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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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军于一上午就打碎了辽西兵团的脑袋——兵团指挥所，以及新六军、新一军、新三军三个主力军的军部，使兵团各部失去指挥，失去联络，陷于群龙无首、分崩离析的状态。廖耀湘再也保持不了镇定，他不顾诸多部下在场，仰天叹道：“我兵团11万大军，全是国军的精锐呀，难道就这样完了吗？”
　　

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25）
主帅如此，部将们也均神色黯然。他们都知道辽西兵团已经被解放军包围了，有些部队甚至已被解放军分割围歼。
　　但是，解放军的包围圈究竟有多大，究竟有多少兵力，廖耀湘不知道，诸将领更是无法知道。
　　辽西兵团的处境的确已十分危殆，25日深夜，东野主力部队已相继进入辽西战场。26日凌晨，东野司令员*根据敌我双方的态势，命令第一、二、三、五、六、七、八、九、十及炮纵共十个纵队与若干个独立师，按预定计划，对黑山以东、大虎山东北、绕阳河以西约120平方公里地区内已被合围的辽西兵团展开向心突击。其中第一、二、三（附六纵十七师）、十纵队及炮兵纵队主力，由黑山正面从西向*击；第七、八、九纵队，由大虎山以南从南向北突击；第五、六纵队越过北宁路，由二道境子、绕阳河从东向西突击。并要求各部队积极出动，以包围与突击相结合，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打，哪里枪声密集就向哪里集中。
　　由于东野数十万大军同时出击，向辽西兵团腹地猛突，因此辽西兵团各部几乎同时都遭到攻击，形成处处挨打的局面。
　　廖耀湘正与诸将领相对叹息间，第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赶到新三十师师部。向凤武脸上看不出什么愁容，不象是兵临困境的样子。他向廖耀湘报告：“我们只有一部被敌冲乱，主力没有什么大的损失，现部队集结于新三十师与第一六九师之间。”
　　廖耀湘看见向凤武就想发作，胡家窝棚以西高地就是他不愿意夜间换防，而在天明换防时秩序混乱，才被*趁机突破阵地的。听他这样一说，更是火从中来，他说：“主力没有大损失好，说明你指挥有方。我们现在已四面受敌，你赶快给我回去掌握部队，准备就地抵抗，你部仍归新一军潘军长指挥。”
　　向凤武见廖耀湘脸色不好，且话中带刺，赶紧答道：“向凤武服从廖司令命令。”
　　“还有，今天早晨你是派哪个指挥部队到胡家窝棚西面换防的？”
　　“我是派第九十一师戴师长带部队去的。”
　　“你回去立即把戴海容给我押禁起来，我要枪毙他！”
　　“廖司令，这……”
　　“由于第九十一师丢失了阵地，才造成兵团指挥所和新六军军部遭敌攻击的恶果，戴海容对此事应负责任。以后谁若擅自放弃阵地，格杀勿论！”
　　“是，向凤武遵命。”
　　向凤武匆匆离开新三十师师部，回他的部队去了。廖耀湘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他觉得在此危急关头，应该从严执法，枪毙戴海容，也是杀一儆百。
　　但他哪里知道，戴海容听说廖耀湘要枪毙他，很快就化装逃走了。
　　不久，李涛派出去寻找第二0七师第三旅的人回来报告，他见到了许旅长，但是他的部队大部分已经被冲散或失去联络。兵团被冲散的官兵也陆续赶到新三十师师部。
　　新三十师师部成了辽西兵团一些将领的“避难所”。
　　新三军与第四十九军仍无法取得联络，去向不明。
　　廖耀湘一筹莫展，李涛更加焦急，别的军长都多少还掌握着自己的部队，而他却无法与他的两个师取得联系，堂堂王牌军军长现在居然成了光杆司令。
