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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岭-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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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这事儿不知怎么搞的,时间不长就让符新国知道了。据说,符支书听说后并非如人们想像的那样大发雷霆,而是很有修养地浅笑了一下,幽幽吐出一串烟圈儿,然后,似乎不是针对这件事地感慨道:我们的同志一定要擦亮眼睛,要密切注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特别要提防我们革命队伍内部的人蜕化变质,成为新的反革命。
  此事过后不到半年,大队便以老沙皇经验丰富,要挑更重的担子为由,准备安排他到大队综合厂当厂长,玉皇岭的生产队长自然是不能再当了。可那综合厂只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始终没有建起来,老沙皇也就一直在村里“赋闲”着。他是多么不甘心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气得老沙皇半夜三更去偷挖瞎眼狗的坟,令他奇怪的是,那坟里不仅没有了木匣子,竟连一根狗骨头也见不到,就像这只瞎眼狗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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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青宫(1)
祖祖辈辈的玉皇岭人,都在不经意中把剑峰山上的一个大山洞叫作“雪青宫”,听起来便具有了一种仙味。
  雪青宫内的石头大多为雪青色。它位于胭霞坪谭家房后剑峰山的中下部,半圆形的洞口,被迎面山体上自然生长的一块笋状青石所遮挡,石上布满叶片繁茂的一挂挂青藤,洞外生有一棵颇似孔雀开屏形状的冬青树,与其它的树木枝叶交错,将石和藤严严地覆盖了,若非本村人指点,外人即使站在跟前也很难发现洞口。
  洞内空阔幽深,宽敞高大,冬暖夏凉。风自洞外吹进的数片黄叶在地上铺出异常美丽的花样,满洞壁奇形怪状的花纹,构出各种飘然绝妙的图案,天书般,让人不知所云。这些花纹色彩不同,或米黄、淡绿、浅紫、灰褐,或玫红、湖蓝、藏青、乳白,它们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幅大型壁画,成野兽,成人物,成花鸟,成虫鱼,成山川,成河流,草地云天,湖海殿宇,苍鹰荷池,孤月疏星……你认为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一洞壁的花纹连在一起,很可能整体上表达着一种什么,可惜没有谁能读懂并破译它们。洞中一汪清泉,点点绿苔星散在石上,静静的泉水天目般,沉然映照着千年时光。泉边一块墨绿色的大石片上,凿有一双三寸金莲样精致的小脚印,称之为“娘娘脚印”。据说,很久以前,王母娘娘曾从这儿经过,因见剑峰山上紫气缭绕,鸟兽聚集,祥光普照,王母便驻足在这石洞里做短暂停留,用清洌的泉水洗一把脸,那水便有了*味;吐纳呼吸间,便凝成了满石壁的奇异花纹。故而,很多人都说雪青宫是因此而得名。
  直到现在,玉皇岭还沿用着一种和这个传说有关的习俗:孩子们在过一周岁生日时,都要穿一双新做的鞋子,这鞋的颜色根据性别的不同而不同,男的要穿红色,女的穿绿色,图的是“红官绿娘娘”的吉言高照哩。
  没有人会想到,这雪青宫里竟住着一个在玉皇岭人看来很了不起的人物,一个大官儿。
  夏夜,清凉的月光水一样满山坡流淌,那些黑魆魆的山峰、岩石、树木、房屋仿佛是从月波里漂浮起来似的,给人一种荡荡的极不真实的感觉。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谭永阳。
  谁?永阳的声音又惊醒了全家人。
  老乡,是我们,想在你这儿借宿,不知可方便?
