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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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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官贵族的奏摺如雪片般飞来,内容不外是夸耀自己族内的女儿多麽美丽贤淑,姑姑妹妹又生了多少健康白胖的男孩,“堪为媵妾”。

  当上太子的侧室或情妇当然不是他们觊觎的目标,甚至太子妃也不是。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成为皇室的一员,永保富贵。

  皇帝死後由太子继位,太子死後由太子的孩子继位,这个道理再简单不过。

  总督自从被褫夺军权之後,便镇日惶惶不安;他求教於宰相,宰相只听家奴的话,家奴又有个专宠的小妾给他拿主意,如此这般,苏二姑娘便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又能永保富贵的主意──把总督的一对如璧玉般的双生女儿送给太子当侍妾。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男人并不是兔子。

  俗话说,好兔不吃窝边草,男人和兔子恰好相反,总是吃窝边草。总督的一双掌上明珠又美得出奇,这样的美人放在太子眼下,哪有不受宠幸的道理?

  於是苏姑娘在家奴枕边轻声细语,家奴在宰相旁边咬耳根子,宰相又对总督面授机宜,出主意的人自鸣得意,听主意的人感激涕零,连连称是;谁也没想到这麽重大的事件背後,竟是由一个奴仆的小妾在主导。

  世事就是这样,说穿了,便一文不值。

  总督的一对千金,如珠似玉,美豔绝伦,姊姊叫青兰,妹妹叫紫兰,都拥有郡主的封号。

  郑青兰原已许嫁给轩辕君,郑紫兰也和另一名旁系贵族京庆君订过亲,现在为了巴结权贵之故,总督便来个翻脸不认帐,硬说没有许亲这回事,两位准亲家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和太子抢女人,这种话谁说得出口?什麽样的高官又比得过太子?

  只有一个人有这种资格,那就是皇帝。

  但老皇帝丧妻多年,欲望早已枯竭,最近才重享天伦之乐,更进一步盼望能抱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和儿子抢女人的念头,想都没想过。

  於是,这对天生丽质的姐妹便顺利地送到了慕容燕飞面前。

  “这两位姑娘在这里干什麽?”见到她们的第一眼,慕容燕飞微有怔愣。

  那怔愣代表他的错愕。两位姑娘的确是世所难见的美人,但她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侧殿──老皇帝已经多年没有扩编後宫的规模了。

  恭送郑氏姊妹入宫的老总管艾敬谦和地说道,“这两位姑娘,年长的叫青兰,年幼的叫紫兰,都是自愿来侍候太子的。”他一面竭尽心力地介绍,毕竟总督那儿也送了他不少贿赂;一面偷眼看太子的反应。

  两位美人一左一右,衣袂飘飘,婷婷下拜,“太子万福。”声音又娇又细,宛如黄莺出谷。

  嗅到她们身上高级的薰香,慕容燕飞反而蹙起了眉头。

  那是来自西域的蘅芜香,宁神之外,也稍稍有点催情助兴的功用。送她们进来的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已经不言而喻。

  “我不要人服侍。”慕容燕飞挥挥手,当头就泼了桶冷水,表明对两位绝世美人的豔姿视若无睹。“小捕快呢?找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这……如有要事,卑职可代太子殿下转达。”艾敬额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皇上吩咐过,要暂时阳信公避免太子和见面;段玉觿也一直谨慎地遵守皇命,人虽在京城近郊,却刻意避著太子。现下太子却要他找段玉觿过来,那不等於要他的老命吗?

  慕容燕飞白了他一眼,“不用,你把人找来就是了。我要当面问他。”

  小捕快把他带到这里来,之後就消失了,一次也没来见他,难道,小捕快只想把他塞给亲生父亲就溜之大吉吗?他还没拜见靖宁侯暨夫人呢!

