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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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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赖司夜染暗中的调理。

    尤其是……近来。

    近来心上多了那个人,便免不得寤寐思服,免不得日日牵挂,于是这物件儿——便又自己长大了。

    他却毫无半点欢喜,反倒平添绝望。

    不过幸好还有今日,还可以用它来羞辱小宁王,还可以用它来彻底扰乱小宁王的心……于心,仿佛也可足矣。

    小宁王原本是想用藏花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却没想到藏花却尽数将那羞辱都转回到他身上,他便恨得宛若癫狂!

    他跺脚大叫:“是么?哈哈,是么!这样一幕真该叫司夜染出来瞧瞧,瞧瞧!”

    他一手指着藏花的模样,一边癫狂望向四周:“司夜染你看见了么?你看见了么?你跟我一样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人才会变成这样,对不对?哈,哈,他不再是男宠,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司夜染,他之所以能这样,你知道他此时此刻是在想着谁!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你的兰公子啊——他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如何能跟你的兰公子颠鸾倒凤,他满脑袋里都是想着如何能代替你去!”

    “司夜染,他都这样儿了,你还不出来瞧瞧么?你真该亲手再阉他一回,你该将他全都切了,将那血淋淋的物件儿装了盘子,送给你那兰公子瞧瞧!”

    原本一脸悠闲,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被吊起来的藏花,这一刻面上再也笑不出来。他狠狠眯起眼睛:“你住口。你不配提到她!”

    “哟,怎么了?心疼你心上人了,啊?”

    小宁王索性盘腿坐在书案之上,邪肆而笑:“哦,对了,现在那兰公子不属于你,却也未必还属于司夜染了。她在巴图蒙克的王帐里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啊,一百天,你说巴图蒙克是每天早晚各睡她一遍,还是早已睡腻了她,将她赏赐给了部将?呵呵,呵,你知道的,草原那些汉子都是很强壮的,而兰公子长得那么娇小,啧……”

    “你住口——!”藏花终于还是被小宁王准确撞在软肋上,心下一急,嗓子眼儿一甜,一张口竟然是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小宁王便更是得意大笑:“哈哈,急怒攻心了!原来你对这个兰公子,是真的窝进了心眼儿里去了!可是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跟她注定无缘!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她那样的人,就算能接受司夜染,却也怎么都接受不了你!”

    “我知道。我心里从来就都是明明白白。”藏花一口鲜血喷出去之后,余下的鲜血沁在他唇上,便仿如最最鲜艳的口脂。

    他略有些虚弱,可是面上却又重新浮起笑意。那笑如梦似幻,那笑由衷而发。

    实则便是这一场被悬吊的酷刑,他也并不以为苦。

    彼时他也曾经因为对她的嫉恨,而将秦直碧吊在山洞里过啊。他彼时不是恨秦直碧,他是在恨她啊……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于是便用这一场悬吊,赎了从前的罪过吧。

    他怜悯对盯着小宁王:“王爷,你知道么,我从来都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叫她知道我对她的情。每每思念了她,或者因为腰。下的此物而肖想于她了,我都会惩罚我自己。”

    小宁王听得津津有味:“怎么惩罚?抽自己的嘴巴么?却也没见你面颊红肿过。”

    藏花便笑了:“王爷说错了。以我藏花的手腕,对人狠,对自己岂能不更狠?”他歪头而笑:“我喂自己——毒物。”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想得淡时,只喂我自己粗浅的毒物;待得越想越深,那毒便也越用越烈……到如今,跟着王爷离开京师的我,不过一具行尸罢了。”

    小宁王也是吓了一跳:“你竟能对自己狠下这般心来?”

    “为什么不能呢?”他笑得越发娇艳:“当越来越觉得自己活下来是一个多余,越来越明白活下来却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会越来越对死亡生出欣羡。如果能死,能安安静静地睡着,永远再不醒来,该有多好啊。”

    他歪歪头,闭上眼睛:“我现在,真想睡了。王爷,你陪不陪我?”

