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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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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来临了，刀刺入肉的声音、枪口顶在身上的闷响、被捂住嘴的呻吟声都清晰可闻。干掉4个在通道里把守的日本兵后，我们终于从通道里钻出，到了二防半山石眼前。现在我们要掘开土层，进入主通道。蛇屁股们挖掘的速度已经快得让人无法看清他们手上的工具，但死啦死啦还在他们背后猛捶着：〃快挖！快挖！〃忽然他猛挥了一下手：〃停！〃雾茫茫的一片静寂中，我们头上山脊的土层动了一下，一个土块滚落下来，一个黑黝黝的九二重机枪枪口探出来。火舌开始喷吐，几个反应稍慢的家伙倒下了。
迷龙投了一枚手榴弹，借着炸起的烟尘站起来，并马上投出第二枚手榴弹，炸起更多的烟尘。豆饼晕乎乎地跃出了壕沟，在烟尘中尽量坐直了，迷龙的马克沁重机枪压在他的肩膀上。轻装甲都能穿透的每分钟650发的马克沁重机枪，让豆饼抖得像踩了电门一样，身边的土层都在震颤。九二重机枪和马克沁重机枪对射，我们的心跳频率和机枪吐弹的频率同步。九二重机枪终于哑然了，暗堡里开始爆炸。冒着蒸汽和余烟的马克沁从豆饼肩上掀下，血从他的口鼻和耳孔里一齐奔流出来。豆饼丧失了听觉，说话也迟缓而茫然：〃我。。。。。。要。。。。。。歇。。。。。。歇。〃我们把超过豆饼体重的弹药卸下，他像个被卸了压舱物就要飘走的热气球。他转身看着笼罩在雾气中的怒江和禅达，吃力缓慢地爬上沟沿，然后跌入没底的雾气。那是雷区，爆炸声在我们身边响起。
工兵营的家伙们在江滩齐腰的江水里，打下木桩。滩上有整排的浮舟、橡皮艇、木船，还有等待攻击的士兵。虞啸卿拄着一支卡宾枪坐在那里，旁边架着他半点用不上的炮队镜。西岸的枪炮声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冲动，他迫切地要到西岸：〃海正冲！他们还没发信号吗？〃海正冲：〃前方联络官来讯，突击队已悉数抵达南天门二防，一梯队正沿通道抵近二防。〃 虞啸卿不高兴了：〃没见发信号吗？〃 海正冲：〃这样的雾什么信号也看不见。我方炮兵也得等过了江的电台提供坐标。〃雾气里传来的爆炸声让虞啸卿亢奋：〃那不是炮弹爆炸，是他们在拿炸药炸开坑道，那就是信号了，进攻！〃 虞啸卿兴奋地搓着手，看着主力团渡江。唐基走过来，把一份电文捅到他的手上，很短的一句话，虞啸卿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把唐基看了一眼又一眼。
蛇屁股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扛着炸药冲过去，企图炸开南天门的主通道，每次的爆破都有人倒下，这次倒下的是满汉。但爆炸过后蛇屁股依然喊：〃炸药！〃终于蛇屁股喊了：〃通了！啊！日本兵！日本兵！〃我们听到了洞子里渐近的嘈杂日语。何书光扛着他的*器，从极低的角度对着洞里做了一个危险的发射，连人都被后坐力推出了几步远。连惨叫声都没有，烈焰和浓烟从洞里倒卷了出来，洞里安静了。在我们进入主坑道时，麦克鲁汉带着电台和柯林斯随第一梯队也杀过来了。在一片漆黑中，我们清晰地听见土层上的枪炮声和来自岔道里的嘈杂声。没人说话，因为声音能让我们能分辨出日军，日军也能分辨出我们。我身后的一个家伙大概是紧张过头，枪口杵到我背上，他跟我说了声对不起。我拔出刺刀捅进了话音来源下半尺的位置，他说的是日语。马上我就被一个粗大的枪筒顶住了鼻子，我急了：〃我他妈孟烦了，死啦死啦。〃前方黑暗里传来像我们一样压抑的声音，嗡嗡的，说明有很多人。我们完全沉寂下来，那边也沉寂了。电筒亮了，死啦死啦把电筒和他的霰弹枪一起瞄准着那个方向，光柱下一个抓着手榴弹的日本兵像暴露在阳光下的蟑螂，他后边还有一群日本兵。但我们快了半秒，死啦死啦把两筒霰弹全轰了过去，同时熄灭了手电。我们在火焰中穿行，杀死幸存者，砍断电线和电话线，连最原始的通话管都被我们砍断。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13（6）
