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尽-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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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你不是真的要去吧？今天到不了了，这里离秀·南墩有三十公里呢，再过两小时太阳就要下山了。你最好明天再走。”农夫好心提醒着。
　　　　可默林听到这话，心中却一紧，三十公里，这意味着他只要不到一小时就能到了。虽然他并没算过自己现在究竟能跑多快。
　　　　“谢谢！”默林只说了一声，就像兔子一样没命地向秀·南墩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再也不用打听方向，每隔一段就出现的路标让他不会走错路，而修得平平整整的大道更是让他很顺利地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他很奇怪，战争开始了，可秀·南墩的路上却没有一个帐棚。甚至到最后，他翻过了枫树山，也没发现一点有军队驻扎的迹象。他开始怀疑农夫骗了他。但当他壮着胆走到了城墙下方时，穿着灰色棉布衣手拿长矛的战士拦住了他。那战士衣服上用黑线绣成的金色狮子正是福尔斯泰的国徽。
　　　　“现在，禁止入内，国王的部队正在清理战场。你明天再来吧。”战士干练地回答，表情严肃，看来没有通容的余地。
　　　　“可是，我远道而来，今天我要住在哪里呢？”默林摆出一副可怜相，他抖了抖身子，全身上下只有可怜的薄布衣，在冷秋的夜晚，这甚至可以当做是没穿衣服。
　　　　战士看了看他，最后鼻子一哼，毫无同情心地说道：“这不规我管，别让我为难，否则你将会自讨苦吃。”，说完，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默林并不打算硬闯，他明白，即使现在进去，他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时，城门边的石墙上，几张大画报吸引了他的眼球。‘是优米，暴恩他们。’。默林激动地几步跨到了城墙下，抬头仔细看着。
　　　　那是几张材质不错的纸，上面的画像也像是出自一位大师之手，至少默林认为他是大师。因为画得很像，他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人。而画像的下面用高斯通用语写着一大串通辑信息，默林看完之后高兴得笑了起来。
　　　　“嘿！你这样可不太好，你的朋友被通辑了，你还笑得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默林身后传来。
　　　　默林惊讶地转过身去，“雷蒙？”。
　　　　微笑着的双刀客吐着象征性的烟雾向默林点了下头，“真巧，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呀。”。
　　　　默林也笑了，他轻摇着头，“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到你。很不幸你的预言兑现了。但我没死。”。
　　　　雷蒙的笑容消失，皱眉观察起默林，突然拉起他向与秀·南墩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是还未凋谢的枫树林。默林已经猜到，他们今天又要在树林中露营了。‘但愿不要下雨。’默林心里默念着，又担心起下落不明的朋友们。
　　　　奇特的雷蒙，也许他真的是来自天外的另一颗星星。默林的印象中，没有哪个种族的刀手会像雷蒙一样。他轻松的将大树砍倒，用手按在上面一段时间，那些新树竟然成为了可以燃烧的劈柴。也不见他用魔法，就将篝火点燃了。
　　　　火焰在柴火堆上跳着不怎么优美的舞蹈，给默林和雷蒙带来了温暖。与雷蒙交谈过后，默林的担心又回来了。连雷蒙也无法得知其它人的下落。
　　　　“我不是占卜家，我也只能对我感觉到的做出猜测。最近一段时间，亡灵们不再出现了，我想，这一定有些原因。也许……”雷蒙的脸上写满了猜疑，可以肯定，他是在向不好的方向猜想着。
