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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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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爷的脚步顿了一顿说:“好,好。”
    他又继续的走了出去。
    白立帆随步跟上:“二位大人,后会有期。”
    “再见。”
    白立帆走了,南浩天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独霸南天,纵使是身怀绝技,但好汉也架不住人多,何况这里是江南,这里是中原……
    最最令他不解的是这消息何以会遍传江湖?而且详尽得真叫人吃惊。
    就算是自己梦中呓语,就算是领班们洒后失言,也不会这么快的传到这里。
    “是他们,定是他们,这万里船帮!”
    南浩天突然默念了起来,但是,心中经过仔细的思索,回想,他不禁又否定了。
    “不可能。”这事情连几个领班也是一知半解,万里船帮他们又岂会知道?”他又陷入沉思中了。
    “南大人,莫非真有困难?”
    赵锡正看出了对方的不安、烦躁。
    南浩天沉思依旧,他竟然听而不闻。
    “南大人……”
    “哦!”南浩天终于惊醒了过来:“赵大人……”
    “这段旱路莫非真有困难?”
    赵锡正说得小心,说得审慎。
    “晤,午间,本座一路行来,见有不少三山五岳的人物,他们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书房里的空气霎时冻结了起来,使人有手寒脚冷的感觉。
    “噹、噹、噹……”
    锣声敲醒了沉默的气氛、寒冷的空气,是三更刚起的时分了。
    赵锡正是主人,他是宁波的主人.虽然未必要巴结、讨好这位大内的侍卫总领,但至少他也不愿得罪这个人。
    “本府遣守备调派一排官兵,沿途护送如何?”
    南浩天摇摇头说:“一排兵丁,过于招摇,这不等于指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那南大人的意思呢?”
    赵锡正圆滑,他已尽了心力,话也说得不落把柄。
    “这次贡品,朝廷既然决定以暗镖方式进京,本座认为仍以暗中起程为妥,赵大人以为然否?”
    南浩天加了酱醋,以朝廷的大帽子压在上面,再奉送回去。
    这是养生之道、官场惯例,凡事能推则推,能拖即拖,烫手的山芋不要尽往自己的身上揽。
    “南大人出身武林,定当熟谙江湖伎俩,南大人是主,本府属辅,当然以南大人的意思为意思了。”
    南浩天眉头一皱,他顿悟自己失了言,但是,这也无关紧要,反应对方也是无能为力。
    “赵大人言重了,本座只是略嫌人手不够,力量单薄……”
    “这样吧!巡捕营总捕头古宏仁早年也是江湖中的人,他身手颇为利落,大大小小也办过不少的案子。”
    赵锡正当然也不能做得过分露骨,以免引起对方的恨意,是以又提供了人选。
    南浩天闻言心中不由一喜:“本座怎会没有想到宁奉总捕古宏仁?行!古宏仁的功力是不弱,当年武林中的确也有这么一号的人物。”
    “报!”
    书房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赵锡正一听立即沉声喝问了起来。
    “什么人?”
    “属下孙万兴晋见大人。”
    “哦!”赵锡正他脸色开霁了:“孙捕头请进。”
    一个中年汉子拘拘谨谨的走了进来。
    “参见大人。”
    “免了。”赵锡正说:“见过南大人。”
    “见过南人人。”
    “请起,请起。”
    孙万兴的年纪约在四十岁之谱,生得冷眼冷面,好象天生就是一个做捕快的命。
    “有什么事吗?”赵锡正看着他说:“你说。”
    “大人……”
    孙万兴瞄了坐在客位中的南浩天,口里有些结巴。
    赵锡正会意了,他心中感到非常的受用。
    “你说好了,南大人不是外人。”
    他这么一说,南浩天的心中也觉得很是高兴。
    这就是人性,人都喜欢听好听的,吃好吃的,怕只是一点点,哪怕是虚情假意。
    “是。”孙万兴说:“属下刚才带领弟兄们在府外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四周徘徊、探视,行动显得十十的鬼祟,虽然已经被属下喝走了,驱散了。特地前来禀告大人一声。”
    “唔——”赵锡正把眼光转向了南浩天说:“南大人,这……”
    “这早在本座意料之中,不必理会他们,谅他们现在还没有潜进来的胆子。”
    正当南浩天口出大话的时候,屋顶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咯落”的响声。
    南浩天立即微一抬头,略一睁眼,他朝孙万兴说:“你保护你家大人,本座出去探看一下。”
    他走到窗棂旁边,双手将窗打了开出,身形一动,人就已经窜了出去,果然是利落异常!
