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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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耀湘、李涛等人心中稍安，在军部简单吃了早点，于拂晓前命第六十四团继续向老达房前进。
　　不料，第六十四团前进十几华里，至黎明时分，突然遇到解放军的阻击。
　　原来，东野第六纵队黄永胜与第五纵队万毅部，得到辽西兵团欲向沈阳撤退的情报后，于26日夜至27日拂晓，赶到半拉门、姜家屯、二道境子一带，摆成一个巨大的品字形阵地，将辽西兵团退向沈阳的铁路、公路全部堵死。
　　由于解放军行动神速，且十分隐蔽，故第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派出侦察的人，未能发现公路沿线的解放军伏兵。
　　廖耀湘、李涛等人正行进间，忽听前方枪声大作，喊杀声清晰可闻，急叫停车，命第六十四团团长指挥部队，往沈阳方向撤退。
　　第六十四团团长立即赶往前线，指挥官兵奋力冲杀。但解放军人数众多，且兵力不断增加，对第六十四团形成包围之势。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震动四野。
　　第六十四团在团长指挥下，左冲右突，但解放军仿佛结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不但始终打不出一个缺口，反而被解放军攻击部队冲得七零八落。团长也在指挥部队抵抗解放军的攻击时中弹身亡。
　　廖耀湘见第六十四团眼看不支，情况十分危急，即命新二十二师副师长周璞，驱车驰回，通知师长罗英，迅速率师之主力赶来救援。李涛急得大骂：“这个郑庭笈，再三说路上没有敌人，没有敌人，现在竟突然冒出这么多*。我看这家伙是存心想断送我们新六军！我怀疑郑庭笈是他妈事先跟*串通好的！”
　　

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29）
廖耀湘又急又惧，无暇与李涛答话，不断用望远镜向陈家窝棚方向瞭望，但周璞一去不回，新二十二师主力部队迟迟不见踪影。
　　不多时，解放军彻底摧垮了新二十二师先头团的抵抗，向廖耀湘、李涛停留的地方杀来。李涛急命新六军特务连保护他和廖耀湘等人驱车绕过一个大开阔地，再沿一道水渠边折回，逃向第四十九军军部。
　　汽车正颠簸前进间，周璞忽然赶回来向廖耀湘、李涛报告：“第四十九军所在地区刻正在激战中，无法通过。我师主力可能也遭到敌人攻击，或者已改道向老达房前进，看样子是赶不来了。”
　　廖耀湘、李涛闻言，十分惊恐。他们的警卫部队新六军特务连，实际只有两个排，怎能挡得住成团成营的*的攻击？*一到，他们恐怕连几分钟都支持不住，王牌军新、老两军长都要束手就擒。
　　李涛见四周溃散的士兵到处乱窜，*正向那些人射击或追杀，不禁心里发慌，连连问廖耀湘：“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廖耀湘毕竟是王牌军的老军长、辽西兵团十余万大军的统帅，此时尚能保持镇定。他拿起望远镜四下望了望，见水渠大堤北的一个小村庄尚很平静，他指着那个村庄对李涛说：“我们先占领那个村庄，遇到解放军攻击，可以凭村舍墙垣抵抗。待坚持到天黑以后，再花钱雇老百姓带路，从野地里经偏僻小道撤回沈阳。”
　　“好，我看也只有如此了。”李涛说。
　　若是手中掌握着部队，李涛倒是气粗胆壮，敢拼敢杀，且颇善于指挥。但是现在，他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王牌军军长的豪气也荡然无存，当务之急，只是赶快逃命。他即命特务连保护廖耀湘等人和他自己迅速占领水渠以北村庄。
　　哪知他们过了大堤以北，距村庄较近时，才发现村里已有穿黄军装的士兵出出进进——原来村子已被*占领！
　　廖耀湘急命停车，对特务连连长说：“赶快撤回，赶快撤回！”
