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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是吹牛皮-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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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们坐在昆明湖边喝着茶,嗑着瓜子,谈笑风生的。只有我一个小孩,百无聊赖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吃着零食。有一个阿姨见我的样子怪怪的,可能很有趣,于是笑着叫大家看我。当大家都看着我笑的时候,我“哇”的一声哭了。
  爸爸喜欢给我们拍照。让我们摆出各种姿势,有骑小三轮车的、挎玩具步枪的和戴空军军帽的,他在按快门之前总是叫我们:“乐一个!”我们家有些相片还是照相馆师傅手工上色的,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记忆。
  青梅竹马海棠院
  1952年,我们家搬到了王大人胡同1号的海棠院。
  北新桥王大人胡同1号,也称“侨委大院”,是侨委会的办公所在地。侨委的大部分干部的宿舍也在这里。大门坐北朝南,进门左边是一座四层的办公楼,右边是一座大礼堂。办公楼的背后是一个大花园,前边是各种花圃,旁边种着夹竹桃,还有丁香花树。花园里有羽毛球场,它的北边是种花的玻璃暖房,路边是针松的树墙。花房后面是一片小柏树林,再往北是篮球场和单双杠、沙坑等运动设施,篮球场北边是一栋四层的宿舍楼。

⒊ 北京侨委大院的日子(2)
解放初,侨委的干部大部分是来自马来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以及泰国、缅甸和越南等地的归国华侨。当年,他们都很年轻,每天下班以后,篮球场和羽毛球场上都是热火朝天的。在篮球场上,有一个叔叔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前胸和背后都印着一只跃起的白猫。他告诉我,他原先是泰国黑猫俱乐部的主力队员。羽毛球场上,有全国冠军侯家昌的两个哥哥“大侯”和“二侯”,他们的水平都是国家级的。每天傍晚,球场上可热闹了。到了冬天,花园的花都谢了,于是机关干部们就泼上水,冻成冰,成了溜冰场。大院的大人小孩都爱滑冰。每逢假日,大礼堂都举行舞会,舞会上的灯光很暗。我爸说,侨委的晚会上,我妈的独唱已经是“保留节目”了。我妈会唱延安时期的所有歌曲,还有许多苏联的歌。我至今一听到那些老歌儿仍觉得特别亲切。
  侨委大院的东边是从南到北一连三个四合院。最南面的叫做“假山院”,因为院子前面有假山、太湖石和竹林。假山院的北边是海棠院,从门楼走进去,是小卵石砌成花纹的甬道,甬道把院子分成四块,每一块都种着一棵海棠树,树下有浅浅的小草,其中有三棵海棠树可能已经有百年树龄了,树冠把这占地约有一亩的院子的大部分都遮住了。春天开花时,整个院里都是花香,树上挂满一簇簇的粉红色、粉白色的花团。我们小孩子最喜欢爬上树干玩,常把那些花瓣震下来,像下雪一样。甬道旁还有一排碗口粗的白杨树,风一吹,树叶哗啦哗啦响。每年暑假的时候,睡午觉醒来,我们家的老保姆——我们叫她奶奶,她是老北京人——就端来海棠果煮的糖水给我们喝。
  海棠院住了10户人家。我家住三间大北房,门口有高台阶和石狮子。左右两排厢房住了大概有六七家。院子里比我大的孩子只有吴济生叔叔家的老大吴超明,他很爱玩也很会玩。他喜欢养鸽子,经常带着我们爬上房顶放鸽子,拿一个旗杆,扯上红布招鸽子。我记得有一次他还买到一对棕色的跟斗鸽,是很名贵的品种,它们会在空中翻跟斗。他还买来各种各样的鸽子哨戴在鸽子的尾巴上,鸽群飞起来,整个侨委大院的上空都萦绕着鸽哨声。他还带我们捉蛐蛐、斗蛐蛐。