    “什么人在上面走动!”
    “哦!是我,古宏仁。”
    古宏仁一个斤斗,由屋楞上翻了下来,他朝南浩天拱拱手说:“小人无能,惊扰了南大人。”
    “怎么回事?”
    “小人看见有一个黑影在屋顶上闪动,就上来查看一下,结果是一无所见。”
    “唔……”
    南浩天略一沉吟,立即飞身上了屋顶,古宏仁也跟着上去了。他们二人,分别的一个圆回,还是看不出有可疑的地方。
    双双纵了下来,双双跃进了书房。
    其实,树荫中、瓦檐下,依旧掩藏着几个黑影在那里,只是他们掩蔽得好,未为南浩天二人发现罢了。
    “参见大人。”
    古宏仁见了赵锡正就躬下了身子。
    “罢了。”赵锡正说:“可有什么动静?”
    古宏仁轻声说:“没有。”
    南浩天解嘲的说:“说不定那只是一只狸猫,也说不定是古捕头他看花了眼,更说不定……”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当真是人,但那个人已经溜了。”
    “二位大人再谈谈吧!我们兄弟出去巡逻警戒。”古宏仁说:“万兴,我们走。”
    古宏仁还身而走,他仍然想由那个开启着的窗户穿出去。
    “是。”
    孙万兴也轻步跟了上去。
    “孙万兴!”
    南浩天突然沉喝出声,右掌暴涨,闪电般的直向孙万兴天灵脑门拍下!
    孙万兴听语音,辨掌风,身形陡地一矮,双掌本能的朝上齐扬,“拍!”的一声过后,他虽然挡去了南浩天那雷霆之一击,但身子却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哈……”
    南浩天仰天一阵大笑,然后伸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孙万兴,轻拍着对方的肩头说:“好,孙捕头,要得,要得,你的出身是……”
    赵锡正在惊慌之中开了口:“孙捕头乃是古捕头的师弟,由古捕头推荐,现任本府副总捕头之职。”
    “好,这样本座就放心了。”南浩天笑着说:“孙捕儿受惊了。”
    孙万兴苦笑了一声:“没什么。”
    他们师兄弟相继的出去了,并且随手带上了窗户。
    接着,南浩天和赵锡正又低声的交谈厂一会,但是仍然逃不过有些人的耳鼓。
    未几,书房中的人影动了,灯光熄了。
    未几,隐藏在外面的黑影也随之散了。
    三更天,“兴安”客栈里已经是漆黑一片,除了柜台上留的一盏菜油灯,伏着一个值夜的茶房以外,没有别人。
    但是意外的,楼上的七号房房间里也有灯光在闪烁,这大概是房内的客人辗转难眠,或者是他在睡前忘记了熄灯。
    “的、笃……”
    指弹房门的声音尚未完成、停歇的时候,六号房的房门已经突然的打了开来,想是里面的人早已发觉外面也有人了。
    门外有两个人,那俩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一怔,然后微笑着走了进去。
    不是失眠,也不是忘记了关灯,原来他们是有所约定。
    是吗?其实不是!