　　后来，廖耀湘总算与新二十二师师长联系上了。该师师长罗英听说新六军新、老两军长都被困在新三十师师部，当即调了几辆卡车，载着警卫部队，亲自赶来接廖耀湘和李涛。
　　廖耀湘和李涛见了罗英，仿佛久别重逢的亲人。新六军是辽西兵团的基本部队，新二十二师又是新六军的基本部队，从昆仑关大战到远征缅印，廖耀湘一直靠的是新二十二师；转战东北，新二十二师又一直由李涛指挥，新二十二师可以说是廖、李二人的老本。
　　罗英向廖耀湘和李涛报告：“我师前线部队上午也受到*的攻击，不过敌已被我击退，阵地仍然比较稳固。我的师部距第四十九军军部不远，有电话联系，在第四十九军的东北面，还有第十四师，也和我们保持联络。大概是我们那里部队比较集中，*不取贸然进攻，所以目前情况尚好。”
　　

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26）
罗英的报告，使廖耀湘心底升起一线希望，他原就命第四十九师配属新三军，第十四师为兵团前卫部队，率先向营口撤退；现在，他或许可以利用新二十二师、第四十九军和第十四师比较靠近的有利条件，集中兵力突出*的包围，率兵团向营口方向撤退。
　　但罗英的另一段话却使他感到十分意外。罗英喝了半杯水，接着说：“昨天早晨，第四十九军第一0五师的一个前卫步兵团从半拉门出发，在通过大虎山以南地区时被*包围，郑军长直到午后也没和这个步兵团联络上。结果第四十九军就停止在大虎山以东的陈家窝棚一带，一直没有前进。郑军长昨天傍晚打电话告诉我，他就当前战况，部队应该如何行动，请示了卫老总。卫老总回电命令他率第四十九军、第十四师与我师立刻向沈阳撤退。我因不知廖司令与李军长的意图，当时没有同意跟第四十九军向沈阳撤退，第十四师许师长也坚持要得到龙军长的指示后再说。因此郑军长也就一直没有行动。”
　　廖耀湘感到气愤而又惶恐，气愤的是郑庭笈竟没有执行兵团前卫的任务，一直停止不前，且竟然直接与卫立煌联络；惶恐的是退往营口之路现在已经被*堵死了。
　　廖耀湘立即与李涛、潘裕昆等人商量兵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李涛主张突围，他说“新二十二师、第十四师皆为英勇善战之师，第四十九军如能与两师密切协作，定可突出*包围。”
　　潘裕昆则认为在被*重兵包围的状况下，部队移动易遭敌杀伤，应就地抵抗。
　　两个王牌军的军长意见不一，廖耀湘则倾向李涛的主张，认为大虎山以南方向纵有敌人，兵力也比较薄弱，突围有可能成功。但他也未否定潘裕昆的主张。他命潘裕昆指挥新一军，第七十一军和在胡家窝棚一带抵抗解放军攻击的新六军第一六九师及第二0七师第三旅残部，暂以现有态势就地抵抗，待命行动。随后，他便与李涛、罗英、杨尡等人，带着兵团指挥所及新六军军部那些侥幸逃出来的参谋人员，赶往新二十二师师部。
　　他对以新二十二师为先导，在第四十九军、第十四师的配合下冲出包围撤向营口，仍怀着一线希望。
　　7．卫立煌的电令使廖耀湘羞愧难当；
　　撤退遇阻，军长只能指挥两个排
　　廖耀湘和李涛乘着卡车，赶往大虎山至老达房公路上的唐家窝棚新二十二师师部时，暮色已经降临。一路上，到处可以听见枪炮声。一些村落和小高地上，火光闪耀，浓烟滚滚，两军正处于激战中。
　　他和李涛等人沿途不断可以看到自己部队溃散的士兵，他们或无目的地仓惶奔逃，或因负伤，在路上、田野中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有些重伤员，满身血污，或断腿缺臂，或肚肠裸露，倒在路边或野地里呻吟哀嚎，有的还在蠕蠕爬行，爬向他们自以为安全的地带。10月的东北，已经很寒冷，这些无人收容的伤兵躺在野地里，说不定一夜间就会冻死。
　　赶往新二十二师师部，需经过大虎山南面，并且要横穿沈锦铁路，途中很可能与解放军遭遇，因此车子开得飞快。