　　于是，几辆卡车又颠颠簸簸地掉头返回大堤以南的大开阔地。
　　此时，大开阔地周围枪炮声密集，四面八方都在发生战斗，显然已无逃路。一些被解放军打得七零八落的部队不断向这片开阔地逃来，使这里成为解放军的一个主要攻击目标。
　　廖耀湘、李涛等人正惊慌失措，不知如何逃难时，忽见一队人马纷乱杂沓，自第四十九军所在地区右侧赶来。他们见这一大队人马是自己的部队，不禁心中一喜，以为这下有了救兵。李涛说：“妈的，这些人要是我新二十二师的就好了，我立即命令他们保护我们向沈阳撤退。
　　8．溃兵们对兵团司令视若无睹，
　　几经曲折，新、老两军长“殊途同归”
　　这支被廖耀湘、李涛等人视为“救兵”的队伍，的确是新二十二师的部队。
　　原来，新二十二师主力与兵团指挥部、新六军军部残余人员，从师部所在地唐家窝棚向陈家窝棚前进途中，突然遭到解放军的侧击，行军队伍很快被截成数段。随后，解放军攻击部队向新二十二师前方迂回，欲堵住其退路。大虎山方向的解放军也随后追至，猛攻新二十二师后卫部队。
　　于暗夜中，新二十二师官兵只听到处都是枪声和喊杀声，不知解放军究竟有多少人马。被冲乱的部队只得各自为阵，就地抵抗。不久便相继被歼或被俘。
　　新二十二师师长罗英指挥所能掌握的部队约两千余人，奋力拼杀，好不容易才冲开一条血路，掩护兵团指挥所及新六军军部残余人员，向陈家窝棚一带逃走，欲与第四十九军合兵一处，以图安全。
　　但队伍行进不多时，便听见前方陈家窝棚一带枪声疾如骤雨，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团团火光，照亮夜空——第四十九军显然也受到解放军的攻击。
　　此时，后方枪声渐近，追兵眼看就要赶到。紧急间，罗英见陈家窝棚西面似稍平静，便命部队向西迂回，绕过第四十九军驻地，然后再向老达房方向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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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30）
罗英率新二十二师残部拼命奔逃，总算摆脱了解放军的追击。
　　当他们绕了半个大圈，正准备向陈家窝棚至老达房的公路前进时，但见前方和左右两侧都有战斗，枪声有远有近，时疏时密。罗英这才发现不仅新二十二师，而是他们和第四十九军、第十四师这一路向沈阳撤退的部队，都受到解放军的攻击，而且是被包围了。
　　此时，恰有几个从前方溃散下来的士兵跑过来，罗英叫人拦住他们，一问，竟是第六十四团的人，他急忙上前询问该团情况，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团被*打散了，廖司令和李军长下落不明。”
　　说话间，后方又响起阵阵枪声。罗英原以为他率新二十二师残部摆脱了解放军的追击，可以经公路逃往沈阳了，哪知现在竟闯入了解放军的包围圈。一个两千余人的队伍，目标又大，可能很快就会遭到解放军的多路攻击。
　　罗英急忙举起望远镜，四面观察，想寻出一条逃路。他见不远处有一片很大的开阔地，开阔地附近有村落数座，看上去倒还平静，不象有战斗发生，他此刻与廖耀湘“英雄所见略同”，打算将队伍拉过去，占领村庄，待坚持到天黑以后，再侍机突围。他当即命新二十二师残部立刻改变方向，往那片开阔地前进。
　　由于四面枪声不断，新二十二师残部官兵惊恐异常，原就混乱的队伍此时更加混乱，待赶到那片大开阔地时，已溃不成军。
　　各处的溃兵不断赶来，开阔地上已麇集了数百人，加上新二十二师残部，已有3000人以上，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骡马、大车、汽车。
　　解放军在不断缩小包围圈，四面的枪声越来越近。3000余人在这片开阔地上乱成一锅粥，东面枪声激烈，人群就乱哄哄往西跑；西面响起枪声，人群又掉头向东逃。罗英被乱兵裹挟着窜来跑去，竟未能撞上廖耀湘与李涛。