    房间里的那个人是麦无名,麦无名心中也是怔了一怔。他知道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在长寿楼跟他打呼的人,但却不知对方姓什名谁。
    “麦少侠,我们兄弟已经遵照你的嘱咐,将消息散播在各地了。”
    其中的一个汉子报告了他们的任务。
    “哦……”
    麦无名心中有数,他为避免惊异骇俗,只有唯唯诺诺的应付着。
    “不知麦少侠尚有何事交待?”
    “没有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兄弟这就告辞。”
    他们微一抱拳,轻步的走出去,然后在走廊的窗户掠了出去,随之消失在夜色中了。
    卯初时分。
    太阳还懒在海水底下不肯出来,宁波北门外已经有三匹马在踢踏着了。
    二匹白马,神骏轩昂,一匹黑马,刚劲雄壮!
    黑马上驮的是一位黑衣姑娘,白马上驮的是一位白衣姑娘,另一个则是身穿白衫的少年。
    二位姑娘,一白一黑,好明显的标帜,“黑白双娇”!
    少年当然是那一个暂时被叫为“麦无名”的人了。
    沈如娴姐妹昨晚是说好,说歹,费尽了唇舌,才摆脱了他们的三叔、四叔,而与麦无名并辔同行。
    难怪嘛!麦无名是麦小云的替身,麦无名是麦小云的影子,沈如娴能慰相思,沈如婉则满心欢悦。
    他们不徐不疾的走着、走着,任由用料峭的春风吻着他门的脸庞,任由那晶莹的露味滋润他们的衣襟。
    谁说人行早,更有早行人。
    南方一二十丈远的官道上也已经有七、八个人在踌躇而行了。
    麦无名他们的心中并无所奇,他们都以为对方候着的原因乃是为了安南贡品,自己不也有这个心意吗?只是对方比过心急一些罢了!
    马蹄声依旧“滴答、滴答”的踢着、踏着,忽然,他们发现对方那些人竟是在朝他们指指点点。
    “黑白双娇”她们只是看到了形影而听不到声音,麦无名则是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说:“就是他!”
    另一个接着说:“他就是麦小云!”
    麦无名不由凝目一看,哦!是他们。
    麦无名黯然失笑了,他打趣的说:“你们宁波府的人怎么都喜欢拦人家的去路?”
    沈如婉闻言怔了一怔,她心中一动,旋即粉面红了。
    “去你的!谁拦你的去路呀,要是人家知道你不是麦小云,我才懒得理你哩!”
    她的这个“人家”与麦无名所说那个“人家”完全不同。无名说的人家是指别人,沈如婉的那个人家却是说自己。
    沈如娴听了心有所疑,她的功力不够,目力也相应的差了,既然看不清楚对方的面目,只有开口问了。
    “他们是谁?你看出来了?”
    麦万名点点头说:“他们是万里船帮的,其中有几个就是同南浩天一起下船的那些人。”
    “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认为我是麦小云。”
    沈如娴吐了一口气说:“这就难怪了,麦小云挑去了对方的武汉总航,他们必然是想报仇。”
    “这么说这个黑锅又要我来背了?”
    “那还有什么话说,谁叫你们二人长得这般像?”
    “我可以解释呀!”
    “能吗?“沈如婉接上口了:“当时我逼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
    “当时我就是不知究竟。”麦无名分辨着说:“但是你可以在我的神态上、我的语气里看出来听出来呀!”
    “哈!”沈如婉轻声的笑了一声:“别说是看神态听语音,就算你当时百般的解释,我仍旧会以为你是在回我装胡羊。”
    “那是你心中有气,不够冷静,尽在牛角尖里钻。”
    “这就是了,他们也是心中有气,不能冷静,你还能解释得了?”
    沈如婉接着说:“就算是他们十分的冷静,你还能解释得了?就算他们十分的冷静,我可以保证,也决分别不出你不是麦小云!”
    麦无名摇摇头,他只有苦笑的份。
    沈如娴笑笑说:“既然是解释不了,我看还是由我们姐妹二人来打一个圆场,把大事化小事,把小事化无,麦少侠,你以为如何呢?”
