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斯的宝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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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罗话还没说完，那张全是赘肉的肥脸上就硬生生地挨了一记重拳。“不好意思，”弗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滑了。”

　　　　“你！你竟敢打老爷！”亚克指着弗雷，“你好大的胆子！”

　　　　“不管那个人的死是不是意外，践踏他人生命尊严的言语都不可原谅。重要的人身陷险境，你很焦急很痛苦吧？我本以为你也能体谅同样的痛苦才对。你女儿是金枝玉叶，他弟弟就不是人了吗。”

　　　　弗雷说完之后，就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信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艾利斯看看他又看看猪排，全然一副茫然的样子。他见古林叹了口气也走了，于是只好跟上去。

　　　　下了楼梯来到前台大厅，弗雷走出旅馆门口，面对着滂沱大雨站到屋檐下。他呼吸了几口潮湿新鲜的空气，似乎陷入了思考。艾利斯看着他的背影，低身揪了下古林的尾巴小声道：“猪排，牛皮糖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在艾利斯看来，虽说弗雷这个人脾气不好又蛮不讲理，但这次……该怎么说，好像是真的发怒了？

　　　　“不要叫我猪排！”古林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叹气说：“你不知道，其实弗雷他自己……也遭遇过亲人被绑架的事呢。”

　　　　“哎？”

　　　　“是啊，所以那个笨蛋就经常见义勇为啊做好事什么的。”古林晃了晃小尾巴，“他总说多做好事就会有好运，那么迟早有一天他就会找到小菲莉雅……不过其实我明白的，他只是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因为他也清楚小菲莉雅她已经……等等啊你怎么哭了？！”搞什么啊这个人类为什么说哭就哭？泪点是有多低？

　　　　“因为、因为……”艾利斯一边用袖子抹眼泪擦鼻涕一边说，“因为太感人了啊！牛皮糖他真是个好人啊！”不过菲莉雅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来着……？

　　　　“你们俩干什么呢，走了。”过了一会儿弗雷回过头，朝他们比了个出发的手势。

　　　　艾利斯赶紧跑到他跟前，“去哪儿？”

　　　　“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救人了！”弗雷皱皱眉，怀疑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装可怜？我告诉你可别想着逃跑啊，你的嫌疑可还没洗清呢。”

　　　　艾利斯眼泛泪花地直点头：“我去，我会跟你一起去的！”

　　　　古林也走了过来，鄙视地瞟了一眼艾利斯后问弗雷：“你打算怎么救人？”

　　　　“嘿嘿，刚才的信里有线索。我已经知道杰玛多在哪儿了。”

　　　　穿着回旅店之前在古尔薇格那里买的雨衣斗篷，两人一猪就这样奔跑在深夜茫茫的雨幕中。

　　　　****满月公会的会长诺特小姐是贵族，公会本部的地址也在内城。杰玛多他们不可能这么巧就在那附近，他们一定是看见了亚克朝着内城的方向走，跟踪他之后才知道他是去公会了。而在船城里只有一个地方，无论是从外城到内城，或是相反，都不可避免地要途经。

　　　　“所以说，杰玛多就在菲莉雅广场。”

　　　　“牛皮糖你脑子很好使啊，帅呆了！”对于弗雷的分析艾利斯虽然听不太懂，但就是觉得很厉害。不过……菲莉雅广场？菲莉雅……对了，刚才猪排提到牛皮糖的亲人也叫这个名字……是巧合吗？

　　　　“这、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了……”自恋归自恋，弗雷很少听别人这么夸他，反倒有点儿不太适应。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广场：“只不过船城的一切我都很熟悉，尤其是这里。”

　　　　“那你是这里的居民了？”

　　　　“算是吧。”

　　　　许愿池里的雨水已经满溢出来，远处雨幕后面钟楼漆黑的影子若隐若现。“怪不得今晚一直没听到钟声。”弗雷勾了勾嘴角，露出了“果然如此，一切都在计算之中”的得意表情。

　　　　他们一步步接近钟楼，就在即将打开正门的一瞬间，一个黑影突然从上方闪现。他就落在他们身后，用有些轻浮的声音说：“哦呀，有客人吗？”

　　　　弗雷倒没惊慌。而且也没有什么能比之前奥丁带给他的冲击更大了。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样，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只见那黑影同样穿着斗篷，脸上戴着张乌鸦造型的面具，显得十分神秘，于是说道：“是啊，我们来王都旅游，早就听说这儿是个著名景点，正想好好参观一下……你愿意给我们导游吗？”

　　　　“旅游参观？”黑影指指下着雨的夜空，“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

　　　　“好吧，”弗雷又说，“所以你是杰玛多的同伙？”

　　　　“不敢当，我顶多算个佣兵而已。”

　　　　“这么说你是黑暗公会的……”

　　　　“黑暗公会？哎呀，这就更不敢当了，我们「衔尾蛇」阳光着呢，别动不动就给别人加上黑暗啊暗黑之类的前缀，很失礼的。”

