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尽-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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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当当’铜钟被不停地摇响，声音来自教堂的下方。默林和雷蒙走到教堂时，那些未死的亡灵已经像退潮般快速消失。坍塌的教堂处，一片碎石瓦砾，有一些则滚到了山坡的下方。
　　　　是的，那教堂的后面是一个大坡，满坡的野草已经变成了枯黄色，零星的几根还绿着，却也不能入眼。这一刹那，默林几乎明白了为什么内斯要在这里埋伏他们。但他还没完全想透，只是毁了一个教堂却击退了所有的亡灵，难道这样也会被光明教庭降罪？
　　　　很快，一大群人手拿各种‘武器’从山坡下方冲了上来，将默林他们和教堂的废墟都包围了起来。接着，如默林猜想的，一个牧师穿着黑色的印有太阳图案的神袍走到了他们面前。他的情绪很激动，指着默林他们的手已经开始颤抖，“邪魔！你们居然真的下得了手！别以为这样做你们就能逃得掉，我们已经请到了强大的帮手，你们死定了！”。
　　　　微行了一个礼，默林谦卑地说道：“慈爱的牧师大人，请问什么事让您如此愤怒。我们不过是刚刚与一些亡灵军队发生了一次战斗，而我的朋友只是将他们杀掉并赶退了。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吗？”，默林知道，这种假惺惺的礼貌会给他带来更好的印象，会让他有更多的说话余地。他并不想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烦，尤其这些人还都是福尔斯泰的子民。
　　　　“亡灵？战斗？得了吧！强盗，恶魔！前些日子你们的同伙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今天怎么能让你的一句话给打消了？占有神的驻所，抢走村中所有的婴儿，现在居然将装着婴儿的教堂炸毁！没有人性的家伙，你们比恶魔还可恨！接受神的制裁吧！”牧师并不是一个专门的战斗职业，他们虽然有魔力，但却多数用于治疗和救助。他敢这样在自认为是强盗的人面前说话，显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
　　　　而看着人群不断向他们逼近，默林比刚刚面对亡灵时更加紧张。那些普通人手中的锄头或铲子同样可以让他们受伤，但他确信自己不能像杀亡灵一样杀掉这些可怜的人。他们只是误会了，“别乱来，请你们听我说完，仔细想一下，如果我们真的是强盗会只留下两个人吗？别，住手！”。
　　　　默林大叫着，躲开了一把飞来的菜刀。而这时，雷蒙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弄熄了刚点燃不久的烟，飞身上前，一脚踢得一个人向后飞退，一连撞倒了身后的五个人，他们才躺在地上。雷蒙使的是慢劲，并没让那些人受什么伤，只是被推倒。这是一种警告，一种高高在上的武者对普通人的警告，如果雷蒙愿意，这里的一圈人可以在眨眼之间全部变成尸体。
　　　　“都让开！”愤怒的吼声响起从山坡下面露出了一个黑铁球一样的人头。慢慢升高，等到他站在跟人一平的地面时，所有强壮的成年男子在他的面前都变成了可爱的小朋友。太高大了，足有三米多高，这次上来的人简直就是一个肉做的铁塔，或者说，铁球。
　　　　这么稀有的身材让默林不用细看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他兴奋地挥起了手，“特雷西亚！嘿！我在这，是我，默林！”。
　　　　特雷西亚，魔法师巨人。听到挚友的呼喊，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刚刚的任务心态也完全消失。他的两只大手将身边的人像拔萝卜一样一个个拎开，一直走到了最里面，死盯着默林看着，眼神中透露出的却是难以置信四个字。
　　　　“怎么了？难道你连你的朋友都不认识了？”雷蒙也笑了，拍了拍默林的肩，像是在展示一件物品。而面前的人应该完全熟知它。
　　　　“特亚！快动手！他们就是杀掉村中婴儿的强盗同伙儿。”牧师正了正自己的圆顶小帽子，提醒着自己身边的巨人。
