

  胡便儿见熊作福出来了,又往回走,就悄悄地来到熊作福背后,拍了他一巴掌,骂着说:“死狗熊,哪儿去。”

  熊作福见胡便儿又来了,马上换了个笑模样儿,也说不出个混沦话来,他只是嘿嘿地傻笑:“嘿,嘿嘿,你,你咋又来啦。”

  胡便儿什么也不说,她拉着熊作福就走。

  熊作福被拽得捩捩斜斜的,嘴里嘟囔着:“上哪儿,上哪儿去啊。”

  胡便儿:“你别管,跟我走就是了。”

  熊作福:“哎,哎,我跟你走,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只是,只是。”

  胡便儿停了下来,看着熊作福,问:“咋啦?你嘴里‘只是只是’的,想说什么。”

  熊作福:“只是,只是我这一脑袋瓜子的棉花毛,不,不太好看吧。”

  胡便儿这才看到了熊作福那一脑袋的棉花毛,她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熊作福那满脑袋瓜子的棉花毛,象一个发了霉的南瓜,笑得她都有些喘不上气来,直笑得弯下腰去,蹲在了地上。

  熊作福见胡便儿笑成了这样,嗫嚅着说:“我,我说什么来,我,我说不太好看么,我是不是还得回去收拾收拾,收拾的干净点儿,再出来好?”

  胡便儿站起来,一把拉住熊作福,说:“这样正好,正好说明你是棉花匠儿的儿子,脑袋上挂着晃儿了吗,走,就这样。”说完,她拉着熊作福,向房后的山上走去。 。 想看书来

第十七章 男人与女人(5)
###(六)第十七章  男人与女人(5) 

  (六)胡建银和尤越还在争论着山雀是什么“鞋”。

  胡建银也摇着头,摆着手,说:“她呀,怎么说她也不是,不是好鞋,还得算…得算是破鞋。”

  尤越:“她…她咋就是,是破,破鞋呢。”

  胡建银:“她,她沾过男人。”

  尤越对胡建银说山雀粘过男人并不在意,山雀已经是尹瑞信妻子的时候,他与山雀才有的关系,有的男女之爱,所以,尤越反问说:“粘男人咋啦,女人就是粘男人的东西,不粘男人,她还叫女人吗?”

  胡建银却强调女人的贞节,他又喝了一口酒,喷着酒气说:“女人只要粘过男人,她就不是好女人,就是破鞋。”

  尤越听胡建银说得这么肯定,他一时没了话,忽然,他想起了胡便儿,想起了胡便儿与熊作福的事,他想用胡建银女儿的事,反驳胡建银,尤越也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唇,说:“那你女儿呢,她也,也粘过男人了,她,她也是破鞋么?”

  胡建银听尤越这样说自己的女儿,上前就抓住了尤越的脖领子,吼着说:“啥,你刚才说啥了?”

  尤越:“啥?我刚才,说啥了?”

  胡建银:“你刚才,说我女儿,那啥了?”

  尤越:“哦,没啥,那也没啥,真没啥,他就是和那个熊,熊什么随…随便了。”

  胡建银:“你胡扯,我女儿绝不可能和熊什么随便,她要是和熊什么随便了,我就打死她。”

  他们正说着话,胡便儿回来了。

  胡建银一见胡便儿,就吼着说:“哪儿去了?说。”

  胡便儿理也不理胡建银,径直走到里屋去了。

  胡建银见女儿没理自己,就直接问:“你是不是和那个熊,熊样儿,去,去随便了?”

  胡便儿本来就生着熊作福的气,现在又听爸爸这样问她,就更来了气儿,她一甩头发,撅着嘴,喊着说:“是,就是,你能咋的。”

  胡建银看见了胡便儿脑袋上还沾着棉花毛,又听胡便儿这么说,气得他上去就打,边打还边骂着:“我叫你死不要脸,你还有脸说,你不说,叫人一看就知道,你,你脑袋上,都粘满了棉花毛了,你敢嫁给那个棉花匠的崽子,我就打死你。”

  尤越确实酒喝多了,他不但不劝解,还加着油儿地喊:“对,对,是得教育教育,养不教,父之过。”

  胡便儿是胡建银的独生女,生来就娇生惯养,从没有挨过骂,更不用说打了,要是平时,胡建银也不会这么打自己的独生女,一是他喝醉了,二是他正和尤越说到了节骨眼儿上,所以,他才下手打了胡便儿。

  这叫胡便儿怎么也受不了,更何况还有自己的老师尤越在场,她哭咧咧地跑出了自己的家门。

  胡建银见女儿跑了,还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着:“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跑吧,你跑了,就再也别回来。”

  高占海从大院门口回到屋里,就气呼呼地坐在炕沿儿上,闷着头不说话。

  尹浮萍瞥了一眼气呼呼的高占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故意正话反说:“咋啦?不就是那位,卖卖*嘛,年轻人谁不*。”

  高占海听尹浮萍这样说,他更来了气,冲着尹浮萍就喊:“你知道她是谁呀? 别人卖*,你可以不管,她,咱们不管,那咱们家成啥人家了?”

