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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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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琳娜说好像听妈说过,那批苏联专家一直不放过她妈,还有她。

  金大雨感叹道:“人长得漂亮了确实不好。”她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马停下来,已经到了家门口。

  他俩磨磨蹭蹭地把马收拾好,进北院时电灯已经亮了,还没有进门丽达就叫他们吃饭。全家人之间没有芥蒂了,崔正冈看一下他俩的神采问谁惹谢琳娜了?谢琳娜一边拿筷子一边说,所有的烦恼都是从妈身上产生的。她说刚才向乌拉孜汗发了一顿火,她问妈,是不是有个重要人物想当她爸才那么下苦功夫?

  妈妈说还想要一个好儿媳妇。崔正冈说,那件事还要认真对待,虽然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蹚边民外逃的混水,可是事情往往不由自己的想法决定。金大雨说他听乌拉孜汗、艾山讲,对于边民外逃的事政府不管。

  爷爷说不是不管,是不到时候,处理国家之间的事,国家内部的事,有先发制人和后发制人。“排脓”就要后发制人。国家现在三面受敌,东南沿海,中印边界,咱们这里。苏联和咱们打仗的可能性没有,不过是老大哥要教训小弟弟,小弟弟又不听话,事情的发展比大家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丽达问他要复杂到什么程度?他说县上、地区、自治区党政机关的要员或者他们的影子也参加动员外逃,从地域上看,与三区革命时候大体一致。

  丽达吃惊地问有那么严重?老汉说不会发生第二次三区革命。金大雨问为什么?他说在苏联方面,没有斯大林那样的铁腕人物。在中国方面,有毛泽东这样的军事家,新疆方面,有王胡子的生产建设兵团。他的兵团可以顶住百万大军,搞分裂的、搞独立的、搞非法宗教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头就大。可能发生的事就是内外结合,裹胁一部分人走。但是,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满怀忧虑地说: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丽达,你那天给我说得很深刻,如果只是兄弟俩闹事,穆斯林掺和进去干什么?苏联对穆斯林的政策比中国要狠得多,苏联的*远比中国复杂,他们要那些人过去干什么?抓个虱子往自己头上放?赫鲁晓夫没有毛泽东聪明,他把脓排了,虱子放在赫光头的头上。另一面呢?究竟是兄弟之间的闹事?还是东土耳其斯坦运动的一部分?”老汉叹了口气说:“好在可能不会流血。”

  他用筷子夹了一片风干牛肉说,“丽达——”丽达让他说。他希望丽达离开旱獭城一段时间,等那个脓疖破了再回来。两个孩子不敢相信那是爷爷说的话,丽达则沉默不语。崔正冈笑一笑,对谢琳娜说:“花花该放归山林,咱们保护不了它们了。”

  丽达说:“问题是他俩的学习,再说躲开,没有理由啊?谁知道*会延续到什么时候?”

  老汉说:“那就走着看着。”

  这顿饭吃得四个人心情不愉快。饭后丽达去洗碗,谢琳娜争着洗,金大雨去喂花花,他俩先去了客厅,丽达问崔正冈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说她先过去,再去第三国行不行?有几个人还在苏共中央和部长会议里面,还可以说上话。老汉说问题是躲不过“克格勃”,还有一些财产,躲不过去。她说她什么也不要,让叔把两个孩子看好,适当时候让他们结婚,她个人怎么也有办法。

  老汉说不行,想办法让波伏瓦和瑞士银行联系,她不方便的话,他带着他们的照片找她。丽达说波伏瓦和萨特的房子被炸以后不好联系,又说这些年来波伏瓦和苏联的高层一直保持着联系,他和赫鲁晓夫个人关系很好。老汉说“克格勃”的眼睛难以躲过。

