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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星开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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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母生活节律好,不守岁,过了九点就休息了。凌青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程鹭白哄去上床睡觉,关上母女俩屋门,有种阴谋得逞又得以还小小过意不去的感觉。

抱歉鹤白,不能替你陪家人守岁了。因为谭岳一声声,都喊着要偷腥。凌青原给家里留了个条子,说要回去看剧本,便离开了程家小院。

年夜晚上过了九点,路上不要说出租车,连一只运动的活物都见不着。让人尊敬的夜间公交还开着,凌青原窜上车,司机把他当鬼看。因为整个车厢里再无别人。凌青原和善地笑笑,告诉司机要下车的站点,然后靠后门坐下,想着给谭岳发个短信。

算了,还给他个惊喜吧。

司机一路没停地把唯一的客人送到站。凌青原夜里孤身又顶风走了好长一阵,方才晃到了和庄。看见谭岳家微弱的灯光,赶路的寒冷顿时消失无踪。谭岳之前曾把家里钥匙连门禁给了他一副,不过凌青原觉得,这回敲门更有感觉。

谭岳正意兴阑珊半睡半醒,听见门铃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大年夜的送快递都洗洗睡了,连吴栋都得回家省亲。他是跟家里推脱工作忙,才获得了逗留不归的许可。

他挠着头发,光脚去开门。隐隐有个答案,却又觉得大冷天,他该提前告诉自己去接他。打开大门,他听见的不是新春问候,而是两个字,捉奸。

“捉奸。”凌青原说。他躲在羽绒服里眯着眼睛笑着,看着谭岳穿着圆白T恤和棉睡裤,看着他疲懒一瞬间退去,转眼换上又惊又喜又梦想成真的表情。

谭岳看见他穿着笨拙的羽绒服,潭水般的眼睛像腾着热气的温泉,一时呆住了。凌青原二话不说钻进门去。谭岳醒悟带上门,压在门板上是长长一吻:“奸的就是你。”

羽绒服上带的寒意,让穿着起居服的谭岳缩了一下脖子。他把凌青原的脑袋从帽子里摘出来,七七八八亲了个遍,连冻得通红的耳朵也不忘含在嘴里捂上一捂。

“没早告诉我。”

“不知道程家母女什么时候休息。”

“那都无所谓。告诉我好去接你。”

“我自己来是有目的的,谁知到你大房子里还藏了谁。”

谭岳知道他偏偏不说是给自己惊喜,可谭岳却越发喜欢他说这话的调调。他七手八脚地扯开凌青原的围巾,帮他解下羽绒服,对着他的脖颈又是一通亲吻。

“我是想偷你……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凌青原被他开门见山的狂暴举动弄得喘息不止,他搡了一把谭岳,委屈道:“还不让我进去,是想让你情人有时间从后门逃走么。”

“不是你,该是我进去。”谭岳说着就把脱了冬装的凌青原抱起,手不老实地摸向他两腿之间:“我家没后门,你来了正好,全了。”

“你要干嘛。”凌青原感觉谭岳问候的速度有点快,连忙止住他,意思自然是叫他细水长流点。

“当然是先洗澡。”谭岳抱着他到主卫,进浴室去放水。凌青原听见灯光昏黄的客厅里有声,还以为他是在看春晚。悠跶过去,看见他家大屏幕里在放电影。

“什么日子,你就看这个。”凌青原扬声问浴室里的人。

谭岳让浴缸自己满上,也晃悠出来从后面搂着他,贴着他耳边:“你自个儿嫌弃什么。”

凌青原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含含糊糊说着不太应景。说谭岳大年夜里看文艺片,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那你下次拍个喜剧。”谭岳一手环着他,另一手把他脑袋掰过来和他接吻。鼻挨鼻,唇瓣相互吸吮,配着《忍冬》片尾,屏幕内外两相比对,竟有说不出的缠绵。

“你在,真的太好了。”唇分时,谭岳不经意流出一声呢喃。

“傍晚时我和程家母女在一起,还在想我是谁。之前看到凌牧,我又想我是谁。”凌青原断断续续地说。

“别乱想把自己绕进去了。你记得是谭家的人就行。我是你家人,你是我的人。”

