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的宝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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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声接着说道：“艾利斯，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浪费的是谁的时间？”

　　　　“可是奥丁，牛皮糖他就是不讲理……”

　　　　“讲理？”奥丁打了个哈欠。这么无聊的闹剧，她都快看得睡着了。“愚蠢，区区弱者什么时候有发言权了？你见过兔子跟老虎讲理老虎还认真听的吗？记好了，让别人听话的东西只有暴力。”

　　　　说到用拳头讲道理，这位阿斯加特的末代皇帝可是深谙此道。

　　　　以不可阻挡的霸道拓张领土。用无法反抗的铁律统治国家。然后把一切踩在脚下。

　　　　远古的英灵就这样施施然从卷轴中现身，她慢慢逼近弗雷，借着半坐在空中的姿态，居高临下并带着点嘲讽意味地看着他，“所以说，要来跟本王讲讲理吗，狂到不行的金发小子？”

　　　　而现在的弗雷已经没有能力像平常那样去思考诸如“她是从哪出现的”、“这难不成是召唤系魔法”等问题。这不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措手不及，而是因为奥丁本身。

　　　　明明没有风，帐篷屋里临时照明用的烛光却不安分地不停晃动着，连带着弗雷他们的影子。而女孩却没有影子。无论是她那好似雨后天空的苍蓝长发，还是那一身厚重庄严的战袍，统统都没有影子。

　　　　即便理智告诉弗雷她也许只是魔法造成的虚像，是不必畏惧的虚无，但他还是清楚地感受到她周围的气息。那是一种令人压抑和战栗的亡者气息，又是一种根本无法忽视的、强大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狂气。她身上的光芒实在太耀眼了，而且是一种冰冷森然的耀眼，而那双锐利如刀、好似正盯着猎物一般的黄金色眼瞳里满是目空一切的高傲，仿佛她所坐之下不是虚无的空气，而是由败者们的尸骨堆砌而成的至高王座。

　　　　教人除了抬头仰望，除了下跪臣服，别无他法。

　　　　弗雷的腿开始发软，冷汗留下，身体根本无法移动半分。小鬃猪古林也浑身颤抖地躲在他身后，连声音都发不出。

　　　　这是前所未有的窘境。弗雷自认为他的剑技水平不低，怎么说也能和骑士团队长级别的拼个不相上下，以前游历诸国时各类强者他也见过不少，但却没有一个能跟眼前这个人一样，让他还没出手就看到了自己惨败的结局。

　　　　“——奥丁，别跟他打架。”

　　　　艾利斯的声音就像，紧张感瞬间绷断了弦。弗雷想后退两步，却腿软地跌坐在地上，目光平视之处正是依旧被绑缚的a级通缉犯少年。

　　　　为……为什么？这个家伙感受不到这可怖的压迫感吗？明明那种怪物就在身边，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能如此正常地与之交谈？

　　　　……这么看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怪物？

　　　　听到艾利斯的话，奥丁偏过头，表情不悦地看向他：“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

　　　　“因为牛皮糖是好人嘛。”

　　　　“你傻了吗，”奥丁挑了挑眉，“说一个对你如此无礼的家伙是好人？”

　　　　“他不是说他讨厌行凶作恶的人吗，那他自己肯定不会是恶人啊。”艾利斯看着弗雷，“牛皮糖，你想找到那个大叔吧？我跟你一起找，把误会解开吧。”

　　　　奥丁无法理解艾利斯的思维方式。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向污蔑自己的人澄清或是申辩，只要是碍眼的东西，无论是谁只管摧毁就好了，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像艾利斯这么容易就相信和原谅他人，简直就是愚蠢至极，他迟早会品尝到这天真的生活方式带来的苦果。不过既然他自己都无所谓，那她插手也是自讨没趣。

　　　　“哼，随你吧。”

　　　　英灵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艾利斯只是笑了笑，又对弗雷说道：“呐，能放了我吗？”

　　　　然而金发的剑士依旧是一副呆滞的样子。“牛皮糖？喂！”艾利斯仔细看看对方，见他毫无反应，只好蹭着地面挪过去，然后——“嘭！”

　　　　“——啊！疼疼疼——”被突然的一记头槌撞得脑袋生疼的弗雷总算是回过神来：“你干什么！？”

　　　　“当然是叫你帮我解开了，”少年抱怨着：“你傻啦？表情那么呆滞杵在那。”

　　　　弗雷揉着脑袋，瞥见旁边自己还虚握着的长剑，越看越懊恼，负气般地松了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艾利斯啊。”

　　　　“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我……啊啊，算了！遇到你算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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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统一战线？拉琪营救计划始动
　　　　给少年松绑的同时，弗雷正仔细观察着他。他很瘦弱，皮肤也较一般人苍白，露在外面的胳膊被绳子勒出了红痕，却不喊疼，反而因为自己正给他松绑而傻兮兮地笑着。这算什么，天然呆吗？弗雷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刚才那个……那位女性是谁，是你召唤出来的使魔吗？”

