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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丝绸-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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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上次在逃荒的路上,他被人贩子骗走,自己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了,衣衫被撕得支离破碎,身上遍布青紫淤痕,头顶酒杯大小一个血洞,淌了一大滩血。他身边一地破碎的瓷片,瓷片堆里躺着一个只剩一口气的男人,后脑勺扎在瓷里,血污遍地,四肢无力的抽搐,尖嘴猴腮形容猥琐,下身的裤头还挂在腿弯上,露出不堪入目的涨紫下//身,看样子竟然是想奸//淫容梓,未遂,被急起来拼命的兔子咬了一口,两败俱伤。
  
  韩牧之又气又悔,不该在人群里松开他的手,他检查了容梓周身,不幸中的万幸是除了一身骇人的淤痕和头顶上那个冒血的豁口,再没有其他伤势了。韩牧之撕了衣服给他扎头,站起来转身向那男人,双目赤红表情凶悍,那男人还没死透,被韩牧之在心窝扎了十几刀,死的再干净没有,他背着容梓离开那里的时候,放了一把火,将那处烧了个灰飞烟灭。
  
  然后他在荒废的药店里搜刮来一本医术,背着昏迷的容梓进了沿途的深山,那里野兽出没,却也比大道上吃食多,最重要的是有现成的药草。他找了个山洞栖身,带着容梓在山上过了半个月,容梓反反复复发烧说胡话,一会儿楚楚可怜的哀嚎牧之哥哥我怕,一会儿咬牙切齿的怒骂天理何在,一会儿又沧桑的叹气说他不是江湖骗子……
  
  总之乱七八糟不知所云,韩牧之被他弄得满头雾水,他还从来没在容梓脸上,见过除了嘟嘴撒娇皱眉哭闹之外的表情,倒是觉得他这样子挺稀奇可笑的。
  
  就在韩牧之耐心告罄,准备丢下他下山杀几个狗官,同他一起死了算了的时候,容梓终于睁了眼,那时韩牧之正在给他灌药,一对上他疑惑打量的目光,失手将一勺浓绿的药汁全泼在了他嘴角。那不是容梓会有的眼神,戒备、审视、陌生、疑虑,韩牧之呆愣当场,他却晃神一瞬,憋足的叫了声牧之…哥哥。
  
  容梓身上本就没什么大伤,醒来休养几日,两人就下山了。
  
  韩牧之觉得容梓浑身都不对劲,他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哭爹喊娘的说累,也不再挑三拣四的说要吃满汉全席,最后是可有可无的一点,他不再小尾巴似的讨好的叫哥哥,都是大爷似的韩牧之韩牧之的叫,人也勤快精明了许多,他像个涉世已久的老油条,轻而易举就能打入逃难的婶娘内部,分些肉干和瓜果回来,多半都留给自己。
  
  韩牧之拐弯抹角的试探他,他却又将幼时在院里第五棵槐树下埋了金子的事儿都知道,韩牧之纠结几日,也就当他是经事成长,慢慢习惯起他的照顾来。
  
  最奇怪的一点是,有一次在城楼下,他们遇见一个算命的老瞎子,容梓给了瞎子一把野果,和那老瞎子嘀咕半晌,临别时瞎子赠他三枚铜板和一副小巧的龟壳。再往后走,他时不时就念念有词,没事就往地上抛掷铜板,写写画画一堆鬼画符,韩牧之负责生活大计,对他这突然来的兴致不感兴趣,也懒得管他。
  
  两人跟着人流颠簸到云锣城外,恰逢灾民和官兵在城门拉锯,想来随波逐流的容梓一反常态,叮嘱韩牧之死也要混进城去,被隔在城门外,只有死路一条,还是饿死的。
  
  容梓说韩牧之武艺不凡,必要时丢下他独自逃命,韩牧之冷哼一声,心道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我要留着命,给我韩式满门报仇雪恨。
  
  两人在一片混乱的刀枪棍棒中艰难穿行,韩牧之肌腹多日,拉着容梓逃命,一身力气很快就花光了,他脚步以跄几乎扑到,手臂撑着避过,后脑勺就有敌我不分的一棒子刹不住力气闷了过来。容梓就是在那时,不要命的飞身扑过来将他推开的,那种奋不顾身的保护姿态,深刻的刻进骨髓里,连头破洞成絮的污浊衣摆,都一生难忘。
  
