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香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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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辉坐下，抱着双臂向窗外看去。无意间看见楼下一个女孩背靠着墙角，双手抱着两膝，头深深埋在里面。身体微微起伏着，好像在哭。林辉觉得这个身影自己很熟悉。好像是林玉，她被谁欺负了。林辉全身的血液一起涌到他的大脑，这时的他甚至已来不及思考。打开门冲出教室，所有的学生都来不及反应，惊讶地望着林辉匆匆离去的身影。
　　“林辉你干什么？回来。”韩宇跟着他冲出教室想把他叫回来。可是现在的林辉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满脑子都是林玉，设想千万种林玉被欺负的可能，现在什么力量也阻挡不了他。林玉和林倪从小都是由林辉带着，只要有他在，他决不让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妹妹。
　　两个妹妹的诞生，意味着他使命的开始。履行哥哥的责任，林辉觉得这是他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他愿为这两个天使付出一切，想起她们微笑的脸，林辉会感觉很幸福。
　　韩宇跟着林辉跑出教室，跑过林玉教室的时候，林辉停下来向里望。果然林玉不在位子上，韩宇的到来吸引了林玉班级同学的目光。几十双眼睛目送林辉飞一样地离去，然后看见韩宇奔过来，他飞扬的秀发漂亮的步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女生都尖叫起来，下面发出一阵阵感叹声：好帅，真是太帅了。
　　韩宇停下来，因为他看见教室后面的那幅素描，忽然难过得让他无法呼吸，因为那是林玉画的。
　　他想起那天自己在湖边散步，天空的颜色蔚蓝得像画上去一样，因为失神不小心掉进湖里。林玉心急，看见韩宇沉下去湖面一点挣扎也没有了。她不顾一切地跳下湖，忘记自己也不会游泳，到了湖里才后悔自己的无力。扑腾了一会儿自己也沉下去，不知为什么那时面对死亡竟然这么坦然，放松了全身，看见自己蓝色裙子轻盈地在水中浮动。头发在眼前飘动很美，林玉张开双臂，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在朦胧中看见一个人游过来抱住她，林玉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愿意沉醉在这个人的怀里，这个人就是韩宇。
　　像很多电影里的场景一样，韩宇给林玉做了人工呼吸，然后成为林玉的男朋友。一切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却呈现得那么不真实。
　　韩宇回过神继续追逐林辉跑去，韩宇紧紧握住拳头。他抬头看见天空挂着一抹紫色的云彩，紫色渐渐淡去，从天的这边一直延伸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时，香雪也抬起头，他们看见同一抹紫色，紫色是挥不去的伤感。
　　当韩宇追上林辉的时候，看见林辉抱着轻轻抽泣的林玉。韩宇傻傻地站着，眼眶酸酸的。林玉抬头看见了韩宇，“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林辉冲上前去，拎起他的衣领。
　　“哥哥，你不许伤害他。”林玉压制住泪水，从地上站起来。林辉愣住，望着林玉，松开了手。林玉痴痴地望着韩宇，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静静地流过她的脸颊，然后顺着她的鼻翼流进她的嘴里。林玉咽了咽口水。韩宇能感觉苦涩从林玉的嘴里流进去，接着把他心中的苦水全部泛涌出来，他感觉到阵阵心酸。
　　“林玉，对不起，请原谅我。”韩宇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林玉哭出声来，她的哭声嘶哑，从哭声中释放的痛苦，让韩宇的眼泪也不自觉往下掉。林玉冲过去紧紧抱住韩宇，韩宇把林玉拥入怀中。
　　维泯不放心林玉跟着她，却看见这一幕，当他回过头想走的时候，却看见香雪，她呆立着，前额的刘海儿遮住她的眼睛。她的双手紧按住自己的胸口。背转过身去，悲伤地走了。