　　　　「衔尾蛇」？想不到杰玛多竟然找了这么臭名昭著的公会！听说这公会虽然人数不多，但全都是通缉犯，个个实力超群。而且那些家伙根本不问是非对错，仅凭个人兴趣接受委托，甚至有时喜怒无常到谈不拢就杀了委托人。

　　　　“啧，跟别人说话却不露出真面目的家伙……”弗雷抽出长剑，“才是真正的失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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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弗雷vs乌鸦！令人惊愕的预知能力
　　　　打雷了。紫色的闪电一瞬间照亮了天空，长剑反射着寒光，雨水不住从剑尖滴落。

　　　　“一上来就攻击吗……”戴着乌鸦面具的人避开了弗雷突然的袭击，外撤一步退到安全距离，同时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你还真是个性急的家伙呐。”

　　　　“匕首？”弗雷挑眉。一般来说，使用这种近身小型武器都是为了出其不意实施暗杀，而面对他这把攻击距离更远的鹿角剑，这个人竟然提前暴露武器，显然是有十足的自信能回避攻击接近自己。“有趣，就让我看看「衔尾蛇」到底有多强！”

　　　　这个时候艾利斯和古林都还站在钟楼门前。小鬃猪用鼻子拱了下正在观战的人，“喂，傻站着干什么？我们快进去救人。”

　　　　“哎？可是牛皮糖他……”

　　　　“他什么他，你以为弗雷主动出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给我们制造偷溜进去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吗！”

　　　　“……没救了你。”

　　　　“——那只山猪，要去你自己去。”熟悉的女声忽然响起，“那两个人现在才刚打得有点儿意思，本王怎么能错过这难得的消遣。”

　　　　古林听到这个声音就吓得发抖，哪还敢说反对的话，只好乖乖站在原地。

　　　　“奥丁也想观战吗？”艾利斯笑了，“那就看吧。”

　　　　弗雷和‘乌鸦’依旧在厮杀，他们的速度都很快，不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艾利斯的眼睛有点儿跟不上，但还是能看出弗雷正占着上风。

　　　　奥丁评价说：“金发小子的动作很流畅，也有那么股凌厉的气势。不过那种花哨浮夸的剑招是谁教的……明明有天赋，却学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真是浪费。”

　　　　古林小声反驳道：“那可是弗雷祖上秘传的花式击剑术，集灵动、高贵、优雅于一体，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它中看不中用。”

　　　　“嗯，我也觉得很帅啊。”艾利斯也说，“不管是长相、人品还是剑技，牛皮糖都真的很帅。”

　　　　“啧，愚民就只会关注表面的东西。等着看吧，金发小子他迟早会在这上面吃亏。”

　　　　奥丁的断言让古林很生气，它上前几步然后嚎了一声，“上啊弗雷！把那家伙打败让她看看！”

　　　　紧接着，仿佛在回应它的加油一般，“锵”地一声，匕首被鹿角剑打落在地上，‘乌鸦’本人则被划伤了手臂，面具也歪了过去。

　　　　“哎，真是了不得的怪力。”只不过简单过了几招，竟然过得手都麻了。

　　　　“承蒙夸奖。”弗雷抬剑指着对方，得意一笑：“能让路了吗？”

　　　　“我可没在夸你哦。虽说小看你是我不对……”‘乌鸦’正了正面具，“不过要是就这么放你过去，那可就失职了呢。”

　　　　“不认输？也好，这样才有意思。”弗雷说道：“捡起你的武器，我要让你输得你心服口服。”

　　　　古林见状自豪极了，“看到没？这就是弗雷的实力还有风度！”

　　　　“愚蠢。”奥丁皱眉。在敌人受伤的时候不立刻结果了对方还等什么？风度？这种天真的打法根本无异于自杀。她又看了看艾利斯，不禁想这两个小子在天真方面还真是像。

　　　　“武器？”‘乌鸦’瞥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咯咯笑道：“那种东西已经不需要了哦。我就宣言吧，从现在开始，你的剑再也碰不到我。”

　　　　弗雷闻言一愣，碰不到？什么意思？

　　　　“别太自大，我就碰给你看！”他再次凌厉地攻过去，这次‘乌鸦’没有选择与他对抗，而是一直在闪躲。

　　　　有点……有点不对劲。几次全力的攻击都没有击中，明明速度不慢的啊。而且这家伙分明是在自己刚开始出剑的一瞬间就开始向反方向闪躲了……弗雷有些气喘地停下来，而对面的‘乌鸦’甚至从容地理了理袖子。

　　　　“怎么，你自己没发现吗？你的弱点。”

　　　　“……什么？”

　　　　“一共就只有二十几招吧？你那剑术。”‘乌鸦’说道，“太死板了。虽然乍一看花哨复杂，会让人有眼花缭乱的感觉，但用来用去都是那几招，真是看都看腻了。”

　　　　“……原来如此。”弗雷轻呼一口气，倒像是放心了似的，“要是被你认为我只会这点儿招数，那可真是令人困扰。”

　　　　“嗯？”

　　　　“你刚才用匕首的方式挺不错的。想看看吗？”说着弗雷把雨衣脱掉丢在一边，一边屈身将重心下移，同时变换了拿剑的姿势。他反手握住剑柄，就和刚才‘乌鸦’握着匕首的状态一模一样——“你自己的招数。”