　　　　“奥丁是我的同伴。”

　　　　“同伴？”不会吧，这么可怕的同伴……“难不成你们是哪个公会的人？不对不对，你可是通缉重犯……”

　　　　重获自由的艾利斯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都说我什么坏事也没干，傻子城堡的那群人就跟牛皮糖你一样，蛮不讲理。”

　　　　“傻、傻子城堡？”弗雷一愣，接着噗地一声哈哈笑出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对了，通缉令上说你毁坏城堡，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奥丁干的……”

　　　　“是、是吗……”好不容易减轻了的紧张感又回来了，“说起来，你那个同伴怎么起了个男人的名字，奥丁什么的，不是古代的什么传奇国王的名字吗？”

　　　　“你知道？奥丁就说自己是阿斯加特的皇帝。”

　　　　“什么？！奥丁王不是男的吗？”不过她那君临天下的气势，说她是皇帝估计也没人敢不信……

　　　　“——原来如此，后世的史书是这么写我的。”奥丁的声音幽幽传来。

　　　　“哎？啊不不，那个，您别生气……”弗雷听到这个声音不禁打了个寒战，见对方并未现身才暗自松了口气。

　　　　“生气？”奥丁说道，“我已经死了，后世之事与我无关。”街道建筑也好，服饰风格也罢，她一路看过来，全都是陌生的东西。这不是属于她的时代。她现在只想找回自己的身体，查明当时被封印的真相，除此之外她不会再插手任何事。

　　　　“牛皮糖，你为什么要找那个刀疤大叔？”艾利斯问道。

　　　　对了，杰玛多。弗雷正色道：“那家伙绑架了一个女孩，要挟胖大叔……也就是女孩的父亲把金矿让给他。”又把交易时间和地点告诉了对方。

　　　　原来如此，所以才说自己很快就要发财了吗？艾利斯低下头想了想，“走吧，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啊。”

　　　　“你……”弗雷觉得自己迟早会被他气死，“那就先回胖大叔他们那里，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艾利斯点点头，视线移到弗雷身后的小鬃猪身上，看到对方警惕又害怕的样子，一龇牙乐了：“猪排，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谁、谁是猪排啊？”古林小声抗议，却显然因为奥丁的威慑而不像之前那么有底气。

　　　　****青苹果旅店。

　　　　“回来了？快说怎么样？”亚克刚进门吉罗就急急问道：“「满月」派谁接受委托了？”

　　　　亚克摇摇头，似乎很无力的样子：“没人接。”

　　　　“怎么会？是嫌委托金给的少？”

　　　　“老爷您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什么最强公会简直就是狗屁，里面全是一群不着调的家伙。”

　　　　“怎么回事？说！”

　　　　虽然之前那个可疑的金发剑士说要无；偿帮他们救拉琪，但吉罗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就算不能找惹眼的骑士团，但还是可以求助于公会，所以才派亚克去谈（所谓的公会就是一个有组织的集体，人们有搞不定的事就把委托书交给公会，并许诺一定的酬金，而公会成员则根据自己的能力而选择是否接委托。一般说来，稍微有点儿本事的剑士、弓箭手或者魔导师为了获得较为稳定的工作机会，都会选择加入公会）。

　　　　在风海之国承认的所有正规公会中，「满月」无疑是最强的，而且正好本部就在船城，不过……

　　　　“老爷，明天不就是选妃舞会了吗，会长诺特；奈特莉给所有人放了三天假，单身女性成员都在练习舞步，其他人也全出去度假了，会长本人也不在，说是去别的公会挖墙脚了……”

　　　　“什么？！”

　　　　“也许现在只能依靠那个剑士小哥了……或者，”亚克小心翼翼道：“老爷您要把金矿拱手让给杰玛多吗？”

　　　　“让他做梦！”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那大小姐和加娜的安全……”

　　　　“女仆怎么样无所谓，关键是拉琪的安全！”

　　　　“是是，老爷。”亚克更正道，“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剑士小哥去哪——”

　　　　亚克话音未落就传来了敲门声。难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亚克赶紧打开门，却发现原来是前台的接待员：“打扰了，有吉罗；特里亚先生的包裹。”

　　　　亚克见包裹上并没写名字和地址，便问接待员说：“是谁送来的？”

　　　　“是一个男人，披着斗篷，所以没看清他的样子。”

　　　　“……嗯，你下去吧。”亚克关上门，把包裹递上：“老爷，要打开看看吗？”

　　　　“打开打开。”

　　　　包裹里有一个小盒子和一封信，亚克看到信封上的署名时脸色大变，正要告诉吉罗时却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这回是剑士小哥没错了，不过除了他的鬃猪同伴之外，还多了另一个人。

　　　　吉罗也向门口看去，一句“有什么进展吗”硬生生地哽在喉咙里——“怎么是你？！”他愤怒地指着那个不速之客，“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我，”弗雷还以为他在说自己，奇怪道：“胖大叔你没病吧？失忆了？”