  被太子逼得急了,艾敬只有硬著头皮推托道,“这个……阳信公有要务在身,近期之内,可能不方便蒙受太子召见……”

  慕容燕飞看看艾敬那畏缩的模样,再看看并立的两位美人,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沉吟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把两位姑娘也带下去休息。”

  “殿下,她们是来伺候您的!”艾敬急得跺脚。

  “我不需要。”

  “皇上有令,太子不喜欢这对姐妹,可以换人;但是身边不能没有侍从。”

  “那好。”慕容燕飞阴险地笑了一下,“两位姑娘辛苦了,请回家休息。艾总管,叫小捕快过来伺候我。”他可要好好享受小捕快的“服侍”!

      狼隐30

  满月、满月……盯著井旁的日晷,慕容燕飞在心底默默盘算避出宫外的时机和藉口。

  小捕快用来锁住他的铁鍊还留著,钥匙也可以再配一付新的,问题是,在繁华的京畿之内,要找一个本来就是猛兽群集、即使偶尔听到凶暴的吼声也习以为常的地点……

  有这种地方吗?

  徬徨间,慕容燕飞蓦地想到上林苑。里面放养了许多动物,以供皇室贵胄打猎之用,其中当然也包含虎豹一类的猛兽。

  那无疑是最适合而且是唯一可以隐身的场所。

  段玉觿醉了一回,哭了一回,又睡了一回。

  吕珩让段玉觿枕在膝上,表情柔和,“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杀人不算什麽。至少对段玉觿这样的“心腹”、“耳目”而言,杀人只管有没有必要,不问无辜与否。何况苏家人并不无辜。

  失身也不算什麽。如段玉觿自言,男人和男人不会产生後代,只是纯粹的肉体享乐。

  真正的问题却在交合之後。一次是意外,两次是愉快,三次是食髓知味,其他四五六次以至於无数次呢?难道是习惯成自然?

  段玉觿很害怕。

  他的身体真的改变了,心境上也有很大的不同,变得患得患失,欲近不得、欲远不舍,也变得软弱而感伤了,想起传说中的美人姐妹近侍,便嫉妒得快要疯狂。

  “我好想念他。”段玉觿低语。

  “『他』是谁?”

  “我想念的那个男人。”

  “你喜欢的那个男人。”

  段玉觿没有否认,“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回忆。总之,和他在一起就没好事。”

  “是吗?我看你挺开心的。”吕珩点了点他的眉间。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师弟的眼睛发光了,神采飞扬,那表情绝不是伪装的。“为什麽你不去找他,却躲在我这里喝闷酒?”

  “因为我不能去。”

  说了几句话後,段玉觿昏昏沉沉地感到疲倦,打了个呵欠就睡著了。

  吕珩没有吵他,让段玉觿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即使那双有如铁铸的大腿被他的好师弟压得麻木了,他仍然维持这样的姿势,历时三刻钟。

  吕珩溺爱他的师弟像自己的孩子,因为他永远不能有孩子。

  他已经开始考虑到领养的问题。

  段玉觿的睡容美丽而忧伤。

  醒来後,他揉揉眼睛,从师兄的膝上翻身坐起。

  “你睡得很熟。”吕珩按摩著自己那两条变得像木头一样迟钝的腿,平静而淡然。

  “你等著我醒来?”段玉觿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多久我都能等;可是有些事却偏偏不能等。酒只剩三罈,米缸也已经快见底了,这几天都吃小鱼粥配野菜,我想你也腻了吧!我到市场上补充点粮食,顺便帮你打听那个浪荡子的消息。他叫什麽名字?”

  “不用了!”段玉觿讷讷地说。

  “那麽,你想吃什麽?喜欢什麽零嘴?”

  “荞麦面和腌萝卜。”

  慕容规心里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月圆之夜,便是兽性之夜,他在自己的寝宫中建了一座坚固的密室,每逢月圆就躲进去,隔天才出来见人,因此多年以来一直没出什麽乱子。

  慕容规在当太子的时候,的确也有和先皇隐身在同一个密室里,父子发狂相对嘶吼,日出後又和穆如常的经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他可没打算让儿子也躲进来。

  根据开朝以来的观察,一向只有直系的男孩子会继承这种病症;因此,他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慕容燕飞也有见月疯狂的隐疾。

  慕容燕飞年轻英俊,要是发狂的时候,身边刚好有两个漂亮的女孩子,那还能发生什麽事?