  这三个四合院里有三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子,一个叫吴君慈,一个叫李可克,还有一个叫朱海燕。我们经常一起玩跳房子、丢沙包、揣拐。男孩女孩两小无猜,每年的寒假和暑假,我们都玩在一起。后来上小学三年级,有一次去跟吴君慈借冰鞋滑冰,她见了我居然脸红害羞了,在学校里男女的界限还是很分明的。从此,我们长大了。
  侨委大院的东北角的院子叫“烟筒院”,院里有一个供暖气的锅炉房,院中央矗立着一根大烟囱,旁边是一个煤渣堆。有一次,我跟一个男孩子从后院爬上煤渣堆,上了围墙,看见外面有一群男孩。他们见了我们就用石子扔我们,我们也捡起煤渣就往外扔,我的煤渣扔歪了,打到了蹲在旁边玩的一个小男孩的头上,他的头被打破了,大声哭起来了。我很害怕,就跑回家了。对方家长找侨委大院交涉,门房的叔叔带他们到院子里问是谁干的,我跑出来承认了。我爸爸、妈妈就出去赔礼道歉,还带那个孩子去了医院。我家“奶奶”的家就住在“烟筒院”的围墙外的北小街里,她告诉我:被我打破头的小孩是个很乖的孩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⒊ 北京侨委大院的日子(3)
我爸妈都配有手枪,我爸的手枪是个小左轮,我妈的是一把很漂亮的小手枪。我经常看见爸爸从抽屉里取出手枪来擦拭。有时趁他们不在,我就偷偷找来锁匙,悄悄地玩一会儿又放回去。
  那时侨委大院里还有一帮大孩子,他们正上高中,准备考大学。大哥哥们经常踢足球,我给他们守大门。后来郑丹、郑小鹰两兄妹考上了音乐学院,现在是有名的音乐家;叶小宝考上戏剧学院;还有一个大哥哥赵守凯考上了电影学院;我同学吴剑平的哥哥叫吴充实,考上了中国科技大学,毕业后从事原子弹的研制,成为核化工领域的专家。
  吴超明和邱苏达到部队当兵了。60年代,部队搞大比武的时候,他们都是所在部队的尖子。吴超明告诉我,他的枪法特准,他所在的“杨村兵”部队是人民解放军的招牌,专门为首长检阅和给外宾表演而进行演习训练的。邱苏达参加的是驻内蒙的部队,他是拼刺刀的尖子。他们常常给我讲在部队的事,讲他们的训练。拼刺刀比赛时在木枪前扎一个装滑石粉的小布袋,双方都光着膀子对刺。刺到了对方就会在对方身上流下一个白色的印儿,为着本方部队的荣誉,那是毫不留情的。我特别羡慕他们,长大了我也要当兵。哪知道我后来只当了生产建设兵团的“土八路”。
  大院西边是廖家
  大院的西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那是廖承志伯伯家。院子比篮球场还要大,北边是别墅式的小洋楼。过春节的时候爸爸妈妈会带我们去廖家拜年,有时候星期天也会带我们去廖家做客。
  廖家经常放电影。何香凝奶奶爱看香港电影,演的都是悲剧式的恋爱故事,说的是公司里的白领丽人如何谈恋爱,如何和家庭闹矛盾、跟老板有纠葛,到最后要跳悬崖。这样的电影我看了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动不动就要死,很可怕,那电影音乐也很恐怖。当然也有快乐的,如小家碧玉骑父亲的自行车,突然遭遇车祸了,把车摔坏了……最后弄一堆笑话的喜剧。看电影时何香凝奶奶坐在大大的沙发上,沙发上面披着一领老虎皮,我坐在后面,那老虎头正好对着我。黑暗中,老虎的眼睛瞪着我,仿佛就要向我扑来,很可怕。我们家有一本何香凝奶奶的大画册,她画了许多下山的猛虎,是用工笔画的,那毛发和胡须都一根根地竖立着。她还喜欢画水墨的梅花。那时,我们家墙上还挂着一幅她老人家送给我爸的水墨梅花图。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让我们小孩子回味无穷的是,廖伯伯家有从国外带回来的各式巧克力糖和饼干。
  廖伯伯长得胖胖的,总是笑哈哈的,显得五官小小的。在何奶奶面前,他就像个大娃娃。何奶奶叫他“肥仔”。
  廖承志的夫人经普椿阿姨很和气。廖家孩子比较多,廖晖最大,跟我们年纪相仿的都叫丁丁、豆豆之类的名字。

⒊ 北京侨委大院的日子(4)
因为工作原因,我爸经常向廖伯伯汇报工作。我爸说,有时太忙了,他甚至把廖伯伯堵在马桶边谈工作。