    麦无名也笑笑说:“你以为我怕事?”
    “我们知道你的功力,万里船帮他们也全知道,不过他们所知道的乃是麦小云,而你们二人的功力竟然也在柏仲之间。”沈如娴朝麦无名浅浅的一笑:“我的意思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冤家宜解不宜结……”
    “哦!我知道了。”麦无名意会了过来,他含蓄地说:“你是想为麦小云解开这个环结?”
    沈如娴听了不由粉面一红,但她还是坦然地说:“这也无所不可呀!”
    “对!我这就前去向他们解说。”
    沈如婉一拉丝缰,一夹马腹,“乌雅”立即纵蹄而出,奔到万里船帮群众身前二丈处停了下来。
    “白总舵主别来无恙?”
    白立帆听了不由微微一怔,他怀疑今天的天气似乎反常了,“黑白双娇”她们家声大,功力高,一向是眼高于顶,“白娇女”还比较随和,见了人总是浅浅的一笑;“黑娇女”嘛!哈!真是娇奢得可以,所以江湖中给她们的绰号“黑白双娇”,其中的“娇”字,故然指的是“娇美”的意思,但或多或少也含有一些“骄蛮”的成份在内哩!
    今日里,“黑娇女”毫然首先向人打起招呼来了,你说是不是天气在变了?
    “哦!沈二姑娘你好。”
    白立帆马上抱起双拳回了礼。
    “你们挡在道路中央,是拦我们姐妹的去路?”
    “沈二姑娘说笑了,白某人哪里敢呢?”
    “那又是为什么呢?”沈如婉明知而故问。
    “敝帮兄弟只是向麦小云讨些公道,找回场子。”
    白立帆几个刚刚由岭南返回宁杭总舵里,就听到了属下报告说麦小云落脚在兴安客钱里,他焉能不为帮里争回这口气?是以立即吩咐手下监视着麦小云的行动。
    他们当然知道麦小云伴同“黑白双娇”在一起,而且还有沈家庄的两个兄弟。
    沈家庄院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们实在不愿招惹,但是,如今事情已经逼在头上,几经谘商,还是决定暂不轻举妄动,慢慢的等待机会再说。
    皇天不负苦心人,第二天一大清早,麦小云伴同“黑白双娇”单独的上了路,万里船帮仍忌惮着“黑白双娇”,但是机会难得,他们也就倾巢而出,早一步在官道上等候着了。
    在沈如婉和白立帆二人对答的时候,麦无名他们也双双的到达了沈如婉的马后。
    沈如娴听了随即踏上二步,她接上了口:“白总舵主,请看在我们姐妹二人的面上或者是沈家庄的面子也可以,这场纷争不如就此算了,以后日子长得很,彼此相见的机会也多着哩!”
    “沈大姑娘,”白立帆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麦小云他毫不留倩的挑了敝帮武汉总舵,如今既然两相碰面了,假如白某人再不要回这个面子、讨回这个场,我们以后怎么能在江湖立足?”
    “武汉总舵的事,听说错在你们,你们强收了一个商人的二百两银子。”
    白立帆强辨说:“那只是敝帮和那个商人之间的事,麦小云吃饱了饭撑着,他管的又是哪门子的事?”
    沈如娴微微的一笑,她冷静的说:“那件事我们不谈也罢。白总舵主,我劝你最好还是考虑考虑,贵帮的武汉总舵怎么样?而你们宁航总舵又怎么样?撇开我们沈家庄不说,麦小云既然有力量挑了你们武汉总舵,那宁航总舵……”
    她顿住不说了,下面的意思够明显了,又何必再说呢?
    白立帆听了不禁脸色数变,他果真在沉思了,他果真在考虑了……
    但是,有些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村不掉泪,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了。
    “只要你们沈家庄袖手不管这件事,麦小云就算他再狠、再强,我们也非要把他撂在这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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