  慕容燕飞收下了那对姐妹,朝夕相处,却不让她们近身服侍沐浴更衣,更别提同床了!

  眼见於此,慕容规心里的著急,自然不在话下。

  虽然利用儿子身体缺陷的想法简直是老子不老子,但是他实在太想要一个孙子了,即使天打雷劈也不在乎,因此失了父亲的本份又算得了什麽!

  这天早上,慕容规派人秘密地通知两位姐妹,太阳还没落下,就关门闭户,把慕容燕飞留在宫内,千万不要让他离开。

  慕容规并没有交待得很详细,因为狂疾向来是宫廷之内的最高秘密。

  日落之後,慕容规满怀欣喜地遁入密室,期待第二天传来慕容燕飞已经临幸两位美人的好消息。

  慕容规忽略了一件事:知道这个秘密的不只他一个,还有太子本人。

  若太子人不在宫中,即使往窗栓门锁里灌铁浆,也一样无济於事。

  慕容燕飞在批完奏摺後,就压根不回宫里,穿了猎装,披上狐裘外褂,轻骑赴上林苑。

  左右近臣自然纷纷拦阻,一再要求慕容燕飞必须带几名随从同去,毕竟上林苑范围广阔,容易迷失,里面的动物种类和数量都很丰富,并不安全。

  慕容燕飞温和地笑了笑,“我只是去猎几只白兔,要那麽多人干什麽?兔子的嗅觉和听觉都很敏锐,人还没近,便一溜烟跑走了,带一队卫士过去,还猎什麽兔子?不如改猎老虎吧!”

  无论如何,猎兔总比猎虎安全得多;一群人猎虎比一个人猎兔还要危险不下百倍,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

  近臣们无话可答,知道太子的心意已经不能改变,只有帮慕容燕飞应备简单的猎具和马匹,一再奏请太子小心,送到上林苑里。

  把那群苍蝇般死跟著的卫士打发回去後,慕容燕飞策动骏马,慢慢行向树林深处。随著日照缓缓落下,圆月虽尚未升起,慕容燕飞的意识却已经逐渐模糊、薄弱了,他感受到体内狂气的沸腾鼓动,两眼充血,马儿也查觉到由坐垫鞍上传来的危机感,脱缰似地急奔而出,蹄声狂乱,每一下彷佛都踏在他胀得发疼的大脑里。

  慕容燕飞抓紧缰绳,恍恍惚惚间,他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竟然策动马匹奔出了树林,来到上林苑近郊。

  “呼、呼……”慕容燕飞的气息狂暴而紊乱,从马上纵身飞跃,溶入黑暗的夜色当中;一轮明月已经从山脊上慢慢升起,清晖照耀大地。

  今朝有酒今朝醉,段玉觿把最後的酒罈也开来喝了,没有酒他睡不著。师兄已经去采买酒食了,失眠的夜晚不会太多。

  段玉觿喝得正兴起之际,远方却忽然传来野兽的咆哮声。他眯著半醉的双眼,迟疑著要不要到房舍外看一看。这附近有很多动物,是供皇室贵胄打猎取乐而纵放在上林苑里的,即使偶有几只狮熊虎豹之类的猛兽离开猎场,也不足为奇。

  段玉觿顺手抓起锈剑,预备有万一的时候防身之用;他摇摇晃晃地推开门把,在屋舍外探看,吼声越来越近,却没看到兽影,只有鼓胀得像馒头的圆月高挂在天际。

  段玉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眨眨眼睛。既然没有危险,那头畜牲就是把喉咙喊破了也不关他的事。

