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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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米迪那么开心的表现却让她心里一沉。
　　的确，处在花季的慕航和米迪站在一起，看上去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慕航今晚穿了件白底衬了黑边的修身衬衫，是在他那个年龄的人很少会选择的款式，衬衫的扣子从第三颗起扣，隐约可以看到他脖子上还戴了条细细的，吊着字母坠的银色链子，字母隐约好像是H，那是他的名字：航。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4）
新买的？以前都没见他戴过……慕航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有些为难，也有些不一样，没了平时的阳光气息，反倒更是多了份忧郁。其实慕航很少会有这类的打扮，平时在学校他不过是T恤牛仔裤或是校服运动服而已，所以……今晚的他格外不同。
　　他这样……是为了米迪吗？
　　肖淡淡为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所怔忡。
　　“那么……多谢你了。”慕航好像没有往肖淡淡这边看，只是笑容可掬地朝米迪俯身夸张地行礼，算是对她的回答，也算是刻意地把这一切再加强些戏剧气氛，他想让大家觉得这一切根本就是个玩笑，一个戏剧化的玩笑。
　　可是更戏剧化的场景于是也产生了，他戴的那条字母链滑了出来，原来H的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字母：D。
　　“迪！”围观群众迅速根据这个字母做出判断并热情高涨热烈欢呼，那个D当然是米迪的迪……
　　好吧，慕航承认，他的头开始疼了。
　　肖淡淡也头疼，并伴以小小的失落。她知道引发这一切的来源是那份错误的礼物，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个错误。可是……谁又能保证错误不会被更正，甚至不会沿着错误的足迹一起走下去？
　　于是，那场没有任何家长及师长参加的生日宴，那个距离没有了、考试没有了、成绩没有了的放松宴，以热闹轻松的氛围开场，最后以粉红色泡泡心气氛为结束。席间没有人喝酒，可每个人都醉了一样迷糊，大家都宣泄着自己即将开始的青春，那青春看起来是那么五彩斑斓光彩夺目，那就是花季，可以因为一句朦胧的话而雀跃，也可以因为一个似有若无的眼神而误解。
　　所以，花季的后面跟着的，通常是雨季。那时的雨季，已经隐约着到来。
　　生日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这在大家心目中已经属于超晚了，有的家长早就等在酒店外面。另外，作为寿星的米迪非常得体地协调了一切可以协调的男生当护花使者送那些落了单的女生回家。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她最好的朋友肖淡淡，护送肖淡淡的人选，她安排为顾羽。
　　“不用，我们两家住相反的方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肖淡淡急忙拒绝。一方面顾羽的确和她不同路，另一方面……慕家的车子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了。
　　“那怎么行，太晚了，我不放心。”米迪眨着眼睛笑。
　　顾羽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和她一起。”一直保持安静的慕航突然开了口，倒让米迪吓了一跳，她疑惑地看着他。
　　“我和她同路。”慕航补充道，看向肖淡淡，然后微笑，“是吧。”
　　肖淡淡硬着头皮点点头。
　　米迪的笑容多少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慕航在告白之后多少还要说点悄悄话，可一晚上也抓不到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大家要散了，他又要去送肖淡淡。可也没办法，米迪只好点点头，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抢着说了句：“那你帮我照顾好淡淡啊。”
　　这是女孩子天生就会的，再天真再单纯的女孩子都有这种本能，她们会得体地说出一些话来彰显着她们的地位，以及属于她们的人或事，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可细一想，马上就能分出，哦，即使慕航送了肖淡淡，那也是因为得了米迪的命令，“帮”的是米迪。
　　顾羽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肖淡淡和慕航一起走出宴会大厅。他并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经过今天下午的事情，他和肖淡淡之间就真的会发生大家所哄笑的那种变化。可他也承认，的确有些什么是不同了。至少，在此之前，他从没关注过哪个女生的背影，还关注得那么认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5）
肖淡淡跟着慕航出了酒店，两个人都没说话，尤其是慕航，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句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晚上起了点风，行人已经很少了，肖淡淡努力跟上慕航越走越快的脚步，她很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她很想解释给慕航听，可是……可是他会气成那样，还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一个下午以来的疲惫和慌乱让肖淡淡在整个宴会之后有了小小的休整，熟悉的慕航也让她心里有了说不出的安定和踏实。可也就是这样的踏实，让她开始觉得委屈了，顾羽可以凶她，可是慕航却不能。