    小宁王一怔:“你就这么肯甘心放弃了?你难道不等着司夜染来救你?你说他这么久还没现身,说不定就是来救你来了啊……你难道心下真的没有这般半点的期冀?”

    小宁王怎么肯善罢甘休:“哦,对了,在你和兰公子之间,他永远只会顾着那兰公子而放弃你。所以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到这儿来呢?他应该去威宁海了,他应该去救他的心上人了。”

    藏花没有半点不快,反倒微微笑起。

    他也想这么做呢,所以若是大人真的去了,他怎么会有半点的不快?

    “你又笑了,你笑什么!”小宁王再度抓狂起来:“原来你的心里虽然有了那兰公子,可是你还是不恨司夜染,是不是!可是我告诉你,他却绝不可能对你也是此心——你瞧他在你眼角刺下的那朵兰花!”

    “你还说什么永远不想让那兰公子知道你的感情,可是倘若那兰公子看见你眼角那花,她立时便知道了!她一定会因此而远离你!司夜染多狠的手腕儿,一朵花刺就能彻底断了你和兰公子的干系——亏你还不恨他,哈哈,好笑,真是笑死孤王了!”  

410。46相对浴红衣(上)

    小宁王得意到了极处,张开大嘴仰天大笑。

    灯影迷离,晃了眼睛,他便眼也闭上了。想

    笑声未绝,便忽地只觉颈上一冷!

    还没等睁眼去看,颈子便被森凉的手指捏住。有宛若冰山雪峰一般的人无声贴住他耳际,语声绮丽宛若冰雪化成的妖精。

    “王爷觉得好笑,是么?那便笑吧,笑得再开心一点儿。”

    踝。

    小宁王一声笑便卡在嗓子眼儿,笑声变成了低沉沙哑的绝望呼声。

    一枚柳叶儿般又薄又窄的刀刃,此刻正毫不留情地抵在他喉咙上。冰冰凉凉压住他的声带,叫他做不得大声,更不敢做大声。

    灯光悠然一转,那人转到小宁王面前来。一身蒙古汉子的装扮,却映着一张如冰似玉的脸。一双凤目悄然一转,眼角便似有霰雪纷纷扬扬飘散。浸在光里,聚成白凤之尾。

    “司、夜、染!”

    小宁王又惊又惧,声息从牙缝里挤出来,已变成恐怖的低喊。

    司夜染却没瞧他,颈子微微一转,眼角轻抬去望吊在半空的藏花。

    “那两条绳子能奈得你何?你有时间与他斗嘴,怎不早早磨碎了绳子下来?还是说,你自己竟不想活了?”

    藏花黯然垂下眼帘,“大人……”

    黯然之后,绑住他手腕的两根马缰绳便应声而断,他宛若一片颓败的秋叶,无声落在桌面上。

    那两根绳结摇荡在灯影里,分明早已被磨开了三分之二之多,只需再稍稍用力便早就断了。

    大人说得对,藏花实则一边与小宁王斗嘴,一边早已瞧瞧将绳索磨开。只是他求生的心气儿并不盛,反倒有一点小小迷恋这种挣扎于生死边缘的痛苦。

    宛若只有这种痛苦,才配得上他的心啊。

    司夜染眯眼斜睨着颓然跌倒的藏花,哼了一声:“今晚难得心情这样好,宁王千岁笑得开心。那便不如叫宁王千岁今晚便上路吧。”

    小宁王浑身一震,想要挣扎,司夜染却早就捏住了他脉门,让他半点都动弹不得。

    司夜染轻轻叹了口气:“花,送他上路是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藏花心下微微一震,整理好衣裤便肃然起身,接过司夜染手中薄刃。