　　“香雪，你等等我。”维泯追了过去。韩宇和林辉同时向香雪望去，林玉不敢看维泯，她不想让维泯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韩宇满眼都是悲伤，看着香雪离去的背影他感觉很痛。痛是从他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的，布满他全身。他要不能呼吸了，把怀里的林玉越抱越紧。林玉却感觉很幸福，原来韩宇还是很爱自己的。
　　“你下次如果再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要你好看。”林辉说着关切地望望林玉。林辉发现林玉满是泪痕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把头紧紧地靠在韩宇的肩膀上。林辉感觉林玉很幸福，这种幸福是自己无法给予的。林辉悄悄地离开，他希望林玉能过得开心。同时他又开始责备自己，妹妹恋爱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道，甚至没发觉。但有一点他可以放心，香雪不会被韩宇抢走。　　　　　　　
十四、微笑的心却在悲伤地哭泣
　　“香雪，那个韩宇是不是欺负你了？”维泯追上香雪试探着问。
　　“你快去上课吧！”香雪冷冷地说。
　　“我只想帮你。”维泯说。
　　“你快走吧！”香雪更加冷漠地说。
　　“香雪，我……”维泯的声音有些哽咽。
　　“不要再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香雪感觉维泯慢慢离去，而且越跑越快。香雪难过极了，她不想伤害维泯，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香雪缓缓回过头看，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林辉专注的面容上。
　　“你没事吧！”林辉走到香雪身后，用一只手搭着香雪的肩。香雪望着林辉，忽然林辉冲上前把香雪抱在怀里。香雪在无力的反抗后顺从地依靠在林辉的怀里，她感觉到林辉强有力的心跳，从他身上涌动出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情。他的身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香雪冰凉的身体慢慢被温暖渗透。
　　香雪看见维泯在一棵大树后悲伤地张望着，然后歇斯底里地跑开，维泯跑得像风一样快，卷走一颗满是伤痕的心，不让香雪看见。香雪感觉难受极了，空气在一瞬间仿佛凝固，她快要窒息了。
　　这时，她张开有些蒙眬的双眼看见林玉挽着韩宇走来。林玉的表情很幸福，她双眼模糊得已经看不清韩宇的脸。香雪应该很高兴为他们祝福，韩宇不过在她的生命中出现几天而已，他们甚至一点也不了解。可是现在香雪感觉这个人代替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她的心绞痛着，感觉鲜血从伤口里不断溢出。
　　韩宇惊讶地望着林辉怀抱里的香雪，他想奔过去把林辉推开。一股股血液直往他头顶涌，他转过头又看见林玉幸福的表情，然后他微笑着走开。可是他的心却在悲伤地哭泣，那么痛。那只紫色的月亮在他的视线中渐渐模糊。
　　“放开我！”香雪趁林辉不备推开了他，往前走去。
　　林辉望着香雪忧伤的背影，他发誓自己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孩。香雪是第一个让他如此冲动的女孩，想到这他笑了笑。对着香雪离去的背影送了个飞吻，转身离去。忽然，他发现地上那只紫色的月亮，林辉把它摊在手心里。真美！林辉说。
　　维泯一口气跑到操场上，绕着操场飞快跑着，不知跑了多少圈，他失去意识心里的痛也慢慢消失，两腿一软，直直地躺在操场上。这时，他脑海中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香雪没有痛，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感觉不到疲惫，只听见大口大口喘息的声音，真的很痛快！像灵魂得到超脱。
　　过了很久，维泯睁开眼睛发现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维泯吓了一跳，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酸痛，摊在了床上。维泯看清楚眼前坐着的是林倪，她坐在轮椅上跷着她的粽子腿，两只小辫垂在两肩呆呆地望着他。
　　“你干什么啊？”维泯不耐烦地说。这时，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又躺在床上。林倪渐渐凑近望着他，维泯看见林倪的眼睫毛不停地眨啊眨。