  话音刚落,金大雨和谢琳娜推门进来,崔正冈对他俩说准备两只笼子,雪化完的时候把花花娘仨送到山里边。谢琳娜担心它们不能独立生活,爷爷要她相信它们。她问爷爷送哪儿?建议送到苇湖,那里有鱼,有野猪,有狼,动物很多。爷爷说不行,豹子适合在山林里。苇湖就是阿合别留有胡杨和梭梭,是当年淘金工人们冬天生活的地方,那里人比豹子的胆还大,很不安全。金大雨说把它放到边界线上。谢琳娜补充说就是爷爷救阳阳、花花的地方,那里山洞多。崔正冈摇摇头说不行,那里虽然是边界,经常有人打猎,山洞是当年金工们挖的矿洞,并不险峻,森林不密,和苏方的山脉相联,到冬天食物发生困难时,要么饿死,要么去苏方。谢琳娜说还可以回家,爷爷说有可能,可是应作不让它们回家、不让它们出国的打算,把它们放出去,希望它们活下来,那些地方时常有人去偷挖金矿,会伤害他们。

  谢琳娜吃惊地问还有人去挖金?爷爷说他经常见到挖金的人,他怀疑那些人中有大金、二马、三迪的后人。谢琳娜问就是爷爷讲的那只金蟾故事中的三个拜把子兄弟?她转身问她哥,好像柳平荣也知道金蟾的故事?金大雨说柳平荣妈叫金雁。他向爷爷说,是有些巧,她说她妈叫金雁,她外公就是让民族义军打死的。爷爷说没有那回事儿,她的外公叫金永年。他忽然想起来了,据马坎奇的那个逃兵讲,他们把金永年从水里救出来以后救活过来,后来因为伤势太重,十天以后死了。金永年讲是马生彪把他打下水的。

  大雨问:“马坎奇的逃兵是什么人?”

  爷爷说:“他原是三区革命军里察汗托海游击队的支队长,他俩认识时叫什么加克,我看就是现在的司马义。纳森。他听了金永年讲的金蟾故事后,开小差不当革命军了,到那里淘金。我是回到中国之前在马坎奇时候认识了他。他不认识我,我是化了妆的。”(那是一件惊天大案中的故事了。——作者)

  丽达说:“叔几时再化一下,看大雨能不能认出来?”

  谢琳娜说:“我没有一次认出来过。”

  大雨说:“爷爷几时教一教我。”

  爷爷说:“好的。”又问:“那个谁——柳平荣哪儿去了?”

  大雨说:“前年春天农学院招生,她考入了农学院。”

  爷爷说:“那是个好姑娘。”

  谢琳娜说:“当然了,不然怎么有人想当上门女婿。”

  丽达笑道:“是吗,大雨?”她然后说女儿说话不着边际。

  大雨让他妈别听谢琳娜瞎说,就是那年给她妹妹起名儿的事,她父母问候了几次,有人掉入了醋海。谢琳娜怕他们联合起来攻讦她,转移话题,让他们想办法,把花花娘儿仨怎么办?大雨提示她“且放白鹿——”

  她急忙说对了,那里好。可是,现在那里雪还没有化完,还要等一个月。她转向崔正冈说,放春假放它们怎么样?她妈说今年放不放春假很难说。爷爷说不要等放春假,越早越好。他说他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他们那年去的什么野毛桃林附近,那下边就是冬拉台沟,向南,东南是冬拉台,那里险峻,没有人去,不错。

  谢琳娜奇怪爷爷什么地方都了解,丽达说:“你爷放牛放羊,又有良马快驼,哪个地方不知道?啥样神奇人物不了解,别忘了,爷爷当年和捷尔任斯基很要好。”

  大雨问:“爷爷干过克格勃?”

  崔正冈说:“那时叫契卡,我没有干过契卡,列宁让我向捷尔任斯基传达过指示。大雨你和谢琳娜把放花花娘仨归山的事当件事办,我过两天出去有些事,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

  谢琳娜看看她妈,又看看她哥,好像问:那是怎么回事?大雨耸了下肩膀,摊开双手表示不知内情。

  丽达见他俩怪模怪样,笑了起来,说:“还是隔代亲,爷爷不是为你俩的将来,才不在这个时候出去呢。”

  谢琳娜喊起苦来,爷爷走她心里真没有底儿了,那么乱,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情况?

  崔正冈向金大雨出一道考题,问:“你以为呢?”

