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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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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放马的地方。

  他们只骑一匹,把一人送到之后再回来接另一人,近来丢马、抢马的事件不断发生,抢的都是好马;也有抢骆驼的,都是好的善于驮东西的驼。

  春节之后,一些向苏联迁徙的人骑着马,驮着物品包括草料陆续登程。一些人为了效仿,就要作充足的准备,抢、偷好马、好驼就不足为怪了。

  有些学生怕马丢宁愿步行,即使迟到半节课让老师批评几句。现在对于迟到的学生老师不严历批评,大家心里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迟到的。

  旱獭市第二中学即民族中学迄今还没有开学,何时开学,谁也说不清楚。学生的家长在讨论、权衡着去苏还是不去苏?学生谁还有心上学?有些老师自己也在考虑着去苏还是不去,谁有心教学?

  教育局对民族中学执行上边的政策,不鼓励,不强迫,留、去自由,政策也影响到原莫洛托中学。有一部分少数民族学生,受着家庭的影响,在走与不走的问题上决定不下来,在学习与不学习的问题上也决定不下来;又受着学校团体意志的影响:莫洛托夫中学是以汉族学生为主体的学校,在去苏与不去苏的问题上,汉族人考虑那个问题的没有百分之一;对修正主义的论战已经强化了青年学生们爱国主义意识,民族学生害怕同学们批评缺少爱国主义,每天坚持到校学习,像达列力汗、艾山等那样心止如水,专心学习的人还被人误解为装模作样。在纪律方面就相对松懈一些,迟到了,向老师和同学赔个笑,点个头也就过去了。

  在学校的汉族和民族同学之间,对于走与不走问题的思想交流没有像党、政机关那样隔着心理上的高墙,能够打开心扉交换想法。

  今天是星期六,教室里只剩下金大雨、郝志远、达列力汗、艾山、乌拉孜汗五个人,天快黑了,作业基本上做完了,郝志远问达列力汗还能沉得住气?不帮家里准备?

  达列力汗说准备什么,他们开列部落和那边没有牵连。

  艾山不服气道:“你胡说什么,瓦克部落和那边也没有牵连,虽然我小时候在乌斯季卡缅诺戈尔斯克放过羊,我的老家是旱獭城。”

  乌拉孜汗翻脸了:“现在闹着要走的都是我们那尔曼部落的?达吾列提是开列部落的,阿不列孜是瓦克部落的,对山拜、赛克斯拜是开列部落的,把去苏联的屎盆子扣在那尔曼部落头上,就是你们开列部落瓦克部落干的缺德事。”

  达列力汗笑着看乌拉孜汗发火,很开心,说:“你说的那些人,他们是不是开列部落、瓦克部落的,谁也不知道,只是在战前过来时说是开列部落的,开列部落生活地在玛依尔山、塔依尔山,他们是从阿克托别、穆戈贾尔山过来的。”

  艾山说:“阿不列孜、居马哈利,他们是不是瓦克部落的我不清楚,他们是从南乌拉尔山过来的,是高尔察克被打败之后过来的。我怀疑他们的先人参加过高尔察克,弗兰格尔白匪,或者给他们送过羊羔子和牛娃子犒赏他们。”

  乌拉孜汗把拳头打在桌子上说:“你能肯定叶尔肯、巴斯巴依,他们是那尔曼部落而不是瓦克部落?或者开列部落?我看他们的颧骨那么突出,皮肤在稍冷的时候就像秋天的茄子,是开列部落的成份大,他们的先人多数是邓尼金白匪里边的人。”

  艾山学着日本人说话的语气说:“你的,激动的不要,你的爸爸在会上的说,收回的民兵的武器,边防军的巡逻的不要,他的动员你们部落去苏的不是?你们家的人不是都有苏侨证吗?”

  地委副书记司马义·纳森确实在一次内部会议上传达上级指示时那样讲的,那已是公开的秘密,乌拉孜汗无法解释,但是苏侨证他们家对外保密,反驳道:“你把你们家的苏侨证借给我们吧,我好准备走。”

  艾山说:“你爸爸的修正主义的坏蛋。”

  乌拉孜汗本来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听了那样出了政治原则的骂人话,岂能忍受?便挥拳相向。那是真打,金大雨手脚麻利把他扯住。

  艾山问:“干嘛打人?你们部落问题的有吗?”