　　“离我远点！”维泯已经感觉到浑身像瘫痪一样失去活动能力。
　　“呜——”林倪哭起来。维泯以为她是装的，谁知她越哭越厉害。
　　“真是服了你，别哭了，我又没惹你！”女孩一哭，维泯就没辙。
　　“不是因为这个。”林倪说着又哭起来。
　　“那是因为什么？”维泯咬着牙望着这个泪娃娃。　　　　　　　
　　“你瘫痪了，半身不遂怎么生活？比我还惨，我顶多是个瘸子。”林倪抽泣着说。
　　“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是怎么到医院的？”维泯只记得自己躺在操场上。
　　“我姐和那个长得超级帅的实习老师把你送来的。”林倪抹抹眼泪说。
　　“你看见香雪没有？”维泯一睁开眼又想起香雪，他感觉到香雪喜欢那个实习老师。但到底他们有什么故事呢？晚上碰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他吗？他对香雪做了些什么？还有那个林辉，维泯越想越害怕。忽然，身体被强烈地摇晃，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脱壳的鸡蛋在头颅里飞来飞去。
　　“喂喂，你怎么了成植物人了吗？”林倪紧张地摇着维泯。
　　“你好烦。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维泯不耐烦地说。维泯安静了好一会儿，没有再听见林倪的声音。当维泯转过头再看林倪的时候，她已是满脸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
　　“天哪！你为什么总是哭呢？”维泯忽然想起林倪受伤的情景，心头涌起一阵内疚。
　　“好啦，别哭，谢谢你来看我。”维泯接着又说。林倪听到这句话马上停止流泪，眼睛放出奇异的光彩。维泯微微一笑，那么好骗。
　　“我的肯德基呢？”林倪有些失望地说。
　　“我都这样，你看能去买吗？”维泯在心里窃喜。
　　“听说你绕着操场差不多跑了一百圈，脱水晕倒了是真的吗？”林倪睁大了眼好奇地望着维泯。
　　“不知道。”维泯冷冷地说，这时他脑海里浮现出香雪那冷冷的表情。
　　“你刚打完点滴，水应该补好了，怎么还躺着啊？”林倪说的这些话，维泯已不想搭理。
　　门突然被打开，一阵风吹来，维泯看见白色的裙摆飞扬起来，香雪慢慢地走进来。维泯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眼睛上弥漫着薄薄的雾气。香雪的眼睛忧郁得发蓝，她手上拿着一朵百合，这个精灵般的女孩，仿佛马上她就会飞走。
　　“维泯，好些了吗？”香雪走到维泯的面前问。她轻轻地皱着眉，眼珠恍惚地闪动着。
　　“没事，就是脱水了，已经补液了。”维泯坐了起来，可是坚持了几秒钟后又倒下了。
　　“我真的没事，香雪。休息一下就好了，你放心。”维泯微笑着说。忽然维泯感觉有人在自己大腿上重重地打了一拳，酸痛在血液里扩散迅速传遍维泯的全身。
　　“我走了。”林倪狠狠地瞪了维泯一眼，便推着轮椅走了。门被重重地关上。
　　“香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维泯说。
　　“嗯，是的。”　　　　　　　
　　“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秘密，是吗？”维泯又想坐起来，香雪走上前把维泯身后的枕头立起来，望着维泯说：“是的。”
　　“那你的秘密能告诉我吗？关于你的家，你和韩宇，还有你见的那个叫渊韦的人。”维泯真诚地望着香雪说。
　　“我也不清楚，但没人可以帮得了我。”香雪平静地望着维泯说。
　　“但至少会有人可以帮你分担一些。”维泯隐隐约约想起香雪的母亲，其他什么也记不起了。
　　“也许会有机会告诉你，但我真的不清楚发生了……发生了什么。”香雪说着眼眶里弥漫出泪水。想起父亲消失的那一天，想起自己这么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想起韩宇。她真的好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仍然那么无力，依旧那么孤独。
　　走出门之后，林倪便开始后悔，她现在好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她又回到门口，偷偷打开门缝往里瞧，刚打开门，香雪就从里面走出来。林倪忙把车往后摇，很不好意思地把头抬起来。