　　廖耀湘、李涛等人坐在疾驰的卡车上，目睹车窗外的景色，心情格外沉重。此时此刻，他们已经顾不上询问那些溃散的士兵是哪个部分的，更无法收容那些被部队遗弃的伤员。
　　他们赶到新二十二师师部，天色已晚。廖耀湘立即与第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通电话，询问他那方面的情况。
　　郑庭笈知廖耀湘已经到达新二十二师师部，心想罗英一定已向廖报告了他直接与卫立煌联络一事，不待廖耀湘问起，便先做了一番解释，说他因为没能与廖联系上，处于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与卫立煌联络的。随后，他向廖耀湘报告说：“廖司令，据我派人观察，地图上标明的大虎山以东至辽河边的泥泽地带，实际上已不存在了。现在那一带村落密布，到处都是农田。从我的军部有一条大路直通辽河边的老达房，再从那里经大民屯，就可以到沈阳，这是撤回沈阳的唯一出路了，到现在沿途还没有发现什么敌人。”
　　

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27）
郑庭笈的话，使廖耀湘被阴霾笼罩着的心头，闪出一线希望之光。他急忙问：“你的情报是否可靠？你怎么知道沿途没有敌人？”
　　“我接到卫老总叫我们退回沈阳的命令后，当即用卡车将军部特务营输送到老达房，他们在那里征集了一批船只，渡河工具没有什么问题。特务营是午后赶回军部的，据营长报告，沿途很平静，大路附近地区也无战斗。现在情况十分危急，我建议赶快从这条路退回沈阳，这里不可久留，越拖延危险越大。望廖司令速决。”郑庭笈说。
　　“你是否知道新三军主力现在的位置？”廖耀湘问。辽西兵团除了新六军、新一军之外，要数新三军战斗力强。他很想能与新三军的两个师取得联络，与新二十二师，第四十九军等部合力突围。
　　但是，郑庭笈的回答使他失望：“新三军的情况我不清楚，我一直未能与他们联络上。”
　　廖耀湘命罗英通过电台呼叫，与新三军军部联络，也无结果。
　　其实，新三军的两个师已被解放军分割围歼，军长龙天武只身逃往新一军军部避难。
　　新二十二师方面的情况，也不象罗英所说得那样好。当罗英率警卫部队赶往新三十师师部去接廖耀湘、李涛不久，解放军便向大虎山以南新二十二师前线部队再次发起猛攻。
　　新二十二师副师长周璞命前线部队顽强抵抗，坚守阵地。但解放军后续部队不断赶到，攻势愈加猛烈。
　　夜幕降临之后，解放军仍未停止攻击。在夜色掩护下，不断向新二十二师前线阵地空隙渗透，向其侧翼发动夜袭。
　　前线各团团长不断打来电话，向罗英叫苦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兵力，怎么打也打不退，现在*正源源不断，向阵地步步进逼，再打下去，恐怕阵地难保。
　　新二十二师前线的情况，使廖耀湘率部突围向营口撤退的决心开始动摇。因为大虎山以南地区兵力明显增大，兵团各部大多都受到*攻击，有的部队早已中断联络。他所能集中用以突围的兵力明显太少。
　　但是，退回沈阳，此时也很困难，前有大河拦阻，后有强敌进逼，部队一离开现地，就有可能在运动中被*截断围歼。
　　潘裕昆“就地抵抗”的建议，虽不是上策，现在看来，比退往沈阳似乎要好一些。因为兵团如能坚持抵抗一段时间，或许能得到营口与葫芦岛两方面部队的增援。
　　正在他举棋不定之际，卫立煌突然发来急电：
　　“辽西的部队于此危险万状之情况下，应立即迅速退回沈阳。”
　　他接到电报，自感羞愧难当，为了“出营口”的主张能够得以施行，他与卫立煌争，与蒋介石争，与杜聿明争，现在，他这一主张看来是彻底失败了！
　　当然，辽西兵团如今兵临绝境，行动一再拖延迟滞，是主要原因之一。但这责任由谁来承担？蒋介石吗？卫立煌吗？杜聿明吗？最后承担失败责任的还是他廖耀湘。