  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郝志远说:“艾山的玩笑并不很对,很多真正的俄罗斯族人倒是那么平静,个别的在瞎哄哄,绝大多数没有吵着要走,也没有苏侨证,奇了怪了。”

  艾山说:“我们哈萨想去苏联吃大肉了,斯大林把苏联的哈萨教育得都大大的吃大肉了。”他暗指乌拉孜汗。

  达列里汗说:“苏联的民族政策有问题,为什么要信仰*教的穆斯林吃大肉呢?我听说有苏侨证的家很多。”

  艾山说:“那是人家的内政,咱们说的怎么?达列你眼里水的太多,看不清,现在走的人,苏侨证的不要。”

  面对三个人毫无根据的相互攻讦和评论,金大雨笑着说他仨说的有对的,有不对的,有一点是共同的,不知大家发现没有?达列力汗请他讲。他说现在吵着要去苏联的人,大多数是在苏联的卫国战争之前和之后逃过来的居民。

  艾山想了一会儿说:“对了,好像就是那样。”

  乌拉孜汗说喳呼得最凶的还是俄罗斯族的和一帮子二转子。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金大雨说,请他别生气,在三区革命过来的那部分俄罗斯人是最差劲的,什么三区革命,口号叫的“杀回灭汉”,还是革命?当时就是为了整中国的嘛,都是老毛子搞的名堂。

  艾山批评他说得不对,解释乌老师来中国与进行三区革命的人来中国不相牵连,再说真正的俄罗斯族和二转子要走的很少,真怪!

  达列力汗说乌老师、安娜老师,都光明正大得很,苏联专家走她们不走,现在边民闹着往苏联走,她们更不会走。

  金大雨说他妈早就加入了中国籍,乌拉孜汗说现在要走的人全部都有中国籍,郝志远问那么为什么还叫他们苏侨呢?

  达列力汗说都是那些人放的闲屁,以前谁也不喊自己是苏侨,现在都叫自己是苏侨了。

  乌拉孜汗说达列力汗味觉好,屁还能尝出咸淡。郝志远说那段历史从伊犁条约开始就乱七八糟地写,真中国人假中国人,连中国人自己也搞不清楚。

  达列力汗说他认为现在可以搞清楚了。

  乌拉孜汗问怎么搞?

  金大雨试探着说真中国人不愿意走,乌拉孜汗点头说他说得对,达列力汗想了一会儿说不完全是那样。

  “例如?”艾山问。

  达列力汗说在二、三十年代被赶过来的,还是跑过来的,还是三区革命后留下来的,不管怎样吧,在党政部门有职务的,工作条件好的,就不想过去。

  乌拉孜汗说不对,他听说对山拜是鼓动边民走的重要人物,他是行署办公室副主任。

  达列力汗说,吐尔逊别克,就是乌拉孜汗的舅舅,他们的亲戚已经走七、八家了,他是行署副专员。

  乌拉孜汗说他舅舅没有脑子。

  艾山说说他们引为自豪的聪明的著名演员阿依古丽,前几天在旱獭城影剧院作报告,说苏联是社会主义艺术的摇篮,是民族艺术的故乡,鼓动人外逃;有着山羊脑子的地委副书记纳森,还在旁边鼓掌。乌拉孜汗见他又骂他爸爸,瞪起了眼,达列力汗要他们别闹了。

  金大雨说他听爷爷讲,开列部落、瓦克部落、那尔曼部落在苏联和中国都有,他们的居住地有地理范围。他妈在二十四史中看到,汉武帝时在巴尔喀什湖的南岸和东岸,居住的葛洛禄部落,曾经是蒙古族的一部分,到公元十三世纪下半叶,*教向新疆的北疆扩张,逼迫那部分民族信奉*教,逐渐形成一些新民族;原来在魏晋南北朝时候居住在咸海以北的突厥改为哈萨克的部族,与在楚河流域的哈萨克形成统一民族——哈萨克,信奉*教。楚河流域那部分哈萨克族与乌孜别克族原属于东部察合台汗王也先不花统治,还有贝加尔湖以南的蒙古人也成为哈萨克族的一部分。