  这时,白桦林子里的夜鸟清脆地叫了两声,使夜显得更加静寂。
  谭永阳觉得门外人的声音虽陌生,但却很和善,刚才那有节制的敲门声已经给了他很好的印象,他从窗口望去,见是两个人,正犹豫着想再问点什么,父亲谭顺利却已经将门闩抽开,把来人让进屋里了。
  油灯映出一张极为清俊的面庞。这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身灰白色的中山装,领口处露出一韭叶宽的白衬衫领,不高不低、不胖不瘦的身材显得既稳健深沉又活力四溢。谭永阳暗暗吃惊,这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能将人一下子征服,那神情,那气质,都是他从来没有见到和感受过的。他的目光锐利而沉静,似乎可以将要看的东西一眼望穿。另一个更年轻些、个子也稍瘦一点、长一双浓眉,手提一只大皮箱,浑身透出一股很老练的机敏和精干。
  浓眉年轻人说,虽然毛主席早就发表了要文斗不要武斗的指示,可淮川县对立的两大派就是不听,他们不仅在继续对打,还把矛头直指乔健主任,他们已把乔主任打伤却仍不肯罢休,嚷嚷着非要让他死有余辜不可。趁混乱中,他护送乔主任从淮川县逃到了这儿,想在玉皇岭暂避一阵,如果可能的话,给他安排一个僻静的地方住下来再好不过,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他再来接乔主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雪青宫(2)
想起自己亲历的遭遇,谭永阳对淮川县医院满怀感激。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吧,他几乎没加什么思索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他几次张嘴想问问这乔主任到底是多大的官儿,可又觉得非常碍口,便只好活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年轻人走后,谭永阳让程明月给乔主任做了一碗鸡蛋面,招待他吃了,趁天黑把他带到了雪青宫。按照年轻人的交待,谭家严格保密,除了谭永阳一家,村里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一日三餐,风雨无阻,谭家人给他送饭。换下的脏衣服带回来程明月洗好晾干后再给他送去。由于他身上被打伤的几处地方还没全好,谭永阳就天天用盐水小心为他擦洗,千方百计想办法给他增加营养,除了家里三只母鸡下的蛋全让他吃了外,还抽空摸鱼捉虾打野兔给他补养身子。
  乔主任白天晚上都在雪青宫里。这期间,接连来过几个淮川县人,在村里寻问一个姓高的人是否来过这儿,他们都不忘表明自己和那个姓高的关系十分要好,是专程来找他并有关紧事相告。村里人是真正没见什么人来,当然回答不知道,谭永阳虽对姓氏不同感到疑惑,但他的警惕性却很高,一点风声也未走露,那些人一个个一无所获后,也就没人再来找了。
  微雨霏霏的一个深夜,乔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恍恍惚惚中,像是在雪青宫,又像是在那个十分熟悉的大院,他被一群到处寻找他的人围住了。
  你这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的臭狗屎堆,老实坦白,这些天躲到哪儿去了?一张张面孔因愤怒全都扭曲了。
  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人们手持棍棒,疯了般地大声吼喊着,向他逼近。
  走资派不投降,就叫他灭亡!一根长长的铁棍向他迎面击来,他哎哟一声惊醒后,却又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
  一豆油灯下,一头深黄色的狼悠然自得地站在他面前,两眼直瞪瞪地望着他,狼身上细小的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亮。虽然惊得直出冷汗,但乔健毕竟是乔健,他很快镇静下来,显得十分沉着从容,以温和友好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望着它。相互对视一阵后,彼此间便有了某种理解和沟通,那狼先收回目光,低头轻轻走到乔健的地铺旁,卧在他的被子上。乔健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狼毛,和它依偎在一起,竟有了些温暖。直到天快亮,它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狼走了,乔健却被感动得双目潮湿,他想,人有时候为什么还不如一只狼?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还不如异类好交流?这世界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在谭永阳眼里,乔主任是神秘的。他曾对他做过各种推测,到底也无法弄明白乔健的真实身份,他甚至判断不出他干的是什么工作。他喜欢看书,那个大皮箱里除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外,剩下的全都是书。他看《毛选》四卷、《资本论》、《各国概况》、《宇宙之谜》等,还将《欧阳海之歌》、《十万个为什么》送给谭寒木,寒木正是从这时起迷上了读书。他时常给永阳和寒木讲天文地理,历史故事,在谭家父子的心目中,他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人,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将他难住。有时,他还喜欢一个人在山坡上悄悄地走来走去,对那些树木、花草、山菌都很感兴趣,每次回来从不空手,一截极平常的树根,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他都拿在手里反复审看,有时竟乐得哈哈大笑。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一个人陷入静静的沉思,至于想的什么,没有谁可以知道。他手里常拿一个多波段的小收音机,听的时候总是把音量拧得很小,有几回听得他异常烦躁,一个人快步在雪青宫里走来走去……
  又过了些时日,送他来的那个浓眉年轻人,果然将乔健接回到了淮川县。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谭永阳几乎已经把它遗忘了。没想到几年前埋下的种子几年后发了芽。一个秋阳朗照的日子,浓眉年轻人和乔健以及另外两个人一起,又来到了胭霞坪。这次是坐轿车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谭寒木到淮川县去上学。然后又对玉皇岭的山山水水进行了考察,建议村里在水深流急的响水滩修一盘水磨,为此,还专门精心设计了一张图纸。更重要的是,同来的另外两个人还和玉皇岭村签订了景石、花卉、根雕、盆景、果树、各类山菌、联合开发用辛夷制作香水等项合同,注册商标统一为“雪青宫”系列(后来,靠着这些合同,玉皇岭人富了,风光了,名字上了报纸、电视,记者的相机也对准了这个偏远的小村)。
  临离开胭霞坪的头天夜晚,浓眉年轻人才告诉谭永阳,他叫张新伟,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乔健是化名,他的真名叫高世杰,是淮川县的县委书记。
  这件事让大伙对谭永阳越发敬重了。
  谭永阳想到了“积德行善”这句话,感慨着世事的无常。可这无常中也有常。你播下一粒种子,秋后就有成倍的收获。接受着村人的称赞,他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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