  尹浮萍也反过来冲着高占海喊着说:“管、管、管,你咋管?”

  尹浮萍还真把高占海问住了,高占海举起手,攥紧了拳头,瞪着眼说:“我,…”他把举起的拳头又无力地放了下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咳,这、这、这,咋就这样了呢。”

  尹浮萍见高占海泄了气,她也平静地说:“你呀,也别想不开,细想想,她啥呀?你寻思,她真是咱老高家的儿媳妇吗?”

  高占海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老伴儿,问:“咋?她,她不是咱们老高家的儿媳妇?她咋会不是呢?”

  尹浮萍掰着手指头算着说:“咱们娶她进门,有媒人吗?请过客吗?收过礼吗?办过事吗?祭过祖吗?这么看,她算哪门子高家的儿媳妇呀?”

  但高占海还是不认可,他直着眼说:“她为咱高家生了一个孙子,她是山崽儿的妈妈,咱们认孙子吧?认山崽儿吧?那就不能不认她。”

  尹浮萍想想也是,她叹息着说:“认,认,咱们认,可话又说回来,你管,又该咋管呢?”

  高占海摇着头,叹着气,只是“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

第十八章 杨大屁股保媒(1)
###(六)第十八章 杨大屁股保媒(1)

  (六)高连锁在土改中,分的是独门独院的两间土平房,院子门口还有一个与别人家不同的门楼儿,这是高占山没有成为“关东第一炉”时的住宅。

  高连锁从尹家大院门前,被高占海驱赶着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一进屋,就觉着冷冷清清的,他站在自己屋子的当中,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件象样的家俱,只有土改时分的一些杂乱东西,堆放在墙角。院子从外面看着挺气派,可这屋子里面,倒象没人住过一样。他看着看着,不觉叹了口气,挪蹭着要坐到土炕边上,可还没等他坐下,就听见门口有人叫门。

  叫门的人是杨大屁股。

  杨大屁股:“连锁兄弟在家吗?”

  杨大屁股因为给人保媒,在土改中,定为准地主,说她是地主、富农的狗腿子,也成了高连锁监管的对象。因为她生性*,说话又油嘴滑舌,高连锁平日里就对她非常反感。高连锁出了屋子,只站在院里,对着院外的杨大屁股说:“我在,有什么事,你说吧。”

  杨大屁股对连锁的冷淡,并不在意,她还是笑着说:“呦,我的高大主任,你大姐来到你家,连屋也不让我进啊。”

  高连锁冷冷地说:“我不是毛驴儿,你对我也别想什么歪的斜的,找我有什么话,就隔着门儿说吧,我怕你粘我一身骚。”

  要是别的女人听了这话,准羞得捂着脸跑开了,可杨大屁股跟一般女人不一样,她听人说她骚,不但不害羞,反倒兴奋来劲儿。今天,她听高连锁这样说她,她不急不躁,语调和平,但那话,却也算掷地有声:“行,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你是个男人了,不知道女人骚的男人,就不是男人,男人们掉着法儿地找媳妇,不就是想要女人那骚东西吗,你说我骚,说明我比一般的女人更女人,我杨素素那骚东西,还不想给你呢,你寻思你咋的了,在我杨素素看来,你还小了点儿,嫩了点儿,你还不值得我去粘你,我找你是有事,你的好事,你是叫我进去说呢?还是叫我走,你寻思着办吧。”

  高连锁刚从山雀那儿回来,失恋使他有些情绪低落,现在又被杨大屁股这么一数落,说得他没有了平日里的自信,他不好意思再辇杨大屁股走了,但也不好意思说软和话,他磕巴着,说:“你,你找我,到底有,有啥事呀?”他听杨大屁股说是“你的好事”,他还是忍不住问是什么事。

  杨大屁股听高连锁这样说话了,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把高连锁说住了,就高兴地扭了扭屁股,笑嘻嘻地说:“你大姐找你,还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给你找个‘骚窝儿’,说一门亲事,这回,你该让我进屋了吧,我得和你好好地说说呀。”

  高连锁想把杨大屁股让进来,求她为自己到山雀那儿说说,但一想到山雀那坚决的样儿,就又泄了气,他没有找人去说的勇气,就推辞着说:“谢了,我,我还不想成亲,你给别人说去吧。”说着,高连锁蔫蔫地走进了屋子,把个杨大屁股闪在了院子外面。

  杨大屁股好心来给高连锁保媒,可她连院子都没有进去,气得她骂了句:“小屁孩儿,还挺硬气,你可别后悔呀。”说完,她隔着门缝儿,看了一眼已经走进屋里的高连锁,看看没有了指望,就屁股一拧一拧地,想离开高连锁的小院,但她只走了两步,就又返了回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怎么就决心要给高连锁保这个媒呢。

  杨大屁股在高连锁的小院门前转了一圈,她忽然想起一个主意,就又拍打起门来。

  高连锁听又有人拍打院子的门板,就出来问:“谁呀?”

