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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 青 石-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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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这小子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次斗争李寿凡时,他的态度就不坚决,”林主任瞪圆了眼睛,“他是说我们杀李寿凡杀错了,这立场有问题!”

  龚淑瑶风见林主任勃然大怒,怕捅大了漏子,而且,真要说,比之张炳卿,她对李寿凡的死很可能更多感慨,便赶紧说,“公开说杀错了这话量他也不敢讲,只是。。。 他的话讲得不明白,他说还是说了杀李寿凡是必要的。”

  “这不是什么明白不明白的问题,我就听他为地主分子说过话,什么李寿凡是投案自首,真他妈的!”林主任越说越上火,朝桌子上猛一击,“叫他来,老子撤了他,别让他胡说八道!”

  暴风骤雨般的革命斗争带给了这个质朴的农民在小镇上说一不二的权威,小镇是全县土改的先进区,林主任对工作的真诚,更多地是体现在对上级的绝对服从和对下级的严厉训斥上。龚淑瑶觉得张炳卿这回有好戏看了。然而,这还不能说她想取张炳卿而代之的用心有多深多远,她当时只是感到张炳卿的那些话与对敌斗争的气氛很不相容,而且牵涉到了她,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去说的,因此才作了汇报,现在见林主任如此大怒,才让她想到,张炳卿这次能过得去吗?她非常清楚,在小镇判断是非好坏,掌管升迁得失的早就不是张炳卿而是林主任了。

  张炳卿来到林主任面前,他并不否认自己说过的话,而是想全面阐述他认定正确的阶级斗争理论,但是林主任却不耐烦:“不用说了,对敌人就是个斗字,斗得越坚决越好!谁转弯抹角给地主分子说好话,我就对谁不客气,看你过去的表现,这次不处分你,下次当心!”

  张炳卿不能见风使舵,也不知敬奉权威,他还认为,跟这种人再解释也是多余,便退了出来。虽然张炳卿继续担任小镇的主要领导工作,但在后面直接支持他的人已经动摇了对他的信任,而这一点当时是至关重要的。

  有些奇怪的是,自此以后,龚淑瑶对张炳卿却又似乎变得亲近起来,与张仁茂、吴国芬也有了较多的接触。她这是想要说明她无意伤害张家人,因为她这时也还怀疑自己有不有能力取代张炳卿在小镇人心里的威望;但另一方面,她在工作上更为卖劲,而对张炳卿的情况又不失时机地反映给了林主任。在她的潜意识中正不断生长着对权力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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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镇的干部会上,张炳卿几次讲到学政策,学理论的重要,认为这有如火车的行驶离不开轨道。如果不学习,光凭热情,左右都可能出轨,给革命带来危害。还说作为领导不应当居功自傲,更不能以大老粗为荣。这些话颇有影射之嫌,很快就经龚淑瑶之口传入林主任的耳里,林主任又从姜银花那里得到了证实,林主任十分恼火,认为张炳卿这小子太狂,上头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这就是轨道,你张炳卿还能另外有什么政策理论?你说大老粗不能当领导,他妈的,老子就非让你服我不可。

  其实,张炳卿这番话是从县里周朴那里听来的,一解放,周朴便担任了县长,后来,上级又委派了一名县委书记,这样,周朴就难说是一县之长了,有个本地干部不服那位大老粗书记的调遣,上任的新官就烧了第一把火,他不仅把那名本地的干部臭骂了一通,说出来的话还让原来周朴手下的人听着很不是滋味:“识得几个字有啥了不起!你们见过什么叫枪林弹雨?过长江那阵子,炮弹在船帮上开花,你老子就是这么舍下脑袋,不要命来到你们这地方的,可你们那时在干什么?不就是东躲西藏,偷偷摸摸地闹了一阵子?现在能给你派个工作就是老子开了恩,还想跟我讨价还价,没门!”