　　廖耀湘与李涛原来见有大队人马赶来，先是一喜，后来才发现糟糕，这支乱糟糟的队伍不仅不能保护他们突围，反而扩大了目标，引来解放军围歼。
　　廖耀湘和李涛、杨焜等人先是站在车门两边，命士兵开着汽车跑，希望乱兵中有军官认出他们来，好下令组织队伍。哪知田野里多沟坎埂洼，汽车颠簸得厉害，几个人站不住，只好下来夹在乱兵丛中瞎跑。
　　四周虽然枪声此起彼伏，但并不见解放军向开阔地逼近。于是，廖耀湘、李涛等人一面跑，一面高声喊：“你们不要跑，赶快组织起来，帮我们突围出去，要官有官，要钱有钱啊！”
　　“廖司令、李军长都在这里，你们保护着冲出去，保证你们升官受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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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兵败如山倒，他们的叫喊声被恐慌万状的溃兵们惊惊诈诈、乱呼乱叫的声浪所淹没。尽管他们喊得声嘶力竭，也无人理睬，大家只顾自己逃命。
　　廖耀湘和李涛自带兵打仗以来，可以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他们认不出周围的人是何官职，更叫不出他们的姓名，周围的人对他们也视若无睹，没谁再把他们当长官，也没谁知道他们是军长、司令。在这帮溃兵眼里，他们也不过是几个溃兵。
　　后来，溃兵们渐渐逃散，开阔地上只剩下廖耀湘、李涛等人和一些随从，以及特务连数十名官兵。
　　廖耀湘、李涛等人平时养尊处优，且年龄已大，哪里比得上那些年轻力壮、能吃苦耐劳的士兵，此时已跑得汗流浃背，面色发青。廖耀湘恐人多引起解放军的注意，命特务连分成小组，分散警戒隐蔽，他则和李涛、杨焜、周璞等人与一些随从，伏在一个凹地里，以待夜幕降临，再逃出解放军的包围圈。
　　一帮人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廖耀湘对李涛说：“我看可以行动了，你去召集特务连，大家一齐向南走，出了*的包围圈，再转而回沈阳。”
　　李涛应命而去。不多时，他回来对廖耀湘说：“特务连的人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连个人影也没找到，想必都他妈趁机开了小差。”
　　

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31）
廖耀湘沉吟片刻，说：“既然特务连的人无法集中，我们现在就走吧。事不宜迟，一旦被*发现，就糟糕了。”
　　杨焜则向廖耀湘、李涛建议说：“我们三个人都带着随从，一起行动，目标太大，我看还是分散开来，各跑各的好，免得万一撞上*，大家同归于尽。”
　　廖耀湘、李涛均表同意。
　　于是，杨焜带着几个人另走一路，廖耀湘、李涛、周璞与廖耀湘的一名随从副官和新六军军部的一名高参同走他方。
　　廖耀湘一行5人未走多远，那随从副官就溜了。4个人一起向南行，准备涉过那条水渠逃走。
　　此时，周围一些地方仍有战斗，枪声时疾时徐，4人觉得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撞上*，心情紧张，慌不择路，只认准方向，摸黑跨沟过坎，从漫田野中奔向水渠。
　　4人胆战心惊，生怕被解放军发现，但是当他们涉水过渠时，还是出了事。
　　白日里，他们曾乘车从水渠中往返，见渠中水浅，因此他们跌跌撞撞地摸到水渠边，便急忙挽了挽裤管，涉向渠中。
　　周璞当先前行，试探渠水深浅，不料一不小心，跌进一个水深没顶的坑中。周璞不会泅水，又穿着棉衣，在水中扑腾沉浮，大声呼叫。李涛与那位高参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周璞救起。
　　周璞的叫喊惊动了解放军的巡逻队，4人涉过水渠，刚爬上大堤，便见一队黑影向这边跑来，并有人大声喝问：“什么人？干什么的？”