    刀刃一转,将小宁王脖颈抬高。

    司夜染便也松了手,照例掸了掸身上的浮尘,负手立在灯影里,傲然回眸盯住小宁王。

    “现在明白你自己错了吧?我是给他眼角刺下兰花,可我却不会不管他。当年我将他亲手救下,这些年他跟着我出生入死,他的命便只是我的。他的命十分贵重,不是你这样的人要的起。你既敢伤他辱他,那我就得先要了你的命。”

    司夜染说罢抬步就朝外去。

    身为冷血杀手,这一刻藏花的手腕和指尖抖都未曾抖过,可是他的心却终究颤成一团。

    便霍地转头望过去,急声叫:“大人!何往?”

    司夜染停住脚步,微微回眸。可是目光却未对上藏花的眼睛:“你以为,我会去哪儿?”

    藏花心上便又轻轻一颤,却已释然而笑:“大人当真不该为属下这条命而耽误了这些时辰。大人快去吧,余下的时间已不多了。”

    司夜染便忍下心中一声长长叹息。

    他摇头:“一刻钟后,长城关口,你提着小宁王首级等着我。”

    藏花终是浑身一颤:“难道大人不是要去?那大人这便又是去做什么?”

    司夜染却不再说话,掀开帐帘,孤单的身影融入夜色,飘然远去。

    帐篷里肃然一静。

    藏花收回目光,全都落回小宁王面上。

    薄刃在他手中宛若拥有了生命,灵活地上下游动,便吓得小宁王只得转着颈子跟着上下转动。生怕那薄刃微微一偏,他的喉咙就断了。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藏花无声笑起来。

    那笑容越扩越大,可是他依旧不发出半点声音。

    随着他的笑,他眼角那朵兰花越发妖冶潋滟,他眼中的血丝便也如胭脂一般鲜艳迷离。

    眼前这个人,也是与他这一生爱恨纠。缠的人呐。

    这个人终于有一天落在了他的手上,终于到了他与这个人尽算旧债的时候。

    这样的时刻来得猝不及防,这样的时刻他却不舍得它太快便结束了。

    对待这个人,若依着他自己的性子,他恨不能好好地坐下来,多耗费些时日,一寸一寸地取了他的性命去。古来凌迟之刑,最长的不过剐了三天三夜,三千多刀;而用他的手法,他非要活活料理他七天,叫他尝够了各种各样的滋味,才肯叫他去死。

    至少,也得像他当初料理长贵那般,耐心地用一个傍晚的时间,细细地将长贵身上的皮完整地剥下来,完美地不缺少一厘一毫,内里填进草之

    后还能是个长贵的模样才行。

    可惜了此时尚在军中,这帐外就是他的部下。时间容不得他细细去办完这件事,大人也说了只给他一刻钟的时间。

    可是时间纵然紧迫,他却也舍不得叫这一刻那么快递溜走呢。

    否则,他如何能与这个人算得清这么多年来的恨,这么多年来的怨,这么多年的悔?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啊?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他怎么会——便是眼角绽放兰花,他却也还是根本就不敢出现在那个人的眼前?

    大人两手鲜血,背负她一门血债,却还能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有机会一步一步走回她身边。

    可是他呢?他呢!他永远只该是沉沦在夜色与罪孽里的吸血蝙蝠,阴森毒辣,肮脏不堪,不男不女,不人不鬼!

    心里有恨,指尖便自然涌出力道。

    他手腕微微一转,薄刃便直切进他咽喉!

