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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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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自然惊动了宫中的太后娘娘,就在乌压压一群官员跪了一地又一地,劝了一波又一波,里面那位脾性执拗的皇帝陛下还是不肯出来时,太后和皇后一起摆驾出了宫门。当然,她们去牢狱的效果是一样的,这次的皇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她们怎么苦口婆心地劝,怎么好声好气地说,刘子毓定是呆在那里不出来,就像要把这件事情扩大又扩大,加重要加重,就是要给明氏一族致以重重打击。
明钰极力隐忍地从胸口长长吁了口气,他想,现在的自己,无异于是关公走麦城——就要死到临头了!
火辣辣的日头底下,树叶都不曾动一动,他跪在牢房门外的灰砖石阶上,一边擦汗,一边对自己的亲妹妹太皇太后放声哭诉:“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老臣身为一国之相,身居高位,为官行事这么些年,就是再想养廉自持,可也难免有些个混账东西想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往老臣脸上抹了一把又一把的黑!这不,朝廷刚下发‘改稻为桑’的政令,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去强行圈占农民的土地,想要以此作为私人田庄讨好老臣,太后娘娘,您都说说,老臣这回不是白白被这帮人给坑害了吗?”
太后跺着脚走来走去,气道:“那你说说此事该怎么办?这皇帝一日蹲在那儿不出来,那哀家是不是也得陪你们在这吹风日晒整日候着?”
“娘娘,请保重凤体……”
“哼,不管怎么样,这祸既然是你闯出来的,那么跪死在这儿也得把咱们这位万岁爷请出来!这小子,看来这次是存了心和咱们杠上了,哀家……可真不想入了他的愿啊!”
说完,太后一转身上了辆杏黄的绣蟒金顶流苏马车。阿兮搀着她,刚要为她打帘子,太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回过头,斜睨着跪在一旁抽噎不已的明清,冷笑道:“你这皇后当得可真是有够窝囊的啊?宫里你沾不上他的榻,现在就连大狱里你也靠不得一点儿身,哭哭哭,你说你除了会哭之外,还有什么本事?”说着,右袖一拂,满脸愠色上了马车。
明清本就有气,现在被太后这样一数落,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像是刀子割着,说不出的屈辱痛苦与难受。她咬着牙,猛地抬头远望着对面冰冷的高墙和牢门,手揪紧着丝帕,嘴里哆哆嗦嗦暗暗直骂:“*,狐狸精,*……”
夕阳很快沉落下去,内阁首先明钰依旧领着家里的老老少少跪在牢门外的台阶之上,额上汗水啪嗒啪嗒,一颗颗就像雨点似的直往地面掉。
明瑟也跪在那儿,抬头看了看就快降落的暮色,转首望了望妻子玉络已有六个月身孕的肚子,忽然,他眉头微微一皱,站了起来:“父亲,咱们老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容儿子想想办法,再去牢里走一遭试试。”
明钰气得额上青筋凸起,骂道:“畜生!还不赶快给我跪下!你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为父劝了那么多次,你看皇上他肯挪动一步吗?哼,就凭你?赶快给我跪下!”
“父亲,请容儿子试试看吧。”明瑟怅然地抬起头,夕阳的余晖投射在他清澈的眼眸里,他摇了摇头,又说:“而且,其实儿子并不是去面圣,儿子只是想去求一个人,或许,她能帮儿子一个忙也未可知?”
说着,就要直匆匆向牢门走去。明钰一时愣怔,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玉络一把惊醒似地拽住明瑟衣袖,“相公,你是要干什么?不可以,不可以的,你明知她是皇上的心头宝,你这不是、不是……”说话间,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明瑟摇了摇头,向妻子微笑着说:“放心,没关系的,我去去就来。”说毕,轻轻拉开她的手,面无表情转过身,轻提袍角,向皇帝所在的大牢迈步而去。
“相公…!”
玉络还在喊,明瑟的双足已经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彻底消失在大牢的一道铁门背后。
四围用见方的青砖砌成,上绘狸汗,形似虎兽,所以这坐牢房又称“虎头牢”。既然皇帝“被关”进了这座牢房,那么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除了一排排火把将整个牢房照得一片昼亮,还有无数盏红纱做的宫灯高悬而挂。熏香、茶炉、檀木做的榻椅和锦缎绣褥,精致的御用器具搬进一套又一套,若不是壁上醒目的虎兽绘文图案,还真给人一种这是皇帝在离宫别院度假的感觉。
明瑟将手中官牌递给一名随侍在门边的带刀护卫,禀明了来意,那护卫上下打量他一眼,这才打开最里的一道牢门,放他走了进去。
低矮的牢房,台阶重重,烛火重重,明瑟刚刚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台阶,刚要撩袍跪下,忽然,他微微一怔,身子又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好,既然果儿说到这个,朕也想考考你,这下一句嘛,是“柳絮飞来片片红”,那你说说看,柳絮为什么会是红的?”