“不对。”凌青原哼哼着抗议,他总觉得谭岳话里有语病,就算没有语病,也有种奸商在做买卖偷换概念的感觉。

谭岳听见浴室放完水,干脆地给他解了衬衫掀开内衣又扒他裤子:“有什么不对的。你家除了我就没别人,所以你唯一的家人我,自然就是你的人。可我家还有爹妈,怕你不是独一份会委屈,只说你是我的人。”

凌青原被他绕进去了,反正连脱衣服洗澡这些事儿谭岳都乐意代劳,他也干脆做甩手司令退位皇帝:“随你吧。”

“这就对了。”谭岳把凌青原放在浴缸里,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转而脱了自己的家居服也跨了进来:“想不明白自己是谁的时候,就记得你是我的人就行。”

水温恰到好处,让在寒夜里跋涉了一个多小时的凌青原从里到外暖和起来。他舒服地叹息出声,又听见谭岳埋怨他还没到正经时候,就这般享受。

“我终于回家了。所以特别开心。”凌青原在浴池里蹬了一下,划到谭岳身前抱住他。谭岳扶他坐直,说要检查他的旧伤。

“很疼吧。”谭岳手抚在他左腹间,疼惜地问。

凌青原想了一下,认真地看着谭岳:“看不见的伤口更疼。比起溺水,让我难受的是死亡本身。比起刀伤,让我欣喜的却是再次获得生命。”

谭岳把他的话吞入口中,舌头席卷他的唇齿,吸吮他的舌尖。听他不在意地说起当时事,谭岳总会这么激烈,他能了解他的淡然,却无法不替他难过。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不会。何况有你在。”凌青原双手环住谭岳的脖子,在浴池里跪起身挪向他,分开双腿在他身上坐下。感受着谭岳心脏与筋脉的跳动,他无比真切地体会到了自己的存在。

“谭岳,我之前的确见到了凌牧。多亏了……邵维明,我哪怕再不清醒也早该猜到就是这么回事。”

“青原,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定力才能忍住……不把你抢过来吗。”谭岳吻着凌青原脸侧,幽怨却无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落在别人手里要挟,这种体验他真不愿意回想,更不愿再经历一次。

“他分明就在挑拨你。他想看你为了我当众不顾一切……自毁形象。”凌青原被他吻得有些心神荡漾,一边迎合地寻找他嘴唇一边说道:“抱歉,让你担心……”

“不要抱歉,担心你是我的特权。”谭岳粗声道。他想起那天酒会的事儿,还是心里有气。谭岳无法按捺对邵维明三个字的反胃,决心给怀里的人小小惩罚。他弓起双腿,背靠池壁往下滑了些,让凌青原落坐在自己胯间小腹之上。

凌青原领会他的意图,心里又为之前害他挂怀而歉疚,便更加勉力地讨好他。

“谭岳,有一刻,我突然好想让那件事过去。我不想追问,不想知道,不想确实。我真的不需要这个真相。因为这个真相定然不会让我高兴……岂止不会高兴……”

简直剜骨钻心。谭岳猜出了他的下半句,动作顿了一下,抬起手怜惜地抚摸他的脸,唇角蹭过他的耳边发际:“让你醉的人,让你离开的人,给你身后抹黑二次掩埋真相伪装死因的人……都不要紧了吗。”

“是啊,难道都不要紧吗。可谭岳,你能说清楚有多少人,直接间接地握过刀吗。”凌青原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自嘲道:“心、手、口执刀者。有意无意的始作俑者。甚至被流言裹挟的传谣者。我要向他们举刀吗。”

谭岳有感他心绪郁结,借由抒发他的身体,转移他注意力。谭岳伸手探进他惦念已久的后门,怀里人轻颤一下,缩在他脖颈间的脑袋连同发梢挠得他痒痒的。

凌青原趴在他耳边轻轻诉说:“说到底,我只会握笔,只会拍戏啊。”