  杨大屁股没有吱声,她还躲闪一下,离开了大门儿。

  高连锁见没有人答应,就走到院子门前,他从门缝儿里往外看了看,也没有看到有人,就开了门,伸着脑袋问:“你到底谁呀?”

  就在高连锁开了门儿,把脑袋伸出来,问你到底是谁的时候,杨大屁股一闪,就滑过高连锁的身子,出溜进了院子。

  高连锁见又是杨大屁股,他眼睛一瞪,说:“你……”高连锁下面的话“给我出去”还没等说出来,杨大屁股却一扭扭地向屋子走了过去,一边走,她还向身后的高连锁招着手,说:“来呀,来呀,走,咱们进屋说话。”仿佛她成了这家的主人。

  高连锁没有跟着杨大屁股往屋里走,他牢牢地站在院子里,他怕和杨大屁股这样的女人一进屋,别人就会说三道四。

  杨大屁股见高连锁不进屋,她回头笑笑,说:“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老虎,进屋还能吃了你。”

  高连锁皱着眉,说“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大屁股见高连锁死活不进屋,她也反身站在院子里,盯着高连锁,说:“我就是要给你保个媒,这个媒,你叫我保我保,你不叫我保我也保,我是保定了。”

  杨大屁股的话,叫高连锁哭笑不得,为了早一点儿摆脱杨大屁股的纠缠,高连锁最后答应着说:“行行行,你保,你保,我叫你保,这,总算行了吧。”

  杨大屁股见高连锁终于答应了,她也笑了笑,说:“哎,你早这样,不就得了,何必叫我这样费劲呢。”说完,杨大屁股一转身走了。

  杨大屁股走了半天,高连锁才缓过劲来,他想:她这是干啥?哪儿有这样保媒的呀,可他高连锁偏偏遇上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九章 胡便儿之死(1)
###(六)第十九章 胡便儿之死(1)

  (六)胡建银与尤越喝酒,一直到了晚上点灯的时分,胡建银的酒才醒。他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和尤越喝酒了,至于打了谁一个耳光,还打了谁还有别的什么事儿,他和谁说了些什么话,他一盖都记不得了。

  他点上灯,看着豆油灯的火苗一跳一跳的,他的心也在一跳一跳的,他心里惦着女儿,惦着女儿胡便儿,天这么黑了,她现在去哪儿了呢?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又坐下来,点着了烟,吸了两口,马上就弄灭了烟火,走出了屋子,他要看看女儿回来没回来。他来到院子的大门外,看看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就又回到了屋里,焦急地等,等着女儿回家。

  一个黑影在胡家的大门口一闪,那是熊作福,他是来找胡便儿的,他到了胡建银的家门口,既不敢叫,也不敢喊,只能偷偷地朝院子里看着。

  胡建银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又走了出去,他忽然看见,有个人影在门口一晃,他以为是女儿回来了,就急着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便儿,便儿,是你回来了吗?你可回来了,你可想死爸爸了。”

  熊作福一听胡建银喊胡便儿,知道胡便儿不在家,他茫然地看看天,天这么晚了,胡便儿没在家里,她能去哪儿呢?他不觉为胡便儿担起心来,熊作福痴痴地想着胡便儿,不自觉地弄出了一点儿响动。

  胡建银马上就听到了门口有声音,立刻奔了过去,他没有找着女儿胡便儿,只是把正在门口发愣的熊作福,抓了个正着。他一见熊作福,心里就没好气,骂着喊:“好小子,你敢来勾引我家的便儿,看我不打死你。”一是因为女儿走了,心里着急,二是因为确实就是这小子,在和胡便儿相好。胡建银没有看上他,他成了胡建银把女儿嫁给尤越的障碍,胡建银这时候抓住了熊作福,忍不住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胡建银这一下,下手有点儿狠,打得也比较重。

  熊作福早就怕胡建银,小时候他家刚搬到巴嘎砬子的时候,他们家能不能在巴噶砬子呆下,就是胡建银说了算。熊作福的爸爸、妈妈早就对他说过,胡建银是他家的主宰,胡建银叫他们家在这儿呆下来,他们家就能在巴噶砬子呆下来,胡建银叫他们家走人,他们家就地走人。再就是现在,他正和胡便儿好着,胡建银将要成为他的老丈人,所以,他就更怕了一层。现在胡建银打他,他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躲避,只好硬挺着,他想让胡建银好好地出出气。可是,这让胡建银却更加来了气。

  胡建银见熊作福不躲不闪,认为是这小子和他耍硬气,给他颜色看,这叫他下手更狠了,他一边打还一边骂着:“好个王八犊子,你还敢和我硬挺,看我不打死你。”胡建银出手更重了一点儿,这回打得熊作福叫唤起来。

  熊作福:“哎呀,哎呀,疼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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