　　　　特雷西亚却把牧师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大伙儿，快！都来这里，不用埋伏了！是默林！真的是默林！他没死！”，巨人每喊一句话脸上都会高兴几分，到最后他高兴的一只手抓起了默林，像大人逗孩子般把他拋了两下。
　　　　“默林？！”首先出现的是暴恩，他一跃从四五个人的头顶直接飞过，跳进了包围圈。像特雷西亚一样，他也冲了过去，抱住默林转了一圈，然后拍着他的肩，眼中甚至有些泪光在闪动。连他宝贝的骑士剑都扔在了地上。
　　　　“你没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暴恩没头没脑的说着。
　　　　默林还没来得急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人群又被分开了，赛儿，优米，乔治，还有另外两名在秀·南墩加入拉夏军的猎户，他们都张大嘴跑了过来。把默林当稀有动物一样围观。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默林摇头笑道：“怎么了？我变帅了还是毁容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好像饿汉见了面包一样？”，他摊开两手，转圈向人们展示着自己。
　　　　特雷西亚把他按住了，暴恩在他的后脑勺上摸了起来，“嗯，你真的受伤了，当时我以为你死定了。你确定你没什么事吗？”。
　　　　默林回想着，“我？我受伤了？我只记得你跟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全力拼斗。而我飞出了自己的骨刀，乘他无法分心时偷袭得手了。对了，他死了吗？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在路上，我已经听到了关于死亡山谷中的战斗，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关切的询问把众人的情绪拉回了低潮，赛儿的脸上不仅有难过，还有抹不去的愧疚。在赛儿领主的解释下，这个村子里的人终于不再误会。但牧师看着默林他们的眼神却一直不太友好。
　　　　在这个叫铜棍村的小村庄里，住着像大城市一样多的人。据说这里的原驻民就有两万以上。隐蔽的地势让他们一直没怎么被战火洗礼过。但最近不同了，福尔斯泰到处流串的亡灵军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直到它们的消失。
　　　　“我的头真的被打穿了？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默林问着，看着大家的表情，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麻。
　　　　“我们亲眼所见，你知道与我交手的是谁吗？自由神教派往秀·南墩的副执法长，一个伟大的战士。他曾经以一己将一个被魔鬼控制的强盗团全部剿灭。当然，是在拿着教义的情况下，可即使这样，也足够可怕了。当天的他，就是在教义的神力之下，如果你再晚出手一会儿，我想我就会被打得仓惶逃蹿。”暴恩夸奖着默林的勇敢和眼力准确。
　　　　火炉中的劈柴‘啪啪’的响着，在这一句之后全屋的人都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随后想到了默林受伤的一幕，触目惊心。
　　　　“但是在你身后出现的，才是他们真正的头领。斯巴达克军的统率，自由神教的裁判长。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个弯鸟嘴形的锤子。当时，整个鸟嘴都进入了你的后脑。你后面的孔形就是证明，我没看错。”特雷西亚想起当时的一幕，心里还在发麻。
　　　　“那接下来呢？我醒来时只是战斗发生的两天以后，但我却用了十三天才赶回了秀·南墩。我记得一个流浪者告诉了我，那里时艾克斯森林。”默林开始怀疑起来，如果真的是骨龙中的领主来了，以全速飞行，也许可以让他两天之内到达那个森林，但事实上，骨龙领主是不会出现的。威廉姆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王牌军队也供那些恶魔任意差遣。