　　　　“我不记得我是否提过先之笔记的事，你记得吗？”默林突然想到了那本预言了一切的书籍，现在看来，它并不是很准确。
　　　　“如果不是你没提过，就是我老了，我并不记得。”雷蒙的思考被打断了，但他并不生气，相反他立即对默林的话开始感兴趣。
　　　　默林开始把他们如何杀掉了出卖了灵魂的祭司，得到了那本恐怖的但诱人的书讲了一遍。
　　　　“停！据我所知，这种事一般只有极邪恶的东西才做的出来。我想，那就是一个强大的魔鬼对你们的诱惑。一定还有下文，你们有没有向下翻？”雷蒙好奇地打断了默林接下来的描述，他想直接知道关键的部份。
　　　　“不！我们没那样做。短短的一页已经让我们知道了足够多，而所有人也都为那一页未来而不停地努力着。刚开始，它好像开始实现了，但后来却一点点偏离了方向。”默林回忆着，他也意识到一些事情不太对头，也许，那先知笔记根本就不能预测未来。
　　　　“别想了，等我们找到它再说。让我来会一会那个邪恶的书本。”雷蒙盯着火堆出神，顺手又拿出了一支烟。
　　　　“你是说，你要跟我一起去找赛儿他们？”默林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老烟鬼竟然会跟身无分文的自己一起走，当年的大商队给了足够的条件，他都没有答应继续做他们的保镖，只因为当地的名烟。
　　　　“别傻了，我像是那种丢下手无寸铁的朋友不管的人吗？你现在一点力量也没有，我想，有我在，你会感觉安全得多。睡吧，今天，我来守夜，看上去你累坏了。”雷蒙拔出了刀，走一把插在了默林身边，另一把插在了火堆的那一边。
　　　　“不！我不……”默林的脑袋乱极了，他根本没有困意，但他的身体累了，他躺在被火烤干的地面沉沉地睡了过去。
51　内斯
　　　　‘哇，哇哇！’几只通体乌黑的乌鸦从默林他们头顶飞过。延着一条路走了一天，默林又有些累了。
　　　　“看起来你仍然没什么精神。”雷蒙摇着头，感觉到有些奇怪。
　　　　“可能是我过度使用自己单薄的身体造成的，我从艾克斯赶到这里只用了十三天。”默林打了个哈欠，“很奇怪的是，我昨天终于睡了个好觉。我已经很久没睡上一整夜了。每次都会被噩梦惊醒。”。
　　　　雷蒙突然瞪大了双眼，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默林，“你是说，凭你的身体？用走的？”。
　　　　默林微皱着眉，“嗯，跑不动时就用走的。但我多数时间是在跑。”。
　　　　突然像得到了宝贝一样，雷蒙将默林的裤腿拉高，仔细看着他的腿，但他马上失望了。并开始有些担心，“亲爱的默林，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天才，自己居然可以开发出自身的潜力，成为一个体能高手。但我错了，你现在伤得很严重，我看，你必须现在休息，马上。”。
　　　　“可我昨天睡得很好，现在也只是有些困。没什么大不了的。”默林故做轻松，腿上的疼痛感慢慢加重已经让他知道雷蒙的话是真的，但他关心朋友胜过自己，尤其是优米，小优米。
　　　　“那是因为我昨天对你做了些手脚，你知道，我的特殊魔力，我叫他真力。”雷蒙对默林解释着，并开始了他的动作，将默林一下按倒。
　　　　在雷蒙的蛮力下，默林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只能听之任之。同样将两把刀挺在了不同的地方，雷蒙开始用手在默林的身体正上方画着奇怪的符号。这种不用咒语的魔法让默林佩服，在他的认知中，只有真正领悟了魔法真谛的伟大魔法师才有可能修练到这个地步，而他，冥界的亡灵大巫，在第几个百年时才真正达到这个地步的，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当默林的身体开始发光发热，在雷蒙的眼中，它变成了透明的。
　　　　“正如我感觉到的，纯洁的灵魂，难以想像，你这个曾经是邪术使者的人，竟然有这么纯洁的灵魂。难怪那个邪物会一直想与你做对。”雷蒙感叹着，并将手伸入了默林的腿中。