滩涂上的虞啸卿还是坐着，拿着那张纸条，他的表情很古怪：〃什么意思？〃唐基：〃意思挺明白的，攻击立止。〃虞啸卿终于站了起来：〃我已经站起来了！要么死，要么胜，可以倒下，不再坐下！进攻！进攻！3小时吃下南天门！〃 唐基看着他，点着头走开。
日军嘈杂地从一条岔道汹涌而来，我们的一个兵狞笑着把炸药包扔进了那岔道：〃要炸啦！要炸啦！〃坍塌的岔道把他也一同活埋。我们继续前进，现在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有人倒下。
虞啸卿在江滩拿着枪疯狂地挥舞：〃你们怎么不冲，你们的同胞正在雾那边杀出一条血路！ 海正冲这个王八蛋呢？ ！ 〃 一个小排长搭腔儿： 〃 刚才， 被唐副师座叫走了。〃 虞啸卿眼里喷着火：〃海正冲撤职查办，副团长指挥！各营营长集合听令！〃 那个排长吞吞吐吐：〃都一拔儿叫走了。〃 虞啸卿愣了，瞪着他的一半在水中一半在东岸的攻击部队。虞啸卿：〃好！我指挥渡江攻击！各连连长，集合，听我命令！〃但士兵没人听他的，都站着不动，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了军部的命令…攻击立止违者哗变论。唐基劝虞啸卿稍等，军里很快就下达进攻的命令。此时，西岸左翼的炮灰团没有接到停止攻击的命令，与日军一防交上火，日军所有的火力都压向炮灰团。
沿着通道，我们踩着己方的尸体终于到了那棵大树底下。*器烧不到躲在掩体后面的日本兵，楼梯久攻不下。死啦死啦急红了眼：〃狗肉，上！〃 狗肉忽地就冲上了楼梯，像枚会拐弯的炮弹。死啦死啦随着狗肉往上冲，我也随着冲上了楼梯，又是一阵厮杀和火焰喷射，我们终于看见妖怪一样的树堡内部全貌，它现在是我们的了。
我们可以趴在地上喘口气了。死啦死啦一扭头，看见了阿译从地下通道爬进了树堡，就他一个人。死啦死啦疯狂地扑过去：〃第二梯队！你的人呢！我的团呢！〃 阿译：〃都在这儿！〃 死啦死啦疯了：〃你把他们都扔在那里！〃阿译：〃我们冲过了一防！三梯队没有进攻！没有援兵！我让能动的弟兄渡江回去啦！我只想上来看看你们！〃 死啦死啦：〃把通道炸塌，塌到不能再炸开爬上来的程度。〃张立宪拿过一张电文，他脸色难堪得很，因为他们这一拔永远是当自己与虞啸卿同命运的：〃师座电文。〃 死啦死啦：〃说吧。听你口说出来，我会有条理些。〃 张立宪：〃两天，定当攻上山头。期间提供一切援助。愿与你等共守南天门。虞。〃我们每个人都木在那儿。日军开始向我们进攻。
子弹密得像下雨一样； 我们分出了一部分人防守与东岸相对的正斜面； 但我们主要是防御反斜面，那里是树堡的大门，无论如何，对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攻击的日军来说，它是最大的软肋。日军从正面吸引着我们的火力和注意，几个戴着面具的家伙蹭着堡壁溜到了门边。我们看见他们的手晃动了一下，立刻地上腾起了怪异的蓝白色火焰和黄色毒烟，趁我们揉着眼睛、躲着蓝火寻找防毒面具时，堡外的日军冲了进来。何书光端着*器站起来，火舌席卷了冲进来的日军，然后他移出大门开始做一个扇面喷射。我们抢出了大门，占领了主堡门外的壕沟和工事。现在我们没死角了，我们猛烈地射击着。进攻受挫的日军撤退了。突然，迷龙向我们一边比划一边鬼叫：〃屁股！屁股！〃 我抓着急救包冲向他的屁股：〃你也有今天！〃 迷龙指着个方向加以明确：〃蛇屁股！〃蛇屁股被日本兵拿绳勒着脖子，束手扎脚地抬进一个地下通道。随即，巨大的爆炸声从地底传来，那是一个人引爆身上所有的爆炸物才做得到的，通道塌了。阿译把脸埋在土里哽咽着：〃马大志。〃不辣：〃马大志是谁？〃 〃蛇屁股啊！〃 阿译哭着说：〃他搭进去6个日本兵。〃 不辣很愧疚，因为他没记住蛇屁股的名字。