  大雨说:“要离开还是我妈离开好。”

  丽达和崔正冈相顾笑笑,认为他能想到那一层已经不易。

  谢琳娜把他们三个都看一遍,嘴里嘟囔着:“什么嘛,神神秘秘的,让人心里难过。”

  丽达、崔正冈、金大雨都笑起来。三人的笑,都有自己的原因。

  崔正冈离开橡树大院以后,来大院的人又多起来。丽达十分烦恼。那些人竟然无视金大雨和谢琳娜的存在,无理地要求与丽达直接谈话。丽达每次婉言谢绝亦未能奏效,后来她坚持不单独谈话,但来人让金大雨、谢琳娜回避,他俩拒绝回避;有时竟然让金大雨一人回避,丽达对此表示不满,逼得丽达向来往说客直言,如果与她谈去苏的问题,就不要开口。但是还是有人来,儿子说看来只有一个方法。妈妈问什么方法?儿子说一切由他和妹妹当驾,她不要露面。大门不畅开,饭由他和妹妹做,谢琳娜说气火了她把花花放出去看门。丽达讽刺说她的办法最好,花花饮食不用发愁。

  儿子的办法还真有奏效,丽达每次先回家,把饮食准备好,如果来人,她就躲进自己房间,不与人见面。当来人问谢琳娜的时候,她总是非常客气地说她妈现在是牧民,爷爷走了,她和她哥没有管理牲口的经验,她妈晚上在羊圈子那儿住。有要紧事的话,找马来她带着去。玛列莉脸皮厚,要谢琳娜借给她一匹马,她说好的,叫她哥,说玛列莉婶子要借马去见妈,帮她准备一匹老实马。金大雨把黑旋风备好鞍子牵来,谢琳娜骑一溜烟。两人 同时上马,玛列莉的后果可想面知,被黑旋风摔出一丈多远,左腿脱了臼。

  消息很快就传遍旱獭城俄罗斯人群体中,但还有人找丽达。塞维娅对谢琳娜说必须要见她妈。谢琳娜说她妈在羊圈子看夜,问塞维娅的骑术是否比玛列莉婶子的精?她说她骑马来的。谢琳娜高兴地表示带她去,吃了饭再说。她只好耐心地等谢琳娜细嚼烂嚥地吃完饭。天已黑定,她将黑旋风牵出来;对塞维娅说,她的马性子急,快,她还要做作业,要抓紧时间。她们上了马,在塞维娅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会事儿时,黑旋风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谢琳娜调皮起来是个好角色,她对巴布鲁什卡很有好感,他的幽默经常使她开怀畅笑,而塞维娅竟然丢下他要去苏联,谢琳娜可不管什么书记不书记,凡是动员她妈去苏的人都不是好人。她一趟子快马把塞维娅甩在后边,然后绕过一片芦苇与灌木林,从一条慢坡路去学校,从学校转回橡树大院。这一口气就是十七、八公里,她快活了一个小时。塞维娅的马是匹老马,老马识途,它沿着黑旋风走的路到了学校,又下了河滩,向它的来路旱獭城方向去了。塞维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回原路了,她再没有脑子也知道是那个调皮丫头干的。

  这两个小故事传开之后,都知道丽达坚决不去苏联了。

  但是不久塞维娅又去了橡树大院,她见了谢琳娜就批评她好调皮呀,告诉她,是为巴布鲁什卡的事找她妈。她顽皮地笑笑,把她带入妈妈的卧室。丽达正在看书,塞维娅见了她就热泪盈眶。谢琳娜见那情景,自己退了出去。丽达问塞维娅,怎么了?她问咋办呢,让丽达给她拿主意,她简直受不了了,一点主意没有了。鼓励她走的人说巴布鲁什卡是*,就是因为他长得像赫鲁晓夫,现在的刑期是十八年,让她怎么等?还会不会给他增加刑期?那个訾向东,听说要往地区调,将来有她的活路吗?丽达说那肯定的谣传,现在正*的时候,鱼龙混杂,干部们也在受着考验。塞维娅说,她留下来左右都不是好人。一个老改犯的妻子,老改犯不在监狱里,肯定就去苏联了,找修正主义去了。她留下来在医院也不能待下去,人家说她要进行阶级报复。“丽达,我太难了。”