　　　　默林的身体变成了淡蓝色的透明状，一条条红蓝的在内部交错着。他的身体变得像是水做的一样，雷蒙任意在里面摸索着，却不会引起默林一点点的不适。奇怪的感觉，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不用试了，你在灵魂状态，不能说，不能动。”雷蒙像一个刚给人做完了麻醉的医生，在病人还有最后一丝意识前对他做着告诫。
　　　　几分钟过去了，雷蒙终于做好了准备工作。接着，他的两只手突然间变成了两片飞动着的手影。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他的工作。
　　　　“呼！好了，现在，你的身体修复了。”雷蒙长叹了一口气，解除了默林的灵魂状态。
　　　　一向以亡灵魔法为傲的默林，这才真正开了眼界。他从来没听说过可以对活人这样操作，而这种治疗的效果，比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都要好。现在，他甚至觉得可以一下跳到树顶去。
　　　　“我想我们有朋友了！”雷蒙突然转身向他的刀走去。
　　　　“什么朋友？”默林问着，同时向四周看了看，他为他现在的感应迟顿而感到不安。如果在从前，他一定会像雷蒙一样很快意识到自己身边多了些什么。
　　　　‘噌’雷蒙拔出了刀，两手各持一把，“出来吧，不论你们是敌是友。”。
　　　　几十双手从路边的土地里伸了出来，是僵尸！照一路来流传的说法，亡灵已经绝迹了。也许那是真的，直到今天之前。
　　　　“他们是冥界的军队，数量绝对不会少，我想你有得忙了。”默林从僵尸的眼神中认了出来，他的波刃刀也拿在了手上，但现在，它却只成为了一把刀，不再是施术的重要工具。
　　　　“如果给我时间抽根烟的话，他们会死得更快一些。”雷蒙开了句玩笑，两把刀向前一飞，拿手的刀技又出现在了默林的面前。
　　　　僵尸哪里是雷蒙的对手，在他的手下，他们就像菜一样只有被切的份。一路上，默林踩着自己曾经的同类的肢体向前走去，而他目力所及之处，这种铺路工程仍然在继续着。
　　　　优美的管风琴乐响起，杀戮结束了。默林的心中有着一种失落感，那些僵尸，也许曾经是自己的部下，但现在不是了。他也许曾经不再孤独，但现在，寂寞再次打败了他。当他听到从教堂中传来的乐曲时，却无法从中得到宁静。
　　　　“是这间教堂镇压了邪恶的气息吗？”雷蒙猜疑着，并神奇地直接取出一支占燃的烟抽了起来。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三角顶的教堂。房顶的太阳形标志代表着它所供奉的神是至高的太阳神。这里是一间光明教庭的教堂。默林对主要宗教还是有研究的。但他阻止了正要进入的雷蒙，“教堂应该是光明者的住所，但有时，他也是另一种生物的住处。”。
　　　　粉白的外墙，碎花的彩色玻璃窗，三角形屋顶加直方形屋身，圆拱形铜花大门的设计。雷蒙怎么也无法将这个美丽的地方与邪恶联系在一起。即使不看外表，光是听那动人的旋律也足够让人心醉的了。但他毕竟是个外乡人，或者说，外星人，所以他还是听了默林的劝告。
　　　　“在冥界，有一种高级亡灵，他们喜欢与神的仆人对着干。只要有机会与人类接触，他们都会将美丽的人类发展成自己的子嗣和新娘。而他们除了住在高级的墓地，就只住在这种被占领的教堂。”默林边说边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他已经发现了教堂周边那些晃动着的亡灵身影，他们并不是被打退了，只是在等着命令。而那下命令的人，显然就在这教堂里。
　　　　‘咚’三米多高的铜质印花大门被一阵风吹开，重得地撞在了两边的墙上。接着，一道默影以肉眼难避的速度冲了出来。他的目标正是默林。
　　　　失去了所有力量的默林，现在变得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他如何能对付得了这种速度的攻击。可他身边的人能，强大的刀手，来自未知世界的雷蒙。他的刀连挥几下，在默林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墙。
　　　　‘当当当’的金属交鸣声响过后，那个黑影飞退出了很远。落地后化成了一个有着绝美面孔的俊男。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指着坏事的刀手质问道：“又是你？上一次你伤了我，我还没找你算帐，这一次你又要帮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