“是啊,这柳絮不是白的么?怎么会变成红的?皇上,您这题好像出得有些不合常理呀……”
一道轻快惬意的欢声笑语传至耳边,明瑟刚一抬眸,入眼便是皇帝和柔止正有说有笑地弈着围棋。牢内只有他们两人,烛光氤氲如梦,他们两个面对面坐在那儿,一个温婉动人,一个清俊如斯,相视相望的样子,说不尽的温馨缱绻。柔止指尖拈着一颗黑棋,秀面半低,蹙着眉,像是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出‘柳絮飞来片片红’上一句是什么?刘子毓目光温柔看着她,轻啜了口茶,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柔止笑容敛去,轻轻侧过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明瑟恍惚一阵,这才撩衫一跪,微笑道:“‘夕阳返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微臣…恭请圣安。”
“果儿,你怎么不下了?”
刘子毓顺着柔止目光,淡淡瞄了一眼旁边跪着的明瑟,接着,又好似他不存在似的,只将一双黑瞳动也不动地盯着柔止,良久,才微微一笑,将指间白子轻轻落于一角:“瞧,你输了。”
☆、第93章 醋意
柔止久久注视着跪在旁边的明瑟,搁在桌上的手肘微微抖了抖,指间的白玉棋子“咚”地一下掉在棋盘,骨碌转了几下,便静止不动了。
刘子毓当然没忽略她的表情,将那白子拈在指尖,一笑:“……夕阳返照桃花坞,柳絮飞来片片红,果儿,明爱卿的这一句,你可算明白为什么这柳絮会是红的?”
见柔止没有吭声,依旧将视线凝结在明瑟身上一动不动,他又放下棋子,从桌旁拣起一把乌骨折扇,嘲讽似地展开笑了笑:“明爱卿,你独自一人来此,想必也是劝朕回宫的?若真是这样,不妨回去带个话给你老子,你说,那亡了国的刘阿斗尚且会说‘乐不思蜀’四个字,朕呆在这大狱里也是一样舒舒服服好不惬意,你叫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并告诉他,朝廷没有了万岁爷,不是还有他九千岁撑着么?”
“臣此番前来,非为圣尊移驾而来。”明瑟恭敬回答道。
“哦?”刘子毓这才将狐疑的目光在明瑟脸上扫了扫,淡淡做了个手势:“平身吧,爱卿有事起来回话。”
“谢陛下。”明瑟恭敬有礼站了起来,温润的目光先是在柔止脸上游离片刻,随后微笑着转向刘子毓:“禀陛下,说起来,微臣与您身边的这位薛尚宫也算故交旧友一场了,所以,微臣此番前来,除了向陛下您道声安之外,有些话,可否允许微臣与薛尚宫单独聊聊?”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真挚坦诚的双目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涌动。话音方落,刘子毓不禁眼一眯,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神色,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他。而旁边的柔止却是听得一惊,愣怔当场。
※※※
穿过重重台阶和夹道,从牢房走出来的时候,暮色已经垂落下来。
柔止交握着两手,药玉色的环佩和丝绦在裙摆间轻轻晃动,明瑟静静走在她前面,到一株槐树下的时候,他轻轻回转身,停了下来:“柔止,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清清的,浅浅的,依旧澄澈像山谷间流淌的泉水,然而,对于柔止来说,这声音似乎已经和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了。柔止先是一怔,随后也朗声笑道:“是啊,大人,没想到一晃就是三四年了,这么久没见,你还好么?”
明瑟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背转过身,将手撑在臂粗的槐树老杆上,好像在思索什么。柔止静静站在他身后,只见他身姿修挺,玉青色的衣袂和袍袖飘拂在微风中,人依旧未变,但却给她一种陌生而遥远的感觉。
柔止垂了垂睫毛,正想着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忽然,明瑟笑了起来:“是啊,真没想到,这一晃就是三四年了……柔止,回忆这么些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变了心,失了约,没有守住曾经对你的承诺和誓言啊。”
柔止一听,急忙要去打断他:“不是,大人,你别这么说,是我……”
“不,柔止。”明瑟转过身,微笑着说:“可是柔止,当我看见这个世间还有男子肯如此待你,而你的眼睛在看着他时,会露出以前我从没见过的东西,所以,我的一颗心最后也放下来了。”
柔止心中委实一惊,目光盈盈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明瑟摇了摇头,继续道:“柔止,你知道么?这几年来,我身边也发生好多好多的事。对了,三四年前,我在皇宫一座凉亭为你弹了一曲《凤求凰》,柔止,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么?”
柔止有些尴尬,又有些无措,正想着如何向他说明自己和刘子毓的关系时,忽然,明瑟将手离开了树杆,拍了拍,很是轻松笑道:“如果你还记得当时情景的话,那么亭上还有一位让我帮他调琴音的公子你也应该有点印象吧?对了,那位公子……那位公子他姓李,又名玉络……”
“李……李玉络?”听到这里,柔止不禁大感意外:“大人,这、这不是您夫人的闺名吗?”
“是啊,她就是我的夫人。”说到这里,明瑟忽然抬起头,就像勾起一段痛苦的往事和回忆,手掌紧靠着树杆,一向温润的瞳仁忽然变得血红而凄楚:“柔止,或许你还不知道,就因为嫁给了我,玉络她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我……我对不起她,我这一身之中,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柔止震颤了!