　　4　人不敢应声，没命地奔逃，好在暗夜中容易躲藏，解放军追了一阵，见没了人影，便不再追赶。
　　廖耀湘跑着跑着，发现身边只剩下周璞和那位高参，李涛已不知去向。
　　周遭一片墨黑，又不能呼唤，廖耀湘无法去找李涛。再说，值此关头，他也顾不得李涛了。他相信李涛有能力一个人走出*的包围圈，逃回沈阳。于是他便与周璞和那位高参继续奔逃。
　　刚才涉水过渠时，廖耀湘和那位高参裤管湿了大半截，周璞则全身湿透，弄得仿佛落汤鸡。三人爬上渠岸后，被解放军追赶，心情紧张，尚不觉得冷，等到暂时脱离了危险，他们便感到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简直如被寒冰。灌了泥水的皮鞋，走起路来吱吱作响，鞋内打滑，走不多远，三人的脚便都被磨破。他们一停下来休息，不多时便冻得直打颤，周璞更是冻得缩成一团。廖耀湘见状，将身上的毛衣脱下一件，给周璞贴身穿上，才使他减轻一点挨冻之苦。
　　在水渠边受了一次惊吓，他们分外谨慎，见了村庄或树林，一律绕着走，以防村里、林中驻有*，落得个“自投罗网”。
　　一路上，三人不断看到一些国军残部仍占据高地、村庄，与解放军对战，作无望的抵抗。
　　黎明时分，三人走到一个小村庄附近，从外表上看去，似乎很平静。他们走了一夜，又饥又渴，疲惫已极，便决定进村找点吃的，休息休息。
　　哪知三人一进村，就发现村内驻有解放军，走在前面的高参当即被俘。好在天刚放亮，廖耀湘、周璞与那位高参拉开一定距离，未被解放军发现。廖耀湘急忙与周璞顺着墙根溜出了村庄。
　　天色大亮之后，廖耀湘与周璞发现四处都有解放军，不敢再走，便钻进野地里的一个高粱秸堆里，藏了一天。直捱到天黑，两人才敢继续行动。
　　次日天明，廖耀湘与周璞决心无论如何得找点食物充饥，并且要设法弄套便衣，换下身上那套军装。他们身上那套将军服平素为他们的仪表增光添彩，现在却随时可能招灾惹祸。
　　两人伏在野地里，待附近的解放军队伍过尽了，便顺着田间小道，缓缓前行，希望能有所获。走不多远，恰巧碰到一个背着包袱出远门的老百姓。两人喜出望外，当即掏出大叠钞票，将他携带的衣服、干粮全买下来，然后化了装，填饱了肚子，振作精神，向沈阳方向前进。
　　廖耀湘穿一件黑棉袄，肩上搭一条破布袋，与周璞约定，如遇解放军盘查，就说自己是“南方商人”。
　　

第二章　　新编第六军黑山覆灭记（32）
两人走到辽河边，见渡口有解放军和民兵把守，不敢靠近，坐在路边上以待时机。忽然，一群百姓从旁经过，一面走，一面议论国共两军打仗的事情，说是解放军好厉害，只两三天时间就把沈阳打下来了……
　　廖耀湘和周璞听了，心中一惊，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沈阳是去不成了！廖耀湘再三考虑，决定折回头，逃往葫芦岛。
　　11月6日傍晚，两人走到黑山西面的北镇南关时，被驻守在当地的解放军战士查获。
　　廖耀湘开始还自称他是“南方商人”，周璞也在一旁随声附和。但是他的特征已被解放军战士背熟：“廖耀湘，矮胖子，眼皮上有疤，鬓发花白，操湖南口音。”廖耀湘见无法蒙混过关，便拍胸脯说：“不错，我就是廖耀湘。”
　　李涛与廖耀湘等人在水渠边被解放军冲散后，先是夜行昼伏，躲躲藏藏，后来也弄了一套便衣，化装成老百姓，向沈阳逃走。但没混上几天便被解放军查获。
　　新六军新、老两军长成了解放军的俘虏，该军所辖新二十二师、第一六九师两师长的结局也同廖耀湘、李涛一样。
　　新二十二师师长罗英被乱兵裹挟着，离开那片大开阔地不久，便被解放军查获。
　　新二十二师在辽西兵团各部于10月27日开始向沈阳撤退的当天，被解放军全歼。
　　第一六九师按照廖耀湘的命令，与第二0七师第三旅、第七十一军统归新一军军长指挥撤退。由于第一六九师与第二0七师第三旅位于第七十一军附近，因此潘裕昆又指示第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就近指挥本军及第一六九师、第二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