　　　　“他是我朋友，而你，小丑，除了跳来跳去你还会不会点别的？哦，我记得你了，上一次砍掉了你一只翅膀，这一次，我要把你解成八块。”雷蒙挑动着眉毛，故意寻衅起来。
　　　　“哼，哼哼！哈哈哈哈！”狂笑着，面前之人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蝙蝠，“你很强大，但再强大的战士也有累倒的一天，看看你们的周围吧，我看你能杀到哪一天！”。
　　　　“内斯进化了！”默林有些惊讶地喊了出来，照理说，一只受了伤的吸血鬼，回到冥界后将得到的是无尽的批评和永不翻身。可现在，短短的数月时间，内斯竟然已经升了一级。精亮的金色双眼透射出复仇的火焰。
　　　　“管他进化退化的，我想杀的人，还没有活下来的。”雷蒙说着话突然挺直了身体，一股肃杀之气从他身体向周围扩散开。
　　　　默林觉得，雷蒙突然变了个人，如果之前是强大，现在，就只能用可怕来形容。连默林的身体都开始发抖。但亡灵们却不怕，低等的亡灵还不知道怕为何物，他们能明白的就只有一点，上级的命令，要绝对服从，敌人，绝对要死。
　　　　面对着像海水一样涌来的亡灵大军，默林成了累赘。他只能左躲右闪，甚至没有机会下手用自己的波刃刀去杀掉哪怕一只亡灵。而他的身后，成片的亡灵在雷蒙的双刀下变成废灰，然后，默林与雷蒙易位，被再次围上来的新亡灵们骚扰着。
　　　　“不行！太多了，我没办法应付你的身后。”默林有些抱歉地说着，并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
　　　　“哼，你趴下，我将他们全部扫平！”不等默林回答，雷蒙一条腿将他夹了起来，向地上一跪，将他夺在了自己的屁股下面。
　　　　接着，默林趴着见识了他有生以来见识过的最强大的武技。无论从范围还是威力上来讲，都不亚于一个终级的破坏魔法。那些只有最强大的魔法师们才能用的魔法。
　　　　‘轰隆隆’教堂的倒塌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以万为单位的骷髅和僵尸在一瞬间化为了乌有。再看雷蒙，却只是脸色有些潮红。默林完全被他的武技镇住了，以至于被压在屁股下面半天，都没动一下，也没吭一声。
　　　　站起身后，雷蒙笑着看向默林，“怎么？没见过？”。
　　　　“是的，如果是魔法，我见过不少次。但从你的身上，我感觉不到魔法的波动。”默林说出了自己张大嘴呆了半天的原因，并开始觉得有些自惭形愧。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赢了？不！你们完了！你们完蛋了！”内斯在数百米的高处用极为尖锐的声音向默林两人喊着，听起来像是一个坏掉了的扬声器。那叫声让人头疼。
　　　　“一，二，三，四……八！”雷蒙生气了，他挥刀向空中划着道，样子像疯人院里的疯子。但当他数到八后，默林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如他所说过的，内斯在天空中分成了八块，一齐向不同的方向散落下去，并很快直接化成了灰，随乐飞扬。他消失了。
52　互利交换
　　　　斯巴达克人像斗败的野狗，对着雄狮吼叫，但夹着尾巴逃掉了。
　　　　他们发誓，斯巴达克人将会永远铭记这一耻辱，并永远与福尔斯泰为敌，直到世世代代。
　　　　——《卫国战诗》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内斯那对圆形的小黄眼还不停地转着，他的笑声一直回荡在默林心中。他明白，亡灵中多数是怕死者，而曾经见过几面的内斯更是直属这类人。能够让他临死都还兴奋地笑着，那一定是什么让他非常满意的事。而在这种局面下，默林只能猜出一种可能，他们上当了。
　　　　‘当当当当’铜钟被不停地摇响，声音来自教堂的下方。默林和雷蒙走到教堂时，那些未死的亡灵已经像退潮般快速消失。坍塌的教堂处，一片碎石瓦砾，有一些则滚到了山坡的下方。
　　　　是的，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