  他的一生无数次攸关性命,却再也没有那样一个瞬间,叫他心惊胆战,棍子砸在容梓后背是时候,不久前要丢下他的念头像一把业火烧在他心头,灼出层层热浪似的羞愧,他很快冷静下来,并做了一个决定,容梓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韩牧之推开门,看了身后跟着的二人一眼,脚步急匆匆就往床头奔,待到床边弯下腰,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床上的人脸,轻声唤道:“小梓,醒醒,我找人来给你看病了。”
  
  他又唤了几声,床上的人才悠悠转醒,嗓音嘶哑破碎,根本听不出原本的音色,听得他笑道:“咳—咳——呵呵,你身无分文,又穿的像个叫花子,这阵子患病的除了瘟疫还是瘟疫,哪个大夫失心疯,会随你来看病——又想骗我起来锻炼,门儿都没有,告诉你,我就这么一滩烂泥了……”
  
  他虚弱至极,还有心思苦中作乐的拿话去取笑韩牧之,完全嘶哑的声音盖去了稚气,语气里传达出来的意态轻松,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冷静懂事的不像个孩子。他说了这么几句话,声音渐低至不可闻,轻喘着歇息。
  
  “失心疯”的赵子衿扭头和顾恽对视一眼,眼神里各有深意,赵子衿想的是这孩子怎么和顾恽一个德行,而顾恽想的是这孩子,比韩牧之还有意思。
  
  韩牧之单腿跪在床上给他顺气,被他气惯了现在十分淡定,道:“哼,我哪里骗得住你……不过后半句倒是真的,但你这自知之明也就只在嘴面上,来,我扶你坐起来。”
  
  容梓闻言听话的伸手,像根软烂的面条似地被他手臂穿过腋窝抱起来,床头朽蚀的只剩半拉发涨的断木头,根本靠不住人。韩牧之膝盖辗转,抱着他转了半圈,将人往斑驳掉灰的墙壁上靠。
  
  容梓头脸被他罩在肩头,有些难以呼吸,强忍着一动不动,不去给他增加负担。韩牧之抱着他挪动,紧贴的身躯骨头支楞戳得他生疼,自己能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颤抖,想来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他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要不是自己拖了他后腿,凭他一身本事自保无忧,早就越过城墙入了安定富庶的别城,怎会过的如此艰难,忍饥挨饿衣不蔽体,还要费心伺候自己。他面上浮出痛苦,被埋在了韩牧之还未长开的胸膛里,忍住挠心挠肺的咳嗽,叹息道:“牧之,放下我,你走吧。”
  
  韩牧之动作一顿,手臂蓦然紧扣,容梓只觉扣在腋下的手臂铁钳似的收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不见韩牧之的脸,也不敢随便乱动,等了好一会,才听他辨不出情绪的道:“好啊。”
  
  韩牧之就是头倔驴,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突然妥协,容梓心里完全没底,正待温言相劝,就听他又一字一顿的道:“除非我死!”
  
  容梓怔在当场,脑子变成了余音回荡的空旷幽谷,好一会他才拢住韩牧之的脖子,出声说话:“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不说这种话了,容梓和韩牧之,此后同生共死。”
  
  韩牧之嘴角得意的翘起,对着一堵破墙谁也没看见,他本来就话少,见达目的也就闭嘴,哆嗦着胳膊将容梓往墙上轻靠。
  
  “桌上的竹篾罩子里有半个馒头,再放就嗖了,去,把它吃——”容梓后背靠上墙,才露出脸来就开始指手画脚,话未说完突然瞥见门口站了两个男人,左方那人一头白发分外惹眼,面容英俊神情冷淡,一身贵气逼人,而他旁边那个青衫子,眉目温和清隽秀雅,都是出众的风流人物。
  
  容梓一愣,不料韩牧之真的给他请来了大夫,就是不知眼前这谁也不像大夫的二人,到底哪个才是大夫。
  
  就在容梓打量二人的时候,赵子衿和顾恽也在打量他,床榻上的孩子看起来比韩牧之还要小些,虽面容清白惨无人色,却掩不住精致剔透的好模样,在饥饿和病重的夹击下瘦的脱形的脸上,一双眼睛就大的有些突兀,里头盛着的眸光深邃悠远,流光溢彩,单看那双眼睛,会让人生出对视之人是个历经沧桑的人。
  