  乌拉孜汗问他说的真实可靠?他说是他妈说的。达列力汗说乌老师说的大约不会错,郝志远说那样说的话开列、瓦克、那尔曼部落的亲祖关系很远了。

  乌拉孜汗讲谁也说不清楚,有人还给他讲,那三个部落之间的关系就像汉族内部的家族中几服、几服一样。郝志远说不一样,汉族的几服即第几代的意思,不过现在只是研究哈萨克族之间的部落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的情况是谁都可以去苏联,不分民族,不分信仰,那就让人想不通了,而且国家也不管。

  金大雨想说“排浓”,又想那话社会上知道的人极少,嚥了下去。他接着郝志远的话说不能看谁是哪个部落的,哪个民族已经不分了,还管什么部落,不要只看现象,好像哈族活动得频繁一些。这个地方这个部落人多,那个地方那个部落人多,活动相应就多一些,要看本质,那样做是要干什么。

  郝志远问咱们的解放军呢?民兵呢?乌拉孜汗直言不讳地说,听他父亲讲,民兵们的枪收回去了。

  “为什么?”郝志远问。

  艾山正正经经地说,民兵中情况复杂,不少民兵已经走了,走与不走的矛盾很尖锐,甚至一个家庭内部也争吵得利害。

  郝志远说他明白了,大家把性质提高到对修正主义斗争的高度时,有可能发生武装冲突。

  金大雨说现在苏联人的活动非常频繁,把他妈烦死了,他问郝志远,解放军为什么不管?郝志远认为是不能管。达列力汗问为什么?

  金大雨说他明白了,咱们这里只有边防部队,没有野战军,军分区的边防部队不到一个营,一个边防站也没有。中苏友好嘛。听说正在筹备建立边防站,一旦武装冲突,咱们非吃亏不可。

  郝志远说他分析得有道理。现在这么乱,解放军出面没有用,对内部打谁?要走的人成千上万,法不治众。在外部,老大哥到边境地区的人越来越多,没有边防,出进自由,管不如不管。艾山说可以多派兵。

  金大雨说中印边界听说很紧,东南沿海更重要。当年姜子牙兴国时候,也是突出重点,各个击破,不是四面树敌。郝志远说金大雨到底有个会打仗的爷爷;他父亲说,中央要排浓,他不理解。

  郝志远说了排脓,金大雨才联想爷爷的话,对艾山刚才与乌拉孜汗开的玩笑进行分析,说排脓是什么意思?就是割开个口子让脓流出去,拦它干什么?所以才收回民兵的武器,不让边防军巡逻,刚才艾山冤屈了乌拉孜汗的爸爸。

  金大雨把脸朝向郝志远,说他父亲在兵团当团长,应当知道内幕。郝志远说团级干部不知道什么。金大雨叹了一口气说他们是空有为国为民之心,郝志远羡慕他有个好爷爷、好妈妈,不应该叹气。

  乌拉孜汗把两个大拇指相对点点,这是谈对象的手语,说还有个好那个那个——妹妹。艾山鄙视地斜视他一眼,问金大雨,很多人在动员乌老师走是不是?他说他妈烦死了。

  话音刚落,谢琳娜推门进来,五个人把目光投向她,她笑着走过来,说政治家们讨论国家大事呢?哥说妈烦什么?达列力汗说她的耳朵真尖。她对艾山说还不回去做准备?现在是和她哥告别的?艾山吃惊地问她明天就走?转向金大雨说,班长,今晚跳舞欢送,来得及。

  谢琳娜向艾山瞪一眼。艾山见了她这个动作便向她投降。她把笑脸对着乌拉孜汗说,他们朋友一场,六年多了,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对吧?乌拉孜汗点头默认。她把眼神对着达列力汗问,他们同学七年了对吧?达列力汗说不错,有话请说。谢琳娜严肃地劝他们,不要动员她哥走。话一出口全场震惊,郝志远要说话,她把别人看不见的那只眼向他挤了挤,郝把话压了下去。