  正当段玉觿卸下心防,准备回屋子里休息的时候,从颈子後方蓦地传来一阵热潮,让他全身僵硬。

  他感觉到那是一股疯狂的、兽性的气息。

  那头野兽一定很高,站起来比他还高;呼吸急促,它一定饿很久了。

  段玉觿回过头来,欲拔剑抵抗,却在看清野兽的身形时呆滞住了。

  “呼噜││”来者双目赤红,从喉咙里发出了兴奋、求偶般的嘶鸣声。

  满月的光芒竟然有些刺眼。

  慕容燕飞本能地扑了上去;他嗅到熟悉的木樨花香。

  段玉觿被他用力一撞,锈剑从手中飞脱,穗子在空中摇荡不已,雪亮的剑身却还紧紧地嵌在剑鞘里,锋芒丝毫不露。

  这是把密合度很完美的好剑。

  段玉觿很想念他,想念得不得了,可是如今,慕容燕飞带给他的只有恐惧,没有一丝一毫情人相见的甜蜜与温馨。

  慕容燕飞已经和他分开很久了,这段期间他还没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但这并不表示他没和女人上过床。段玉觿绝不愿意在双方对彼此的心态都懵懂无知的情况下和慕容燕飞重温旧梦││何况慕容燕飞现在根本认不得人。

  爱到一个极端的程度,独占欲便成了必然的罪恶,比嫉妒更加理所当然。

  所以他慌急地在地上攀爬,想离开这头野兽,越远越好。

  慕容燕飞却在後方紧追不舍。他的身形比较高大,动作却也灵活许多,一下子就抓住了段玉觿的腰带,连拎带提地把人往木桌上重重一按。

  “燕飞,燕飞,是我,醒醒啊……”段玉觿急促地喘著气,急慌慌地踢打著、挣扎著,连鞋子都飞了出去。

  慕容燕飞只是转著头,血色的眸曈中透出迷惑,“呼……”

  “燕飞,燕飞……”查觉到呼唤名字可能有用,段玉觿努力保持镇定,一再轻声重复慕容燕飞的名字。

  “咕噜││”慕容燕飞果然安驯许多,两手虽然还按著段玉觿的腰身不放,力道却轻了不少。

  段玉觿狼狈不堪地试图从桌上坐起。他的脸离慕容燕飞的鼻子稍微近了点,飘散的发丝也拂过慕容燕飞的嘴角,扬起了某种令人怀念的香气。慕容燕飞深深地吸了口气,彷佛置身在美丽的梦境里,表情沉醉。

  ……跟著,那双停顿在段玉觿腰上的手掌用力分拨,扯开了腰带。

  天已大亮,慕容燕飞转转僵硬的颈子,忽然间吓了一大跳。

  他正靠在段玉觿的怀中,段玉觿两臂环上他的肩膀,搂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放松。

  ……要命的是,段玉觿身上一丝不挂,脸上还留有未乾的泪痕。他简直不敢想像昨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事。

  然而,惊吓还没完。慕容燕飞往下看到了少年那被蹂躏得一片狼籍的私处,精液里夹杂著血丝由两腿之间慢慢溢出,在大腿内侧渲染出一块黏稠发亮的区域。

  慕容燕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纸还白。

  这下可好。他已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接下来他要拿什麽来补偿?

  慕容燕飞退开一步,由下至上,把段玉觿现在的模样打量个遍。

  少年赤裸著身体躺在桌面上,像呈献给异教神只的祭品,两膝弯曲著打开,中间折射出一片潋滟的水光。俏丽的鼻尖抽动著,好像刚受了什麽委屈;长发凌乱,呼吸轻缓微弱……

  地上到处都是碎散的衣服。

  段玉觿还没醒。目前他毫无抵抗能力,不论任何人,只要拨开那对已经软弱无力的长腿,把手指或其他的什麽伸进去,就能理解昨晚的意外。

  慕容燕飞努力回想著,试图把前一个晚上的失忆和眼前这一片淫靡艳丽的景象拼凑连接起来。

  他拾起狐裘,盖在段玉觿身上。

  慕容燕飞的动作很轻很柔,段玉觿却还是被惊醒了。

  “不、不要……”段玉觿惊慌失措地挥动四肢,差点从桌上摔下去;慕容燕飞抢先一步抱住了他。

  “是我。没事了……”慕容燕飞温柔地低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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