  顾恽觉得这孩子怪异得很,就像幼童的身子里住着一道成人的灵魂,他心里疑惑,脸上却未表现出一丝一毫,可那瘦的病容浓重的小子和自己对了一眼,双眼一眨再睁开,就是一副教养良好的书香门第家的孩子模样,眼里有疑惑和天真,歪头去问韩牧之:“牧之,这二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为定西祈福!





☆、第八十八章 大祸临头

  
  韩、容二人,被赵子衿和顾恽带回了驿站,就安置在刘叔钻研药方的院子厢房里。
  
  容梓的病情不容乐观,韩牧之跟在二人身后将他背回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昏厥了,浑身的高热吓得韩牧之六神无主,不住的叫他名字,那位都已经神志不清了,每逢韩牧之唤他,还会猫似的细哼一声,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刘叔大半夜的爬起来,一见厢房里两个脏兮兮的野孩子,老脸登时就沉下来,叫人抬了水给他二人洗刷泥浆污垢,说是污浊更易感染瘟疫。
  
  韩牧之犟的像茅坑里的臭石头,在别人的地盘也十分不合作,不许人碰容梓,将人赶出去自己飞快的洗了个澡,光着身子将容梓扒拉干净,抱着跳进另一个浴桶,给他细细洗尽风尘,抱着他发了会呆,将人捞出去擦干了套上赵全的衣裳,这才出门将赵子衿一众请了进来。
  
  刘叔给容梓诊脉扎针开药方,筋疲力尽的去回屋睡了,顾恽叮嘱一句早点歇息,和赵子衿出门去了。两人走到门口时,韩牧之突然叫了声赵子衿,赵子衿半转过身来,就见韩牧之直直从床头溜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是虔诚的给他磕了个响头,他瘦骨嶙峋的身子伏在地上,说:我欠你一条命。
  
  他这么一说,赵子衿想起那日自己随口打发他,说不杀他,算他欠了一个人情,那时他愤愤不承认,如今却立誓一般严肃,不由就有些想笑,自己要他的命有什么用,不过顾忌他要强的自尊心,笑笑便当是答应了,转身边走,眼角余光里扫见韩牧之像是吁了口气。
  
  顾恽和赵子衿在门口分开,各自踏进了相邻的卧房,他一进门,本能就察觉有人进来过,目光朝屋内一扫,就钉在了桌面烛台下,烛台底座下,正压着一封信纸。他心里一紧,飞快的阖上门走过去移开烛台,就见发黄的信封左下角,印着一枚浅淡青花色的蜉蝣,玉佩大小,躯体细长,尾部两条细尾,羽翅撑开做飞翔状,上头有着几乎能以假乱真的细致纹理。
  
  这是“蜉蝣”的传信标,信纸出现在这里,说明蓟无双已经找到了相关线索,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顾恽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他蜷起手心捏了一下,心里期盼着里头务必要装着好消息,并不急着去拆信封,却是拿起信封盯着蜉蝣标记猛看,而后斜里踏出一组看似杂乱无章的步伐,停在中堂和里屋交界的雕花圆门下,仰头仔细盯了一阵,折身搬了个椅子垫在脚下,在镂空的画廊间一阵翻找,指尖离开时,食、中二指间夹着一枚乌黑的药丸,他跳下椅子将那枚药丸丢进嘴里咽下去,这才回到桌边伸手拿起信封,撕掉封口将信纸摊开。
  
  这是蓟无双写给他的亲笔信,字迹俊逸飘洒,笔墨简练温和,一如他给人的感觉,蓟无双在信上忧喜参半,说了两条讯息:其一,龙胆草已有眉目,在愁眉山断崖下的湍流深处,鬼斧神工的藏着千年寒冰厚层,据传冰层上生着龙胆草,但是如何下河采摘,还得从长计议;其二,探子来报,幽国近来晓有异动,部分队伍化整为零,匿藏到民间不知所踪,加以追查后发现,竟是进了幽州多瘴气毒物的穷山恶水,目的暂时不明。
  
  蓟无双在信上说,幽国既有异动,怕是战乱不远,希望顾恽能大刀阔斧的解决的水涝危机,以免拖久了内忧外患双管齐下,西原的江山会愈发动荡不安。他已经发出“蜉蝣”令,责令沿路各城池县衙积极配合赠灾,粮药会陆续送达,军队也会就位,届时水患和秩序就交给顾恽了。
  
  末了,他在信尾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说道:重阳九月九,望与顾兄共饮一杯酒!
  