　　香雪勉强对她笑了笑，用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林倪疑惑地望着香雪，心想，丢死人啦！但愿维泯不知道，望着香雪离去的背影，她竟然那么悲伤，不会是维泯欺负她了吧！维泯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知道。林倪移动车轮没几步，忽然听见维泯大声说：“偷窥加偷听真不要脸！”
　　林倪的脸顿时火辣辣的，飞快转动轮椅的车轮离开。死维泯！臭维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我干吗要去多管闲事？我干吗要老想着他？他是个超级大坏蛋！林倪心里默念着。在拐角处忽然有个人和林倪相撞，林倪被撞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那男生也倒在地上，拐杖飞到很远，正抱着自己新打石膏的腿，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哭个屁！大哥我如果残废了，有你好看！”刘青狠狠地说。林倪擦了擦眼泪，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好熟悉啊！
　　“你不就是林玉那个臭皮妹吗？你简直是我的霉心。”刘青瘫坐在地上，额头上溢出细密的汗珠。
　　“明明是你不长眼睛，我残废了怎么办？让你这只大恐龙养吗？你是扫帚星！”林倪委屈地说。这时，她终于想起在林玉班级遇到的那个叫刘青的男生。
　　“快去叫医生，我腿很痛——还有，我快憋不住了，带我去厕所。”刘青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
　　“我不要，我可是女生哪！这样我怎么去叫医生，我根本走不动。”林倪不屑地说。
　　“我腿残疾了你就倒大霉了！快去！”刘青咬着牙说。
　　“不去，就不去！”林倪瞪着刘青说。刚说完就有一个护士走来发现他们，接着，被送进各自病房，刘青要护士先扶林倪回去，林倪走的时候看见刘青的周围有黄色的水迹，大叫：“哈，你不会尿裤子了吧！”刘青的脸马上沉下来，怒视着林倪远去的背影。　　　　　　　
十五、寂寞的感觉伸出手就可以触及到
　　香雪望着天空，夕阳像是挂在屋檐上的。香雪感觉天空离自己那么近，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触及到。她下意识摸摸发间那只紫色的月亮，不见了。
　　香雪一惊，好像丢失了生命中某样很重要的东西，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香雪倚在路边的栅栏上努力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但自己是在哪里弄丢了怎么也想不起。想着想着竟哭起来。
　　忽然，她眼前闪现了一个场景：天空是墨紫色的，一个男孩帮自己戴上这个发卡对着她灿烂地微笑，说：“香雪，你真美！”
　　“香雪，别哭，你会找到它的。”一个声音说，香雪回过头看见一个男孩远远地望着她，好像是渊韦。香雪奔过去，男孩已经消失，她发现周围开着火红色的马蹄莲，香雪有些吃惊，看到这么鲜红的色彩却感觉无限伤感涌上心头。
　　香雪难受极了，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让她感觉更寂寞。现在韩宇也许正抱着另外一个女孩，想到这她感觉心脏裂着条长长的口子隐隐作痛。不知不觉又走到公园，天已经全黑了。香雪忽然又想起渊韦，整件事一点头绪也没有。世界也许就是这样的根本没有什么规则可循，只是人类自以为是把自己的想法驾驭其上，然后就有了常理。这时，从香雪的背后闪过一个人影。
　　林玉和韩宇约好一起去医院的，可是一放学，林玉就再也找不到韩宇。拨了韩宇的手机，很多次依然是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林玉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她感觉韩宇慢慢离自己远去，然后她无助地跪在雪地里，寒风刺透她的骨头，她痛得有些麻木了，感觉不到痛泪却不停地滑落。
　　林玉坐在站牌下面，来往的行人都奇怪地望着她。她哭了很久，也沉思了很久，她一定要问清楚原因，弄清事情的真相。也许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做的就是坚强，无论结局怎样。在与韩宇相处的三个月时间里，她觉得自己会随时失去这个男孩。然而自己却在这样的处境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似乎缺少了韩宇她的灵魂便不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