  周朴跟张炳卿说起这些时,头仰在竹躺椅上连连摇了三四下,他认为这不只是南北干部之间的磨擦,也不只是低估了地下工作的成绩,而是过去农民起义那种占山为王的意识,于是他从革命的性质说到干部的素质,又从共产主义的理想说到教育农民是个严重的问题,由此他便强调了学习理论知识的重要意义,张炳卿觉得这话有道理,所以就搬到小镇的干部会上来了,他这样做,同样是不愿意自己永远当一个大老粗。说他这是为了影射林主任,还不如说他是从林主任身上见到了自己和许多基层干部共同的不足,感觉到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就很可能给革命带来某种危险。

  在龚淑瑶的眼里,张炳卿男性的英武雄姿与权力的辉煌之光,现在正在逐渐暗淡下去,权力已经被人取代,所谓英武也不过是一种执傲,她开始见到了自己前途的光明。

  于是,在一件小事情上,龚淑瑶又与张炳卿暗暗地进行了一场较量。那已经冷却了好几个月的李松福煮酒案被再次提出来。

  那次龚淑瑶打发李松福从办事处回家后,大家都以为这事算已经了结,因为既无人找李松福进一步追究,也没有罚款之类的处理,甚至李松福交待出来的那缸米酒也无人过问。黄大香问过姜银花,姜银花说没听人说起过这件事,大概是算了吧。张仁茂也向张炳卿讲了这件事的经过,不知是不是还有个处理决定。张炳卿说,“没人跟我提这件事,事情本不大,教育了,批评了,你们也没说什么服不服的话,事情不就过了,这时还何必再去寻问个究竟呢?那样反而不妥。”李松福则更为漠然,他给黄大香送去了托他煮的一斗米酒:“你尝尝这酒,出得还不错,正好浸泡药物用——这一回她淑瑶妹子还是认人了。”黄大香也笑着说,“吃了你这酒,定会长命百岁,让你受了好一场惊吓。”李松福却很高兴地说:“不就是在那坐了一阵子么?她当干部的也没拿我上刑什么的。”李松福原打算把剩余的酒送到办事处去,但那种地方他平时极少走动过,见老是没有人来没收,他又把酒卖了出去。

  然而,龚淑瑶对这件事的处理感到未能如愿,她本来是有意要把李松福扣留一个晚上,让他知道一点历害,不料遇着吴国芬在场,姜银花也插上了一句帮腔的话,林主任便抬手叫她放人,她是个不愿露丑,只想着做乖的人,既然没找到给她撑腰遮脸的人,她也就罢手了,但她知道,事情最忌作成要生不熟的“夹生饭”,这不但讨不到好还更容易招怨。后来张炳卿回来了,都忙着批斗李寿凡,自然顾不上这件事,但她对这件事不作了结,搁置一旁也是有意的。因为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张炳卿在林主任眼里的份量已经轻了。恰巧在一次会议上讨论如何帮助农民度荒的问题时,又有人提出禁酒的事来,林主任便把这事交给了妇联,龚淑瑶听着,会上没话,会后来到林主任房里,她说,“这禁酒的事难,我是本地人,银花是本地人,为这事得罪的人不少,我倒不是怕得罪人,问题是得罪了人,这酒还是禁不住,主任你就另外找个人出面抓这件事吧。”

  “你是要让我这外地人出面来抓?开玩笑!”林主任有些不高兴地,“禁酒的事妇联不抓,你们还有什么事做!”

  “哪能是让你带几个小学生家家户户去查去禁?那还象什么话!”龚淑瑶笑嘻嘻地说,“你是外地人,可还是我们本地的女婿呢,得罪了人也不好!”

  “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林主任说,“你与银花一块抓这件事,得罪了人有我,怕什么!”

  姜银花不知龚淑瑶说话的意思正是针对她上次为李松福说了一句情而来的,便说:“上次查了一次酒,不就再没有听到什么人煮了么?”

  “银花真是实心眼,别人煮酒还会告诉你?李松福不就照常卖酒出来?”龚淑瑶为难地,“上次他煮酒的事没处理得下,就是因为有人护着才不好办呢!”