    他左手按住他声带,薄刃则熟练地横切向小宁王的颈动脉。

    那处的热血是最鲜活,最新鲜的。横切开之后,那处便似喷涌起血色的温泉。那颜色鲜亮无比,那频率活泼极了。

    他冷笑着抱紧小宁王的头,不容他有半点挣扎和呼喊。

    他甚至柔声凑在小宁王耳畔说:“王爷,我会陪你看着一场绝世胭脂。”

    那宛若世上最好的胭脂一般的血,不停不停地流淌,蔓延满桌面,染红了桌面上的地图,然后嘀嗒落下地面去,渐渐汇成鲜红的泉流,在地上流淌,流淌。

    而他和小宁王身上的衣袍,也渐渐都被染红。

    小宁王的面色渐渐苍白下去,身子一点一点在他掌中冰冷下来,明明无力挣扎,却在最后的时刻忽然猛地一抬头。

    小宁王的目光,对上了他。

    那目光里,竟然百转千回,仿佛藏着万语千言。

    那是濒死之前最后的回光返照,身为杀手的他再熟悉不过。

    通常那个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忘了正在死亡途中,甚至都不知道疼了。这个时候那个人反倒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说。

    藏花便松开了手。

    身为一个杀手,这最后的一点仁慈,他还是肯给。

    反正他都已能确定,垂死挣扎的人已经再汇集不起喊叫的力道。

    咽喉被放开,藏花撤身而去,小宁王颓然滑倒在桌面上,躺在他自己的血汇成的血泊里。

    就这么一瞬,那血竟然就没有了之前的鲜亮,而渐渐转成暗红,开始凝结了。

    不过这样躺上去,还是好暖。他觉着自己好冷,冷得仿佛一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冷过。

    他望着环绕着自己的红,望着藏花染了一身的红,忽地笑了。

    眼前仿佛燃起龙凤双柱,都是手臂粗,彤红彤红的光照得人眼睛暖,心里也暖。

    耳际,仿佛听见喧天的锣鼓,不绝的道喜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爆竹,不时不时在耳边爆开欢喜的花儿。

    而他和那个孩子,就这样都穿着一身的大红,含笑凝视着彼此。

    他心满意足地伸出手去:“你这个小孩儿天性凉薄,你总怪我对你不好。孤王今天终于给了你这一切,可能叫你开心一些了?”

    “你好歹,看在孤王今天这一片心意上,冲孤王,真心实意地,笑一个吧?”

    -

    【稍后第二更~】  

411。47相对浴红衣(下)

    可是那个凉薄的小孩儿还是没笑,纵然一身大红,却依旧睁着一双清冷如冰的眼。

    他便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笑就不笑。反正这也才是真正的你,是孤王眼里——心里的你。”

    桌上的血泊颜色更深,更凝固了,小宁王的眼神也更加涣散,迷离。

    他唇角却挂着梦幻一般的笑:“孤王说过一句傻话,办过一件傻事,做过一个痴人。这三件,竟都是因为你。你,知否?”

    耘。

    傻话,是这么多年来都自信满满地教育别人,甚至包括巴图蒙克,说要假装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是要弄假成真,也就是说要用上自己的心。这般长此以往,明明没有真的悸动过的心,便也仿佛以为自己是动心了。

    当然那真与假之间,如他这样的人还是拿得住、捏的准的踝。

    那巴图蒙克后来对那兰公子是真的动心还是假的动心,他不知道了;可是他对自己一直都在说:你对那孩子的所谓动心,都是假的。而之所以看起来这么真实,也都不过是你技巧太真、手腕太高,便偶尔连自己的心都给骗过了。

    那不是真的动心,绝对不是。

    至于做过的傻事……从前的便不必提了。什么悄悄派人跟着他出门,市集上但凡他看过什么,问过什么,便是偶然眼角余光扫过的,他也都叫人买下来。封进盒子里,也知道不能立即去送,总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将大小的盒子都累叠起来,一起送过去。

    便比如那次那个小孩儿从南昌忽然驰归京师。那是为了他的大人,那是他听说了他的大人被皇上禁足乾清宫。

    他心下酸涩,却还有一种如愿以偿,因为他终于找见正大光明的机会,将早已积了满坑满谷的大大小小的盒子,一并给那小孩儿送去了。

    可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小孩儿竟然什么都不顾便决然而去。他追到河岸上,白帆早远了,他却也不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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