　　　　“！”这是‘乌鸦’第一次感到有些吃惊。

　　　　“哦？”奥丁也难得地认可道：“有点儿意思。”

　　　　“哼，别小瞧弗雷！”古林更加骄傲了：“那家伙可是比谁都喜欢剑术，只要看过一遍的招式就绝对不会忘记！”

　　　　很快地，弗雷用‘乌鸦’之前使用的方式展开了进攻，转身踢，连续飞速地快刺，把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这么快就把暗杀突刺的招数学会了吗？！“……我承认你很有天赋，不过你以为我会躲不过自己……！”‘乌鸦’无暇继续把话说完，因为弗雷的剑刚刚几乎擦着他的面具过去。

　　　　怎么可能！这家伙，在快刺到一半的时候又竟然换回了正手！而且切换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暗杀突刺和他自己的招数结合在一起，他是天才吗！？

　　　　“切，还是差一点儿吗。”弗雷撇了撇嘴，感觉有些不太如意。

　　　　“呵……被区区一个小鬼逼迫到这种程度，这还是头一次呢。”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乌鸦’的语气变了，“也许我该放过你，不过……要是因为小看对手而吃败仗，会长大人他可不会饶了我。”

　　　　“看来你还是没有让路的意思啊。”弗雷再次举起了剑，“等着，这次我一定取下你的面具！”

　　　　“能让我使出真本事，你就尽管骄傲吧。还有……”‘乌鸦’说道，“我的宣言不会变。”

　　　　弗雷继续使用快速切换的剑招。然而和上次不同的是，‘乌鸦’比之前还要游刃有余，而且——“右，左。突刺。斜劈。……”

　　　　突然，弗雷被‘乌鸦’一拳击中腹部，不得不停止了攻击。他惊愕地看向对方。

　　　　怎么会？这个人竟然准确地说出了自己打算使用的招式！

　　　　“你在想，我为什么能说出你打算使用的招式。很惊讶吗，连这个也被我说中了？因为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么。”‘乌鸦’沉下声音，“这就是我的能力——‘思维读取’。”

　　　　‘思维读取’？！魔法中的特殊系？！那岂不是……岂不是想什么他都能知道了？怪不得，所以才能轻松避开吗？而且也预先知道自己哪里会出现空档，才出了拳……

　　　　“不错。”

　　　　又被读取到了！话说这个能力也太犯规了吧！被预知了的话，还怎么赢啊！

　　　　“你很聪明嘛，这么快就理解了你注定会输的事实。”

　　　　这边的古林看到弗雷受伤很焦急，“那个坏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弗雷你没事吧！快点把他打倒啊！”

　　　　可惜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局势。不管弗雷用什么招式，‘乌鸦’都能事先避开，并且看准时机反击。一段时间下来，弗雷已经受了不少伤，却还坚持着没有放弃。

　　　　“对了，”‘乌鸦’说，“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们是怎么知道人质在这儿的？”

　　　　不用弗雷说话，‘乌鸦’就读到了答案。他又一次轻浮地笑了：“是吗？连接内外城的菲莉雅广场？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你，那个仆人一从旅馆出来我就跟着了。你之所以能找到这里，完全是凭运气。”

　　　　“……是吗……”

　　　　“而且那与其说是好运，不如说是厄运。”‘乌鸦’可惜地看着他，“因为你会死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弗雷为什么会一直挨打？”

　　　　“很明显，”奥丁对几乎快哭了的古林说，“看来对方会使用相当特殊的魔法。这对不会魔法的剑士来说，可说是最糟糕的情况。”

　　　　“魔法吗……”艾利斯低着头，微长的前发遮住了眼睛。但古林看见了，这个少年微微扬起的嘴角。

　　　　他说：“牛皮糖为了不认识的人可以这么拼命，我又怎么能不去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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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两个人就能赢！艾利斯的神秘体质
　　　　看到艾利斯走了过来，‘乌鸦’暂停了攻击。其实在和剑士对战的过程中他也一直监视着这个少年的情况，如果他刚才想趁机进入钟楼，那现在就是个死人了。

　　　　这个少年很弱。无论是体格还是气场，都只是普通人的程度……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那么在战局已定的此时此刻，他还来干什么？

　　　　“哦呀，你是来救他的吗，小弟弟？”

　　　　艾利斯走到弗雷身边，见他被打得连站立都很困难，却还拄着剑不想就这么倒下，于是扶起他面对着‘乌鸦’站好，用一种极平稳的语气说道：“请你住手。”

　　　　‘乌鸦’见他那表情不像是生气，不禁莫名感到有些违和感：“该不会，你是想代替他打败我吧？”

　　　　弗雷的身体一僵，显然是又要抬剑进攻：“你来捣什么乱，一定要由我来解决这家伙！”

　　　　“啊牛皮糖你别乱动……”艾利斯费力地稳住他，又冲‘乌鸦’摇摇头：“你误会了，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

　　　　“……”所以他到底是来干啥的？听了这话弗雷简直无法形容自己是个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