  顾恽将信纸连同信封一并凑向烛火点燃,任烛火寸寸舔舐纸笺,忧虑像是纸上的明火一样蔓延在心头,愈演愈烈,龙胆草采得与否还是个未知数,幽国的意图却已明确,祈王远在知州,暗中稳住局势的蓟无双,也是命不久矣活不过今年。
  
  第二日清早,顾恽召集几位大人议事,一改往日只出主意不出头的风格,雷霆手段不绝于耳。他先是让罗艺上城头朝城外百姓宣告,明日起十日后,除去十三以下、五十以上的百姓,不再无偿赠粥和送药,改为以劳易食,劳务为挖掘河道引流,按土方量兑换粮食,此策一出,米汤填不饱肚皮的青壮哗然响应。
  
  罗艺曾治河有功,经验丰富,他说河流泛滥的原因是下流河道被泥沙淤堵,要想治本最理想的办法就是纾泥缓淤拓宽河道,可夏季是出水期,拓宽河道是天方夜谭,只能暂时引流泄水挖出泥沙疏通河道再说。顾恽将此事全权交给他,罗艺带着工部另外二外大人围着地图圈圈画画分析了几宿,最后选定距离云锣城十五公里处的一片沼泽洼地,作为水流的积攒点。
  
  为了缓解粮食欠缺的压力,顾恽命人从北方调来一种薯类,生长期限短而产量丰厚,用在这个时候,尤其适合。他派人调动灾民在云锣城外的荒地里种上,等着块茎发芽破土。
  
  忍饥挨饿的情况得到改善,瘟疫蔓延扩散的速度也缓和下来,“蜉蝣”和朝廷补给的粮药也先后抵达,死亡如影随形,却不再那般速度惊人。
  
  是年七月下旬,引洪道开挖,动土地点在离无定河涝水三十丈远,至此朝沼泽开渠,渠道完工后,用雷石弹药将剩余处炸开打通。
  
  一方面有粮食奖赏,另一方面故土难离,难民门挖渠的热情和积极性都十分高涨,妇孺老少也加入工程队伍,帮忙做饭、分食和送饭。而老年之中亦有不少对地形和汛期了如指掌的老农,给出的建议中肯实用,如将渠道适当加入弯弧,减缓泄流洪水的冲势,大河水势在深夜的时候最为低落……
  
  好吃懒做的人不在少数,偶有争执□,却也无伤大雅,长河以南严重的灾情,终于慢慢有了起色。
  
  顾恽也不再早出晚归一整天不见人影,呆在驿站和刘叔同一个院子,老头称量药材文火慢煮,满院子清苦药气,他则叫人磨了炭粉和硝霜,勾兑着制起弹药来。而赵子衿坐在他身旁,拿个小勺子听他指挥,在称上精准的称了斤两,将一勺勺白如雪的硝粉和黑似墨的碳粉往里倒,笑着看他一通搅合。
  
  耳旁时不时响起来自远方的号子,质朴雄厚而积蓄着力量,是哀鸿遍野的云锣城下,久久未出现的高声呐喊,听着叫人情不自禁就打心底生出一股希望来。
  
  自从来了这里,日子过得颠三倒四,两人几乎没有静静坐下来说会话的时候,如今虽然内忧未解照样奔走,可坐在这将近盛夏的院子里,难得偷了半日闲,碍于闲杂人等过多,不能敞开心扉述衷肠,可偶尔对视的目光里,自由心有灵犀的默契和情愫流淌。
  
  赵子衿丧心病狂的觉得,这里衣食简陋,却没有勾心斗角,一直这样,就挺好。而顾恽比他知晓更多局势内情,愈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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