  丽达问她自己究竟怎样想的?她说:“我去苏联干什么?那里没有我的亲人,没有我的院子,我在旱獭城已经三代了。巴布鲁什卡这个人太好了,善良得很,他对我再没有那么好了,让我开心得很。我们夫妻十来年了,就还象结婚时那样关爱我,他只要不出诊,我上班他骑着自行车送,下班在院门口等着接我。我到哪儿去再找这样一个人!我怎么能丢下他走?丢下他孩子怎么办?我带走孩子他愿意不愿意?手续怎么办?我不忍心把孩子和他分开。我的沙佳非常爱他的爸爸,离开他爸爸沙佳受不了。”

  丽达说:“不要听别人怎样说,日子是自己过,眼前的*是暂时的,相信我塞维尼娅,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不会抛弃我们。父母有时候打、骂孩子是常事,你的孩子也不会因为你和巴布鲁什卡骂他,甚至打他一次、几次他就记恨你,要离开你。苏联那边不适合你我这样的俄罗斯人生活,咱们在那里没有根基。我和你虽然不同,可是我们的根基也不同。为了吃饭穿衣,我过去有根基,可是我要的根基不是吃饭穿衣,你要的也不是吃饭穿衣,要的是工作,是社交,是和睦的家庭,爱你的丈夫,孩子的前程。那些现在都无法估量啊,他们要过去的,个别人有根基,绝大多数是眼前一抹黑,我劝你不要走,巴布鲁什卡什么事也没有,过了这阵*,我一定为他跑一跑,好在我认识几个管事的人。你拿苏侨证了吗?”

  “没有,我要那个干什么?”塞维娅说,“现在过去的,多数都没有拿那个东西。”

  丽达说:“你那么了解内情?”

  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都在那么说,那么做。

  去苏的人越来越多。大地脱去了冬装,那青色的地毯铺向山边。北望旱獭山,南望巴尔鲁克山雪线已经退到半山腰,田野里拖拉机在奔驰,道路上尘土飞扬,牲畜正由冬牧场转向春牧场。

  在这个春天里表现得不一样:牲畜不是全部转向自己多年生活的繁衍之地,是向边境线上靠拢,带来一个严重问题:它们产的幼仔怎么办?牛、羊、马、驼,每天要产千只万只,生下来就参加大迁徙,大批死在路上,很快就发出臭味。往年开春的时候,草绿了,花香了,犁头掀开了坭土的芳香,多么惬人心意!现在那死尸的气味和春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那种味道丽达并不生疏,她亲身体验过多次;战争、饥饿,把那种气味甚至渗入她性格中,成为她世界观的一部分,她十分坦然。

  她的羊群里羊每天要多十几只。

  在崔正冈走的前十天,老汉找了个放羊的小伙子,是个从四川自动支边来的,叫乐山,浓眉大眼,人长得像黑铁塔,很守本分。

  他每天都向主人报告增加多少只羊。丽达问他是怎么增加的,他说不上来。

  丽达心里明白,那是转场人丢的羊。

  但是有一天她到羊群里看的时候,引起了她强烈的愤懑,竟然有七、八只大尾母羊是前年春天领导找她和崔正冈让他们交出还苏联借款的羊,她感到受到了污辱。后来心里平静下来,那证实了她当初的怀疑,她们的牲畜不可能去顶债,而是要去满足某个人向上级虚假的承诺,实现一个虚伪的论证,好向人民交代,以此来团结人民。

  羊群里羊和家里牛圈周围牛的增多使她坦然对待的心境不安起来,她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她叔还没有回来,她后悔不该让老人出去,出去的风险太大,尽管在苏联叔可以不要通行证,能畅通无阻,但是见不上波伏瓦或萨特,到第三国就有很大的困难。

  她对自己说:中国周边几万公里,只有与旱獭城相邻的三个地区可以出境到其他国家,别的地方即使出去了,叔也找不到人。她后悔,自己应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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