她何曾听过这样的语气?何曾见过这样的明瑟?分明不说一个“爱”字,但那极力隐忍厚重、却又铺天盖地的情愫,像是聚集了一个丈夫对妻子毕生的关怀和爱恋,早已深深、深深埋进了他的瞳仁和眼底。
柔止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这时,明瑟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眼望着远方,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眸底闪烁涌淌。柔止顺着他的视线,却见一弯新月印在淡青的天幕上,乌云一点点遮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像要极力吞噬那一缕清明而皎洁的微光。
柔止心中有些疑惑,这么几年没见,明瑟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和她的夫人又发生了什么事?正要开口询问,明瑟已经调整好情绪,转过脸目含微笑说:“柔止,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我还是想请你帮一次忙,我的妻子玉络现在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大着个肚子,身子骨也很弱,如果陛下一日不移驾出狱,那么她便要和我们一日跪在那儿,瞧,这都跪了两天两夜了,我实在担心,实在担心……”
他没有说下去了,柔止却是对着天空长长吁了口气,原来,他和她都是一样的人,原来,有些东西非关谁负了谁,谁背叛了谁,而是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的一切……
“大人,您还记得多年前上元节的那个晚上吗?”
柔止忽然露齿一笑,清清朗朗问了一句,明瑟怔了怔,似还没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柔止一瞬不瞬看着他:“大人,您当时说,如果咱俩注定没有夫妻上的缘分,那么,做一对朋友应该没问题的吧?大人,现在这句话还算数吗?”
明瑟心一颤:“柔止……”
柔止微微一笑,又点头说:“所以,既是朋友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呢?”
既是朋友的事,既是朋友的事……明瑟仔细咀嚼着柔止口里的这句话,忽然,清澈的瞳仁像洁白的云絮掠过他的眸波里,明瑟轻轻抬起头,向柔止会心一笑:“是的,朋友,咱们永远都是…”
夜渐渐深了,安静的牢房内,烛火一摇一晃,映在刘子毓的脸上明明灭灭。
眉宇依旧清清朗朗,目光依旧沉静如水,但那握着茶盏的手却用力得指甲近乎泛白。刘子毓低垂着羽睫,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棋盘上纠缠不清的黑子和白子,神情恍恍惚惚地,正要将茶盏慢慢送至唇边,忽然,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皇上。”绿色的罗裙映在淡淡的烛光中,柔止朝刘子毓莞尔一笑,清澈的目光里,看不出丝毫相关的情绪。
刘子毓的手隐隐抖了一下,轻轻抬起头,很是温柔地问:“说完了?”
柔止一步步走了进来,走到刘子毓面前时,她点了点头,朝对方微笑着轻“嗯”一声,然后轻撩裙角,与刘子毓面对面坐了下来。
刘子毓并没问她什么,只故作轻松一笑:“瞧,这盘棋还没下完呢,咱们继续?”
柔止转瞬看向棋盘,又看看刘子毓,想了想,纤指拈起一颗白子落于西角,笑着说:“皇上,咱们成天呆在这里,不是下棋,就是猜谜,想想,还真是有些乏味呢。”
“是么?”刘子毓一动不动看着她,柔和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可你之前不是还劝朕说,只要和朕呆在一起,你做什么都很开心,都很满足,不是么?”
柔止摇头一笑,若有所指道:“话是没错,可是就像这弈棋一样,老是呆在这又窄又暗的地方,人的思路就会打不开,思路打不开咱们下着也没意思,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能回到宫里,或者换一个环境,不是更好么……”
笑容一下在刘子毓脸上消失不见,他紧绷着唇角,半垂着睫毛,修长的手指不疾不徐夹起棋盒中的一颗黑子,拈至棋盘一角,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划着。柔止见他像是在思索,只道他是听进了自己的劝,又柔声说:“皇上,要不咱们这就回宫去吧?而且,论起居住宿,这个地方哪里比得上宫里半分的好?”
刘子毓依旧没有吭声,突然,台上烛花一个爆跃,两人映在壁上的身影扑地一闪,摇摇晃晃,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
刘子毓这才抬起头,扬了扬眉,涩滞的笑容重新盈回他的嘴角:“瞧,这才不到二十手,你的白子就已经被朕的黑子封锁包围了,果儿,你得好好想想走哪一步才能冲出去?嗯?”
“皇上……!”柔止再也不想和他转弯抹角了,干脆站起身,至他面前有板有眼一跪,目光严肃而认真地望着他说:“堂堂天子只为一时之气而久蹲大狱,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如果传扬出去,或者今后书之与史册,传世于后人,陛下您的圣明何在?颜面何在?天威又该何处放?”说着,她又往地上郑重磕了一个头:“皇上,请听听奴婢的劝……请速速移驾回宫吧!”
刘子毓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良久,他才弯着唇,干干一笑:“想不到你的口才比朕的那帮谏臣还要好。”
柔止没有吭声,他又将指间的黑子往棋盘一扔,拍了拍手,淡淡地问:“朕问你,是他……教你这么说的?”
柔止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待反应过来时,她赶紧目光盈盈凝视着他说:“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皇上,你看,你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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