　　“你以后少跟他混在一起！”慕航突然停住了，回头就是恶狠狠的一句警告。
　　肖淡淡哽了哽，尽量平静地问：“为什么？”
　　“背景不良。”慕航利落地回答，路灯在他周身打出昏黄的轮廓，肖淡淡看不太清他的脸，可也想象得出他脸上特有的冷静和不悦。
　　肖淡淡咬了咬嘴唇：“什么叫背景不良，因为穷吗？那我的背景也不良，你干吗跟我混在一起？”
　　慕航倒怔住了：“什么穷，我什么时候说他穷了，我是说他整天跟社会上那些小痞子在一起。”
　　“谁是小痞子，哪里有小痞子，跟他在一起的是七班的男生，不是小痞子！”
　　“哈！”慕航嘲笑一声，“所以你就要跟我吵架？”
　　“我只是说事实。”肖淡淡有些沮丧，她不是故意要耍性子，可是别人对顾羽有误解，而她却没办法去解释，她答应了顾羽，要为今天所看到的一切而保密。而保密的范畴，也应该是包括对慕航的。
　　“事实就是我在家等了你一下午！”慕航大力地点了点肖淡淡的额头，“然后你不知道跑去哪里再和顾羽亲亲密密并且蓬头垢面地出现，最后还拿了份莫名其妙的‘我爱你’礼物代替我送给了米迪！肖淡淡，你对得起我！”
　　肖淡淡早就习惯了他一生气就要点自己额头，可对他强烈夸张的用词还是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我真的没注意……”
　　“那你注意什么了？”慕航不笑了，突然站得很近，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质问，“一下午，你跟他在一起干什么了？！”
　　肖淡淡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点：“没干什么，就是……在商场看到他跟一些人吵架，我帮着劝了架，然后就一起过来了。”
　　“又是吵架，他整天还真是没什么其他可做的事了。”慕航眉头仍旧皱得紧紧的，“那你为什么跟他送一份礼物！”
　　“慕航……”肖淡淡不想就这件事情再纠结下去，千穿万穿，撒娇不穿，她使出自己最不常用，可是却最管用的招术，甜甜地微笑着，“互相帮助而已，不说了好吗？”
　　“互相帮助，还而已？那你怎么不说那礼物是跟我一起送的，然后把音乐盒让给顾羽？”慕航提起那份礼物就有气，得理不饶人。
　　“你还不是一样，米迪还说她喜欢你呢……”肖淡淡越说声音越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米迪大胆的话算是……算是承认她喜欢慕航了吗？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另一个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如兄长一般的人，他们……要早恋？
　　“那么请问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慕航啼笑皆非，大力点了点肖淡淡的额头，然后扯出自己脖子上的字母链，“这个D呢？你会不会也说是代表米迪的迪？”
　　肖淡淡推开了他的手，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谁知道，说不定真是呢，不然你说是什么？”
　　路灯下，她仰着头那样开心地微笑，眼睛因为一闪而逝的狡黠更显得生动起来，慕航心里的恍惚就随着她那样的笑容一点点消散着。他和她一起长大，他看着她从一个纸片式的小姑娘变成如今娴静如水的少女，淡淡……像花房里的空气一样，并不算特别，可那种暗香就是会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甘之若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6）
“你知道是什么。”慕航略俯身，凑近了她的脸颊，“D，当然不是迪，而是淡……是你，淡淡。”
　　这样一个两个人都知道的答案就这样被慕航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没有遮挡，也没有隐瞒，所有的不愉快和酸意几乎是在瞬间消失了。肖淡淡没料到他会这样，她惊讶而又羞涩地看着他，觉得不妥又急忙低垂了眼帘。可若是一直这样低着头……倒更会显得欲盖弥彰了……那便马上抬起来……
　　慕航忍不住哈哈大笑：“傻瓜啊你！”
　　“傻瓜才会信你！”肖淡淡恼羞成“怒”。
　　“不信我的才是傻瓜。”慕航大力地弹了下肖淡淡的额头，故作苦闷地摇着头，“我们已经长大了，以后也会继续，唉……看来我是摆脱不了你了。这条字母链真的是你的名字哦，不止我有，你也有，放你房间了。算是我们……咳……算是我们情同……兄妹的证据吧。”
　　“情同兄妹还要证据……”肖淡淡瞪了慕航一眼，他倒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却害得自己继续红了一张脸小声嘟囔。可是……是兄妹吗？
　　“不要证据？还是……不要做兄妹？”慕航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已经手足无措的肖淡淡，微皱了眉质问，“你说清楚吧。”
　　“不理你。”肖淡淡的撒手锏就是这三个字，通常她这样说，就代表怎样都再撬不开嘴了，当然，她这样说的时候一般也是被慕航逼得没办法了。
　　慕航早知道她的习惯，只能无可奈何却也胸有成竹地微笑补充，“不说也行，反正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不理你。”肖淡淡刻意板着脸，眼角羞涩的笑意却是隐藏不住。
　　“我理你。”
　　“车子究竟停在哪里了？”
　　“嗯，我们已经走过了。”
　　“啊？那你不说。”
　　“我话还没问清楚，急着回家做什么。”
　　“慕航，我不理你！”
　　“嗯，我理你。”