谭岳封住了凌青原的嘴巴,一手紧紧把他按在胸前,下面又增加了一根手指。凌青原跪在浴缸里,稍微离开了些谭岳的小腹。他一只手攀着谭岳的肩膀,另一手探入水中,有规律地套住他比水温还要炙热的东西。

“别闹,我怕会伤了你。”谭岳分开嘴唇,逸出破碎的呻…吟,却怜惜地轻声训斥。

“我全部……都是你的。全都……给你。”

凌青原倾身堵住他的嘴,自己的胸腔贴着他斜靠在池边的胸膛,水中的手稳住他,自己的身体却一寸寸向下坐去。

谭岳闭上眼睛,忘情地回吻他,感受他淹没在喉结处的勉力而不懈的喘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曼妙,谭岳好想开口倾诉自己的爱意,又眷恋他温软的口唇。

荡漾的水波里,两人最终无比贴合地融为一体。凌青原大脑空白,他忘记了自己所有悲喜,只想随波纹而动,将自己所有一切都交给他。模模糊糊,他感觉那人伸手在自己光洁的背上书写什么,稚嫩的一字一画好像刚会书写的小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1。31一更





第67章 六十七章
不知是水温太热还是凌青原的身体依旧虚弱,两人释放过后他就无力地俯在谭岳的身上。这一刻,纷繁杂乱的念头和各种左右为难从脑海中淡出,只有两人之间缭绕不断,如呼吸交错般的情意。

“……都是你的。”

谭岳整颗心都被他填满了。

“谭岳……”凌青原懒懒地诉说:“我早该想到……”

“别瞎想。”谭岳猜测他又蹦过什么不好的念头,静静搂着他连忙安慰。

凌青原噗地轻笑出声:“早该知道我有多……爱你。”

谭岳也笑了,他望着浴室吊顶,满目都是氤氲的水汽。他思绪长如丝线,任何一个切面都是漫溢的情感。谭岳凝了凝神,又揉揉他头发,叫他先放松休息。

凌青原缓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谭岳主卧的床上,拥在他怀里一直被他的体温包裹。凌青原看见他眼皮也困得直耷拉,就问他是不是要睡觉了。

“看你看得太久……”谭岳亲了一下他鼻尖说道:“过零点了,要不要吃饺子。”

“饺子?”

“吴栋之前塞给我的,大概怕我饿死。”

凌青原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缓缓说道:“吴栋英明。依你的厨艺,不被投喂的确有发生风险的可能。你知道煮饺子是要放水煮而不是微波炉或者电饭煲吗。”

“这些步骤我会百度的。”谭岳耸耸肩:“你那么能干,反正我伺候好你就行了。”

听谭岳这么一说,凌青原觉得自己不起来煮饺子都过意不去。刚撑手抬起上身,就觉得腰上一酸。谭岳也跟着翻起来,从衣柜里抓来两件大睡袍,一件帮他披上说:“你刚才已经劳动了那么久,这回我来吧。”

凌青原依然随他来到厨房,看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速冻水饺,又架上锅放水点火:“你之前吃了几顿饺子,才变得这么熟练?”

谭岳等水开把饺子撒进去盖上锅盖,回到凌青原身边捏他鼻子:“你是刚下地就想跑,腰不疼了本事大了。”

凌青原点头,煞有其事:“还好。除了不会下厨,其他都挺符合我家人的标准。”谭岳笑问他标准是什么,凌青原却叫他在他自己身上找。

谭岳乐了:“你这标准太主观,分明就是比这我定的。”开了三滚水,他用漏勺把白乎乎的饺子捞出来,特地炫耀没有一个破皮的。

谭岳端着俩碗来到饭厅又给餐椅垫了软垫,凌青原懒懒地跟着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这样真像我媳妇。”

这句话不明褒贬,谭岳微妙地回头看他,牵了他的手让他坐下,似是而非地问他是不是当真还想过媳妇的事儿。

“以前,想我妈的时候想过。那么大个房子,没人住冷清,想找一个和她一样的。后来上大学就不想了。今天见你这样,我就明白果然我媳妇该是你这样的。”