  “怎么?”林主任望了一眼姜银花,姜银花不知该怎么说话,这是不是指她当时多了一句嘴?其实她哪敢护着谁?她便不说话了。林主任表态,“没谁敢护着,如果有人要护着,那你也不用管他是谁,该罚就罚!”

  “罚多少?”龚淑瑶问了个完全可以不问的问题,“我就怕罚重了。”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你看着办就是了,”林主任不知龚淑瑶怎么变得缩手缩脚了,“怕什么?有我负责!”

  这样,第二天,龚淑瑶通知李松福,罚谷五担,印悔过书一千份!这事把李松福吓呆了。到了这地步,悔过书印多少都无关紧要,就如那“天皇皇,地皇皇”之类的字条贴个满街,只要能消灾免难就行,耗费并不大。可罚五担谷却如晴天霹雳,他想,这不是把我当成李寿凡了?怎么罚得起呢?这差不多够得上他半个家业了,但他对谁也不说,只愁得吃不下饭,生意也歇下来了。黄大香问明白这一情况,赶忙去找张炳卿,张家人也吃惊了。张炳卿说:“哪有这事,吓吓人罢了——她龚淑瑶真是认真说的?”黄大香着急地:“哪能不是认真说的,李松福不是人都急病了?你就给他去说说,这罚也罚得大重了些呢!”张仁茂在一旁说:“也别急着这一阵子,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黄大香却不知底里,坚持着说,“炳卿,你大小也管着这个小镇子,就真是不能作一点主么?不就是煮了一缸酒吗?怎么说你也不该眼见着这样狠心整人的事不管呀!”

  张炳卿去找了龚淑瑶,龚淑瑶说:“是有这事,林主任说对这种人就得重重地罚,我夹在中间还不好说不好办呢!”张炳卿上火了:“五担谷,没边没沿的,简直是胡闹,!李松福能出得起吗?你别拿他林主任这话作数!”

  “作数不作数你得找林主任去说,他下乡去了,大概要到晚上才能回办事处。”龚淑瑶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找借口离开了。

  当晚,张炳卿没有去找林主任,第二天一大早,倒是林主任让人来叫张炳卿去办事处。在这之前,龚淑瑶对林主任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反正张炳卿一进门,林主任不问情由,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脑把张炳卿一顿臭骂,他满脸胀得通红,越骂越来劲,容不得张炳卿申辩。张炳卿对这种粗暴作风十分反感,他干脆拉过一把凳子来坐下 ,待林主任没词了,他问,“你还讲不讲一点道理吗?”

  “他妈的!”林主任一击桌子,简直是动手打人的架势。

  张炳卿也是血气方刚的年岁,毫无畏惧的心理,他站了起来,“你想要怎样?别忘了都是共产党员!”

  这话让林主任清醒了一点,但他仍摆出家长式的权威架式说:“你得老实反省!”张炳卿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林主任连喊了两声“站住”,张炳卿却根本不理睬,头也不回地走了。林主任遇上的毕竟是解放小镇的一号功勋人物张炳卿,他除了气恼不过,也无可奈何。

  这是林大块粗暴的工作作风在小镇上第一次遇到来自手下人的强硬抵制。

  为了这件事,林主任竟有一顿没吃饭,一想,这罚五担谷也是过分了,他对这时推门进来的龚淑瑶生气地说,“怎么搞的?你哪能把李松福当地主看待?罚这么重。。。 胡闹!”

  龚淑瑶却早就准备好了对付的话,“谁会真罚他五担谷?我只是想让他认个错,态度好一点便可以减下来,可张炳卿偏要插进来顶着这件事,让人下不了台,你不是也见到了他那脾性?在他手下真不好办事!”