虞啸卿站在祭旗坡瞪着眼前的人：〃谁先擅自开火？〃五个人举起了手。虞啸卿扫一眼：〃要重罚，不能不罚。〃 他从克虏伯开始，给他们别上一个低阶的、允许一个师长在阵前颁发的青天白日勋章。他拍了拍克虏伯的肩，用湖南话：〃要得。〃克虏伯并没有因此而放松：〃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虞啸卿看了他一会儿，把剩下的4个勋章交给了他身后的唐基，向余治招手： 〃收拾一下，你和你的坦克回师部。〃余治没动：〃这不合适，师座把我派给他们了。〃 虞啸卿愣了一下：〃你前天还跟我说想回师部。〃然后，他背着手：〃好吧，你就留在这里。你也知道坦克是怎么用的，不是停在这里做个炮台。〃 虞啸卿转向唐基：〃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唐基：〃美国人说后天大雾。〃 虞啸卿慢慢地说：〃他说一天内虞师必须攻上南天门，否则他们必死无疑。我说4小时，4小时我在竹内的尸体上摆好虞师的酒桌！他掉头跟他的渣子兵说，4天，做好4天的准备。我很生气！我说军人不要搞这种讨价还价，尔虞我诈！他说…那时候我真想揍他…他笑嘻嘻地说，你本来就姓虞。他早就知道这是个没数的事情，他还是上去啦！〃死啦死啦把我们每个人带的水、食物、药品都收集起来分了7堆。我发抖了：〃我们要等7天？〃 死啦死啦：〃你抖什么？〃 我：〃放你一百二十个心，不是怕。可是7天。。。。。。我们还能不能剩下他妈的一点渣？〃 死啦死啦：〃只能分成七份，因为这点东西分成8份就要出人命了。〃今天夜里因为迷龙上厕所，他的第三任副射手被日本兵射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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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14（1）
雾很浓，浓得从雾气那边飘过来的枪声和火药味都是浮着的，很湿重，虞啸卿的心情瞧上去也很湿重。马扎就放在不远处，他没去坐，万一这回又打不成呢？他坐下了，如何站得起来？整师的兵马就在身后的战壕里，准备好了抢渡工具在阵地上等候。
唐基从军部回来了，对着一脸铁青的虞啸卿喊：〃大有转机，这回有救了，师座！〃 虞啸卿：〃有没有得救我不知道！4天了！什么转机？刚才我跟那上边的通上话了，伤亡早已过半了。昨晚两个重伤员自杀了！张立宪拿着话机只跟我哭，龙团长问了我四个字，哪天能来？然后我就听见打枪，现在枪声都快没了！〃 唐基：〃要大打，几个师同时攻击，咱们主攻，但还需要等待。。。。。。〃在和虞啸卿通上话的时候，我们又被日军攻击了一次，现在双方的尸体从大门斜坡上一直铺开，铺进雾里。泥蛋这种乡下人倒比我们来得坚强一些，他和几个同类正尽可能地把上边的尸体清入外边的沟壑，不仅为了防疫，子弹射在死尸上，那种声音实在让人在噩梦中被吓死。我拆开了我的枪在擦，柯林斯没说错，这是我们与死亡之间的唯一屏障。泥蛋站在斜坡上看了看我，忽然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莫名其妙得让我有些毛骨悚然。泥蛋：〃好大的雾，不晓得他们会不会打上来？〃 我看了眼外边的雾。雾是越发大了，正因为那样大的雾，所以我们全部得枕戈待旦。泥蛋突然瘫倒了，和他拖着的死尸一起滚落。我大喊：〃毒气！毒气！〃这是致死的毒气。雾气和毒气混合着，那一片白茫茫后出现了模糊的影子，子弹密集地射了过来。我们一边往脸上扣着防毒面具，一边反击。何书光拖着他的*器直奔二层封锁大门，第一批从雾气里冲出来的日军被他淹没在喷出的火焰里。但另一批戴着同样面具的日军冲了进来，他们的样子好像志在必得，这次*器没喷出火。死啦死啦喊道：〃上刺刀！上刺刀！〃他的声音闷在面具里听不见，但看他上刺刀的动作我们也都明白了。我们蜂拥而上，刀尖对着刀尖，如同两个古代的长枪方阵在互相用枪头戳来挤去。所有人都被熏得晕忽忽的，如喝醉了酒一般，拥出去又被挤回来，挤回来又再拥出去。不辣闷在面具里惨叫，我以为他死定了，但他只是被人用枪刺戳了大腿。那家伙掀掉对方的头盔，连面具一起掀的，他拿手榴弹当锤子，跳在那人身上砸他的头。修好*器的何书光从二层的枪眼上又喷出一条火舌，火舌把后续的日军挡在门外，张立宪也发射出最后一发火箭弹。