谭岳吻了他一下,说他真够主观。给他喂了两个饺子,又问为什么一定是媳妇。

“我这样叫你的时候,会感觉特温馨。”

谭岳深情望着他年轻的面庞,还有年龄与话语不相称的违和,喷出一阵笑:“称呼上你可真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凌青原大义凛然:“那是因为我们感同身受。”

谭岳自知握有关键主导,在形式细节上完全不和他计较。凌青原吃完宵夜,挪回客厅横在沙发上面。家庭影院还在循环放他的片子,谭岳懒得关,他也懒得关。

谭岳洗了碗,凉手过来冰了凌青原一下,后者打了个哆嗦蜷起身,刚好被谭岳重新搂在怀里。两人挤在米来宽的沙发上,不为休息,不为做…爱,好像单纯想如此近距离地贴着彼此。

“我是个什么样的导演,还有我的作品?”凌青原越过谭岳的肩膀,迷离地看着屏幕上流动的《暌违》。

“有味儿。又不装,却特别深邃。不刻意,却非常达意。你的作品像诗,不是用力过猛或者摆姿态的那种。看过之后会觉得这个故事就该是那样。”

凌青原吻了吻他的唇角。

“你的故事是生长出来的,也许你会喜欢用画作或者音乐比喻。我看来就像是一颗种子开花结果,所有过程都那么自然。自然里头带着质朴和纯粹。”谭岳回吻了他。

“你还是太俊了。要是档次低点儿,或者我会想用你。”凌青原笑着贴他的脸。

“演丘八演书生还是演和尚?要么再来一次聋子鼓师?”谭岳埋怨:“不论什么角色我都能胜任,而你却是怀有偏见,总是不给我机会。”

“谭岳,之前是我知道得太晚。”凌青原轻声说:“如果我还能再执导……一定会给你一个……”

谭岳知道他在说刚有个构思却没付诸实现的作品,便静静等他说下去。凌青原思绪抽离,转瞬间掠过很多时光碎片,末了开口道:“会请你演父亲。”

谭岳没忍住,问出口:“有原型?”

凌青原似是而非地点点头:“会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不过故事讲得不全是父子。具体,得看编剧怎么发挥。”

谭岳拧了凌青原一下,稍微有些意不平:“他妖得要成精了,就还对你仗义,据说现在还在写呢。你……想过见他么。”

凌青原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此生没想过,从没有想要打扰他的家庭。凌青原对他的界限模糊、不甚纯粹的友情,早已画上了句号。

凌青原吻了谭岳,伸手把他搂住,按下闸门调转方向:“故事中的父亲原型不是我父亲,儿子也不是我。不过父子情,总是类似。我相信凌先生主观不会害我,我相信,他主观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我和母亲。”

谭岳听出凌青原开始诉说心事,反手也把他抱紧。只听凌青原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凌家母亲秦音的事,谭岳轻轻点头。

“他们俩之所以离婚,是我母亲认为凌先生资本至上牟利太过,而凌先生认为我母亲是艺术理想主义,不切实际。事实证明,他们对彼此的评价都是正确的。”

“我母亲因为艺术而致郁,原本应该无比美妙的东西到后来却让她痛苦。是时代转变来得太快,她没有时间调整适应、接受现实,终而选择了绝路。”

“至于凌先生,我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如何。只是上次见他,感觉他苍老得很快。我记得他才六十有二吧。他以己心揣度我会喜欢他的财富。我心截然相反。可怜他的好意也被旁人扭曲。”

谭岳无声地唤着凌青原的名字。他忽而明白了凌青原为什么不再去追究自己溺水离世的原因,因为哪怕知道真相也不会开心。凌青原不喜欢父亲,却犹然知他苍老,也记得他年衰日薄。

谭岳想起去年秋天一次路过青原家,曾见到栅栏门前摆置的白色蔷薇花。他还隐约忆起青原追思会上,他为悼念自己而带去的那一束白色蔷薇。谭岳吻着凌青原的脸颊,把这件事轻轻说给他听。

“兴许就是凌先生送的吧。送给我,或未可知。毕竟,蔷薇花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凌青原叹了口气:“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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