　　　　“接下来，我发疯般的将四周的执法者们击倒。然后带着小优米冲出了重围，我知道我们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了。”特雷西亚如实地讲述着，在乱战中，看到战友被杀，哪还有心想别的？
　　　　“我看到了，鲜血从那把嘴钉锤上滴下，你趴在了地上。那个打你的大个子突然倒着飞出了好远。当时我就在特雷西亚的脖子上坐着。”优米讲出了事情的真相，也许，只有她才能看到这一切，坐在三米高的魔法师脖颈上，不但不怕地面攻击，魔法的护盾也让她免受了弓箭可能带来的伤害。
　　　　“然后呢？我是怎么离开的？是我自己走的吗？还是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把我带走了？”默林好奇道，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朋友们都还安在。只是可惜的是赛儿的军队又不见了。算上乔治只剩下了三个猎户还活着。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被打穿了脑袋后又活下来的。
　　　　“不知道，最后我只记得看到了一团好像是灰色的火光。然后特亚就带着我逃出了山谷。我也没看清楚。”优米撅着嘴，为自己错过了好戏而感到遗憾。
　　　　“哦”，默林有些失望，“没关系，不管怎么说，我活下来了。你们大家也都活下来了，不是吗？”，换了个很开朗的语调，默林笑着安慰起他们来。
　　　　“不！我的战士们光荣战死，而我却无能为力，我一定要为什么报仇。现在，赛儿已经在那场战斗中死掉了，站在你面前的人，我的命并不属于自己。”赛儿坚定地说着，握得手中的法杖‘滋滋’做响。
　　　　‘吱’门开了，有人走进了他们的屋子。‘啪啪啪’的鼓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面前的男人应该用美丽来形容，他的容貌不输给赛儿或优米。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打扮和听到他的话，几乎没人相信他是个男人。
　　　　“很好，我欣赏的就是你这种人。赛儿·拉夏公爵，我们已经夺回了秀·南墩，但缺少一个真正有才能的领主来统治它，如果你愿意履行对我弟弟的承诺的话，它就是你的。”穿着金黄色亮面礼服的男子头带三尖金冠直视着赛儿，对其它人不屑一顾。
　　　　“跪下！”赛儿对身后的人说着，自己已经先一步单膝跪地了。她头也不抬地向面前的人答话，因为她知道他的身份，福尔斯泰的国王，只有国王才可以这样打扮。当所有人都跪拜在地后，她带头回答：“最崇高的国王陛下，您的宠爱让我感到受宠若惊。做为同高亲王的指派者，我没能攻下敌人占领的秀·南墩，真是让我感到汗颜。”，虽然她明知错不在她，但还是走了这个官场的形势。
　　　　“你完全不用在我面前做这种言行，赛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秀·南墩将是你的，永远是你的，如果你们兵力不足，我甚至会派兵派粮来无条件支援你们。你将会是这里的最高的领主，永远的王。希望你注意我的用词，你已经正式被福尔斯泰四世加方封为一方领土的亲王了。不过！我有个要求！一个小要求。”班特终于还是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天下间，哪有白吃的午餐。
53　金主
　　　　在高斯大陆上，男人可以定义为满脑子只有金钱，权力，勋章的白痴。但当他们为这三种东西争斗时，会变成凶猛的野兽
　　　　——《回忆录》
　　　　一场秋雨一阵凉，深秋将至，风也渐渐转为了冷峭的北风。默林被窗外的凉气惊醒，看到是共处一室的暴恩打开的窗户，默林又一次闭起了眼。感觉着体内那微弱的魔法波动，他对自己的修为进展并不满意地摇了摇头。直到现在，他还是连一个简单的诅咒术也施放不出来，唯一的进展就是他对魔法的感知力又恢复了。
　　　　“别强求了，也许，你该试着改变，像我一样锻炼身体，成为一个战士。”暴恩劝解着，他一眼就看出了默林在想什么。
　　　　默林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拉紧露出勉强算得上中等的体型，“你是说，让我这么单薄的身体去做一名肌肉发达者才适合的战士？这个建议就像让厨师用菜刀去砍柴一样不合理，你不觉得吗？”，说完，自嘲地笑了笑。
　　　　对于默林的话，暴恩只能听着，并同意地点了一下头。他关心默林胜过自己，看着默林的力量消失，每天闷闷不乐，他才想出了这种蠢办法来安慰他。没想到，适得其反。