　　他拿着卫立煌的电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杨焜见状，在一旁劝道：“现在正是万分危急的时刻，卫老总既然要你退回沈阳，你就照他的命令办好了。他要你这样做，责任由他承担。”
　　李涛说：“依我看，现在也只好退回沈阳。郑军长不是说退往沈阳的道路上未发现敌人吗？再说，以我新二十二师为先导，就是遇到阻击，我想也可以冲过去。”
　　出营口的路被堵死，就地抵抗又 无把握，廖耀湘想来想去，也只有执行卫立煌的命令。
　　他想，现在只能根据情况，部队能拉出去多少就拉出去多少，这总比全军覆没要好一些。他特别希望能将新二十二师、第十四师、新三十师拉出去。以前，这三个师分别属于新六、新一军，现在，这三个师是新六、新一军的主力师。他不能将他的起家部队丢掉。同时也希望这三个曾经远征缅印、能征惯战的骨干师能保护他和李涛等人脱离险境。
　　李涛现在想的是，新二十二师与第一六九师最好都能安全撤回沈阳，他不愿成为光标司令，更不愿号称“王牌军”的新六军就此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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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28）
廖耀湘定下退回沈阳的决心，便以电话命令第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继续派人沿通往老达房的公路搜索。并通知郑庭笈，他已决定率部从这条路撤回沈阳。
　　随后，廖耀湘以无线电报话机，向潘裕昆、以及所能呼叫到的部队指挥官，用明语下达兵团于27日拂晓向沈阳撤退的命令，并告知他们撤退的部署。
　　国民党军规定，使用无线电报话机时，必须使用密语，不准使用明语。但是，使用密语，须经过翻译，比较麻烦。由于联络困难，通过反复呼叫，才能与一些部队联络上。廖耀湘性情本就急躁，加上情况紧急，他更是没有耐心，与某个部队一联络上，便迫不急待地以明语下达命令，通知行动部署。上午兵团指挥所在胡家窝棚被打散，他在新三十师师部指挥各军、师向营口撤退时如此，现在他指挥各部向沈阳撤退也是如此。兵团参谋长杨焜一再劝他不要性急，要使用密语。但他一直没当回事。结果等于把辽西兵团的全部行动路线通知给解放军，为其指示攻击目标，作出妥善的围歼部署。
　　夜深以后，大虎山以南地区，战况渐趋沉寂。新二十二师前线部队按照廖耀湘的命令，在夜幕掩护下，悄悄撤出阵地，往师部所在地唐家窝棚一带集中。
　　新二十二师的任务是作为向沈阳撤退的先头部队，主力于27日拂晓通过第四十九军军部所在地，在该军掩护下向老达房撤退。廖耀湘、李涛、杨焜等人在新二十二师先头部队第六十四团保护下，先撤至老达房。
　　第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指挥所部及新三军第十四师随新二十二师之后跟进。
　　27日凌晨，新二十二师第六十四团开始向第四十九军军部所在地陈家窝棚进发。廖耀湘、李涛、杨焜等人乘坐卡车，在新六军特务连保护下，尾随于第六十四团之后。
　　夜黑如墨，四野阒寂，远处偶尔有零星的枪声传来，让人一时觉得不象是国共数十万大军进行决战的战场。第六十四团官兵虽经连日激战，刚从前线撤退下来，但他们听说要退回沈阳，且沿途未发现敌踪，精神为之一振。他们冒着寒风，不顾疲劳，沿公路快速行军，到达陈家窝棚时，天尚未明。
　　廖耀湘、李涛等人赶到第四十九军军部，郑庭笈向廖耀湘报告，到老达房的公路上仍未发现敌人。第十四师那边也没什么大的情况，电话尚通。
　　廖耀湘、李涛等人心中稍安，在军部简单吃了早点，于拂晓前命第六十四团继续向老达房前进。
　　不料，第六十四团前进十几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