　　　　“——原来是胖大叔你啊，真巧！”艾利斯一下子认出了吉罗，高兴地打着招呼。

　　　　“等等，”弗雷有点没反应过来，侧过身问他：“你认识胖大叔？”

　　　　“是啊，我就是在胖大叔的盒子里睡了一觉，结果才会到这种到处都是港口气球还有彩旗之类的地方来。”

　　　　“盒子？那胖……”

　　　　“——胖大叔胖大叔的你们烦不烦！再说一遍我这叫丰满！丰满！”双份的“胖大叔”称呼把吉罗气得咬牙切齿，“你这混账小子！都是你害得我在陛下面前出丑！我送给王子殿下的礼物本应该是最好的，最好的！”

　　　　“哦？你送了什么礼？”弗雷似乎饶有兴致，“要是有一柄宝剑的话王子殿下大概会很开心。”

　　　　“宝剑？宝剑比得上奥丁宝藏吗？！箱子里边好端端的藏宝图硬是变成了这混账小子！搞得听到传言的那些家伙都说我送了个男人给王子殿下而笑话我！混账你怎么也笑了，不许笑！……不对这跟你有关吗你瞎打听什么？！对，你，还有你，拉琪你找回来了吗，竟还这么散漫，我的拉琪可受不了一点委屈！”

　　　　弗雷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耸耸肩道：“是是是，我一定帮你救回你的女儿。”

　　　　原来如此，这就是通缉令上所写的“扰乱王子成人礼”吗？可惜没能亲眼见到。弗雷看了看艾利斯，不得不想这个家伙还真是无知而有趣，等有机会再细问他当时的情况吧，而现在……“其实我来就是想问，绑匪有没有再联系你们？”

　　　　“剑士小哥你来得正好！”从刚才就一直想插话却没插上的亚克都快哭了：“老爷，这是杰玛多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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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钟楼的暗影！来自黑暗公会的佣兵
　　　　“什么？杰玛多的？”一听到这个名字吉罗赶紧把信抢过来，“那混蛋又想干吗？！”

　　　　外面还在下着雨，风不住地吹进窗户，把雨水带进房间，打湿了窗台上摆放的花。亚克打了个冷战，走过去关好窗，听剑士小哥带回来的那个少年高兴道：“真的有新线索啊，好幸运！”

　　　　“那是弗雷的滥好人光环啦，”又听那只会说话的猪解释说，“如果说他的剑技有b级的话，那幸运值就是a，不不，是s。”

　　　　而弗雷却有种不好的预感：“胖大叔，信上说什么？”

　　　　吉罗难得地没有反驳“胖大叔”的称呼，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似乎是惊恐，又似乎是难以置信，双手颤抖着停不下来，却说不出一句话。

　　　　“给我看。”弗雷拿过信阅读，眉渐渐皱了起来。艾利斯凑过去问怎么了，他没有理他，而是目光环视一圈，最终定在包裹里的另一样东西上：“抱歉，我能看看那小盒子里的东西吗？”

　　　　吉罗的眼神愈发惊恐，看他那个样子，弗雷直接把盒子拿过来。他表情严肃地打开它，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又马上合上了。

　　　　“喂，牛皮糖，到底怎么了？那里面是什么？”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艾利斯不满地撇撇嘴，接着又不屈不挠地询问，而听到弗雷这句话的吉罗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肥胖的身躯保持着一种滑稽的姿势，亚克赶忙去扶他，他却呆滞地毫无回应。

　　　　“老爷，老爷？”亚克也感到有些恐慌，他看看吉罗又看看弗雷，想象不到那么个小盒子里会是什么，于是把它拿过来打开——“啊啊啊！！”

　　　　看清那是什么之后亚克惊叫了一声，手一抖差点儿把盒子扔掉：“这……这、这难道是大小姐的……”

　　　　“到底是什么啊？”艾利斯把盒子抢过来，“啊，这个是……”

　　　　是一截带血的女性小指。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寂。直到弗雷再度开口，“吉罗；特里亚，只是为财的话，我不觉得他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他甚至还委托了公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信上说亚克去满月公会求助时被杰玛多的人看见了，所以寄来了警示的“礼物”，并表示委托公会这种事他可是更早一步就做了。

　　　　亚克咽了咽口水，“公会……怎么可能，哪个正规公会会协助他绑架？这是法律禁止的！”

　　　　“正规公会当然不可能，”弗雷说，“但那些地下的黑暗公会可就不一定了。”

　　　　“怎么这样……那小姐她！”

　　　　“处境相当危险。”

　　　　“都是他的错！他丧心病狂！”吉罗忽然激动地大叫：“不就是他弟弟死了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拉琪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那家伙自己不小心，矿塌了我还心疼呢！况且要不是当初我给他们工作，他肯定早就饿死了！那条不懂感恩的狗到底还有什么不满——唔！”

　　　　吉罗话还没说完，那张全是赘肉的肥脸上就硬生生地挨了一记重拳。“不好意思，”弗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