  艾山不服气说,就是为了看她向他瞪眼睛,他也不愿意动员班长走。美人一笑值千金,她经常对他笑,班长走了,她肯定走,谁的笑也不能让他开心。

  她冲着乌拉孜汗说:“那你给你爸爸讲,要再派人找我妈,劝我妈走,我要向上边反映纳森副书记的问题。”

  金大雨、郝志远相互看一眼,心中会意。他俩的这个眼色被艾山看见,他为讨取谢琳娜开心,开诚布公地说乌拉孜汗,刚才还攻击自己爸爸,把自己爸爸从那尔曼部落开除。 

  谢琳娜严肃地说他们家和他们部落的事她不管,他讲也好,不讲也好,她是把话告诉他,让他把话告诉他爸爸,她妈不可能去苏联,他们全家人在中国很幸福,到哪儿去也没有在旱獭城幸福。她和她哥今年都报考北京大学,别的学校不考,北大毕业后准备去剑桥留学,她妈想为中、法、俄三国的文化交流做点事,她爷爷是中国唯一一位在列宁身边工作过的战士,谁也不会欺负他,他们要让她妈走,她以她爷爷的名义告状,一告就准。请他爸爸不要忘了,她爷爷的马鞭子结实着呢,那年为打渔那篇报道,她爷爷在梁书记办公室抽了他爸爸两鞭子,现在让她爷爷火了,就不是两鞭子的事儿了。

  她拉起金大雨就走,说马在外边,别让人偷了。

  达列力汗说谢琳娜误会了,她向他一笑说没有说他达列。

  艾山说乌拉孜汗爸爸挨马鞭的事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消息太闭塞了。

  乌拉孜汗说谢琳娜胡扯,吹牛,他爸根本没有挨鞭子,被梁书记挡住了。

  几个年轻人都感到乌拉孜汗的解释苍白无力,个人用自己的方式笑了,他立刻后悔,不该解释,那就是谢琳娜要搞的恶作剧。

  郝志远说她有些误解,乌拉孜汗是反对去苏的。

  她看着郝志远说:“大人的事,咱们年轻人经常看不透;官场的事,尤其大官们的想法,更看不透。他爸爸派人找我妈谈过三次去苏的问题。”说完,拉上金大雨走了。他回头向四位点点头,表示请他们理解。

  他俩同骑一马,他在前,谢琳娜在后,出了校门,回橡树大院,下河滩身子前倾,谢琳娜抱住他腰说妈总算下了决心。金大雨问是爷爷告诉她的?她说爷爷讲了,妈也讲了,妈听爷爷的。他问爷爷怎么说的?她说爷爷说不要和脓疮混和在一起,要走,通过外交途境。跟他们过去算什么?是难民!妈压根儿不愿去苏联,她说波伏瓦和萨特能帮忙的话,去法国。他没有讲话,谢琳娜用下巴在他背上碰两下,问:“怎么不讲话哥。”

  他说爷爷胸怀宽阔,她说妈走她自己走,他俩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妈要在法国站住脚他们可以去看她,等他们上完“北大”,到“剑桥”上学时近一些,再说出国的事,也不是一年半截就能走得了的,要紧的是眼前,荒废了学业,考不上“北大”可就惨了,在妈和爷爷那里交待不过去。

  他问她在教室里说的话是真的?她说,可不,她确实不明白,一个地委副书记,鼓动着人往苏联跑,他跑过去人家会给他一个副州长的位置?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吧。为这事妈和他翻脸了。金大雨说妈不是说是吐尔逊别克副专员派人找妈谈的吗?谢琳娜说,那是春节之前,实际是吐尔逊别克自己找妈谈的,妈不便说是副专员找她谈的。

  金大雨想不明白,他们家的事与吐尔逊别克和纳森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个演员叫什么呢?叫——阿依古丽,也掺和进来。谢琳娜说好像听妈说过,那批苏联专家一直不放过她妈,还有她。

  金大雨感叹道:“人长得漂亮了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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