　　“……”
　　那天晚上回慕家的路好像格外漫长，即使肖淡淡知道了车子的位置已经走过了，却还是跟着慕航继续走，直到累得走不动，才又返回停车的位置。
　　她习惯了这样跟着慕航，因为她知道不管走多远、走多久，跟着慕航总会到家，慕航所带给她的安定的感觉远远不是任何普通的情感所能比拟，她并不清楚那种情感代表着什么，慕航那晚说……像兄妹一样永远在一起，可即使是兄妹也会有摩擦和冲突，他和她之间会吗？肖淡淡并没有想得太远太多，她的记忆里只有那晚的月光，和路灯下慕航那被拉得长长的背影。
　　回到慕家，肖淡淡还是被外婆训斥了，怪她回来得太晚。慕航扯了个谎，把罪责全部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偏巧田阿姨下楼刚好听见了这些，笑得不亦乐乎，甚至开玩笑说慕航现在倒真的像个好哥哥一样在保护妹妹。
　　又是哥哥和妹妹，肖淡淡和慕航心照不宣地偷偷互看了一眼，然后假装没听懂。
　　喝了外婆给他们热好的牛奶，肖淡淡没再给慕航机会让他再打趣些什么，急匆匆地洗好澡就准备睡了。
　　躺进松松软软、还透着太阳清香的被子里，肖淡淡习惯性地想着今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后背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下，疑惑地起身开了台灯看，原来是条细细的银白链子，看上去和慕航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字母D在前面。
　　慕航的链子是HD，而她的则是DH。当然不能戴去学校，否则同学一看就全明白了。肖淡淡面红耳赤地把链子藏好，心里却甜甜的……　。　想看书来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7）

　　米迪生日宴的第二天，慕航和肖淡淡还是像往常一样上学。慕家的车子照旧只停在植物园门口，肖淡淡跟着慕航取了自行车，刚要依惯例分开走，车把却被慕航拉住了，他没好气地问：“链子呢？”
　　“放在家里了。”肖淡淡如实回答。
　　“我可是随身戴着。”慕航很不满意，“送你了当然要戴着啊。”
　　“学校不让戴这些首饰，抓到了会没收。”肖淡淡有些为难地说。
　　“傻瓜！”慕航左手扶着车把，右手按了按自己校服外套胸口的位置，“藏在口袋里，谁会去翻吗？”
　　“啊？”
　　“这里啊！”慕航恨铁不成钢地伸手也点了点肖淡淡的胸口，“你又不是没——有——口——袋！”
　　好吧，慕航并不是拉长音，而是声音渐弱……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用手指按肖淡淡的胸口，他发誓他按的那一下……跟他平时按男同学没什么区别……他发誓那一刻他压根儿忘记了肖淡淡是女生，而且还是……发育了的……软软的……
　　被按的肖淡淡脸逐渐红了，逐渐，绝对是逐渐，慕航惊讶地发现她脸红得极有层次，从额头一直往下红，鼻子、嘴巴，最后是下巴，真是奇迹。
　　于是慕航忘记了该道歉，或是掩饰性地说些别的什么，他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扶着自己的自行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肖淡淡把自行车蹬得像个风火轮一样扬长而去。其实他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动画片果然也是来源于生活，动画片里的那些人物红脸也是有层次的……
　　到达学校当然也是一前一后，这是他们多年培养出的默契。肖淡淡先一步进教室，一眼便看见顾羽已经到了，正拿了本书在看，倒是蛮安静的。
　　班上的同学也到了大半，团支部书记正代替慕航宣布着今天的早自习会有老师来检查。又检查……肖淡淡一阵郁闷，总是抽查抽查，还总是查些没用的。
　　郁闷归郁闷，还是赶快回到位子上坐好。大概是动作稍大了些，顾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刚想迎上一个早上好的微笑，可对方却已经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回去了。
　　就好像昨天的事没发生过，他们还是那个没“公事”决不多说话的同桌……
　　肖淡淡有些奇怪，可眼睛余光却发现有N多同学似乎在瞧着她，仔细想想就明白了，那些眼光一定是源于昨天的绯闻……思及此，脸就红了半边，也有些恼，只好闷了头学着顾羽的样子拿了本书认真地看，可好一会儿也看不进去，一直到慕航走进教室，他所引发的关于米迪的另一波绯闻窃窃私语浪潮才算解救肖淡淡和顾羽于眼光水火之中。
　　肖淡淡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歪着头看了顾羽的校服外衣，果然，他并没有戴校徽。
　　“一会儿检查组的要来，你没戴校徽不行的。”肖淡淡把声音压得极低，警告着顾羽。
　　“忘记了。”顾羽头也不抬地回答，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你会被扣分，班里也会被扣分，马老师会教训你。”肖淡淡提醒着他，“不能去借一个吗？要不你去七班借一个？”
　　顾羽沉默了下，半晌，回答了句：“是不是你觉得七班那样的班级……就不会被检查，或者说被扣了分也无所谓？”
　　肖淡淡怔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羽合上书，懒洋洋地朝后座一靠，不再理会肖淡淡的解释。
　　他这一靠，倒是影响到了坐在后面的慕航。
　　慕航的桌子被碰到，他正在写的字就歪了几分，笔尖滞住，他皱了眉刚想招呼一声顾羽，却被同桌米迪打断了。
　　“慕航，你的校徽呢？一会儿会来检查哦。”米迪侧过来看他。
　　“哦，一会儿戴。”慕航简单回答了米迪，声音稍有些大，可以让斜前方的肖淡淡也能听得到，“肖淡淡，语文笔记借我看下好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