日军发出强弩之末的叫嚣，然后退却了。张立宪的代价是烂了一半脸，而每个人的皮肤都被毒气灼伤，火辣辣的痛。何书光教大家用汽油擦拭被毒气灼伤的皮肤。一次次地共同面对生生死死，人渣和精锐终于一样了，现在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我们睡眼惺忪地听着从头上炮弹穿越的破空之声，知道是打日军的不错，可能否炸到深埋工事中的目标就是另一回事了，它实在是扰了我们的睡眠。张立宪的嗓子哑了，可哑了后话倒多了，这和他把什么东西从心里剔除了有关。他现在哑着嗓子给我们播报：〃。。。。。。基准打完。博福斯75，一炮三发放，105，榴弹瞬发。。。。。。〃倒是内行，内行得像是他在指挥，包括腔调。麦师傅出现了，他激动地用英语嚷嚷着，〃全民协助〃更是激动地挥舞着两只手在他身后跳，他们的喊叫全淹在爆炸声中了。不辣：〃吵么子？〃我一边爬起一边翻译：〃来啦，救世主来啦。〃我们乱哄哄地往外跑，阿译激动地流着眼泪，也许是炮烟熏的：〃救世主来啦，救世主。〃 迷龙一脸的奇怪：〃外国神仙？〃反正我们莫名其妙地激动着，唯恐落后一步被鬼知道长啥样的救世主抛弃。从我们的炮眼里瞧出去什么也没有，只是云层里传来一种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麦师傅挥舞着双手：〃飞机！飞机！〃我们总算是明白了，原来那就是救世主了。我们从一个炮眼跑到另一个炮眼，看那些窜出云层的黑森森的家伙。日军的防空警报凄厉地响着，在我们的想象中他们一定在逃。〃全民协助〃现在却蔫了（英语）：〃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我拍着他，现在我也有点亢奋（英语）：〃不要太悲观嘛。〃〃全民协助〃（英语）：〃就算他们把山炸平又怎么样呢？〃我大叫起来：〃啊！炸平？是轰炸机？不是运输机？！〃我们失望了，是所有的人。可航空炸弹也说明了一点，既然可以投弹那也可以空投。不过炸弹投下来日军会躲，物资投下来他们就会和我们一块抢。。。。。。但是我们有希望活下去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突击之后：我的团长我的团》14（2）
虞啸卿用望远镜观察着被炸得尘土飞扬的南天门：〃15吨航空弹。。。。。。也做不来什么。〃唐基却很兴奋：〃士气啊，士气。师座，还有从此以后就是美国人直接为你的部署提供支援。〃 这对任何一个渴望指挥千军万马的人都是巨大的诱惑，虞啸卿可以说是在享受自近现代以来任何中国军官还未享受过的资源。从横澜山到祭旗坡传来他的官兵们的欢呼声，因为南天门的日军已经被炸得还不了手了。虞啸卿：〃。。。。。。副师座你再去活动活动，给山上边空投点什么吧。〃我们看着远去的机群，硝烟还未尽，我们的亢奋劲儿已经过去。因为日军从工事里完好无损地出来。死啦死啦站在通讯器材旁，冷漠地回答着来自江那边的问话，看他那样冷漠可真是让人心痛：〃是，师座。。。。。。别说这，师座。〃 随后，死啦死啦瞧着被蛇屁股挪过来对着正斜面的九二步炮，它还在随时准备为进攻的虞师提供支援。死啦死啦没有表情：〃把它调过来。〃他指了指我们永远洞开的大门，〃对那边。〃我和他一起看着炮口转向，这门炮现在起只为我们的生存服务了。我明白，我们没人要了。死啦死啦笑了： 〃我们没牵挂了，我们要无拘无束地为自己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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