  那时我爸34岁,我妈才29岁。我妈原在铁道部工作,后来为了照顾家庭,我妈也调进我爸的单位。妈妈的字写得好,她经常做会议记录。
  我“###”以后才知道:那时,我爸曾当过办公厅主任和一司司长,我妈当过人事科长和侨汇科长。“###”以后,我爸重新在廖承志主任领导下任国务院侨务办公室副主任。他经常出差到各侨乡省份去拨乱反正落实各项侨务政策,这些政策正是50年代,他参与调研、起草的那些政策,比如侨房政策、侨汇政策等。
  11岁的我成了一家之主
  1957年的暑假,侨委大院到处贴满了大字报。连花园、操场上也挂满了大字报,就像迷宫一样,我们小孩儿就在大字报之间玩捉迷藏。有一天,一群情绪激动的大人喊着口号,冲进我们海棠院,冲进我家隔壁的阿姨李凯惕家。他们连推带搡地把李阿姨揪走了。我们小孩都很害怕,我躲进家里,隔着窗帘的缝隙往外看。我看到李阿姨愤怒挣扎着的样子。
  李阿姨是个画家,她曾送给我两本她画的小人书(即连环画),在封面的作者栏上印着她的名字。我问妈妈:“李阿姨怎么了?”妈妈告诉我:“她说了错话,被人家当成了右派。”我问:“右派是什么?是反动派吗?”我妈说:“你们小孩子不懂。”
  1958年,我四年级放暑假之前,妈妈告诉我下学期要给我转学校。我一听心里特高兴,因为自从育才小学转来外校的学生,风气好像突然变了。外校来的学生总是很强悍的样子,打架特别厉害。这时我同桌也转来一个女孩,她说的是天津话,碰到不懂的字她会操着天津腔问我:“这是吗字?”他们都能讲一些外界很好玩的见闻。所以,我也很想换个环境了。
  小时候我总是受欺负的角色,在家里,如果我妈对我好,安弟为了争宠也会来打我。经过学校的熏陶,我渐渐也变得蛮横起来。暑假里的一天晚上,我跟安弟吵架,气急时我一挥手就打了他。我妈见了很生气,就重重地说我,好像还打了我,我一赌气就跑了,也学人家离家出走了。
  其实这时我也不敢走远,也就在大院里到处逛。我无所事事地乱逛到很晚,忽然院子里传来妈妈的声音,她到处叫我“安哥——安哥”。任她怎么叫,我就是不出声。我妈找不到我,就走出了大院,大概是去我姥爷和舅舅家找我。天很晚的时候,我躺在一个石凳上看星星。我又听到妈妈一路叫着我的名字走回来,这时,我故意坐在路边,就让我妈给带回家去了。
  两个弟弟已经睡了,我正倔强地站在饭桌前准备挨打,没想这时候我妈却趴在饭桌上抱头痛哭起来。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我爸也跟着抱着我妈的头,发出凄厉的哭声。他们哭得特厉害,简直就是号啕大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⒊ 北京侨委大院的日子(5)
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忙哭着说“我错了,我错了”。哭了一会儿,后来是我爸先站起来,他擦干眼泪,反而对我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先睡吧。”然后,他就去安慰我妈了。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躺在床上,脑海里仍浮现着我爸因工作劳累,以致头发全脱落的光头,颤抖着哭泣……我怎样也想不通,平时不苟言笑的爸爸怎么也会哭得这么伤心。
  可能是累了,我很快就睡着了。
  那个暑假过后,我爸和我妈就要下放去海南岛劳动了。
  我爸后来告诉我,当时准备把我们也带去海南岛的,是吴君慈的爸爸吴济生叔叔及朱海燕的爸爸朱毅叔叔知道以后,都私下劝我爸我妈不要把孩子带去,海南岛的条件太艰苦了。我爸妈这才把我们留下,并请奶奶继续照顾我们。临走前,我妈妈对我说:“我们走了,家里你是老大,是一家之主了。机关里每个月会从我们工资中扣一百元给你们做生活费。你要学会记账,要常给我们写信。”
  没多久他们就去了海南岛,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右派不右派的。后来明显感到机关里的叔叔和阿姨变得怪怪的,以前我有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会答我,现在我叫他们,他们却假装没听见不理我了。只有一个张春生叔叔经常来嘘寒问暖地关照我们,还大声叫我和弟弟们的名字,毫不顾忌,奶奶说:“张叔叔最好。”