　　　　“也许你说得对，至少我可以试着让自己更强壮。”默林对沮丧的暴恩说着，并拉开了门，是时候出去见见人了。他们已经在重建后的秀·南墩里安静地生活了两天，而两天来，默林都没有出过屋子。
　　　　雨后的空气格外地清新，但湿冷让人更加的难过。在北方，这个时节应该已经是穿着皮衣取暖的时间了，可这里是秀·南墩。除了早晚，还都不会让人有冷的感觉。战后的重建飞快的进行着，所有铜棍村里的人加上战后幸存的奴隶们组成了新的秀·南墩人口。国王班特履行了他弟弟——迦泰内亲王的诺言，虽然晚了些，给赛儿留下了足足一马车的金银珠宝，那足有泊雷池半年的收入了。但对一个有着三万多人的大城市，尤其是秀·南墩，连城墙都还没修好的情况来说，这些钱显得就不那么充足了。
　　　　‘踏踏踏’一匹栗色的战马当街慢行着，坐在上面的正是被国王再次提升等级，成为一方之王的赛儿。做为秀·南墩的王，她不像任何贵族的女士们坐在马车里出行，也不像那些千金小姐们大把地向自己的脸和衣着上花银子。效仿着她的父亲，她每天骑马出行，巡视着属于自己的土地，对自己的子民们友好地打招呼，就像朋友之间的问喉。甚至出行时都没有保镖的军队，只有特雷西亚一个人。
　　　　“赛儿大人！”默林面带笑容迎了上去，有些话，他早就想问了。
　　　　“默林，你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赛儿见到默林也显得很高兴，她主动跳下了马，仍然是草绿色的女巫打扮，让看到的人都替她觉得冷。
　　　　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到一米后，默林小声直接问起来，“你用什么跟国王交换了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城市？如果你用了自己很宝贵的东西，那么你失算了。”，由于国王最后单独与赛儿交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默林很感兴趣地问着，但他并不指望赛儿能说实话，毕竟，上流社会的人们都不愿意公开自己的秘密。
　　　　赛儿脸红了，她用同样低的声音回答：“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你知道，我身上没有能令国王动心的宝物。但多亏了谣言，他相信那本先知笔记可以帮到他的忙，虽然我对他讲了那本笔记的不可靠，但他仍然坚持要得到它。看，现在，我的家族光复了，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这样不是最好的结果吗？”，赛儿抬起头，左右环顾着，满意着自己的成果。
　　　　“嗯，的确是不错。但有一点你错了，记得之前笔记上说过的吗？你成英雄，之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些，现在，你都得到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讲，那本笔记所说的，还是实现了。”默林提醒着，“而我要提醒你的，不止是这个。现在，斯巴达克人刚刚被屠杀过，而这里，就是他们的败绩战场，他们随时可能重整旗鼓，再次反扑的野兽往往比受伤前更加凶狠。”。
　　　　赛儿开始沉思，甚至忘了他们正站在大街上。随后赶到的暴恩将她的思维打断掉，他们才一起走向了城主府，斯巴达克的波波家花了大把银子首先建起来的奢华庭院。
　　　　“对不起，各位，我这个领主目前还不够富有，我们只有些面包，野菜。唯一还算过得去的就是我在地窖里找到的敌人没来得急运走的葡萄酒。我试过了，没有魔法的痕迹，也没有毒，可以放心地畅饮。”赛儿对围着圆桌的几个朋友们客气地宣布着，随后举起了酒杯，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吃过的唯一一顿像样的聚餐。
　　　　“如果有好烟，我倒是会觉得更开心一些。”自然地加入到他们当中的雷蒙有些惋惜地说着。
　　　　“将来，在秀·南墩繁荣之时，我保证，你天天都有最好的烟抽。不过，现在我倒是建议你试试炼金术士的止咳药水，伟大的刀手，我敢肯定，没人能打倒你，但你自己迟早会败在自己的烟瘾之下。”赛儿也跟雷蒙混得比较熟套了，开始变向劝起他戒烟来。
　　　　虽然粗茶淡饭，但正如赛儿所说，美酒当前，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