  龚淑瑶成了区里的干部,早不在张炳卿手下工作,这埋怨的话只是为了激怒林主任,果然,林主任哑着口,绷紧着脸,最后才愤愤然地骂了一句:“去他妈的,我非撤下这小子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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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了一顿臭骂,张炳卿脸色阴沉地回到家里,为了克制自己的情绪冲动,他坐到张仁茂旁边,帮他编制起竹器来,他已经一两年没干过这种活了。张仁茂看在眼里,他料定侄子准是与人起了冲突,他早就预感到这是迟早要来的事,因为他知道龚淑瑶刁难李松福是杀鸡吓猴,是冲他张家来的。前些日子,高司令从食堂拿了几斤节余米送给一个以前与他相好过的女人,平时,这女人也去过高司令那里几次。龚淑瑶把这件事情在干部中一宣扬,借此机会将高司令赶出了办事处。高司令这才恍然大悟,龚淑瑶平时口里司令长司令短地叫得亲亲热热,心里还是没有忘记给他掌嘴敲牙。他找到张仁茂说:“仁茂兄,龚淑瑶这骚狐狸你得防着点,那次在李松福店里喝酒,说她与林大块睡觉的事定是让她知道了。这回不是把我的饭碗砸了个四页八块?我就后悔当初没在床上拿下这对狗男女,都说捉奸要捉双,捉不到双自讨耳光,现在这话应证了。我这嘴该打,不记教训,不记教训!”高司令连连打了自己两记耳光。张仁茂平时并不是个多嘴多舌,喜欢背后议论别人的人。那次在李松福那里多喝了两杯酒,与高司令拉闲话,这时姜圣初来了,他不喝酒,只是三天五天来吃碗米粉,米粉吃光了还舍不得放碗,又自己动手去舀了一勺子汤,端过来与人说话。不管话从什么地方说起,他总会扯到那让他增光的女儿女婿身上去。高司令听着忽然“扑哧”一笑:“你那女婿什么都好,就是样子太老了点,与银花站在一起就像干爹干女儿似的,这个可委屈你家银花了!”姜圣初骂高司令说:“蠢货!你不知道男爱色,女爱财?男子不言丑,老一点要什么紧,这还是银花的福气呢!”高司令乘着酒兴说:“哟,这叫福气?那你女儿不仅有干爹心疼,还有干妈护着呢!”接着张司令半明半暗,有滋有味地说出了龚淑瑶在林主任那里过夜的事。因为这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的光棍,又是街坊邻里,平时嬉笑挖苦惯了,全无一点政治用心,几杯烧酒下肚,谈起女人来不免又馋又恨又兴奋,似乎只有背地里把女人骂个痛快才够心满意足,在这种情况下,张仁茂也是插了言的。现在,龚淑瑶要清算他们了,高司令这叫睡梦里给人踹了一脚,醒过来已经跌落在办事处大门外,奈何不得了。可龚淑瑶想要直接找张仁茂的麻烦一时还不得下手,敲打敲打李松福这老实人便是当然的事。张仁茂很后悔,怎么那次就糊涂了呢?这不是把侄儿也牵扯上了!他是哑子吃黄连,有苦不能言。这龚淑瑶也狠毒!他这样想着,整个半天,叔侄两人都埋着头编织竹器,竟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吴国芬弄好了饭菜,她早看出这老少两个男子汉心里有了愁闷,便摆了点酒:“吃饭吧,工夫能那么缠手?怎么你们都没话了?真是对付不了龚淑瑶这个女人?”

  “你瞎说什么?这不干龚淑瑶的事——伯,吃饭吧,”张炳卿丢下手上的活计,“我今天与那姓林的顶了牛,他太没水平!”

  “挖你墙脚的只能是龚淑瑶。”吴国芬持不同意见,“林主任不必顾忌你,你也没碍他的事。”

  “碍事的是你伯呢!”张仁茂也站起身来准备吃饭,“那禁酒的事,我昨天不是关照过你别去过问么?龚淑瑶是冲我家来的,我听过,也说过她一些闲话——这酒我往后真是得戒了!”

  “伯,这其实不干酒的事,喝点吧,”吴国芬把张仁茂推开的酒又端回来,“是龚淑瑶这人的坏心眼太多了。”

  “我见她待我们家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张炳卿坚持着说。”

  “我见她好起来便担心,她总得为着些事才对你好,”吴国芬给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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