  我爸我妈走后,侨委管总务的叔叔就通知我们搬家。我们被指定搬到海棠院后面西南角一个小平房里,才十多平方米。一个双架床,我睡上铺,安弟睡下铺;奶奶和安末睡一个双人床;房子中间再放一个煤炉,家里就塞得满满当当的。我的床后面有一个很高的小窗,窗后是篮球场,窗外墙下是侨委大院的煤堆,煤堆很潮湿,于是,我们的后墙就有一圈一圈的湿的黑印子。
  我的脾气从此开始变得很坏。我11岁,安弟8岁,刚上小学,安末才6岁。两个不懂事的弟弟常到处玩,每天吃饭都要找他们回来,有时叫遍整个大院都找不到,我就到处大声喊,着急了还打他们。
  冬天时候,有一次我去上学,那天刮着西北风,看到大院门房的墙上贴着大布告说:吴昭被划成右派分子,彭光涵右倾,并说他们被下放到海南岛劳动改造。侨委有个叫小耿的通信员,从小是孤儿,没什么文化。小耿刚来侨委时才十七八岁,他天生一种怪病,经常要捡烧过的煤核吃,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被治好了。我小时候,曾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在侨委大院里兜风。小耿叔叔那时候20岁左右,也被打成了右派。40年以后我们在深圳相见时,他跟我说,“哎呀,你妈妈当年在被打成右派以前,进出侨委大院都是唱着歌的。”可是,从那段时间之后妈妈脸上常常挂着悲伤的神情,再也听不到妈妈的笑声和歌声了。
  那时我姥爷已经七十多岁了,他方脸,身材高大,腰板很挺。他喜欢下围棋,养盆景山水;小时候,他还教我描红,写大字。可那时他已中风了,腿也瘸了,拄着拐杖,表情木讷,很少说话。他和我舅舅、舅妈住在一起。有一次,我向舅舅发牢骚,说机关里的人很坏,翻脸不认人,叫他们“叔叔、阿姨”他们都不理人,态度很不好。但我每月还要去领生活费,我讨厌跟他们打交道。我舅舅一听就很紧张地对我说:你们小孩子不懂事,可别乱说话。如果让人家听到传出去可不得了。右派是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的三反分子,你爸妈虽然犯的可能是工作上的错误,但人家是把他们当作敌我矛盾来看的。
  舅妈是个上海人,跟舅舅是同单位的,在煤炭部。他们是给排水的工程师。不久,舅舅也经常到大庆油田等地出差,很辛苦。过了一两年,他和舅妈有了小孩以后就主动要求下放,到内蒙的乌达矿务局去了。
  舅舅一家离开北京以后,我姥爷就请他的一个老棋友来照顾他,但那老先生也很老了。
  侨委大院已经很少见到干部们打球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了。下班以后都各回各家,侨委大院显得冷清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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⒋ 1958年太保街小学(1)
“阿哥阿妹情意长……”
  我转学到太保街小学(现在叫做雍和宫小学),上五年级。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叫曹邦彦,他的样子像个军人。
  曹老师留的作业特别多。在育才小学的时候,我们下午两节课结束以后,作业也就差不多做完了。从来没有觉得功课有什么压力,下了课就是玩儿。可是在这里,我每天做功课都要写到半夜一两点钟,课文要抄很多遍,还要背诵。为了写得快,同学们都用格尺在下面顶着写,这样写出来的字下部都是连在一起的,很难看。我不学他们,所以写得很慢。老师见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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